《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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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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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阿哥背过身去,不看曹颙,道:“你是和硕额驸,初瑜是皇阿玛钦封的和硕格格,有人竟罔顾朝廷律法,悬赏你,袭击初瑜,自然有官服出面查询。你心里再不忿,还行要杀人报复么?”

    “既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之人,杀之又何妨?”曹颙的脸上,多了几分狠意。

    人如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还能如何?总不能一直这般混混沌沌,等着对方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咬自己一口?

    “过与不及!如今,你已经是风头太多,再进一步,许是万丈深渊;还不若退一步,等皇阿玛裁决。皇阿玛会给你个交代的。”七阿哥转过身来,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你是我的女婿,就我的半子,如今连我也不信了么?”

    “皇阿玛要小婿递辞呈,是怕小婿义气,失了常态;还是担心小婿追查下去,触怒皇上?”曹颙带着几分疑问,开口问道。

    “你向来稳重,当晓得‘以退为进’的道理。这个时候,你进一步,又有何益,不过是加速阿灵阿与叙的死期罢了,对于真正的仇人,有何损益?”七阿哥反问道。

    七阿哥虽然平素不掺和朝廷党争,也不凑热闹站队,但是并不是迷糊之人。

    曹颙的心里已经是信了几分,但是仍有些不甘,看着七阿哥道:“岳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为了小婿日后太平,也求岳父体恤,告之那幕后黑手到底是何方神圣,数次逼迫小婿至此?”

    七阿哥叹了口气,道:“不过告诉你了么,不要做聪明人。就这样糊涂着,才能保太平。”

    遭遇这般大的变故,使得初瑜生死关上走了一遭,曹颙如何能心平气和。

    七阿哥不说,他也不在发问,心里已经思索开来,

    视八阿哥如仇,康熙想要庇护,庄先生叹息不语,七阿哥以皇子之尊也不愿招惹,还有能力搞风搞雨的,是谁?

    三阿哥、四阿哥、十四阿哥?十七阿哥?还是废太子?

    符合这四个条件的,却是一个没有。

    曹颙的脑子里,突然现出一人来,那就是被朝鲜使臣当成未来储君参拜,世人眼中最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皇长孙弘皙。

    数年之前,两人也算接过“仇怨”,但是多有小孩子置气好强的成份在里头。

    虽说往后,见面时弘皙也是皮笑肉不笑,没个好脸色,但是也不单单对曹颙如此。

    身为储君长子,未来太子的不二人选,弘皙在太子被废后也影响甚大。再也没有以往的趾高气扬,剩下的只是内敛与阴郁……

    “岳父,是弘皙?”曹颙思量了一回,缓缓地开口问道。

    七阿哥听了,已经是神色一变,看着曹颙,脸上显出几分痛苦之色……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六百五十四章 我心

    河,淳王府园子,内堂。

    七阿哥虽神色大变,但是并没有言语,看了曹颙半晌,方垂下眼睑,端起茶盏道:“你想得太多了?皇阿玛甚是庇护你,你消停下来,做个富贵散人有什么不好?”

    “庇护?”曹颙不禁失笑,若是庇护的话,怎么会试图掩盖真相。

    “岳父,您想过没有,若真是弘皙的话,如今尚且不在储位,都三番两次至致小婿于死地;若是上位,会如何?”曹颙开口问道。

    七阿哥闻言一怔,看着曹颙,皱眉道:“即便皇阿玛再另眼相待,有些事也不是你能掺和进去的。”

    见七阿哥似乎笃定弘皙储位有望,曹颙心里有些着急。要是七阿哥不知不觉站了队,让四阿哥记恨在心,那往后的日子就要不好过。

    而且,说实在话,他只是想到弘皙,并不认为自己遇到的一切就是弘晢所为。

    当年他在济南遇险,那还是康熙五十一年,太子刚被“二废”,弘晢身为人子,正是避讳的时候,怎么会没头没脑地跨省涉及曹颙。

    或许,弘皙是螳螂捕蝉中的那个“螳螂”,让黄雀给利用了。

    见曹颙并不应答,七阿哥皱眉道:“有时候,传言未必全都可信。二阿哥,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弘皙虽然傲慢些,但是也不是完全不通道理。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是要你忍气吞声,而是怕你沉不住气,使事情进入僵局。阿灵阿与叙,皇阿玛能随便处置,你却不好掺和进去,否则平白结怨两家子弟。”

    “若不是老天保佑,初瑜她这次……对方再来一次,我遭遇凶险,那他们娘几个如何?”曹颙叹了口气,道:“岳父大人,就算想要小婿性命的是皇上,小婿也要心里清楚。即便没有‘挡车之力’,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七阿哥还要再劝。曹颙起身道:“岳父远道而来。也该饿了。还是先叫人开席吧。”

    少一时。席面送上来。

    曹颙亲自把盏。给七阿哥倒酒。七阿哥神色复杂地看着曹颙。默默地吃着。他本不是多话之人。劝了曹颙两遭。见曹颙坚持己见。便不在多言。

    曹颙陪着七阿哥用过饭。惦记初瑜那边。便请七阿哥先休息。临出门时。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口对七阿哥道:“岳父大人。即便皇上再疼弘皙阿哥。也不会立之为储君。否则地话。也不会将太子党众人从朝廷与地方上铲除干净。岳父小心了半辈子。还是不要被殃及才好。”说完。他躬了躬身。转身出去。

    回到西院。这边已经掌灯。

    初瑜已经醒了,叶嬷嬷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端着碗粥,用调羹喂她。

    见曹颙回来,叶嬷嬷起身将粥碗递给曹颙。

    “阿玛……来了?”初瑜轻声问道。

    “嗯,刚吃了饭,现下歇了。”曹颙一边胃着妻子,一边开口说道。

    “都是我不好……”初瑜的脸上添了羞愧之色。

    “说什么呢,你要是这么说,我岂不是该自杀谢罪?”曹颙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道:“少说两句,养足精神,省得明儿岳父见了心疼。”

    初瑜轻轻地点了点头,喝了粥与药后,又阖眼睡去。

    曹颙和衣躺在妻子身边,也跟着沉沉睡去……

    京畿,南石槽,圣驾行在。

    十五阿哥看着十六阿哥,不由觉得有些头疼。他掏出怀表瞅了两眼,已经亥初(晚上九点)。

    “十六弟,你还不回去,小心弟妹要使人来找了。明儿还要早起,十六弟赶紧回去安置吧。”十五阿哥道。

    虽说还不到端午,但是十六阿哥已经拿了折散,一边摇着,一边看着十五阿哥,道:“哥,咱们是同胞手足,不比旁人。你就跟弟弟交交底儿,你到底是想帮十四哥,还是想帮三哥?”

    十五阿哥闻言,不由失笑,看着十六阿哥道:“你不是就想做个富贵散人么?操心这些做什么?赶紧回去歇着,扯这闲篇做什么?”

    “打虎亲兄弟,就算弟弟没出息,也保不齐什么时候能帮哥哥把手。”十六阿哥合上折扇,说道。

    十五阿哥摆摆手,道:“行了,你就饶了哥哥吧。看到十三哥了么,当日除了太子,谁还能比得他受宠。结果掺和了不该掺和的,落得个不尴不尬的下场。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本本分分的孝敬皇阿玛与额娘吧,会有福气的。”

    十六阿哥脸上已是添了郑重,看着十五阿哥道:“哥哥,不管您帮谁,都是我的亲哥哥。”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曹颙不是与人为恶之人。要是先前他有什么得罪十五哥之处,弟弟叫他给十五哥赔罪。”

    十五阿哥闻言,嘴角不由生出冷笑,道:“十六弟,你这是要教训哥哥么?还是偏帮着外人,来跟我摊牌。”

    十六阿哥听了,忙摇头道:“十五哥切莫误会,弟弟绝无此意。只是都是亲戚,本不必如此。”

    十五阿哥已经转过脸去,不看十六阿哥,冷声道:“我乏了,十六弟,不送。”

    “弟弟只是不愿十五哥做了他人手中的枪。十五哥之前最厌恶太子,为了这次却愿意推波助澜,暗中帮弘皙成事?是顾忌十五嫂,还是十五哥受了他人蛊惑,想要让弘皙与八哥蚌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十六阿哥站起身来,压低了音量道。

    十五阿哥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十六阿哥,眼里隐隐地带着几分怒气:“十六弟,要是你的舒坦日子过腻了,哥哥就成全你如何?”

    他的声调阴冷无比,一瞬间,十六阿哥觉得眼前这人陌生许多,变得不像是他哥哥。

    十六阿哥脸上不由添了几分担忧,喃喃道:“十五哥,你到底是想要拥立之功,还是想要……”

    最后一句话,十六阿哥含在嘴里,还是没有说出口。

    “曹家并无结党营私,颇有威望,何必树敌?十五哥好好想想吧。”十六阿哥叹息一口,抬腿往外走。

    “没有结党么?”十五阿哥冷笑道:“不是‘四爷党’么?”

    十六阿哥闻言,心里一颤,转过身来,看着十五阿哥道:“十五哥这是什么意思?曹颙同四哥那边关系平平,这你当时晓得的。”

    “平平么?同十三哥府上呢?救命之恩,好大的帽子。你能保证四哥要是出头,曹颙不会站在四哥那边?”十五阿哥的眼神有些犀利,盯着十六阿哥道:“不只曹颙,连你同老十七,不也是对四哥恭敬地很么?

    足,你们也是手足兄弟啊!”

    听十五阿哥越说越没谱,十六阿哥皱着眉,摇了摇头出去。

    十五阿哥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灯光,脸上现出几分自嘲之色,自言自语道:“痴心妄想么……”

    京城,方家胡同,简王府别院。

    简亲王雅尔江阿慵懒地躺在床上,摩挲着怀中之人的后背。

    “累么?”他的声音不同往日的傲慢,带着几分温存。

    “嗯,还好。”杨子墨阖着眼睛,轻声回道。

    “要过节了,你有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然,让人过来给你裁些衣裳?”雅尔江阿带着宠溺,开口问道。

    “月初裁了四季衣服,足够穿得了。左右我也不出这院子,要那么多衣裳做什么?”杨子墨应着,声音中带了几分落寞。

    雅尔江阿将他往怀里搂了搂,道:“不是惦记你那个恩人妹妹么?闲着发闷,就去看她,或者请她过来做客。”

    杨子墨摇了摇头,道:“她那边新添的几个饽饽就要开业,正忙得什么是的,哪里得空?”

    “新开的饽饽铺子?”雅尔江阿想了想,道:“要不明儿我跟几个王府打声招呼,在韩江氏铺子开业时,多订些饽饽席与粽子,也算捧捧场。”

    杨子墨闻言,眼睛一亮,仰着脖道:“真的?那可太好了。说实话,在南边这几年,我也吃了不少苏点,稻香村的味道算是地道。连我这不爱吃甜的人,都打发人买了几遭。”

    雅尔江阿人到中年,性子柔和许多,不再像过去那样自私武断。

    要是过去,他巴不得“金屋藏娇”,将眼前之人当成自己的禁脔;现下,却添了几分不忍。

    “要不然,你就跟你那妹子学学做生意。左右府里有不少铺子,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几间。”雅尔江阿道。

    “做生意?”杨子墨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王爷不是不耐烦我抛头露面么?”

    “谁让过去你不安分,本王怕自己个儿的帽子变色儿。如今你也大了,要是再不懂事,本王也懒得哄你。”雅尔江阿佯怒道。

    杨子墨脸上已经添了笑意,低下头,拉住雅尔江阿的手,不再说话……

    转眼,到了四月十八。

    韩江氏这边的铺子收拾得差不多,亲自到曹府这边寻紫晶,商议开业的日子。虽说曹颙夫妇不在京里,但是到底是合伙的买卖,她也不好自专。

    曹寅夫妇要随扈上京之事,韩江氏早就晓得,而且还专程来给李氏请过安。紫晶虽名为奴仆,但也是曹家长房能说话做主之人。

    曹府前院,香烟袅袅,伴着锣鼓声,几个神婆口中念念有声。看到一身素淡衣服韩江氏,那几个婆子瞪着牛眼,边跳边打量着。

    就这就是萨满妈妈“跳大神”了,韩江氏在京已经几年,对于一些旗人家的习俗也颇有耳闻。

    不过,曹家的主子们,多不在府里,怎么这边就做起法事来?

    心里虽奇怪,但是她不是多事之人,挨着边,跟着丫头往里走,到偏听候见。

    紫晶得了消息,到偏厅这边见客。

    韩江氏道明来意,将选好的吉日单子递给紫晶。

    看着韩江氏给递给自己的吉日单子,紫晶笑着说道:“我哪里懂这些,韩奶奶瞧着定日子就是。”

    “月里就有两个好日子,一个是二十二,一个是二十八。二十二的话,有些仓促;二十八的话,离端午又太近些。”韩江氏从旁解说道:“主要还是看府上安排,到底是买卖开业,能抽空过去看看,最好不过。”

    紫晶已经阖上折子,递给韩江氏,道:“二十二的话,我们二爷在宫里当值,帮衬不上;二十八的话,二爷休沐,我跟他说说,许能带人过去热闹热闹。”

    韩江氏听了,道:“既是如此,那就定在二十八。小妇人回去就预备请柬,使人送到贵府来。”

    紫晶闻言,稍加思量,道:“不必预备太多,我家老爷出京前吩咐要门户严些,就算有客,也不过是二爷的同僚罢了。”

    韩江氏应了,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韩江氏便起身告辞。

    紫晶送了几步,就见绿菊走了过来,道:“紫晶姑娘,我们太太打发奴婢来问,是不是稻香村的韩掌柜到了?若是的话,二太太请她厅上喝茶。”

    紫晶闻言,看了韩江氏一眼,心里颇为为难。

    自打四月十五,这边府上开始做法事,兆佳氏白日便在这边盯着。

    期间,对于府上的事,也少不得指手划脚一番。

    虽说是主子辈,到底是分家的,下人们能应的就应着,拿不定主意的仍依照旧例,或是请示紫晶。

    兆佳氏心里虽恼,但是也挑不出紫晶的错处来,不过是话里话外吃打两句到头。

    紫晶晓得她的脾气,面上共顺着,对于恶言恶语也并不往心上去。

    自己是曹家下人,兆佳氏这边,是该受的;韩江氏只是曹家的合伙人,二太太要是无礼的话,只会叫人笑话,丢曹家的颜面。

    担心归担心,既然兆佳氏使人来请,紫晶也没有拦着的道理。

    她看了韩江氏一眼,将她并没有推辞不去之意,便跟着绿菊一道,引韩江氏到前厅。

    前厅的门敞开着,正对着院子里的萨满妈妈们。

    兆佳氏坐在厅上,几案上放着点心与茶水。她一边看着院子里的“跳大神”,一边吃着饽饽。

    见绿菊带着人回来,兆佳氏放下手中的饽饽,直了直身子。

    韩江氏这边,已经俯了俯身子,道:“二太太万福。

    ”

    她声音不大,院子里又实在吵得慌,兆佳氏听不真切,对身边的丫鬟道:“叫外头的妈妈们到偏厅歇歇,吃点饽饽,掂掂饥。”

    那丫鬟叫红梅,是前两个月刚从家生子中提上来,代替紫兰的缺的。心直口快,是个爽朗的性子,甚得兆佳氏欢喜,隐隐有越过绿菊之意。

    绿菊正愁曹项出京之事,哪里有心情与人争宠?

    红梅见她这般,越发嚣张,每日里除了在兆佳氏面前奉承,剩下的就是练习点烟。不过是看兆佳氏吃烟勤,离不开绿菊,想要取而代之罢了。

    红梅出去吩咐了,外头才渐渐地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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