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应该找个嗣子?
不过,想着江宁那边复杂的族人亲戚关系,还有那些贪婪的嘴脸。她忙稳了稳心神。转身随着喜彩进了上房……
因到年节的缘故。银楼地生意颇为兴隆,才开门一个时辰,就做成了好几笔生疑。
两个小伙计手里拿着抹布,将柜台上摆放的几件擦了个铮亮,掌柜的则在柜台头拨拉着算盘珠子,核算着年前需要结算地工钱啊,匠人钱啊,还有正月里需要补的货。
就见门帘卷起,进来个穿着宝蓝色褂子的华服少年来。
靠门口的小伙计忙躬身迎了上去,满脸堆笑道:“您快请进,爷是要挑首饰,还是摆件?”
这两样东西摆在不同方向,所以伙计这样发问。
那少年颇为不自在,“咳”了两声,目光闪烁,在屋子里飞快地扫了一圈,指了指一边,道:“摆件,嗯,看看银胆瓶。”
“哎,好咧,这位爷却是来得正赶巧,刚好有新到的烧蓝喜鹊登梅球瓶,这年下送礼,最是雅致不过。”小伙计嘴里一套一套的:“还有描金开光八宝纹瓶、五百罗汉双耳瓶,都是现下最时兴的样式儿。”
那少年胡乱点着头应着,眼色却是四处张望,神色有些僵硬。
小伙计心里还纳罕,瞧着样子,也不像是拮据买不起的,怎么这个神情?
“这对胆瓶,看着华丽,分量不过八斤八两,既富贵,又实在,送人最是体面不过的。”小伙计纳罕归纳罕,嘴上却没有闲着。
那少年嘴里含糊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这时,就见内室出来个丫鬟,扫了那少年两眼,近前低声道:“可是云少爷到了?”
那少年脸色有些发红,点了点头。
那丫鬟做了个请的姿势,将那少年引进了内室。
外头的掌柜的抬起头来,往内室望了两眼,面上却没有什么诧异之色。不仅他如此,就是两个小伙计,也不过是对视一眼,就各干各的活去了。
他们都是瑞合斋的老人,而且除了账房外,这两个伙计都是东家买断卖身契的下人,自是不会嚼主子的舌头,不过心里做如何想,那就不得知了。
铺子内室,是个套间,外头是小厅,丫鬟在这边守了,那少年则被请进里间。
里间,摆放了软榻,软榻后是张用狐狸毛绣的屏风,上面绣着两只雪狐,看着毛茸茸地,栩栩如生。
软榻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个淡妆美人,正用手拄着下巴,蹙眉凝思。
那少年进了里间,就觉得有些不妥,站在门口,不肯再往前走。
那软榻上的美人等了半晌,不见他近前,抬起头来,幽怨地飞了他一眼,柔声道:“云爷好狠的心,难道奴成了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婶子……”那少年带着几分尴尬说道。
那美人缓缓地从软榻上起身,走向那个少年。
将到跟前,她却是身子一倾,有些不稳当。
那少年见状,来不及多想,伸手扶住,却是手上软绵绵,即便隔了衣服,仍是引得人心惊肉跳。
那美人仿若无骨,身子已经就是倒在那少年身上。
直到淡淡女子幽香扑鼻而来,那少年才如梦方向,伸手想要推开怀里的女子。
又哪里推得动?
那美人已经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这少年的腰,将螓首贴在他的脖颈处,呢喃道:“云爷,你是奴的头一个男人呢。”
这美人不是别人,正式瑞合斋的东家杨瑞雪,这少年是伊都立的堂侄仕云。
仕云闻言,手已经止住,没有再推。
男人纵然没有贞操这一说,但是对于他地第一个女人,还有别有情愫。更不要说,这女人,还是他给“破瓜”地。
虽说眼前这女人在床上颇为妩媚,但是那红艳艳的处子之血仿佛就在眼前。
仕云到底有些不忍,手落到杨瑞雪腰间,低声道:“你别怕,那件事儿,我不会同叔叔说地。”
杨瑞雪闻言,没有回应,将脸越发贴近仕云脖颈。
仕云只觉得脖颈间热乎乎、湿碌碌的,心里一惊,忙伸手扶了杨瑞雪的肩膀,却是梨花带雨,使人望而生怜。
“别哭,别哭啊……”仕云见状不忍,忙开口劝道。杨瑞雪仰着小脸,泪如雨下,微微地摇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发誓,我真的不会告诉叔叔,这是什么说得出口的事么?”仕云见过她的慌乱,所以以为她是怕昔日的事情败落,带着几分愧疚,道:“况且也有我的不是,我答应娶你的,我额娘那边却是管束的紧……”
接下来的话,却是被一双小手堵在嘴里……着长随出来送年礼,直到日暮才回来。
刚进看到孙珏从曹府出来,脸上却有些难看。
“大姐夫,几日未见了……”曹招呼着。
孙珏的脸上挤出些许笑,寒暄了几句,便抱拳匆匆走了。
曹送他离去,回头问管家原由。
原来,孙珏代表孙家来送年礼,刚好遇到苏州李家来的管事,这两下礼物同时到的,高低立下,孙家的就有些显得礼薄。
孙珏像是面子上挂不去,看着就有些不对……于活过来了。。。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九十三章 魍魉(下)
起来,这几年,李家的年礼倒是一年重似一年。
当着李氏的面不好说什么,但是在曹寅面前,曹曾三番五次说过李家的事儿。
李家同八阿哥那边走得太近了些,别的不说,就说八阿哥热河庄子的使女与九阿哥府的一些妾室,都是经有李家从江南采买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康熙不是傻子,其他的皇子阿哥也能听到动静,这就是李家的祸根。
曹寅这边,却是也没有法子,该劝的都劝了,该说了都说了,具体如何,就要看李煦那边。
除了年礼,这次李家还介绍个人过来,是扬州的商贾,与李家有些亲戚。
曹问过曹忠,晓得曹寅正在前厅见来人,便没有往那边过去,直接进二门了。
路过兰院,曹过去给母亲请安。11
刚走到廊下,就听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接着是兆佳氏嗓门洪亮的说话音儿。
廊下有小丫鬟站着,见了曹忙俯身见礼。曹摆摆手,问道:“二太太来了?”
“回大爷话,二太太才到的,老太太也在。”那丫鬟脆生回道。
李氏在屋子里正唤给长生喂奶,这小家伙,才两个月,长得却结识,嗓门也洪亮。每隔一两个时辰,就要吃奶,一时吃不到,就要“哇哇”大哭。
虽然闹些。但是比起他哥哥小时候的百病缠身。却是只让人欣喜了。
李氏脸上带着笑,一边看着抱长生下去,一边听兆佳氏与高太君说家常。听到儿子的动静,不由提高了音量,道:“儿回来了?”
曹闻声,嘴里应着,脚下快走两步,进了屋子。
李氏已是起身,心疼地看着儿子,道:“这数九天气,天寒地冻的。11仔细累着,也仔细着凉,你才好多咱功夫!”说着,摸了摸儿子身上的皮毛大大氅,点点头道:“穿得不算薄了,帽子围脖也要密实才好。”
曹扶了李氏的胳膊。扶她到炕边坐下,先给一边的高太君与兆佳氏见过,才转过头,回李氏的话:“母亲无需担心,除了几家尊长,别地人家都是乘马车过去地。累不着。”
李氏闻言。这才点点头,放下心来。
高太君坐在炕边。端详了曹两眼,道:“瞧着哥儿倒是比之前越发清减了。上个月福晋送来几株老参,我也没怎么用,回头使人熬了参汤给你补补。”
曹忙谢过,与高太君相处久了,之前的厌恶之心也减了不少。
许是老人家想明白了,许是老人家看在天慧份上怜惜初瑜,对于外孙媳妇,倒是比之前和颜悦色不少。
曹这边,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
况且高太君这边,主要是看在李氏地面上,他也便远着、恭敬着。11
高太君脸上的笑模样却似淡淡的,像是有什么心事般。
兆佳氏在旁,已是接过话茬来,道:“哥儿,你兄弟们还小,有些人家今年是头一遭走礼呢。要是得闲,你也多看顾他们些。”
“嗯!”曹应着,想着曹颂过两天才休沐,现下都是曹项带着弟弟出去应酬。
曹项在国子监里上了一年学,不仅个子到了不少,学问也颇有精进,得到几位老师的褒奖。
虽说他是庶出,但是因聪敏好学,是要走科举之途的。加上有个好伯父与堂兄,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因此,晓得他没有定亲的,就有几家惦记要将女儿许给他。
不巧的是,他父孝刚过,就又要服兄长的孝,事情只能又拖下来。
曹项晓得自己身份尴尬,在家里向来是默默无语,从不往人前站。//这次送年礼,实是曹颂不在,曹年岁小,他才带着弟弟出去的。
兆佳氏地鬓角处缺了一块头发,是前些日子半夜吃烟,火星溅到鬓角上,燎着了。
如今为了掩饰这块,兆佳氏带了假发,看着鼓鼓囊囊的,有些别扭。
曹出去溜达半日,实是有些乏了,同众人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兆佳氏却跟着起身,笑着对李氏道:“嫂子,刚才来时听说哥儿媳妇屋子里有客呢,我倒是要过去见识见识,这江家的姑娘怎么长了三头六臂,能将稻香村张罗得红红火火、日进斗金。早年在江宁,也曾见过的,进京途中,还曾遇到过,倒是我眼拙,没看出来是个财神奶奶。今年,这哥儿媳妇又得了不少银子吧,指定比她的庄子收的多。”
到最后,她不禁有些抱怨:“这京里什么都贵不说,这租子还上不去,也没个好年成。这庄子里地银钱,还不够过年走礼的。要是年成再差些,怕就要打饥荒了。11”
曹听她说这个,想起前些日子听曹方说起,二房庄子那边又提地租之事,不由微微皱眉。看来,等过两日曹颂休沐,要跟曹颂说说此事。
毕竟是京畿的庄子,要是为了多收些银钱,再闹个“为富不仁”的名声,那对曹颂他们兄弟的前程,都要有影响。
想到这里,曹想起兆佳氏这两年的折腾,心里也是无力地叹了口气。
李氏听提到韩江氏,跟着笑笑,道:“是个安分孩子,说起来是知根知底地人家出来地。可怜见地,年纪轻轻的,就守了这些年。”
兆佳氏却是撇了撇嘴,看了曹一眼,没有说话。
曹倒不是心虚,不过也能看出兆佳氏意有所指地模样,心里不由一阵腻烦。
兆佳氏却不是知趣的人。招呼着曹。已是动了脚步。
刚走到外屋,就见初瑜掀帘子进来,见了兆佳氏。笑着说道:“二太太来了,正好要同您商量年夜饭地单子呢。//”说话间,见到丈夫,脸上笑意更胜。
兆佳氏往初瑜身后瞅了瞅,只见个小丫鬟,脸上露出失忘之色,道:“不是说你铺子的掌柜来报账么?这人,走了?”
“嗯,刚走。”初瑜应着。
“啧啧。等忙过年节,你再唤她来一遭。我那边也想张罗个铺面呢,这四九城,红白事也好,平素也好,买饽饽地人家不可胜数。这买卖还能一家赚了。帮衬着婶子,也弄两个铺面,我却是要好生承你地情呢。”兆佳氏没有遮遮掩掩,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初瑜不是小气人,但是对于兆佳氏的爱折腾也是怕了的,忙岔开话道:“左右年前年后也不能动。二太太既是对铺子有兴致。过两日寻个明白人给二太太好生说说,今儿最紧要地。却是除夕的席面了。”
话间,众人又转身进了里屋。曹没有跟着过去,挑了帘子,先回梧桐苑去了。//
石驸马大街,平郡王府,书房。
桌上,平铺着十四阿哥从兵部借出来的西北地图。十四阿哥站在桌子前,比划着河朔那边,那讷尔苏,道:“朝廷的兵马驻扎这此处,前往哈密,还有七到十天的行程。策妄阿喇布坦在哈密以西,准噶尔一带,这中间又是十来天的行程。无边大漠,要是没有马,朝廷这边却是鞭长莫及。”
讷尔苏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地图,也觉得热水***,听了十四阿哥的话,不由点头称是。
虽说策妄阿喇布坦部族不过十万,披甲不过一两万,倒是朝廷这边却是不敢小视。
当年,老汉王在东北,十三副兵甲起家,最后还是南下中原,夺了这花花江山。
虽不能说现下是乱世,但是国库没银子,八旗兵丁早已失去旧日锋芒,都剩下那些提笼架鸟、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
加上这天下毕竟是汉人居多,要是边疆真乱起来了,时日短还好,时日长了,谁能担保中原就一直安稳下去?
因人数上地劣势,满人即便得了天下,却也始终怀了忐忑之
十四阿哥看了地图,直了腰身,视线还舍不得收回,攥了拳头,道:“我一定要领兵,谁也不能同我抢,谁也没有资格同我强!”
他的话里,是无比的坚定、自信与傲然。11
讷尔苏心下一禀,想起前些日子闹出的“矾书案”,抬起头来,看向十四阿哥,迟疑着问道:“十四叔,皇上真会派皇子领兵么?”
十四阿哥的手从哈密滑过,最后指向拉萨,道:“策妄阿喇布坦闹出这番动静,不过是为了试探朝廷的反应,也是为了给青海诸台吉看。若是没有意外,他闹这些,应该是为了进藏。他想要效仿拉藏汗,占了拉萨,正向朝廷请封。哼,想得倒美,这些准噶尔人,都长着反骨,没个好东西。若是不将他们杀绝了,怕是就难得安生。”
各样地说辞,在兵部已经说烂了,十四阿哥说的这些,也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11
却是谈何容易,朝廷集结了两万人在西北,却是连追击都没有追击,就这般任由策妄阿喇布坦轻松退出哈密,扬长而去。
想到此处,讷尔苏也攥了拳头,道:“实是咱们八旗男儿的羞辱,是咱们爱新觉罗家勇士的羞愧,竟使得那个跳梁小丑逍遥西北,无视朝廷法度。”
到底,朝廷这般被动,不过是没银子罢了。
十四阿哥想到此处,看着讷尔苏,道:“皇阿妈将曹调到内务府,不外乎也是急银子罢了。不管曹怎么闹腾,这银子就定要闹出来的,要不然别说是那些被搅和得没了买卖的皇商积怨难解,就是皇阿玛那边,指定也是饶不了曹地。”
“他年纪尚轻,他年纪尚轻啊……”讷尔苏含糊应着。
十四阿哥见讷尔苏如此,收敛了脸上地笑,开口问道:“讷尔苏,你给爷说实话,这两年你不如早间同我亲近,使人感觉生出疏离来,是何缘故?可是因曹在你面前,说了爷的坏话?”说到最后,他地脸上已经是带出几分阴霾。//
讷尔苏只觉得这话刺耳,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却是不显,露出笑模样,道:“瞧十四叔说的这是什么话?侄儿却是冤枉地紧。不说别的,宗室诸王也好,皇子阿哥也好,侄儿同谁的交情亲厚过十四叔去。不过是这几年大了,不好像少年时那般,常进宫走动罢了。”
十四阿哥盯着讷尔苏的脸,手已经搭在他的肩膀上,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甭拿话来蒙爷,爷是傻子不成?到底是因为大了,不好走动,还是怕皇阿玛疑你结党,你自己个儿心里有数。曹那边,他是你小舅子,又是七阿哥府的大姑爷,只要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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