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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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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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说着话,曹寅已经进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话。

    他先是同讷尔苏见过,随后问曹道:“部里派下差事了?是去归化,还是去喀尔喀?”

    虽说打算瞒着李氏。但是曹寅这一家之长却是瞒不了地,曹就如实说了。

    曹寅面上倒是平静,不过很是赞同讷尔苏地意见。认为当瞒着李氏与曹佳氏。出这么远地门,又是去兵戈之地,女人家心思细,难免惦念。

    这明早就要进园子领圣谕出发,今晚还要收拾行李。

    讷尔苏便没有多留,起身回去。曹亲自送到府外,讷尔苏犹豫了一下,道:“弟,哈密路远。要不明儿我打发几个侍卫给你使唤。”

    曹闻言,摆摆手,道:“谢过姐夫好意,只是就你府里那些侍卫,各个大爷似的,就在京城里吓唬吓唬百姓还成,真到了草甸上,怕是见了狼,裤裆就要湿了。再说。我这是钦差呢,皇上总要使几个侍卫随我同往吧!”

    讷尔苏被曹地话逗笑,心情也轻松了几分,指了指他道:“这可是你说的,小心我告诉穆林他们几个,他们地身手不说在京里数得上的,但是也不弱于你。”

    “咳,咳,穆林他们几个不算!他们都是什么资历?再说了。他们是武人。姐夫,我可是文官!”曹笑道。

    讷尔苏不赞同地摇摇头。道:“衙门里整日事事非非的,你也受得了。要是我是你,就宁愿回去做侍卫,给皇上把守门户也比这衙门里腻腻歪歪的强。”

    曹想着,自己这趟差事,不止是到喀尔喀,还要往哈密去,少说也要几个月了。

    他收了笑,神情多了郑重,道:“姐夫,我不在京里,父亲又上了年岁,这边府里还要姐夫多照看些……”

    讷尔苏道:“嗦什么,这些我省的,你且放心就是。”

    曹想到十四阿哥,继续说道:“姐夫,还有一句话,你别当我嗦。除了开国时,需要武治,其他的时候还是以德才治国,这点你要记在心上……”

    讷尔苏点了点头,笑道:“我晓得了,以后如何行事会有章程,自是避着是非,免受池鱼之祸。”

    看着讷尔苏骑马远处,曹长吁一口气。

    十四阿哥委实太“热情”了些,连他都觉得吃力,讷尔苏那边要是不想站队,想必也不好受。

    不过,讷尔苏是有名地“滑不溜手”,十四阿哥则是身份使然,方直地时候多,哪里会是讷尔苏的对手。

    唯一担心的不是十四阿哥,而是在旁冷眼旁观的四阿哥,总要那位不误会才是大善。

    曹正想着,寻思个什么法子,让四阿哥不会疑到自己,就听到传来马蹄声。

    他以为是讷尔苏拉下什么话,去而复返,抬头望去,催马赶来的却是伊都立。“哈哈,孚若,我刚得了消息,兵部那边是你出京。太好了,咱们这回却是能搭个伴!”伊都立未等下马,就手舞足蹈地说道。

    却是铺面而来的酒气,曹见他在马背上直打晃,忙伸手拉了马缰,道:“大人去归化?还请先下马奉茶!”

    “哈哈,瞧我高兴的糊涂了!”伊都立拍了拍额头,翻身下马,拍了拍曹的肩膀道:“今儿我是真欢喜啊,哈哈,我阿玛生前就骂我窝囊废,这些年我实也没有给家族长脸地机会。这回,终是如偿我所愿!”

    伊都立地脸红扑扑的,也不晓得是醉意,还是激动地。眼角有泪光闪现。

    这个时候,实是没什么话好宽慰的。

    曹道:“大人客厅里说话,这样看来,咱们倒是能同程一半。”

    伊都立脚下却是不肯挪步子,笑着说道:“说起来,还是托了孚若的福。你在衙门这两年,使得牧场那边增畜不少。就算年前牧场牲畜倒毙,但是比八旗牧场那边却是好了不知多少。这次要从太仆寺牧场拨一批马匹过去。除了我直接去归化清点交接外,明儿还有司官去牧场那边备马。不仅归化,闹不好,还能跟着归化那边的将士去西北见识见识。”

    说话间,他地眼中已经尽是向往之色,同过去那个得过且过、得偷懒就偷懒的八旗子弟判若两人。

    如今八旗子弟虽说好吃懒做的多,但是却是血性犹存。仍是盼着驰骋疆场。

    不过,能与伊都立结伴出差塞外,想来路上也减了几分枯燥。曹心里还是多了几分欢喜。

    伊都立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心里却是无比畅快,想起一事来。

    他犹豫了一下,道:“孚如,十三爷那边收姓王地门人,就是你们府那位管事地妹婿吧?这样说来,杨氏说地不假,她姐姐也上京了!她之前同我提了一遭,也没有个娘家人往来。实在凄苦。虽说身份有别,但是到底是骨肉至亲,也不好老死不相往来……孚若,要不然,瞧我地面子,你帮着从中劝两句……多个娘家妹子,杨氏也不用老是一个人摸眼泪了……”

    曹不晓得他为何想起这出来,却是打心眼里不愿同杨瑞雪扯上关系,道:“大人。郑氏已为人妇,如今两口子又是十三爷的门人。我这边可是说不上话了,再说之前刚进京时,郑虎曾问过她妹子的意思,却是心结未解……”

    曹虽然说得婉转,但是其中的拒绝之意使然。

    伊都立也不好为了一个小妾之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便止了话儿。

    又说了两句闲话,约好了明儿一起往畅春园陛见后。伊都立便没有再耽搁。上了马,带着长随小厮回去。

    每次讷尔苏来。曹寅都要送出来的,今儿却是没出来,怕是心里也惦记。

    曹想到,刚要进府,就听到从东边影影绰绰地传来吵闹声,犬吠声。

    曹颂不在家,曹硕又小,别再是东府的事儿。曹心里不放心,伸手招呼了个在前院当值的外管事,去过探看。

    少一时,远处地吵闹声已是歇了。

    那管事小跑着回来,躬身道:“大爷,没什么事儿,是几个小地痞,许是吃了酒,走糊涂了,在东府侧门那边撒泼。已经出了几个护院,将他们赶走了。”

    无风不起浪,总要小心才好。

    曹想到这里,对那那管事道:“你再走一遭,去见东府两位大管家,就说我说地,二爷不在家,让他们将门户把紧些。仔细出了纰漏,到时候等二爷回来,他们可就没有脸面了。”

    虽说长房与二房已经分家,但是曹是长房嫡子,以后的族长,自然有权利过问东府之事。

    那两个管事应声去了,曹这才转身回府……

    已经是掌灯时分,静惠站在堂上,却是满脸煞白。曹项站在一侧,看着跪在地上的曹硕,心中不忍,轻声道:“二嫂……”

    丫鬟们已经屏退,屋子里只剩下曹硕与曹项兄弟与静惠叔嫂三人。静惠地大丫鬟春儿,现下正眼观鼻、鼻观心的在门外廊下守着……

    静惠恍若未闻,看着跪在地上不语的曹硕,问道:“三弟,那些东西,你都换了银子……”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道:“都换了银子……赌了……那八百两的欠条,真是你的手印……”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五十七章 凶险(上)

    听着静惠的话,曹硕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羞愧地看了看嫂子与旁边的兄弟,终是点了点头。

    静惠却是看着曹硕,什么也说不出来。

    寻常旗人家,一家几口都是靠着旗丁每月的二两银子过活,已经是过的很好。

    八百两,这朝廷的一品大员的年俸才是多少?

    曹颂身上带着爵位,拿着外班侍卫俸禄,加起来别说八百两,半数也不到。

    八百两,够府里大半年的吃喝嚼用。

    静惠只觉得手心出汗,攥紧着帕子问道:“之前……你屋子那几样东西,拢共换了多少两银子,当票在何处?”

    听提到前事,曹硕低下头,小声道:“换了三百二十两,当票在书房的《论语集注》里夹着。”

    虽说嫁过来不久,但是静惠瞧着这个嫡亲的小叔子向来本份老实,不像是那种能随意嫖赌的纨绔。

    二房没了父辈不假,但是没分家前,曹寅对侄子们也多加管教。就是分家后,曹颂对弟弟们平素也看的禁。

    静惠强稳了稳心神,对曹硕道:“三弟,先起来吧。到底事情如何,总要你告诉我们,大家伙才好商议个对策出来。”

    曹硕红着脸起身,低声道:“我原是……想要预备些银钱……却是叫同窗宗礼晓得,他说是世道艰难,这些银子够什么开销,得另想筹钱的折子才成。我晓得那个不对。却是想要多弄些银子,就跟着去了。头一回,却是赢了的……说想到这以后却是输,不过数日功夫……我心里着急,却是没想到越欠越多……”

    虽说静惠是内宅女子,但是听着这话。也能觉得出不对来。

    曹硕这里,明明是被人糊弄住了。

    这“吃喝嫖赌”四样,前面不过是伤身罢了。后边地毛病染上了,却是要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

    京城的大户人家,对子弟别的要求还算平平,“赌”这个字却是沾也不让沾的。

    对于《大清律》,这内宅妇人知晓的不对,但是却多晓得禁赌这这一条。职官赌博要丢顶戴。这举人、秀才去赌博,却是要革去功名。

    监生地功名与秀才同。这出入赌场,被抓住了,也是要毁前程的,

    曹项在一旁听着,也想到此处,寻思了一下,开口问道:“三哥,您那位同窗也纳了监吧?这却是私宅,还是外头的场子?”

    曹硕虽不晓得兄弟为何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回道:“嗯。是前年纳地监。年前已经下场一回。没去外头的场子,是什刹海那边地一处私宅。”

    曹项听了。带着几分不忿道:“三哥,这您却是真糊涂了。那宗礼是设了套,指定是同那伙子商量好了哄你钱!”

    曹硕涨红了脸,道:“我也是这些觉得,也曾找宗礼,他却是不认。”

    曹项道:“不怕他不认,那私宅的地方在哪儿,三哥当还记的。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吓他们一吓。毕竟这不是什么体面事,保不齐唬一唬,那宗礼就将三哥的欠条还了。要是闹出来,三哥固然受到牵连,他的前程也是不保。”

    说到这里,他想起一事来,道:“三哥,这个宗礼,是不是就是您之前提过地那位,同咱们家还有亲戚,是三姐夫的表弟来着?”

    曹硕点点头,道:“就是他,是亲家太太地侄子,三姐夫的表弟。”

    静惠在旁听了,松了口气。

    曹项的法子,却是在同那宗礼比着谁无赖了。

    要是处置不当,事情闹大,那丢的还是曹家的脸面,对曹硕的前程也不好。

    曹硕虽没有提及添香的名字,但是瞧着这意思,这银子就是为添香预备的。

    能有这份心,静惠却是不晓得该说他,还是该赞他了。

    她叹了口气,道:“三弟,就算你信不过嫂子,也当信过田嬷嬷才是。由她跟过去照看,还能亏待了添香不成?”

    曹硕见静惠误会,忙摆手,道:“不是信不过嫂子……”说到这里,却是越发无奈,道:“只是事到如今,就算如慧不回来,怕是母亲也容不下添香了。我又不是有出息的,虽是心里想护着,但是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还是不放心……与其让她在这宅子里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苦熬,还不若除了她地奴籍,让她在外头过安生日子。”

    静惠听了曹硕这般说辞,心里实在无语。

    到底是娇生惯养地大家少爷,对于世情晓得的不多。

    这添香是曹家地家生奴才子儿,虽说没了父母,但是叔叔婶子、舅舅、舅母都是曹家二房的奴才。

    添香就算是除了奴籍,这世间何时曾容着女子自己个儿拿主意?

    到时候,就算曹硕将银子送到添香手中,又如何?

    她叔叔婶子一句话,还是能将她给卖了、嫁了。

    眼下也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静惠稍加思量,道:“要不,还是央求下三姑奶奶,请她帮忙做主。之前的银子抛费就抛费了,这八百两看能不能免了。”

    曹硕的脸涨得更红,下巴已经是抵到胸口上,道:“这八百两,是欠前门赌场的……我看出是宗礼他们哄我,就没有再跟着他去那边,去了前门那边……”

    静惠与曹项听得目瞪口呆,想起来不禁后怕。

    虽说没有去过,但是也听说过赌场鱼龙混杂,最是乱的不成。常听说。有赌客被断手断脚,或者是被硬抢了妻子儿女抵债的。

    “看来,还是得知会太太……”静惠带着几分忧心,说道。

    曹硕闻言,抬起头来,已经是面如死灰。没有半分血色。

    “噗通”一声,他直直地跪下,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喃喃道:“嫂子,求您了。不要告诉太太……”

    静惠攥着帕子,皱眉道:“三弟,八百两不是小数目,虽说今儿那几个人答应缓两天,但是后儿再来。若还没有银子,他们如何肯依?他们是地痞无赖。不怕混闹,三弟地前程却是大事,轻忽不得。这些日子太太虽说吩咐我管家,但是银库钥匙却是把在太太手里,又叫人有什么法子……若是换做早些时候,我还有笔陪嫁银子,挪用救救急也是能的。三月里却是买了地了,如今手上能用的银子实是不多……”

    静惠的陪嫁银子,都是出嫁前父族、母族长辈给赠的银子,算下来也有千来两。

    兆佳氏问过静惠的铺子后。静惠怕婆母动自己嫁妆银子地主意。到时候不好开口拒绝,就使人在自己陪嫁庄子附近又买了几顷地。不是她小气。舍不得这几个银钱。实是她放心不下祖母那边,想着要用这笔银子给祖母养老送终,料理后事。

    她原是给祖母送过一次银子的,却祖母训斥了一番,银子也只有带回来。

    虽说世人皆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地水”,但是对于祖母十多年的抚育之情,静惠却是牢牢地记得心上。

    她已经同丈夫提过,曹颂也是答应了地。

    现下老太太每月开销,有公府那边送的月例,也有静惠夫妻两个私下补贴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可心。

    却是大事还没有预备,早年预备的寿材,在抄家时也收没入官。

    老人家毕竟是八十多岁,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了不适,也得提前预备。

    这办白喜事,却是比办红喜事的开销还大。

    老人家金贵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虽说吃了些苦,但是静惠也不想祖母地后事太过寒酸。

    事情既闹到家中,曹硕心中真还盼着嫂子能伸以援手,拉扯自己一把,没想到却是如此。

    他怔怔的,已是说不出话,心底一片茫然。

    静惠没见过,曹项却是见过哥哥发病地。

    见他情形不对,曹项怕他想不开,再发了病,忙上前驾了哥哥的胳膊,将他拖起来,道:“三哥别担心,许是不告诉太太,也能想出折子来。嫂子这边有些,姨娘那边这些年也攒下一些私房,我手上也有些,是这两年大哥、二哥、三姐姐给的零花儿。我想着,小五最受大伯与伯娘宠爱,别的不说,每年的压岁元宝,他都是自己个儿留下把玩。这七七八八的凑凑,总该差不多吧。”

    曹硕如同抓了稻草绳,眼中露出几分希翼来,拉着曹项的胳膊道:“真的么,真能凑么?”

    曹项顾不得胳膊生疼,拍了拍胸部,道:“弟弟说的,三哥还信不着?咱们是手足兄弟,这个时候不出来帮忙,什么时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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