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雍亲王到了,他再想下来就难了!”
见那校尉打门洞便的甬道上了门楼,曹颙方对顺承郡王拱了拱手,随口道:“这个曹颙也不知,看雍亲王地样子,并不是临时决定过来的,或许是与托大人有约也备不住!”
顺承郡王地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心中犹疑不定。
“王爷,看在王爷与姐夫同枝的份子上,曹颙实在忍不住多事,想要奉劝一句!”曹颙压低了声音说:“王爷回头四下里瞧瞧!”
顺承郡王回头望了望,除了来不及缩回去的脑袋瓜子外,再看不到别的。自己安排的都是路口,人也没有这么多,就算是再笨,他也明白这不对劲了。
顺承王爷阴郁着脸,冷声道:“你们给
套!”
到底是位铁帽子王爷,曹颙可不想将自己卷进去,一副激愤地样子道:“看来曹颙实在是多事,这换不来王爷一声谢不说,还要替人背黑锅了!”
顺承王爷知道自己想左了,自己跟曹颙无仇无怨的,他一个郡主额驸设计自己做什么,不由低声道:“好个冷面王爷,这是要拿本王做筏子了,本王倒要瞧瞧,他还能杀了本王不成!”
曹颙心里真是拿这顺承王爷没辙了,怨不得他不像其他王爷那样领差事,这实在是没什么脑子。可不能让两位王爷在这里斗起来,他倒不是担心这顺承郡王如何。若是雍亲王因此获罪的话,那这京城的疫病谁管?
曹颙皱眉,仔细想了想,道:“王爷,有点不对劲啊!这雍亲王是早就决定要来这边的,难道是得了您这边的消息不成?若是那样,他直接去王府那边劝劝王爷,何必非要将王爷堵到这里。您们两位王爷要是发生争执。这传到万岁爷耳朵里,却是都落不下好地,这只能让其他人看笑话罢了!”说到“其他人”三个字时,曹颙特意加重了声音。
顺承郡王脸上惊疑未定。就听“嗒嗒”的脚步声响,九门提督托合齐从门楼上走了下来。
托合齐满脸堆笑,甩了甩袖子,给顺承郡王打了个千:“奴才托合齐给王爷请安了,实在是奴才的不是,昨儿晚上睡得晚了些,就忍不住在城门楼子上打了打盹,下来就迟了,还望您老恕罪!”
顺承郡王冷笑道:“这盹打得可真是时候?怎么着,这提督做得倒是滋润了。忘记了安王府牵马的时候,连主子都不认了?还是你以为到了内务府,就能够踩着旧主子了?”
托合齐本是安王府地包衣,后因胞妹做了康熙的贵人,方调到内务府。从司官做起,康熙四十一年开始担任九门提督。顺承王府与安王府都是礼亲王代善一系,所以也算是托合齐的主家。
托合齐这些年养尊处优。哪里还受得起这般奚落?心里恨得不行,但是碍于身份还是俯身道不敢不敢。他想着方才底下地情景,忍不住有些埋怨曹颙多事。
这要是闹得大了,怕是这顺承郡王就算是出了京,也没有好果子吃。又想着雍亲王马上就要到了。托合齐就巴不得顺承郡王闹,态度就不那样恭敬了,直了直腰板道:“方才似乎听到楼下喧嚣,王爷,这是要……?”
顺承郡王方才被曹颙说得已经疑神疑鬼,眼下见托合齐又这般托大。越发印证了哪里不对似的。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该这般出城,还是找个台阶下。若是闹大发了,怕是落不得好;要是就这样回去,这时疫大发起来,却是会要人性命。
他还在犹疑,远远地传来马蹄声响,终是松了口气,“哈哈”笑了两声,道:“还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在府里闲得腻味,来找你这个大提督喝杯茶罢了!”
然而扭头去看,却发现来人并不是雍亲王,而是许久不露面的十三阿哥,后面是五六十侍卫亲随。
众人皆感意外,曹颙亦是。
十三阿哥笑着下马,先是看了眼曹颙,见他无碍放下心来,随后方对顺承郡王与托合齐笑着说:“四哥正忙着,有些脱不开身,又怕不来耽误你们的事,就打发我过来!我倒是稀里糊涂,这到底要让我做什么差事!”
托合齐还好,顺承郡王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就是被算计了,这是有人想要挑起他与雍亲王的之争,想要“渔翁得利”。
“哈哈!”十三阿哥瞧了他两人地脸色,笑了两声,望了望天,道:“从今儿到初八,可是圣旨命咱们祈雨的日子,那是连杀只鸡也是忌讳的!倒是无聊得紧。郡王到这边,可是怕有人抗旨出城,托合齐震慑不住?郡王哥哥放心,这不老十三来接你的班了,我倒是要瞧瞧,谁敢小视皇父地圣旨!”
这话里话外的,却是好几重意思。顺承郡王笑笑说:“这谁不知道,十三阿哥最是勇武地,有你过来,本王倒是放心了,那就改日喝酒,今儿就这样罢了!”
十三阿哥抱拳道:“恭送郡王哥哥!”
目送顺承王府的马车侍卫离去后,十三阿哥看了眼托合齐,然后将曹颙单独叫到一边,低声道:“曹颙,四哥不见了!”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怒意
曹颙,四哥不见了!!”十三阿哥的声音压得虽低,焦虑。
十三阿哥的话,让曹颙大吃一惊,堂堂的皇子亲王,怎么会不见了?如今京城这般局面,又不知道三阿哥诚亲王是什么心思,若是四阿哥雍亲王不见了,那这防疫的事情怎么办?
十三阿哥看了不远处的托合齐一样,道:“我先打发了他,再同你说!”说着,抬手示意托合齐过来。
托合齐被刚刚一系列的变故弄得稀里糊涂,见十三阿哥叫自己,忙笑着上前:“十三爷有什么吩咐?”
十三阿哥笑了笑道:“连郡王的马车你都敢拦,不错,皇阿玛没看错人!这方是聪明人的做法,要知道这郡王若是真出了城,将时疫扩散到京外,总要有人要出来担当的。顺承郡王再糊涂,也是宗室,最多不过夺爵罢了。你这边,却是不好说!”
托合齐讪笑两声道:“十三爷过奖,过奖,这都是奴才的职责所在!”
十三阿哥道:“爷可不耐烦在这里耗着,你这九门提督也不是吃干饭的。别说是郡王,就是亲王来了,只要你这边不徇私,也会守住吧?”
托合齐忙点头:“十三爷放心,奴才自当遵从圣命,做好这门禁之职。奴才忠心耿耿,哪里会生徇私之心?若是奴才做了那等卑劣无耻之人,就让奴才不得好死,死后挫骨扬灰、不得托生……”
十三阿哥忙摆摆手:“得了,得了。就算不用说得比唱得好听,也不必说得这般毒!为了你自己的顶戴前程,你自晓得怎么做,爷就不同你废话了。若是遇到宗室皇亲,你不好说话地……”顿了一下,唤了几个侍卫过来,指了指托合齐道:“托大人这两日人手有些不够,你们在这边听使唤。”
侍卫们都应了,托合齐脸上有些生硬。这十三阿哥虽说是皇子阿哥。却是没有爵位的,如今这般大剌剌的,想要架空他这提督不成?
十三阿哥笑道:“若是有你拦不住的宗室皇亲,就让这几个唤爷去。爷倒是想同他们亲近亲近!”
托合齐这方明白,忙俯首谢过十三阿哥的“体恤”。
十三阿哥安排妥当,方唤了曹颙随自己同行离开。托合齐望着十三阿哥与曹颙的背影,皱眉疑惑道:“这曹家什么时候与四阿哥、十三阿哥勾搭上了!”终是不放心。叫了个心腹长随,低声吩咐几句,打发他去了。
*
曹颙心里担忧,骑马离开后立即问十三阿哥详情。
原来。魏黑离开后,在第二个路口就遇到拦截,且对方都是有几分身手的。魏黑并没将对方放在心上。不过几个回合。就解决了几人。行了一会儿。在又一处僻静处,却是又遇到埋伏。坐骑被射杀。
因对方是暗箭伤人,又不知道埋伏了几个,魏黑只是一人之力,终是中箭。带着伤奔开后,他怕自己耽搁事,正好路过十三阿哥的府邸。之前,他曾随曹颙来过两次,知道自家公子与这位阿哥交好,便求见了十三阿哥,请他派人去护军营寻四阿哥传话。
这青天白日,在内城设埋伏劫杀,实在是过于张狂。就算是十三阿哥久不当差,也知道这幕后之人定图谋不小。
不想,四阿哥并没有在护军营。这边四阿哥府的几个亲信长随都在护军营外候着,并没有见主子出来,可见不是回王府了。
说话间,到了魏黑二次遇袭之地。中箭到底地马尸还在地上,一队巡捕营的兵丁在查看凶案现场。
曹颙的心紧了紧,问道:“十三爷,我那长随?”
“他实是个勇武的汉子,并无性命之忧,你不必太担心!”十三阿哥回道:“这四哥,到底会去哪里?若是被这些想要出城地人调开,那中间还设这些埋伏做什么?”
曹颙倒不担心有人能够绑架或者杀了雍亲王,这些皇子阿哥,出入都是几十的侍卫长随。就是有落单的时候,所在之地不是宫里王府里,就是官服衙门,岂是寻常人能够进去的。像小说里那种说地,皇子之间靠暗杀、下毒来彼此相残的,实在是有些想当然了。
突然之间,他想到另一种可能,这方是最令人担忧的,忙对十三阿哥说了。
*
紫禁城南,内务府不远处的一间小房里,雍亲王面色灰白地躺在炕上,样子很是骇人。一个胡子全白地老太医颤悠悠地坐在炕边,凝神为他诊脉。
旁边站着个四十多岁汉子,紧紧地锁着眉,脸上满是担忧与不安。这京城正闹时疫,若是雍亲王染上,那可是在是糟糕至极。
老太医诊着诊着,神情古怪起来。
那汉子瞧着不对,忙追问道:“白太医,四爷身子到底如何,可是……可是……”
老太医起身,带着一丝无奈道:“隆大人宽心,王爷只是昏睡!怕是近日多思少眠,伤了心神,一时倦怠之至,方会如此。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理几日便是!”
这被老太医称之为隆大人的,就是御前一等侍卫隆科多。他是国维三子,康熙的表弟兼内弟。他康熙二十七年就开始担任一等侍卫,不久后被提拔为正蓝旗蒙古副都统。前几年,因受下属连累,被罢了副都统职位,现在仍是一等侍卫上行走。上个月随扈去了热河,昨日带着圣旨回京地。
今儿,雍亲王在护军营那边问过宫城防务后,便寻了隆科多,要到内务府来,从内库调用些防时疫之物。不想还未到内务府,就突然就晕眩起来,还未出声说什么,人已经倾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隆科多在一废太子前,曾是八爷党,对京城皇子夺嫡之事知之甚详。不管四阿哥是中了暗算,还是染了时疫,都不宜声张,否则京城只剩下三阿哥一位主事阿哥,那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测。
幸好旁边有排排房,隆科多便寻了最近地一间。将雍亲
进去,又拦了个路过地小太监,打发拿了自己的腰牌太医过来。
隆科多捏了一把冷汗,还好没事。
雍亲王浑浑噩噩间。只觉得自己地头沉得不行。他望着四周,除了身后些许光亮外,其他方向都是黑乎乎,看不真切。他转身往光亮处走去。方行了两步就止步。
这前面竟是万丈深渊,他不由得战栗,心胆俱裂地向后退去。突然,耳边传来令人窒息的咆哮声。他刚转过身来,就被扑倒在地。那是一只瞪着血红眼珠的恶犬,摇晃着毛茸茸的身子。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上来就撕咬他。他竟然手脚疲软,无力还击……
“四哥。四哥……”在十三阿哥的呼叫声中,雍亲王方慢慢地转醒过来,却像是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动了几下方睁开眼睛。
“四哥,四哥,觉得好些没有?”十三阿哥关切地问道。
“十三弟?”雍亲王神情渐渐清醒过来,疑惑地看了看十三阿哥,后又打量了这屋子:“这是怎么了?”
十三阿哥松了口气,道:“四哥真是要吓死弟弟了!太医说你‘多思少眠’,因此一时倦怠睡着了。幸好是在走路时,这要是在马上……”说起这些,实在是叫人后怕。幸好是曹颙提醒,让他往宫里来寻寻。
雍亲王揉揉脑袋,从炕上坐起来,私下看了看:“舅舅呢?”
隆科多是雍亲王地养母孝懿仁皇后佳氏的弟弟,所以雍亲王在自己人跟前,称之为舅。
“方才出去迎我时,被观保看到,好像是有事,往内务府去了!”十三阿哥回道。
雍亲王在炕边稍作片刻,精神方算好些,起身道:“我也要是内务府,咱们去瞧瞧!舅舅也真是,既然我无碍,还劳烦你做什么?”
十三阿哥将阜成门的情形大致讲了一遍,雍亲王听着额上青筋蹦起,实在是气得不行,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算来算计去的,真是猪狗不如地东西!”
“四哥,你这般下去可不成,不只是要防着时疫蔓延,对其他的也要有所防备,否则这出了死力,再背后中了刀子,就着实冤枉!”十三阿哥劝道。
雍亲王渐渐平复怒气,只是脸色仍阴郁得不行,点了点头:“我省得了!”沉思片刻,瞧向十三阿哥,道:“曹颙,我瞧着他还好!”
*
因圣驾不在京,宫禁比平时严,就是曹颙也不方便随意出入,便没有随十三阿哥进去。幸好随后传来的消息,四阿哥无恙,只是往内务府去了。曹颙这才离开宫门,匆匆前往十三阿哥府来瞧魏黑。
十三阿哥府,前院客房,看着床上被包裹了好几处的魏黑,看着他右眼上罩着地纱布,曹颙的心情哪里还能好得起来?他的脸因愤怒而显得苍白,脸孔僵硬得有些可怕。
因失血过多的缘故,魏黑地脸色全无血色,却仍是冲曹颙笑了笑,安抚道:“公子,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不必担心,养几日便好了!”
“魏大哥,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你心里有谱没有?”曹颙的神色渐渐平和下来,他虽然看着不过是个少年,但是心境毕竟成熟得多,若是一再地露出担忧,只会让魏黑还要操心安抚自己。
魏黑略作思索:“瞧着身手,不像是市井出身,行动之中,自有章程,若不是军中出身,就是统一训练过的护院家丁!”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从箭支上,应该能够查出些线索!”
曹颙点了点头,暗暗记在心上,因方才问过大夫,知道魏黑这般伤势,暂时不宜移动,怕要劳烦十三阿哥几日。他回头对小满交代几句,留他在这边照看魏黑。
曹颙地平静不仅没让魏黑放心,反而越发有些担心,去年扬州望凤庄外,公子地神色也是这般。虽然看着平静,给人地感觉却是说不出的悲凉森冷。
“公子,老黑没事!不必为了老黑……”魏黑情急之下,忍不住要从床上坐起,不小心牵动伤口,立时疼得满头是汗。
曹颙忙上前两步,按住他:“魏大哥别急,我是什么样地性子你还不知?最是厌烦麻烦的,凶手咱们慢慢查,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
魏黑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愧疚难安。到底是这几年的安逸生活懒散了,若是搁在前些年,怎么会这般狼狈,反倒要累公子为自己操心。只是那句“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他却是没底的。虽然跟在曹颙身边将近十年,但是他还是看不透其为人行事。
他还想要再说,药劲上来了,迷迷糊糊地听到曹颙又说了两句什么,最后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