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洪一生作恶无数,如今客死他乡,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吧。
小萌翘着二郎腿,坐在副驾驶座上:“怎么还不走?又看到什么美女了?”
我赶紧收回目光:“没,出发!”
我和小萌也许久没有单独相处了,我们俩都很享受这短暂的时光,没有去想太多,就像两个普通人一样,一路吃喝玩乐,朝着四面寺进发,只是途中我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就是小蛇也没有回来。
我记得在轮船爆炸之前,我就让小蛇离开了,那么长的时间,以小蛇的本领,是绝对可以离开的,可是为什么它却失踪了两年?它到底是死是活?
小蛇是杨春与小玉的恩人之子,对我也小萌也意义非凡,知道它没回来,我也伤心了好一阵子。
这回进四面寺,没有再遇到那么多艰难险阻,很轻易地就穿过了万毒森林,连一只蚂蚁也没压死,车子就稳稳地停在了四面寺寺外。
还是那个熟悉的青石阶,熟悉的破牌匾,苦莱领着当初被我胖揍的四位武僧站在阶梯上,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我没有怠慢他们,赶紧下了车对他们行礼,苦莱也同样回礼,对于我这个“英雄”,苦莱毫不客气地将他所有的礼貌都用在了我身上。
四位武僧也一起对我行礼。
“我师兄今晨算到你会回来,所以一早就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了。”苦莱走下石阶,挽着我的手臂,显得非常自然。
“方丈算到了?”我惊讶地说道。
小萌在一旁说道:“苦殊方丈可是得道高僧,我在泰国这两年,全跟着苦殊方丈清心静养,学会了很多。”
“我看你脾气倒是一点没改。”我白了小萌一眼,结果迎来她的粉拳,锤在我胸口上倒是真不如过去疼了,看来小萌的性格确实变了许多。
与苦殊方丈,也就只有之前的匆匆一见,对于他的为人,我还是不太清楚,所以难免有些不舒服,苦莱把我领到了一座小木屋外,就和小萌离开了,独留我一人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韩水小友,进来吧,或者老僧出去?”苦殊的声音从木屋中传来,想到苦殊是个瞎子,我当然不会让他出来,于是回答道:“方丈坐着便是,晚辈这就进来。”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
我自嘲了一下,周围的幽静让我不由自主地轻手轻脚起来,轻轻推开木门,见到苦殊闭着双眼,正坐在桌前泡茶。
“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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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容我休息一下,第三更晚上更新吧,如今身体真的大不如从前了,扛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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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六话 存在的意义()
桌上的鼎炉散发着让人心静的青烟。
“坐吧。”
苦殊双眼紧闭,却好像浑身都是眼睛一般,我看不到他的目光,但却一直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全都集中在我身上,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苦殊的道行深不可测,我没有丝毫不尊敬的意思,特别是感受到他的精神以后,更是把姿态放到了最低,甚至没忍住低下了脑袋,没敢正视他紧闭的双眼。
我轻轻地坐在苦殊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为何低头?”苦殊问道。
他的声音很浑浊,沧桑,仿佛人世间的风风雨雨,全被他经历个遍一样。
我愣了愣,悄悄地瞥了苦殊一眼,苦殊的眼睛还是紧闭着,连眼皮都没有一丝颤抖。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我低着头的?
我沉默了许久,才回答说:“因为方丈您看起来太……”
尾音拖了许久,我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苦殊给我的感觉。
“神圣?遥不可及?”苦殊接过我的话茬儿,一连吐出了两个形容词,我却还是觉得不够贴切,苦殊想了想,又说道,“浑身带刺?”
我还是摇着头,这些都不是苦殊给我的感觉。
苦殊好像知道我在摇头一般,说道:“做人要坦荡荡,抬起头来,正视我。”
我怔了怔,不明白苦殊为什么要我这样做,在中国,正视长辈也算是无礼的行为。可既然苦殊这样说了,我也不会扭捏,于是抬起头来,盯着苦殊的眼睛。
我真的很好奇,苦殊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做些什么的。
苦殊看起来并不准备回答我心中所想,自顾自地说道:“面对老僧你都低头了,要是将来遇到比老僧更强大的敌人,你又如何面对?”
“您不是敌人,您是前辈,与他们不同……”我辩解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敌人?”苦殊打断我的解释,“韩水,你太过信任感情,这是你的软肋。”
得,终于没人说我优柔寡断了,只是换了种说法。
“人生在世,不重感情,重什么?金钱?名利权势?”我不甘地说道。
“为善,为大义,他人可以重情,而你不行,”苦殊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什么。”
我叹了口气:“我遇到的每一位前辈,都说我背负着很重要的使命,我也一直以救世主来自我定位,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现在仔细想来,我到底有何德何能,能够成为救世主?这救世主的帽子,一直是你们给我扣上的,我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是什么,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去,从来没有一个答案,你们设计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而我好像只是大家随意摆弄的一个棋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苦殊的咄咄逼人,我突然间大吐苦水:“我的出生是我师父安排的,我的修道是我师父安排的,之后我的人生,好像又是灵清安排的,白城劝我,说不管别人怎么操控,但那还是我自己的人生,可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脚印,都是灵清在前头为我走出来的道路,我好像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不知道苦殊认不认识我的师父还有灵清,但是我想苦殊一定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不想再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了。
我想要活得自由,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
苦殊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沉默了许久,紧闭的双眼居然缓缓睁开了,森白的眼珠子好像有金光在闪烁:“这些你不该问我,该问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
“问你自己,问你的这里,”苦殊伸出苍老的手指,颤抖着指着我的心脏,“一切由心生,对你来说,我依然是一个外人,谁也不可能告诉你你存在的意义,能为你解答这一切的,只有你自己的内心。”
“我的心不会说话。”我自嘲说道。
“伸出你的手掌,它会说话的。”苦殊说道。
我将信将疑地伸出了右手,摊在苦殊的面前,只见苦殊伸出颤抖的手指,在我的手掌上点了几点,画出了一个佛印,在这个过程中,他颤抖的手指居然变得孔武有力起来,每一笔每一划都苍劲有力,仿佛一个大书法家。
一个金色的佛印,在我手掌中成型,做完这一切,苦殊忽然间似乎又苍老了几十岁,脸色苍白得不成模样,坐在我的身前喘着粗气。
“方丈,您没事吧?”我关心地问道,苦殊身份特殊,可别在我面前挂了,那事情可就大了去了。
“没事,”苦殊摆了摆手,话音才落,却猛把两只手都按在了桌子上,靠着这样才勉强能撑住身体,我正想站起来喊人,苦殊却伸手拦住了我,“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佛印,它会告诉你一切。”
“可是您……”
“别管我。”苦殊淡淡地说道。
我这才坐回座位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手掌上的佛印。
“佛教五个基本教义中的涅槃,你已经完成,如今我给你印上佛印,你已经正式踏上佛道,现在用心感受它。”苦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的一字一句都似乎说得极为费力。
我不敢想太多,心里默念起了净心咒。
恍惚之间,我感觉自己似乎离开了苦殊的小屋,回到了大陆,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风道镇。
“阿水!你别跑太快!”
我站在那古老的街道上,看着一位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正在街道上光着脚奔跑,在他的身后,一个中年男子坐在轮椅上,关心地喊着。
“哥!放心吧,阿水他十个月就会走路了,稳当着呢!”中年男子身后,一位年轻妇人推着他坐下的轮椅,笑着说道。
“如果你嫂嫂能见到这一切该有多好。”中年男子说着,回头看了看新房深处,那个向下的阴暗楼梯,在那底下,有一道铁门,后面有一口红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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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一章,十二点已经过了,很不好意思哦纵然十点半才排练回来,回来后健身半小时,洗澡半小时,十一点半才开始写,所以才会这么迟更新。今天看到一个书友的评论,说看本书后做梦的那个段子,实在是太搞笑了哈哈。说起做梦,纵然从高二的某一天开始,每天都做恶梦,倒也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梦到牛鬼蛇神,妖魔鬼怪,刚开始很痛苦,后来渐渐地都成为我创作的灵感了。~明天考试,白天没时间写书了,两更都在晚上更新。
第两百四十七话 代价()
古老的小镇,熟悉的街道,大门前挂着一张破布正随着微风飘扬,上面随意地写着一个繁体的药字。
这里是我家,是过去我生活的地方。
那刚贴上的瓷砖,显得那么光彩,不像长大后那样风雨斑驳,父亲坐在轮椅上,看着崭新的房子,露出一丝不知意味的笑容。
“如果你嫂子也能见到阿水成长的样子,该有多好。”父亲说完,自嘲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紧跟着又叹起气。
“哥,别想太多了。”姑姑站在父亲身后,安慰说道。
“爸!姑姑?!”我对着他们喊道。
“天明回来了吗?”父亲看着街道的尽头问道。
我就站在父亲与姑姑对面,可他们却看不到我,我日思夜想的面庞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激动瞬间变得荡然无存。
原来这一切都是幻境,或者说是过去的重演。
“他说他今天就能回来,”姑姑也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神色,“天明说要给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叫嫣然。”
“嫣然?”父亲一愣,“他怎么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姑姑无奈地说道:“天明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想知道这个,是很轻松的事。”
“也是,”父亲点了点头,“他知道是女孩,有什么反应?”
当时社会还比较封建,我父亲担心师父因此会对姑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偏见。
“他能有什么反应,”姑姑说道,“知道是女孩后,别提有多开心了,等他回来后,你可得跟他说说,别孩子出生后台惯着,不好。”
“总之,嫣然是一个好名字,嫣然一笑,天明或许希望她一辈子开开心心吧。”
父亲收回了眼神,这时候,还是孩童的我跑到父亲的身前,抱着父亲的大腿,小脸不停地蹭着,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跑啊!跑步多好啊!姑姑说我十个月就会走路了,现在跑步可比别的小朋友快许多呢,爸爸,我长大能当运动员吗?”
我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父亲却只是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啊,你要是想的话,以后就多跑步,爸爸相信你一定能当运动员的!”
我眨了眨眼,露出了向往的神色:“我要当世界冠军!”
“那就努力奔跑!”
一道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赶紧转身一看,师父提着一袋大米,正向父亲走去:“哥,莉莉,我回来了。”
此时的师父,似乎并不如将来的他严肃,浑身散发着年轻人的朝气,看起来格外精神帅气,他把手里的大米放到了姑姑手里,姑姑接过大米,转身进屋,师父则低身抱起了我,宠溺地说道:“小阿水,想姑丈了没有?”
我在师父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丝毫不顾他的胡渣把我的小脸扎得多痛:“想!姑丈,今天你能教我画画吗?”
师父过去是一个远近闻名的雕刻家,小时候我的画画全都是他教的,好几次都得过学校第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姑丈想了想,问道:“你又喜欢画画了?”
“嗯!我要画好多东西,大树!小鸟!太阳!我还想把爸爸姑姑姑丈都画下来……我还想画个妈妈。”
说道画妈妈的时候,我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怅然的神色,而姑丈与一旁的父亲听到后,脸色也微微变沉。
“这么说你将来想当画家?”姑丈问道。
“我也想……”
“你又想当运动员,又想当画家?”
小时候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纠结了半天,最后说道:“是啊,我想当好多好多。”
“有没有你最想当的?”
站在一旁的我笑了起来,小时候的我最想当的还是画家,我想他一定会这样回答师父的。
“我想想,”小时候的我低着小脑袋,好像非常苦恼的样子,不过很快,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金光,说出了一个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答案,“我想当大英雄!奥特曼和葫芦娃那样的!”
“英雄吗……”姑丈忽然之间沉默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再看向新房的地下室,而后与父亲对视一眼,“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当英雄要付出许多代价,要失去很多东西,可能是你最宝贵的东西,还有可能是你最爱的人。”
“最宝贵的东西?最爱的人?”我摸着脑袋,“包括爸爸与姑丈你们吗?”
“有可能。”
“那我不当英雄了!我要爸爸姑姑姑丈一直陪着我!”我娇气地喊道,紧紧地抱着姑丈的肩膀,好像姑丈随时会离我而去一样。
“阿水啊,”父亲出声了,“当英雄,虽然会失去,但更多的是得到。”
“得到?”小时候的我把小脸从姑丈的怀里扯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玩具和好吃的吗?”
父亲失笑:“当然不是。”
“那有什么好的。”
“你会得到你这一辈子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正义感,你会有一颗能分辨善恶的心,你可以做造福整个人类的事,或许你会失去我们,但你会拯救更多人,”父亲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声音,哽咽了一下,又说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安安心心地度过这一辈子。”
“走吧!进屋,我教你画画!”姑丈突然抱着我走进新房,从我的书包里拿出皱巴巴的作业本,削好铅笔,握着我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我画画,而父亲则是坐在外头,静静地看着我们。
阳光洒在父亲的脸上,显得无比温暖,我从未见到父亲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阿水,将来如果有一天,担子必须落到你的肩头上的时候,一定不要因为我们的离开而伤心难过。”
“那些让你难过、让你哭泣的人或事,都会成为你变强的阶梯。”
“而我们会一直看着你,不管我们身在何处,也不管你如何成长。”
我看着父亲的脸,突然间想通了什么,静静地走了过去,坐在父亲身边的石墩上,两手捧着下巴,就这样坐在父亲身边,享受阳光的温暖,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第两百四十八话 回去吧()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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