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鞋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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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鞋之谜-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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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用丝绸手帕擦了擦面颊。他的目光从巡官身上溜到地板,然后又转回来。
“我……很难说……这对我们大家都是一个打击,我们都很纳闷儿。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拜是个脾气古怪的女人,一个性格很特殊的女人……”
“您听我说,”巡官说,“您最好谈谈有关她的私生活,比如,她有哪些仇敌、哪些朋
友,您不会不知道。您能否给我们提供一条可靠的侦查线索?”
道恩仍然在擦脸。他的眼珠滴溜溜转来转去,一刻不停,好像他在说话之前,要掂量掂
量各种说法的份量。
“那么好吧,”他终于勉强挤出一句,,‘是有·一点……
但是不能在这儿说!”他吃力地站起身来。“不能在这儿讲!”
“啊,原来是这样!您知道一些情况,”巡官语气缓和他说。“现在就请您毫无保留地
全部说出来,道恩先生,全都说出来吧,否则我们不能放你们走!”
和胖于并排坐着的姑娘不耐烦地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
她说:“道恩先生,看在上帝的面上,我们离开这里吧。”
走廊里响起嘈杂声,房门砰的一声被脚踢开。大家转过身去,看见摩高斯步履趔趄地搀
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士。她双眸紧闭,头垂在胸前。另一侧有一个护士紧紧地扶着她。
摩高斯律师气得满脸通红。眼睛喷射出怒火。
“啊,是这样,是这样,”巡官絮叨起来,“这位就是道恩小姐吧?我们刚想……”
“是啊,你们刚想,”摩高斯喊叫起来,“你们早就该想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进
行西班牙式的残忍拷问吗?
我要求允许把道恩小姐送回家去。简直是胡闹!这是犯罪!
您走开……”
埃勒里想帮护士把格尔达·道恩扶到椅子旁,却被摩高斯鲁莽地推到一边。护士把一小
瓶阿摩尼亚水端在格尔达鼻前。艾迪特·丹宁俯下身去,轻轻拍了拍格尔达的脸。
“格尔达!”她呼唤着,“格尔达!别发傻了,可别再发傻了!”
姑娘的眼皮颤动着,睁开了眼睛。她头向后一仰,想躲开小瓶子,然后把头微微一扭,
看见了摩高斯。
“噢,菲利浦!……她……她……”格尔达再也说不下去了,号陶大哭起来。她把手伸
给摩高斯。
护士、艾迪特、摩高斯、埃勒里都向她探过身去。摩高斯的脸色缓和下来,他弯下腰悄
俏在格尔达耳边说了些什么。
在格尔达醒来之前,亨德利克·道恩几乎没有看他外甥女一眼。显然,他厌烦这些,于
是他尖声尖气地叫起来:
“我们走吧。你们已经看见了,这位姑娘……”
埃勒里迅速瞥了他一眼。
“道恩先生,您要说什么?您想起谁没有?谁能不怀好意?或者谁想向您姐姐复仇?”
道恩继续尖声叫嚷:
“我肯定什么也不说!我的生命有危险!”
“噢!”巡官俏声说,“这可是件神秘的事情。道恩先生,谁威胁您的生命了?”
“我拒绝在这里讲。午餐后请您到我家去。现在我不讲!”
埃勒里和巡官交换了一下眼色。巡官亲切地微笑起来。
“好吧,道恩,今天午餐后到您府上去。不过,我请您别忘掉这件事。维利,派个人送
道恩先生回去,道恩小姐和丹宁小姐也可以回去。”
“我也和他们一起走!”摩高斯叫喊了一声,然后向房门走去,嘴里说:“而且我们也
不需要你们的探警到处探头探脑。丹宁小姐,请您扶着格尔达!”
“不能这样,摩高斯先生,”巡官很不赞同他说,“您得稍微耽搁一会儿。我们要同您
谈谈。”
摩高斯感到意外,神色有些慌张,他的目光和巡官碰到一起,为了寻求声援,他环顾了
四周,可是他遇到的却是探警们一张张冷酷无情的面孔。他耸耸肩膀,动手帮着失声痛哭的
姑娘站起身,扶着她走到门口。
摩高斯一直抓着格尔达的手,直到亨德利克·道恩、艾迪特·丹宁和一个探警走到走廊
,他俩才握了握手。姑娘走出房门,摩高斯一个人留在门旁。他用悲励的眼光目送这伙人沿
走廊渐渐远去,勉强把房门关上。
“现在可以了吧,”他哀戚他说,“我留下来了。您对我有什么吩咐?请不要耽误我太
久。”
他们坐了下来。从市局和分局来的探警按照巡官的暗号纷纷走了出去。维利用他那宽宽
的脊背倚着门,双手交叉在胸前。
埃勒里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两眼望着冒烟的烟头。
“摩高斯先生,您很早就是道恩夫人的事务代理人吗?”
“已经有几年了,”摩高斯叹了一口气。“在我之前由家父经管她的事务。现在我的户
主却死了。”
“她的公事和个人的私事您都知道吗?”
“知道。”
“道恩夫人和她弟弟亨德利克之间的关系怎样?他们和睦吗?请您把您知道的有关他的
一切情形讲给我们。”
摩高斯脸上流露出一种厌恶的神色。
“你们会听到各种议论。不过我提请你们注意,我要讲的某些问题,其根据仅仅是我个
人的看法。亨德利克是一个十足的寄生虫。他一生从未尽心竭力地做过什么事·洁,可能正
园为如此,他才这般肥胖……他染有多种恶习:赌博、女人……”
“女人?”埃勒里挖苦说,“我可真难以想象……”
“您大概不太了解女人吧,”摩高斯接着说。“百老汇一带的女人都知道这位‘花花公
子’。他岁入两万五千美元,生活过得满不错。这些钱全是阿拜给他的。他本人没存任何收
入,如果不是阿拜给钱,他便一无所有。”
“他难道自己没有钱吗?”巡官问□“一个子儿也没有,您要知道,全部庞大的资产都
是阿拜挣的。她有经营金融业务的天才,是啊,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亨德利克和当局发生过矛盾没有,有过什么暖昧的事或类似这样的事情?”老巡官问
。“有没有可能,为了让和他相好的一些女人不声张出去,他不得不付给她们钱?”
摩高斯犹豫不决。
“我实在不知道这方面的情形。”
“亨德利克和道恩夫人相互间的关系如何?”
“非常冷淡。阿拜可不是容易上当受骗的人。她对他搞的鬼把戏看得清清楚楚,”
“道恩夫人和格尔达的关系又怎么样?”
“哦,她俩彼此可真是卷恋不舍,”摩高斯不假思索地回答。“格尔达是阿拜的骄做和
掌上明珠。不过,格尔达总是很温顺,很谦恭。当然,她是世上最富有的财产继承人之一,
可是她能自重,生活并不着华。是的,她很朴实。你们刚才不是看见她了嘛。”
“请问,格尔达知道不知道她舅舅的名声?”
“我想是知道的。也许,她感到很痛苦。她对任何人都守口如瓶,甚至……”摩高斯踌
躇起来,“甚至对我也不例外。”
“请问,格尔达女士有多大年纪?”
“是格尔达吗?嗯,十九或二十岁的样子。”
埃勒里转身看着敏钦博士,他静静地坐在房间边远的角落里。
“敏钦,看来我们是碰上了一个罕有的现象。今天早晨你说阿拜已经七十多岁。”
“是啊。你想说什么?”
埃勒里意味深长地举起一个指头。
“道恩夫人大概是位不寻常的女人。附带问一句,故去的道恩先生有没有过什么不平常
的事?他什么时候去世的?
您知道,我是不注意各种讣告的。”
“大约在十五年前,”摩高斯插了一句。“奎恩先生,您指的是什么事情呢?”
“我亲爱的摩高斯,”埃勒里微笑着说,“这里总是有点令人费解……母女之间的岁数
差距实在太大了!”
摩高斯好像很生气。
“你们听我说!”巡官出来调解。“这件事不会给我们提供任何线索。我倒想多知道些
另一个女人,也就是法勒的情况,她现在正坐在手术观摩厅里。她在阿拜·道恩家的正式地
位是什么?”
“法勒是阿拜的女管家。她们在一起生活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总是吵嘴。”
“为什么事情?”
摩高斯耸耸肩膀。
“有件事恐怕谁也不知道。就是在阿拜发起火来的时候,嘴里常说要辞掉她,可是不知
什么缘故,她从来也没有这样做。大概是习惯了吧……”
“阿拜家女佣人的情况怎么样?”
“都是些安分守己的人。我相信,她们身上不会有什么你们觉得可疑的地方。”
“看来,我们的侦探工作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埃勒里说。“现在我们必须了解一下
阿拜留过哪些遗嘱。摩高斯,请您用您熟悉的法律上的行话,全部给我们讲出来吧。”
“我担心,”摩高斯用更平淡无奇的调子回答说,“在这份遗嘱里没有任何秘密。一切
都是公开的、合法的,几乎所有资产都转入格尔达的名下。亨德利克作为监护人也获得一份
可观的数目。这个数目足够他度过晚年,当然,如果他不想把整个纽约贮藏的酒都一举喝干
的话。萨拉·法勒也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自然,仆人们也会得到慷慨的遗赠。
不过,绅士们,你们也许会感到奇怪,因为在遗嘱中两次提到了让奈博士的名字。”
“啊,原来如此!”巡官龊神注意起来。
“分给他两笔钱。一笔是给他私人的。因为让奈成人以后生活费用一直是由阿拜供给。
第二笔专供科研经费使用。
这项科研工作是让奈博士和克奈泽尔共同主持开展的。”
“继续往下讲,往下讲!”巡官请求说。“克奈泽尔是谁?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敏钦博士拿着椅子往跟前凑了凑。
“莫里次·克奈泽尔是位学者。他同让奈一起研究一个与金属有关的问题。他们在这儿
一楼有一间专门装备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的建立全是让奈博士的功劳。克奈泽尔昼夜在那
里工作。”
“确切点,他们在研究什么?”
敏钦有点发窘,他说:
“我猜,除了让奈和克奈泽尔外,没人能知道。他们从不对别人讲。从来也没有人进过
实验室。实验室的门是厚厚的金属做的,镶着保险锁,墙也很厚实,还没有窗户。只有两把
钥匙能开门,而且还得知道锁上的数字组合。让奈严禁大家进入实验室。”
“绝密,”埃勒里嘟哝一句。“炼金师发明黄金!”
巡官问摩高斯:
“关于这个实验室您知道些什么不?”
“关于他们的工作我一无所知。不过我想,我知道一件你们感兴趣的小事儿。”
“请稍等一下!”巡官动了动手指,把维利召到跟前。
“派人去把这个克奈泽尔叫来。我们妥和他谈谈。让他先在府醉室等候,等一会儿,我
叫他。”
维利走了出去。
“摩高斯先生,刚才您想说……”
摩高斯接着说:
“您知道,阿拜这位老人的心肠很善良。她已经自发苍苍,但脑袋并不糊涂,不过她毕
竟是位妇女。巡官,她还是个反复无常的人。所以两周前她命令我再立一个新遗嘱,我也并
没有怎么惊奇。”
“我的天哪!”埃勒里哼了一声。“这件案子怎么这么多的奥秘,全都具有专业性,最
初是解剖学,其次是冶金学,现在又是法学。”
“您不要以为是第一份遗嘱的文字写得不好,”摩高斯打断他的话。“而是固为在钱款
数额的分配上她改变了主意……”
“是分配给让奈的那一份吗?”埃勒里问。
“您猜中了。不过我要讲的是关于科研的拨款数目。她·想把这一项全勾掉。此外,阿
拜想增加分给仆人的钱数,并再追加一些提供给各项慈善事业的款项。因为老遗嘱立的时间
已有两年之久了。”
“那么这份新遗嘱已经拟好了吗?”埃勒里问。
“是啊,当然拟好了,但还没来得及签署,”摩高斯回答。“这是由于她不幸丧失知觉
造成的,现在她又被谋杀……给耽误了。你们看,我若是知道,……我本来打算明天把遗嘱
提交给阿拜签字。现在为时已晚。第一份遗嘱仍然有效。”
“所有这些情况都要仔细研究,”巡官低声含糊他说。
“遗嘱一向是凶杀的原因……老夫人在让奈这项冒险事业上断送了很多钱吗?”
“‘断送’这个词用得很好!”摩高斯回答。“我似乎觉得我们大家如果能得到阿拜给
让奈那笔搞神秘实验的钱,就一定都能生活得非常阔。”
“您刚才说,”埃勒里也加入谈话,“除了让奈大夫和克奈泽尔,谁也不知道研究的性
质?难道道恩夫人也不知道?老夫人办事素以讲求实际闻名,她事前如果不知道科研方案的
实质,岂肯出钱?这简直使人难以置信。”
“每一种创举都有缺陷。”摩高斯为自己的话做了结论:“阿拜的弱点便是对让奈的宠
信。她已为让奈的才能所陶醉。不过,对让奈也要说句公道话。他从未滥用过夫人的美意。
毫无疑问,她对科研方案的细节并不懂。你们知道,让奈和克奈泽尔的这项研究已经搞了两
年半的时间。”
“还可以嘛!”埃勒里微微一笑。“我可以打赌,老夫人绝不会象您介绍的那样幼稚。
或许她在第二份遗嘱里想撤销科研方案拨款,原因正是他们在这项研究上花费的时间太长了。”
巡官蓦然站起身来。
“谢谢您,摩高斯先生。我们就谈到这里吧。您可以走了。”
摩高斯象被开水浇了似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谢谢,我马上跑步到道恩家去。
敏钦博士悄悄对埃勒里说了句话,向巡官鞠了一躬,也走了出去。走廊里有响动,维利
把门开了一道缝。
“区检察官来了!”维利提高了声音说。
巡官迈着小步迅速走过房间。埃勒里站起来,正了正夹鼻眼镜。
三个汉子走进房间。
其中一个是区检察官亨利·萨姆逊,他身体健壮,长得很解实,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
一些。和他并排走的是他的动手迪奠迪·克罗宁,一位好动的中年人,他满头红发,给人一
种很乾瘦的感觉。躲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采访记者,他长着一对很活泼的小眼睛
,嘴上叼着雪前。他把礼帽推到前额,帽下挤出一络白发。
记者刚跨过门。维利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我说你呀,你往哪儿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应该有点礼貌,维利,”记者甩掉了警官的大手。
“难道你没瞧见我是区检察官亲自请到这里来的吗?您好,巡官。破案工作进展如何?
埃勒里·奎恩,我向你致敬!我说老人家,既然您也在场,事情一定很严重。”
“皮特,住嘴!”萨姆逊说。“老奎恩,这里出了什么事?我对您直说吧,这件案子给
我们招来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萨姆逊坐了下来,把礼帽扔到床车上,好奇地环视大厅。红头发男子和埃勒里以及巡官
一一打了招呼。记者磨蹭到椅子旁边坐下,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整个案情很复杂,萨姆逊,”巡官从容他说。“暂时还看不到一线光明。道恩夫人处
于昏迷状态,手术前,被人勒死。当时有一个人冒充外科医生潜入房间。现在没有人能认出
这个冒充者。我们陷入了困境。”
“奎恩巡官,这件案子你们不能往下拖了,”区检察官皱起眉头说。“新闻记者们焦急
地在外面等着消息。警察把他们阻拦在大门口。只给皮特·哈泊一个人提供了特权。半个小
时前,州长给我打了电话。你们可以想象得出他都说了些什么。这是件大案,奎恩巡官,是
件大案,案子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是私仇、癫狂、金钱?”
“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巡官叹了一口气。“您听我说,萨姆逊,应该向报界发一个
正式声明。”
巡官把早晨发生的事情、找到的物证和可疑的线索低声向区检察官讲了一遍。巡官讲完
以后,要来笔和纸,在区检察官的协助下,很快给徘徊在医院门前的记者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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