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无法导致不可推翻的结论。”
需要的前提大多了!您似乎有话还没讲出来,克奈泽尔。讲吧,您还知道什么?”
“这您比我清楚,奎恩先生。”
“除了道恩夫人、让奈博士和您,还有谁对这项工作的性质比较了解?谁知道您这项发
明可能具有的财政意义?对于这一点,我们也只是在星期一道恩夫人死后才有所了解。
难道再没有人对此知道得更早一些吗?”
“您是在逼我谈出我的怀疑噗。换句话说,逼我提出毫无证据的指控?好吧,我可以提
出怀疑,有人确实听道恩夫人谈起过我这项工作的内情——此人就是替她起草遗嘱的律师。
他叫摩高斯。”
“这是胡扯,”萨姆逊否认道。
“有可能是这样。”
“您完全知道,”巡官说,“关于这一点,阿拜·道恩家中的任何一·个人,或是阿拜
的某一个熟人,都有可能知道。为什么偏偏说是摩高斯呢?刃“我之怀疑他,根本没有任何
证据,”克奈泽尔有些不满他说。他有点讨厌这种谈话了。“我只不过是经过逻辑思维而得
出了这个结论。我完全相信自己不会错。”
“您方才还说过,道恩夫人有可能泄漏出来。您有把握说让奈也不会泄漏吗?”
“完全有把握,”克奈泽尔语气生硬他说。“让奈博士对保守秘密的重视程度绝不会亚
于我。”
“我想起了一个细节,”埃勒里慢条斯理他说。“第一次传讯时,您说您是通过一个共
同的熟人才同让奈博士结识的,这个人对您即将取得的成就有所了解。我觉得您似乎把这位
可能很饶舌的先生给忘了。”
“奎恩先生,我什么都想到了,”克奈泽尔甚至漾起了一丝微笑。“您所暗示的这个人
决不可能参与这项暗杀活动。有两个难以推翻的理由:一是两年前该人已死;二是星期一我
撒了个谎,此人根本不了解我工作的性质。所以他不可能向任何人转告任何情况。”
“一比零,您领先了,”埃勒里低声说。
“这说明什么问题呢?”巡官问。“您的结论是什么,克奈泽尔博士?”
“我的理论甚至包含了一些难以预见的偶然性。凶手在我死后将有可能支配我所发明的
合金,并且赚到一大笔钱。
事情正在朝这方面发展,巡官先生。所以,如果我突然死了……”萨姆逊的手指不耐烦
地在椅子的扶手上敲着鼓点儿,说道:“我可以同意您惊惶不安的原因。但在您的说法中,
缺乏证据,缺乏具体性。”
克奈泽尔冷冷一笑:
“请原谅,先生。但我总还不敢斗胆充当侦探的角色吧?所以我这才想问一下,您,或
者奎恩巡官,或者埃勒里先生,能不能对道恩夫人和让奈博士这两起似乎联系在一起的被害
事件,提出一种比较可靠的说法呢?你们是否能对这些事件得出什么结果来呢?”
“问题不在于此,”巡官生气他说。“您的出发点是还要办一起丧事,其中的主角就是
您。但如果结果使您大失所望,那您的理论又将如何收场呢?要知道,荷兰纪念医院的凶杀
现在已经结束了。”
“巡官先生,只要能把科学研究成果保存住,即使我的理论错了,那我也十分高兴。如
果我没有被害,那我就错了;如果我被人暗害,那我就对了。但不论是对还是错,我总还有
权利采取预防措施吧!巡官先生?我要求人身保护!”
“喔,您一定可以得到保护。甚至比您所要求的还加强两倍。我们可不希望您出事,克
奈泽尔博士。”
“您大概也知道,”埃勒里插言道,“如果您的理论正确,那么道恩夫人就很可能不止
跟一个人谈起过这个秘密。
您同意吧?”
“是碍…这又会得出什么结论呢?您想说什么呢?”
“我只是想做一个逻辑严密的人,博士先生,“埃勒里双手抱在胸前。“如果死者不止
跟一个人谈过这一秘密,那么可以合乎逻辑地推断,您的那位神秘的调先生肯定也知道这件
事。那么您就不是唯一需要保护的人了。还有别人呢,克奈泽尔博士!希望您能与我的看法
一致。”
克奈泽尔咬住了嘴唇。
“是啊,是啊,还可能发生别的凶杀……”埃勒里笑了。
“未必。好了,别谈这个了。请再稍等一等,克奈泽尔博士。趁您离开我们之前,我想
向您再提几个问题。合金还没有成功吧?”
“还没有。”
“什么时候可以结束研究?”
“就是几个星期的问题,不会拖得再久了。看来,至少这段时间内我是安全的。”
“我可不那么有把握,”埃勒里冷冰冰他说。
克奈泽尔更深地缩进了圈椅。
“您的意思是什么?”
“很简单,意思就是:您的实验实际已告结束。您的那位X先生现在就可以把您干掉,
然后再由他自己去完成这项工作,这样又有何不可?或者,请一位有经验的冶金工程师来把
这项研究完成,不也可以吗?”
科学家好象大吃一惊。
“是呀,是呀,太对了!别人也可以完成我的工作啊!
这就是说……这就是说,我现在就很不安全。”
“如果,”埃勒里殷勤他说,“您不急于表明您已结束了一切研究工作的话,恐怕您还
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克奈泽尔满脸是失望的神色。
“您对我的安慰大无力了。您向我提出了两种选择:要命,还是要工作?”
“墨守成规的选择法,不是吗?”埃勒里问道。
克奈泽尔在圈椅里挺直了腰。
“今天就可能要我的命,今天夜里!”
巡官动弹了一下。
“我认为这种想法不见得那么现实,克奈泽尔博士。您可以得到可靠的保护。等一等,
请您原谅,”老巡官按了一下内部直通电话的电钮。“里特!我交给你一个新任务。莫里
次·克奈泽尔博士从办公室出去后,请你负责监护他。是的,他马上就走……你跟着他,挑
一个靠得住的助手,夜间值班……不,你不用暗地跟踪。你是给他当护卫。”
“您太好了。那么我走了……”
克奈泽尔起身走出办公室。
“这个坏蛋!”巡官气愤极了。“真不要脸!”
“您这是说谁呢?”萨姆逊问。
“这一切太明显了,”老巡官叫道。“他的这套理论纯粹是扯淡。这是一个幌子,萨姆
逊!他在这儿夸夸其谈的时候,你们怎么全没想到,他正是那个最终可以自由行动的人嘛?
难道他不正是那个从道恩夫人和让奈博士之死中获刊最大的人嘛?他不就恰好是他自己那套
理论中的第四台嘛?换句话说,并不存在什么第四者。”
“他妈的,奎恩,看来您说的一点也不错!”
老巡官得意地转向埃勒里。
“所有这一席关于X摆脱阿拜·道恩、摆脱让奈和摆脱他本人的娓娓动人的谈话,全是
鬼话连篇,乏味透了!难道你不同意我说的吗,孩子?”
埃勒里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眼睛表明他处在沉思之中。
“我没有任何具体证据,”他最后终于开口,“足以构成某种成形的看法。但我认为,
你们包括克奈泽尔都错了。
我并不认为克奈泽尔说的第四者不可能存在……爸爸,我怀疑我们是否能把案子弄个水
落石出。不过,如果一旦真象大白,我们定能看到,这些凶杀实在要比克奈泽尔的那套推伦
狡猾得多。这两件谋杀非常复杂,根本不是用公式套一下就可以解决的。”
巡官搔搔后脑勺。
“你说,用得着保卫他吗?好象他是这个案子里最重要的角色似的。”
“事情虽然非常奇怪,但我想说的恰恰就是这一点,”埃勒里点燃了烟。“请不要误
会,你刚才对我就产生过误会……克奈泽尔应该保护。希望把每一个逼近到距他三米以内的
人的情况都向我报告。”
二十四
让奈博士被害一案同阿拜·道恩夫人案件一样,也进入了危机,各司法机关和侦破机构
一致认为,如果再过二十四小时还不能发现罪犯的线索,那么这一案件就只好封存入档了。
星期四早晨,奎恩巡官一夜未合眼,起来的时候情绪颇为恶劣。他又咳嗽了,眼神也有
些异常,看来他发烧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坚决不顾琼纳和埃勒里的劝告,不愿躺在床上。
虽然外面很暖和,他照样穿上外套,进入地铁,到警察局上班去了。
埃勒里坐在窗前,呆呆目送着父亲。客厅桌上堆了一桌子早餐后的餐具。琼纳手里拿着
一只茶杯,他那双小吉卜赛人的眼睛紧盯着窗旁忧伤的身影。
埃勒里感到有人在看着他,头也不回他说道:“琼纳,你听说过我爸爸和我正在办道恩
和让奈的案子吗?”
“听说了,”琼纳很快地答道。
“告诉我,你对这案子有什么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男孩儿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想您一定能抓到凶手。”
埃勒里充满友情地把手搭到他的肩头。
“你真瘦,琼纳。你的肌肉应该更发达一些。那么你说,我一定能抓到凶手吗?小家
伙,真是个乐天派!不过我想,你大概也听我说了,案子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
琼纳笑了:
“您是在开玩笑吧,对不对?”
“一点也不是,”
琼纳那一对黑色的大眼睛里射出一股狡黠的光。
“您怎么啦,想认输了吗?”
“你说到哪里去了,当然不会!”
“您决不应该认输,埃勒里先生!”
“那我该怎么办呢?告诉我,如果你处于我的地位,那该怎么办呢?”
琼纳没有立即回答。他的嘴唇紧抿着不吭声。他想了又想。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终于
喊道:“鸡蛋!”
“什么?”埃勒里惊讶地问。
“我说鸡蛋……今天早晨我给奎恩老爷煮了几个鸡蛋。
给奎恩老爷煮鸡蛋可得小心呢,他挑剔得可厉害啦。我一愣神的功夫,就把鸡蛋给煮老
了。我怎么办呢?我把它们全倒了出来,又重煮。第二回煮得可好了!”
埃勒里哈哈大笑。
“琼纳,你这个主意出得真好。一切从头开始!愿你的所有的神都来保佑,孩子,这真
是一线光明啊!”
他仿佛又取得了新的力量,一头钻进卧室。琼纳也开始收拾他的桌子。
“敏钦,我照琼纳这小子给我出的主意干,又到犯罪现场去了一次。”
他们坐在医院敏钦博士的办公室里。
“我能帮你的忙吗?”博士的眼睛毫无光彩,眼下有两个青紫的眼核。
“是的,你能不能为我抽出点时间呢?”
“我想可以。”
他们离开了办公室。
这天上午医院的一切又恢复了常态。除一楼某些地方外,各种限制都取消了。挽救患者
生命的手术又在继续进行,仿佛这里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只是侦探和警察还在走
廊里来来往往。
埃勒里和敏钦穿过东走廊,又折过南走廊,向西走廊走去。
麻醉室的人口处,有个警察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里值班。麻醉室的门关着。
这个房间仍同三天前的情景一模一样。术前准备室的门旁,坐着另一个警察。埃勒里和
敏钦走了进去。床车、椅于、医疗用品柜、电梯门——一切都是老样子。埃勒里说:“敏
钦,你大概以为我发疯了。请不要因为我第二次到医院来而奇怪。”
敏钦什么也没有说。他朝手术室里望了一眼,立即转身退回来。埃勒里走到电梯门前,
打开了它。电梯是空的。他走进电梯,想把对面的另一扇门打开,但它是关着的。
“这一面的门关着,”他嘀咕道。“一切果然如此。这就是通向东走廊的门。”。
埃勒里又回到术前准备室,再次把它检查了一遍。电梯间旁边是消毒室的门。他打开门
朝里面望了一眼。一切还是星期一的老样子。
“啊,咱们真是孩子气十足!”埃勒里感叹道。“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吧,敏
钦!”
他们又循着来路走回去。他们走到南走廊,再折向正门。
“老朋友,听我说!”埃勒里忽然说。“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再去看看让奈的房
间。”
门口的警察把他们放了进去。
埃勒里进去,坐在已故外科医生的转椅上。面前是一张宽大的写字台,他请敏钦坐到对
面靠墙的椅子上,他俩沉默“敏钦,咱俩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多年来我始终认为没有不
能破的案子。如今我大概也只好放弃自己的这种信念了。”
“你是说,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这对我的傲气是一次可怕的打击。如果我真是遇到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对手,他那犯罪
的智能竟能够一下子制造出两桩狡诈到无法侦破的案件,那我就不这么难过了。可是请注
意,我说的是‘无法侦破的’案件,而不是‘无懈可击的’案件。这两个案子离无懈可击差
得还老远呢。凶手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这些罪证都无可争辩地在揭露着他。可是,要么我
们这位可爱的凶手善于及时地掩盖自己的错误,要么就是老天爷给他帮了忙……”埃勒里狠
狠地在写字台上的烟灰碟里揿熄了香烟。
“目前咱们只有一条路…详细查明我们一直在传讯的每一个人的情况。奇怪,这些人的
供词中,一定有什么隐瞒的地方!这是我们最后一线希望了。”
敏钦突然急忙站了起来。
“这我可以帮你的忙。我想起了一个情况,对你也许有用。”
“是吗?”
“昨天晚上我写书写到很晚。就是我和让奈合作的那本。我从老医生停下的地方接着写
下去。于是我发现了两个与此案有关的人的一些情况。真怪,我过去对这一点连想都不曾想
过。”
埃勒里皱起了眉头。
“你在手稿里发现什么了吗?”
“不是在手稿里,是在几份病例里。让奈收集病例有二十年了。埃勒里,这是我们职业
上应该保守的秘密,一般情况下我甚至连提都不会向你提起的。”
“同谁有关?”埃勒里急促地问。
“路席斯·丹宁和萨拉·法勒。”
“是这么回事!”
“如果这情况同案件有关,你能不能保证不列入案卷呢?”
“可以,可以,说下去,敏钦!”
敏钦坐下,说了起来:
“你大概知道,医学著作中如果涉及某个特定的患者时,仅仅指出他的姓名的简称或病
历的号码。这是由于尊重患者,另一方面也由于患者的姓名对于所论及的问题并没有什么意
义。昨晚在翻阅一些还没有被让奈收入《先天性变态反应》一书的病例时,我发现了几件过
去的文件,大约有二十年的历史了。它们附有特殊的标注,要求在引用这些文件时特别谨
慎,千万不能泄露患者的姓名。我说的这些患者,甚至连姓名的简称也没有标明。这种情况
极不寻常,所以我立刻把整个病历都看了一下,尽管当时我并不准备在书中引用它。这些文
件和丹宁、还有那个女人——法勒有关系。萨拉·法勒是作为一个难产的患者记载在病历上
的。给她作了剖腹手术。再往下就是生产情况的记录,以及婴儿父母性生活的详细情况。这
些证明文件都涉及到患者的隐私,要在书申引用它们是一件十分微妙的事。”敏钦的声音几
乎变成了耳语。“孩子是非婚生的。现在已经长大,名字叫格尔达·道恩!”
埃勒里支着转椅的扶手,身子抬了起来,直瞪着博士。
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微笑。
“格尔达·道恩是私生子女!”他说。“嘿,这可是新闻!神秘莫测的情况透亮了。不
过,我还看不出这对我们破案有多大帮助。请继续说下去,老朋友。下文呢?”
“那时丹宁是个刚就业的青年医生,在医院还是个实习医生。他怎么同萨拉·法勒认识
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之间出现了私情。但丹宁不可能同法勒结婚,因为他已经成了家。
那时他的女儿艾迪特已经两岁。年轻的时候萨拉看来挺漂亮……当然,这个细节同医学并没
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