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劫- 第4部分

楚天佑差一点就要吼出来，但压了压心头的烦躁，他强迫自己坐下，看着面前的蛋糕，简单的说：“好吧。”

水调的很好，楚天佑把自己埋在温暖的水流中，精神稍微放松了一下，却突然隐约听到有人推开了浴室的门，浴室的雾气有些大，看不清，但隐约是个女人的身形。

“阿香，你来这儿做什么？”楚天佑立刻把自己的身体完全的藏在浴盆中，这儿只有他和阿香，除了阿香，不会有别人。

阿香似乎有些紧张，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轻声说：“老爷吩咐过阿香，要阿香好好的伺候楚先生，老爷说，楚先生的太太现在在国外一时半会的回不来，楚先生是个身体健康的男人，自然是离不开女人，所以——”

“出去！”楚天佑提高声音愤怒的说。

第18章

第18章

“您，您是不是不满意阿香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头？”阿香的声音中明显的听得出来恐惧，但这份恐惧似乎并不是来自于楚天佑的拒绝，而是楚天佑不肯要她服侍后可能会造成的惩罚。

“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楚天佑愤怒的说，“立刻从这儿滚出去！”

阿香似乎是被楚天佑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有些匆忙的退了出去，声音在外面颤抖的问：“楚先生，要不，阿香等您洗好了再洗？或者，先去卧房等着您？老爷吩咐阿香的事，如果阿香做不到，老爷会责罚阿香的。阿香虽然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头，但阿香的身子是干净的，老爷说，阿香活着的原因之一就是让楚先生舒服。”

楚天佑愤怒的从浴盆里站了起来，扯过一块浴巾裹好自己的身体，从浴室里推门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阿香，大声说：“要么你立刻从这儿滚出去，要么就安生的去睡你自己的觉，我有太太有女儿，不需要再另外多个女人！”

阿香看着楚天佑愤怒到有些发青的脸，哆嗦一下，无奈的退了出去。

涂府的后花园，正好下了一场小雨，春天的小雨最是宜人，无声，轻柔，略微有些潮湿，不显寒意，扑在脸上极是舒服。

茹倾世看着花园中盛开的花朵，闻着微风中送来的花香，神情悠然。

身旁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摔碎了，然后是轻微的哎哟声，似乎是有人蹲下去捡拾摔碎的物品不小心被物品锋利的断面划破了手指，再接下来是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朱妈，你太失态了。”茹倾世并不回头，轻轻笑了笑。

朱妈蹲在地上，声音有些压抑，“阿香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是在乡下，这个年纪也不是伺候男人的时候，她爹就，就让她——”

茹倾世微微侧头看着地上摔碎的瓷器，慢慢的声音，略微有些冷漠的说：“朱妈，这地上摔碎的茶杯可是老爷最最喜欢的，跟了我这么久，也算是个经历过事的，怎么会这样不小心，你这样只会让你女儿再离火坑近一些。”

朱妈有些失态的哭了起来，声音极小，极压抑，但听得出来极是伤心。手指上有几滴血落在地上，肩膀快速的颤抖着。

“她不会有事，楚天佑不是那种人。”茹倾世不再看朱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眼前满院的花草，淡淡的声音，有些冷，“老爷只是想逼楚天佑接他妻女回来，你女儿只是用诱惑逼迫楚天佑不得不接她们回来，以楚天佑的才学，你女儿实在是太粗鄙，他不会要她。”

朱妈略微哭了一会，声音停了下来，茹倾世不是一个轻易发火的女人，如果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不耐烦，那最好是立刻在她面前消失，否则，后果并不见得比得罪涂明良更好。

第19章

第19章

“太太，我是真的害怕，既怕她失了身，又怕她没失身老爷不会放过她。她爹对老爷最是忠心，只要是老爷吩咐的，他不会说半个不字。”朱妈强压着心中的担忧，无助的说，“我不怕任何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但是，要是这些事发生在我女儿身上，我就害怕，就会没有主张。”

茹倾世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你心疼你的女儿，楚天佑也心疼他的女儿，不过，他终究不是一个心狠之人，放心，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接他的妻子和女儿回来，到那个时候，你女儿也就是一个伺候他的丫头，要是有合适的人家，你随时可以和楚天佑说，他一准会同意你的女儿随时嫁人。”

朱妈虽然仍然是一脸的担忧，但却不敢再多话，捡拾起地上摔碎的茶杯送了出去，听着朱妈远去的脚步声，茹倾世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连她自己也听不真切的声音在唇边喃喃的说：“我也心疼我的儿子，为了他，我什么人都可以伤害，楚天佑，抱歉，这辈子算我茹倾世欠你的。”

手指轻轻从桌上的花篮中挑起一枝早上摘下的红玫瑰，这是暖房里盛开的珍贵品种，她极喜欢它的香气，只是，她的眉头突然轻轻一蹙，花枝轻轻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她右手食指的指肚上有一滴鲜艳的血珠。

玫瑰这样的美丽。但一样会伤人是不是？

还记得她上台被涂明良一眼相中强要之前，师傅匆匆和她说过的话，师傅当时看着哭成一团的她，快速的说：“茹茹，你要记得，既然无法改变，就要学会接受，而且要接受的让自己最舒服，你要活下去，既然师傅当时救了你，你就没有权利在没有得到师傅的同意前放弃生命。死亡是最懦弱的方式！你要活着，而且活得人人仰望！”

她在当晚被涂明良带进涂府的时候，突然想起人生如戏这句话。

是啊，她是个戏子，人家都说戏子无情，她又何必埋怨命运不公，至少她还活着，虽然学戏辛苦，但她至少没有沦落街头饿死，或者被人卖进青楼任人糟蹋。她长大了，而且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早晚要嫁人，那种两情相悦的爱情是只有戏文中才有，她如果不想自己痛苦，就只能把这人生当成一场戏来演，师傅一直说她是个天生的好戏子，那么，她一定会把这场戏演的精彩无比。

她会是最最不可替代的茹倾世，一个让人羡慕的幸福女人。

如果爱情只有戏文中有，那她就把涂明良当成戏文中那个断桥相遇的书生许仙吧，白蛇为了报恩嫁给许仙，许仙有什么好，甚至最后还不相信白蛇并背叛了爱情，但白蛇却一直对许仙情深意重。因为白蛇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子。她可永生永世的活下去，与许仙不过数十载，报了这恩，她便可以自由做妖精！

第20章

第20章

她也许只是上辈子欠了涂明良，所以这辈子必须要还他，既然要还，就要还得精彩，还得来生再也不亏欠，再也不相逢！

于是她对他痴情专一，不争不抢，咽下委屈，活在戏文人生中。

最起码，她成功的让涂明良对她再也放弃不下。

这是她茹倾世的戏，她是主角，她是个戏子，这是她一生戏文中唯一的一个角，一个要演的满堂喝彩的角，一个甚至她自己也忍不住叫好的角！

楚笛第一次对自己的家乡有印象，是在她三岁的时候，虽然她很早，在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有回过家乡，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但她没有这方面的记忆，随着母亲回来，人刚刚被抱下飞机，就开始发烧，烧到小脸红的好像着了火，虽然不哭泣，却一头一脸的汗，怎么也擦不干净。

那也是茹倾世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子，睡在素花图案的小薄被中，小脸红红的，全是汗水，头发也因着汗意贴在头皮上，小嘴红的好像涂了血。

“妈妈，她好像不舒服。”涂天骄好奇的拨弄着小薄被，看着里面奇怪的小婴儿，才不足四个月，柔弱的好像没有骨头，“而且，她好丑！”

坐在轮椅上的关颖芝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孩子自出生就先天不足，原本是想让她好一些才回来。天骄少爷，笛笛自然是没有您长得好看，她是一个丑丑的小婴儿，也许长大会好看些。”

涂天骄撇了一下嘴，不再对小婴儿感兴趣。

“少爷，小孩子都这样的，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子都这样，要慢慢才会变得好看。”伺候他的阿美捂着嘴笑着，装作大人模样的解释，她比七岁的涂天骄大五岁，个头却只比涂天骄高半头，模样却极是好看，一笑，眼眉都弯弯的很是讨人喜欢。“老辈的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少爷您看楚太太就是一个美人，她的女儿长大了也会变得一样好看。”

关颖芝温和的笑了笑，但眉眼间还是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涂明良看了一眼襁褓中睡的极是不踏实的小婴儿，眉头皱的极是不耐烦。

“颖芝，我看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我先带笛笛去我那，正好你姨父后天还要返回，我正好也跟着，笛笛我还是先带回去，等她身体可以适应的时候再带她回来，如何？”关颖芝的姨母立刻在一旁说，她比关颖芝早了半个月回到这儿，没想到接机的时候会遇到涂明良一行人。

关颖芝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涂明良，眼中是问询的表情。

涂明良看了一眼关颖芝，再看一眼襁褓中的楚笛，突然笑了笑似乎全无杂念的说：“小孩子是上天赐的礼物，如果按照教会的说法，小孩子全是上帝送来人间的天使，看到她就让我想起天骄小时候的模样，楚太太，我觉得你姨母的建议不错，国外的气候更适合她，你就留在这儿照顾楚院长吧。”

第21章

第21章

楚天佑一直没有说话，一直站在旁边，脸上带着怜惜的表情。

包在小薄被中的楚笛被交到关颖芝姨母的手中，远远的她的姨父莫斯校长也走了过来，他是刚刚找了地方把自己的车子停好赶过来。

目送楚天佑和涂明良两伙人都离开，看着关颖芝眼中的不舍终于消失在她再也不回头的背影中，莫斯太太立刻抱着楚笛拉着丈夫离开，走的很急，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车子跟前，然后打开门就坐了进去。

“安妮，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莫斯叫着自己妻子的外文名字，有些气喘的坐进车内，“好像有狼在后面追你一样。”

莫斯太太根本不理会自己的丈夫，手忙脚乱的打开包裹着楚笛的小薄被，小薄被早已经被楚笛身上的汗溻透，小薄被里面楚笛小小的身体竟然被透明的塑料薄膜缠了厚厚的好几层。

“天！上帝，颖芝她做了什么？！可怜的笛笛——”莫斯校长吓了一跳，脱口说着，并在胸前比划着十字架，“愿上帝宽恕她的罪过。”

莫斯太太快速的将楚笛小小身体上包裹的塑料薄膜全部拆了下来，再把楚笛脸上特意涂抹的不怕水的那种不健康的颜色用沾了卸妆油的纸巾全部擦拭干净。看着楚笛的表情不再痛苦，才长长出了口气。

“颖芝说，涂明良的太太茹倾世要收养笛笛做养女，好像还要带去涂府抚养，所以，才想了这么个计策，这也是不得已。”莫斯太太轻声说，看着这才安然睡着的楚笛，“她心疼的一直在哆嗦，但没有办法。要是孩子让茹倾世抱走，这笛笛就有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了。”

莫斯校长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如今涂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他手中的军队人数不仅一直在增长，而且极得上面的赏识，如今已经是本地实际掌权的统领者，如今能够和他抗衡的也就是无名山那里面的土匪。”

莫斯太太不关心政治，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如何让楚笛安全离开此地。她嫁给莫斯后一直没能有所生养，虽然莫斯不在意，但她心中一直内疚，外甥女关颖芝大半是她带大，所以疼的不比自己亲生的差上半分。

这个楚笛，从关颖芝怀孕到生，就好像是她怀了生了般的呵护着。

楚笛并不知道这一切，姨姥姥从来不和她说起这些，她看到的全是姨姥姥和姨姥爷疼爱的表情，以及照片上爸爸和妈妈温暖的微笑，所以，三岁的时候，姨婆婆带她回来探望生病的妈妈，她真是开心的不得了。

可是，楚笛很久之后还记得，当时，姨姥姥给她打扮的好丑呀！像姨姥爷带她去看的马戏团表演里面的小丑。脸上竟然给她戴了一个相当夸张的粉红色眼镜，还给她戴了一个奇怪的假发套，短短的头发，还有些枯黄。

第22章

第22章

楚笛想，她当时一定是太小了，所以，没有表示反对，甚至觉得很好玩，好像在过圣诞节，或者和小朋友们做游戏一样。所以，后来姨姥姥说，她当时对着镜子照，还开心的大笑，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

“笛笛一定要乖，到了爸爸妈妈那儿的时候，只有姨姥姥同意，你才可以讲那儿的话，有什么事要和姨姥姥讲，就说这儿的语言，记得没有？”莫斯太太微笑着轻声说，看着被打扮的怪模怪样的楚笛，自己也有几分失笑，心中却有些酸楚，在这儿，她和丈夫可以保护得了笛笛，回到国内，会如何？

可是，关颖芝的身体一直不好，三年里也一直没能得了机会到国外探望女儿楚笛，这一次楚天佑寄来的书信中说，妻子的身体不太好，前些日子感了风寒一直没好，想要见女儿，所以麻烦她带楚笛回去一趟。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丈夫莫斯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有些消息捎来，现在涂明良对于楚天佑一家的关注少了许多，除了时间的推移外，还有就是楚天佑和妻子一直很听话的遵守着涂明良的安排，反而让涂明良失了兴趣。

但是，莫斯太太还是觉得谨慎些好，因为，不管她是不是因为是自己一手养了三年的原因，没有人会否认，只有三岁的小楚笛是个美丽天使。

说真的，楚天佑第一眼看到女儿的时候真是被吓了一跳，面前这个打扮夸张的好像马戏团小丑的女孩子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当时直接的反应就是，难怪一直以来，姨母都没有寄照片给他们看。可是，他和妻子都是五官端正的人，女儿到底像谁呀？！

莫斯太太却极是庆幸自己的谨慎。

因为，机场来接机的除了楚天佑还有茹倾世和已经十岁的涂天骄。涂天骄，才不过十岁，已经是一个标准英俊男孩子的模样，只是眉宇间除了这份讨人喜欢的帅气处，更有一份令人心生不安的霸气。

他脚上是一双昂贵的马靴，走在机场候机室的水泥地板上，发出令人振奋又紧张的清脆声音，声音里有些不耐烦，但对茹倾世安排他的事还是听从在先的孝顺模样，虽然傻瓜也看得出来，他一点也不喜欢今天的接机。

“已经这么大了？”茹倾世笑吟吟的看着偎在莫斯太太怀中的楚笛，这孩子的打扮看起来有些蠢，但精神气还不错，并不让人讨厌。

“是，已经三岁半了。”莫斯太太笑着说，揽着楚笛，“这孩子自小就胆小怕见生人，茹太太，您别介意。”

茹倾世还没说话，一旁的涂天骄却突然开口对楚笛说：“你是楚叔叔的孩子吗？你怎么越长越丑，比你还是小婴儿的时候还要丑！”

“天骄，怎么可以这样讲妹妹？！”茹倾世立刻低声嗔怪了一句。

第23章

第23章

楚笛不太听得明白涂天骄的意思，但她知道他在讲她长得丑，可是，在姨姥姥生活的那个城市里，大家都喜欢她，都夸她长得好漂亮，是个可爱的小天使，为什么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会上来就说她长得好丑呢？而且说她比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还要丑？姨姥姥不是拿着她小时候的照片夸她长得真是太漂亮了，集中了爸爸和妈妈的全部优点？

涂天骄并不理会妈妈的嗔怪，看向楚天佑，声音提高些说：“楚叔叔，你这个孩子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你让关阿姨再生一个漂亮些的好不好？她真是太丑了，我不喜欢她！她就像是一个小丑！”

“天骄！”茹倾世脸上表情微微一变，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