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劫- 第32部分

因她在月子里，大家都让着，孩子不肯跟奶娘，便由张茂森晚上带着。

张老头心疼孙子，便白天帮着带重孙女帮孙子分担些。孩子跟他在院子里玩，到也算听话。那天正哄着，听到张茂林走了进来，脸色不是太好，在院子里坐下，听到小孩子的哭闹声，不耐烦的吼了句，“这孩子真是讨厌，怎么总是哭呀，赵小菊呢？她不管孩子呀！我哥呢？”

【文、】张老头瞪了孙子一眼，抱着重孙女慢慢摇晃，“丫头还好吗？”

【人、】“不好。”张茂林不是一个存得住事的人，立刻叹了口气，“让人打得不轻，涂府里的大太太什么东西呀，把人往死里打呀！”

【书、】正巧，张茂森从屋里出来，他刚才去拿干净的尿布，正好听到张茂林这一句话，有些意外，脱口说：“你说妹妹怎么了？怎么让人打了？”

【屋、】张茂林点了一下头，“就是前天的事，就是爷爷和丑丫回来，我带丑丫回涂府向涂少交差的那天，当时涂少不在，太太，我是说涂少的母亲说要见见丑丫，丑丫就去了，没想到当时正好大太太和老爷也在，大太太生涂少的气，竟然把火撒在丑丫身上，说是丑丫没有规矩，不和府里说一声就偷跑出去，一准不是什么好东西，然后脸也打肿了，腿打得血肉模糊，那样子就和我们当时救了丑丫时丑丫的模样一样。”

张老头脸色一变，把哭闹的孩子交给奶娘，看着张茂林，“你为什么不帮着些，她好歹也是你将来的媳妇。”

张茂林双手一摊，“我当时没有一起跟着，丑丫是跟着伺候茹太太的朱妈走的，我就离开去找涂少，当时涂少正和杜姑娘一起骑马，我陪涂少和杜姑娘回府里的时候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来涂少发了火，收拾了欺负丑丫的人，除了那个大太太外，其他的人都收拾了。后来我送杜姑娘离开，回去后杜姑娘骑马受了风寒，有些不舒服，又找了大夫看病，我这是今天才得了空，原想去涂府看看丑丫，但去了，涂府的人说，涂少吩咐过了，任何人不许接近丑丫，包括我在内，一直要到丑丫好了才成。”

张老头恼怒的说：“我就说那个杜月儿是个霉头，和她在一起一准的没有好下场，要不是涂天骄陪着她去骑马，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还有你，要不是为了你，丫头也不至于要那样着急的离开涂府，没和涂府的人说一声就跑了出来，让人逮了机会，全是你们兄弟做的好事！”

张茂森立刻低头不语，脸上闪过内疚之意，他当时真的不应该一时冲动答应了赵培安的计划，害得丑丫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茂林不知道这件事和自己的哥哥有什么关系，有些诧异，呆呆的看着爷爷，“明明是丑丫想您的了，才会偷偷跑出涂府，您说您好好的在城里呆着多好，要是丑丫想您了，也许和涂少说一声也不是不答应，您却一定要回山中，她想您也就只能回山中找您，这和我还有哥哥有什么关系？而且关杜姑娘什么事，她当时是之前就和涂少在一起骑马，她又不知道丑丫出事。”

“你个混小子给我闭嘴，我说过，再在我面前提这个那个什么杜月儿，我就不认你这个混蛋！”张老头恼怒的骂了一句，瞪了张茂林一眼，“你听好了，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必须娶丑丫，她还小，圆房可以推迟些，但你必须立刻娶她，这样她可以从涂府回来，不用再呆在那个鬼地方。”

“不！”张茂林脸色一变，“不行，绝对不行！”

张老头还要说话，一旁的张茂森立刻上前劝阻，“爷爷，不用着急，这事可以慢慢商量，丑丫她——”

“什么丑丫，你们就认定她是丑的吗！”张老头气得脸色都青了，瞪着两个孙子，“女人的脸有那么重要吗？杜月儿长得漂亮吗？假的和街上卖的面娃娃差不多，只能看不能用的主，你们给我听好了，皮蛋，你不用在这儿嘴硬嚷着不娶，能够娶到丫头是你的福气，要不是爷爷做主，你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娶到丫头那样的好女孩！”

张茂林噘着嘴，低声嘟囔着：“可她就是长得丑嘛。”

张老头生硬的说：“茂森，给我准备辆马车，我要去涂府里把丫头带回来，正好咱们的药铺也修的差不多了，我也缺个放心的人帮我，就让丫头回来帮我，也好在家里养伤，然后等到过了这个年，就让她和皮蛋成亲。”

张茂林立刻说：“不行，涂少说了，任何人不许接近丑丫。”

“闭嘴，再让我听到你丑丫长丑丫短的讲，我就劈了你。”张老头生气的说，“我不管涂少怎么说，我是丫头的爷爷，我去看我孙女也不成吗？我自己和他说，你们只管找辆车把我送到涂府那就成，别的不用你们管！”

张茂森看了一眼一脸不乐意的弟弟，再看看一脸愤怒表情的爷爷，心中也知道要不是因为想要救他，丑丫是不会出这桩子事的，犹豫一下，顺着爷爷的意思吩咐家里的仆人们准备了辆马车，兄弟二人陪着张老头赶去涂府。

一路上，张老头一句话也没有，脸沉得似乎拧得出水来。

第127章

门口的看门人把张老头的意思说给了刚好在府里的涂天骄，他也是刚打外面回来，正准备去看一下楚笛，听到门口看门人的话，考虑一下，说：“请他们进来，我也正好想要见见张茂森。”

看门人立刻去请了张家祖孙三人进来，张茂森心中有鬼，但打定主意只要涂天骄不明确说出楚笛被劫持的事，他就装憨卖傻的糊弄过去。人走进涂天骄的院落，有人带他们进了前厅，涂天骄坐在桌前候着。

“涂少。”张茂林一脸的无奈，看着涂天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

张老头一旁笑着说：“真是打扰涂少了，真是不好意思，还是要麻烦涂少一件事情，算是我这个老人家仗着脸皮厚央求一次。”

涂天骄只是淡淡一笑，突然想起之前他要带张茂林离开的时候，那个突然间发烧的张茂林，这个老头，绝对是个有心眼的家伙，所以，他只是笑笑，不开口，用眼神示意张老头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张老头笑着，似乎完全看不懂涂天骄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讲下去，“我这几天一直看着我的重孙女，心里这个乐呀，可是，这毕竟是个丫头片子，不能给我们张家传宗接代，这是对祖宗的不孝，我要是万一闭了眼，真是没脸去见九泉下的祖宗们，所以，我想趁着我还活着，能够抱上一个重孙子，这不，我想着，皮蛋年纪也不小了，丫头也快十六了，明年吧，十六的丫头可以圆满生孩子了，所以，我想给涂少讨个人情，我想带丫头回去。这不，我们家的老店也修的差不多了，可以重新开张，我还缺个合适的帮手，皮蛋在您手下当差，是个美差，我不能耽误了他的前程，茂森吧，如今孙媳妇刚生了孩子，也不能离开，这不，我就想着让丫头回来帮我。涂府上不缺伺候人的丫头，随便花个钱就可以寻个合适的，我这老头，没钱，只能让丫头回来帮我。还有，这丫头在山野中长大，习惯了山中的散漫生活，到了涂府上只能给府上添麻烦，还是让她跟着我吧。”

涂天骄面上带着微笑，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这老头说话是看不出痕迹的。他看了一眼张茂林，微笑着说：“张茂林，是这样吗？你真的打算娶丑丫头当老婆吗？若是你肯，我到不能耽误了你的好事。”

张茂林立刻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爷爷，他心疼丑丫，怕丑丫在府里呆不习惯，惹得涂少不高兴，所以才想让丑丫回去。我可没有娶她的打算，一则我还年轻，我还想在您的手下多干几年，干出点前程来，二则，我，我只当丑丫是妹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还有，她，她实在是太丑了，我，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说到最后，张茂林的脸都有些红了。

“比如说像月儿那样的女孩子？”涂天骄开了句玩笑，然后看着张老头，微笑着说，“老人家，现在这个社会了，一切都讲究一个自由，这婚姻也要自由，你孙子他不喜欢丑丫头，你可不能再老一套替他做主，他现在还年轻，还不想娶老婆，我也喜欢漂亮女孩子，所以，张茂林不喜欢长得丑的丑丫头也是正常的，你不用担心，我可以马上为张茂林或者张茂森挑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可以马上为你生个重孙子，不一定非要勉强张茂林的。是不是？”

张茂林感激的看着涂天骄，有些小小得意的看向爷爷，心想，有本事您和涂少对着干，他不同意，您再怎么想也是白想！

张老头在心里骂自己的孙子，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唉，我也知道丫头长得不漂亮，但是，女人太漂亮了也是祸水，我也想让茂森娶个侧室，但是赵小菊的哥哥是个土匪，我不想惹上麻烦，丫头自打我救下来就是打谱让她嫁给茂林，这不能因为人家长得不够好看，就悔了当初的决定吧。”

张茂林不乐意的说：“当时是您自己做的主，我又没同意。”

张老头刚要说话，一旁的涂天骄笑了笑说：“既然这样，张茂林没有同意，当时也不过是一时说着玩的，当时张茂林还没有得了这个机会在城里做事，如今他可是前程锦绣的年轻人，喜欢他的人可不在少数，月儿也挺喜欢他的，不如这样，张茂林，你既然不想娶丑丫头当老婆，你爷爷又急着抱孙子，这样吧，我代你向杜家提亲，让月儿嫁给你当侧室如何？如果以后你还想娶丑丫头了，不想你爷爷违背当初的约定，正室的位子还留给丑丫头如何？”

张茂林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睁得有铜铃般大。

“不行。”张老头吓了一大跳，立刻说，“我们家和杜家有些过节，这可是万万使不得，再说，杜月儿是涂少您的人，皮蛋怎么可以娶？”

涂天骄淡漠的说：“难道张茂林不喜欢月儿？”

“我喜欢。”张茂林的脸涨得通红。

张老头恨的就差上去给张茂林一个耳光，这个可恶的孙子，别人不要的女人他也当成珍宝，要是杜月儿真的成了孙子的侧室，他的儿子儿媳说不定会打地下爬出来！

“我知道老人家心里不舒服，毕竟这个月儿曾经跟过我，所以，我只是让月儿做张茂林的侧室，全当是让月儿教会张茂林如何和女人相处，也为张家生下个一男半女。”涂天骄一直微笑着，“至于这中间的过节，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恩怨，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也不必老是记着，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大家一笑泯恩仇。是不是？”

张老头的脸已经气成酱紫的颜色，一旁的张茂森一脸的尴尬，但一个字也不好说，说不同意是看不起涂天骄，人家也没说要让杜月儿嫁为正室，是侧室，虽然是涂天骄的女人，做张茂林的侧室也算是好大的面子，拒绝不得，说同意，毕竟张家和杜家有仇，而且，杜月儿确实是涂天骄的女人。

第128章

张茂林却似乎不介意这一切，他在山野间长大，不是太介意杜月儿是不是曾经有过别的男人，他清楚的知道杜月儿是涂天骄的女人，杜月儿的第一个男人是涂天骄，但，虽然有些不太舒服，可还是开心的。

“丑丫头如今是我们涂府的丫头，要走要留要我们涂府说了算，丑丫头年纪小，不懂得规矩所以私自跑了出去，我不能说她不对，到底小些，可是，老人家，你已经这么大年纪，怎么会不明白，丑丫头既然已经做我们涂家的奴才，就不可以再有自由身。”涂天骄笑呵呵的说，“看在张茂林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这事了，可是，不许再有下次。至于你们今天要探望丑丫头，原是不应该拒绝的，可是她现在身体不好，不好见外人，这样吧，等她身体好了，我会让你们见见她的，今天，就到这吧。”

张茂森看着爷爷已经气得有些变形的脸，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用，轻轻扯了一下爷爷的衣袖，轻声说：“爷爷，我们先回去吧，等过些日子再过来看妹妹，有着涂府的照顾，妹妹不会有事。”

“是阿，爷爷，那天我见过了，虽然伤得重了些，但涂少一直很照顾，再说，丑丫在这儿比在大哥那儿好。”张茂林也劝阻。

“混帐！”张老头愤怒的骂了句，扭身就走。

出了涂府的大门，上了马车，张老头一把揪住张茂林的衣领，张茂林是一身军装，张老头在气愤下用了蛮力，张茂林让勒得直接喘不过气来，呛得只咳，脸也憋的通红，“爷爷，爷爷——咳，咳！”

“我再问你一句，你娶不娶丫头？”张老头哑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声音中透出愤怒。

张茂林一边咳一边拼命摇头，也不知道是为了表示拒绝还是为了让爷爷的手从自己衣领上离开好让自己有可能呼吸。

张老头一脚踹在张茂林双腿间，把他直接从马车上踹了下去，张茂林没有提防，疼得哎哟一声，直接从马车上摔到了地上，爷爷的劲不小，疼得他呲牙裂嘴哎哟连声，蹲地上半天没能站起来。

“混帐，我告诉你，这是爷爷最后一次问你，你要是不娶丫头，我们张家就没有你这个混帐，你要是敢把杜月儿那个混帐娘们娶进来，我打断你狗腿！”张老头骂着，“你个不识好歹的混帐！”

张茂森呆愕的看着爷爷，为了一个捡回来的女孩子，爷爷竟然这样护着？他一边努力拦着爷爷，示意马车夫立刻驾车离开，一边用眼神示意张茂林先不要再顶嘴，手忙脚乱。一回头，涂府门口的看门人正抱着胳膊看热闹。

张茂林在地上蹲了半天，听到爷爷骂骂咧咧的声音远了，才皱着眉头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瞪了一眼正偷笑的看门人，有些步伐僵硬的走开，爷爷真是够心狠的，竟然下得去手！疼死他了。

想了一会，哥哥那儿肯定是去不了，要是去了，爷爷肯定会再问他要不要娶丑丫，他要是再说不同意，爷爷说不定会拿刀剁了他，丑丫究竟有什么好，长得那么丑，也就是能干活能吃苦，但是，不会讲话，还那么瘦，他才不会要，他就要像杜月儿那样的瓷娃娃，看着漂亮，那话头，用着也好用。

不过，他不会真的相信涂天骄会把杜月儿让给他，也许只是临时起意让他爷爷不再为难他，杜月儿那么漂亮，对涂天骄那么好，涂少怎么会舍得。所以见到杜月儿的时候，张茂林只是心扑通扑通的跳，却没敢说出这件事，他估计他要是说出来，杜月儿肯定会哭成一团。

事实上，这件事，涂天骄似乎也只是提了提，有几天没有再提起。

愤怒的张老头回到张茂森的住处就病倒了，他已经很少生病，在山上日子虽然清苦些，却过得舒心，所以身体一直不错，这一次却生生让涂天骄和张茂林气得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人也瘦了许多。张茂森请了大夫看，也不过是开些药吃着，他知道爷爷心头的火不散是不会好的，也只能每天温言开解，通知了张茂林却不敢让弟弟上门探望。

接近一个月，楚笛终于可以下床，脸上的青肿慢慢的退了，腿上的皮肤也慢慢长出了新皮肤，微痒，每天有阿秀伺候，除了阿秀，她根本见不到任何人，甚至是之前来过一次的茹倾世，只有阿秀，偶尔会听阿秀说，涂少来过，站了站，嘱咐几句然后离开，听说，这几天涂少忙的厉害，一直在外面，有时候回来就已经极晚，但也会过来看看，那个时候，吃了药的楚笛基本上已经入睡，不晓得这些事。

虽然腿上的伤已经好了，但第一步落在地上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心惊，似乎有些隐约的痛意，她知道这是她心理作用，尝试着走上几句，除了双腿没有气力外，其他的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