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笛,要不我们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个他们中的一个人?”安伟泽在外面敲了敲门,进来,有些担心的说,“难怪电话里天骄会提醒我,说是现在的张茂林不再是以前的张茂林了,听刚才司机讲的,如果是真的话,他还真是变了,我们要不要——?”
楚笛摇了一下头,有些疲惫的说:“原本还着急见着张茂林,为张爷爷上一柱香,但现在我反而想静静再见他,不管那司机口中的话是不是真的,他都有可能已经变了,我还是休息休息再联系他吧。”
安伟泽立刻说:“这样也好,正好我可以趁这个时间去处理一下医院的事情,然后回来陪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见张茂林,万一他真的变坏了,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楚笛笑了笑,温和的说:“那到不至于,好,你去忙你的吧,我先睡会,在飞机上一直担心难过,这会子到有些乏了,正好歇会。”
送走安伟泽,楚笛真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在床上躺着睡了一会,其实开始的时候根本睡不着,但确实是太乏了,头放在枕头上,略微停了一会就睡着了,睡着前隐约想起这个地方其实她之前来过,在她还是伺候涂天骄的哑巴丑丫头的时候,她曾经陪着涂天骄在这家酒店和旅馆合二为一的地方呆过。
醒来的时候,安伟泽还没有回来,接手一个医院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他有太多的人要见,太多的事要处理,楚笛并没有真的打算等他回来再联系张茂林,她有他的电话和地址,找他并不困难,不过,在去之前,她还是先下去吃了点东西,虽然她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有。想到可能要面对的事情,她强迫自己喝了杯牛奶吃了块甜面包。
因为天气的缘故,路上的人不多,但路灯还算明亮,楚笛拢好身上的衣服,慢慢的顺着路边走,因为离白天看到的张茂林在城中的住宅不算远,她想慢慢的走着过去,一则可以让自己在走的过程中心情达到最平静包容,二则也是想要看看这座城市的风景还有几分当年的痕迹。
突然,一条皮毛发亮的高大狼狗从对面跑了过来,正在想事情的楚笛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轻呼了一声,有一种想要立刻跑开的冲动,那条狼狗很漂亮,但太凶猛健硕,有一种逼迫人的气势,口鼻里喷出热气,在寒冷的夜灯下让人极是不舒服的害怕。楚笛在惊吓的瞬间让自己站立当地一动不动。
“卡特!”一个人略微几分训斥的喊了一声。
楚笛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来人,路灯下,有一个人正站在狼狗的后面,但这人并没有看她,而是拉住了狼狗颈上的绳索,以免狼狗真的冲上前伤到人。楚笛的脑海有一刻的空白,呼吸突然间变得紧张,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有些下意识的把自己尽可能的藏进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小姐,您不要害怕,卡特不会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攻击人。”跟在后面的侍卫立刻客气的解释,面前的楚笛着装大方,看样子也不是个寻常人。
楚笛没有说话,只是略微有些紧张的点了一下头,强迫自己站好,等候牵着狼狗的人从她身边经过,他根本没有看她,似乎眼前就没有她这个人,只是随手拍了拍狼狗的头,顺了顺狼狗的毛,然后继续走他自己的路。
后面的侍卫立刻上前牵住一直在喷着热气,对楚笛颇是好奇的狼狗,这个时间,在人不多的路上,突然有个女士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做小姐的在街上拉客,(W//RS/HU)二是家就住在附近。看楚笛着装不像是前者,便只可能是后者。
“小姐还是赶快回家吧,这个时候您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侍卫不是太看得清把自己藏在路灯光线偏暗处的楚笛样子,楚笛的脸大半藏在围在脖间的银灰色的大围巾里,他只是隐约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楚笛紧张的咬了一下嘴唇,这个侍卫她认的,就是她和涂天骄同居的时候保护她的那个侍卫,但愿他不要认出她来,已经过了四年多,她从一个青涩的小姑娘长大了,已经是个大姑娘,又在国外呆了多年,不论是样子还是着装都和以前不同,他应该认不出她来吧?
侍卫虽然觉得面前的女人有几分浅浅的熟悉感,但他不好意思一直盯着楚笛看,尤其是楚笛站在暗处,又围了围巾,他只是好心的提醒一句就继续跟在前面的涂天骄后面,楚笛再次拢了拢脖颈上的围巾,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藏在围巾里,或者立刻消失。
第347章
楚笛有些紧张的想要快点离开,但偏偏,一迈腿,却发现腿是软的,竟然一不小心差点摔倒,吓得她轻轻惊呼一声,扶住旁边住户的外墙,只觉得心是扑通扑通一直在狂跳,速度极快,心虚的回头去看,涂天骄和他的侍卫早已经走远了,她抚着胸口,让自己放轻松,却觉得手压在胸口的时候清晰的感受到心跳几乎要冲出胸口的不安。
长长出了口气,楚笛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怎么可以!仅仅只是见到他就已经这样不堪,要是真的面对面,她岂不是肯定要出丑吗?
没有办法继续心平气和的行走,楚笛决定拦辆人力车过去,这儿不算太热闹,真要拦辆人力车还是相当的困难,等了好一会,等到楚笛有些不太耐烦,才看到有辆送人回来的人力车准备要走,她立刻拦住。
“小姐,您准备去哪里?”人力车师傅大概三十岁左右,长得挺憨厚老实,用脖颈上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恭敬的问。
楚笛坐上车,说出她要去的地方。
人力车师傅立刻抬眼看着楚笛,有些诧异,似乎又发觉这样不好,立刻低下头,但半天没有动,好像一直在考虑什么,终于不太明确的说:“小姐,您真的要去哪?您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家,那里面的女人不好惹,听人说里面经常会打架,很凶的。”
楚笛怔了怔,开始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想了一会才明白,对方是把她当成那种女人,以为她是张茂林的什么情人之类,对方是关心她,这个点,她一个女人走在路上,一个人,而且要去那个地方,笑了笑说:“我只是张茂林的一位亲戚,张爷爷过世了,我想过去烧张纸点根香祭典一下。”
听楚笛这样讲,人力车师傅这才放心的说:“噢,是我弄错了,不过,小姐,您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去那里,那里,我怕您会吃亏。张寨主的女人们住在里面,有好多女人喜欢他,里面最早的几个可厉害了,有一次我见一个女的让里面的人打的衣服都没穿就跑出来了,一身的血。”
楚笛有些错愕,大家口中的张茂林对她来说是越来越陌生了,犹豫半天,她想,还是听人家的吧,这么晚了,要是里面乱哄哄的,她要是再和张茂林争执起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再惊动了涂天骄,更糟糕,她只希望给张爷爷烧完纸上完香就离开,绝对不多做停留。
楚笛说了酒店的地址,笑笑说:“师傅,那我听你的,我先回旅馆吧。”
“小姐是外地人呀?”人力车师傅调了个方向,释然的说,“难怪不知道这城中的事情,张寨主现在是城里厉害的人物,除了和涂少关系不坏外,其他人见他都是要避让的。他很凶的,杀人不眨眼,杜黑子厉害不,噢,小姐不晓得这些人吧,杜黑子是我们这儿的一个大坏蛋,凶的很,也让张寨主给收拾了,家都没了,现在,唉,也是可怜人一个呀。”
楚笛微笑着说:“我原来也在这儿呆过,只是后来才离开,这些人也晓得,只是不是太熟悉。这几年不回来,变化竟然这样大。只记得小时候的张茂林还没这么霸道。”
“唉,现在这个世道,就是厉害的才能活得好,你看人家涂少,年纪轻轻的,就那么有权有势,这是上辈子积德才换了这样的日子,张寨主是个厉害的角色,那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我们羡慕的很,可惜我们没那本事,只能挣些小钱过日子,家里有老有小的,折腾不起呀。”人力车师傅一边拉车一边说。
安伟泽回来的时候也已经相当的晚,楚笛早已经睡下,他看了一下时间,再看看自己因为应酬落下的一身酒气,迟疑一下就没有去打扰已经休息的楚笛而是回自己的房间洗漱休息。
清晨,安伟泽下到楼下吃早点的时候,楚笛已经在了,刚刚坐下喝了半碗热粥,他笑着说:“这两天太忙了,今天可以得点时间,要不,我们去看看张茂林?昨天回来太晚了,也忘了问你有没有过去,前台的人说你到是出去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楚笛笑了笑说:“路上走的急了些有些扭伤脚踝,——噢,不用担心,已经好了,回来就没事了,我打算今天一早过去看看,你要是有事不必一定跟着,医院的事情重要些。”
安伟泽摇了一下头,叹了口气说:“交接的时候对方是个能喝酒的,一定要请客吃饭,差点让给灌醉,真是了不得,你知道吗,这家医院其实也是你们楚家的产业之一,我才发现,这家医院还你父亲的股份,这样来说,你还是我的董事之一。另外还有涂家的股份,我只是接手过来帮着管理。”
楚笛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张茂林的宅子很大,楚笛站在外面看了一下,挺气派,和原来的教会学校完全的不同,高墙大院,门前有很多人,有一大半是大冷天穿着单薄衣服的有些痞气的年轻人,一样的打扮,头发是短的,看起来相当的凶恶,门前还有几条大狗,见人就想扑,狂呔。
“真是气派不小呀。”安伟泽有些意外,“这真是张茂林的家吗?我以前回来的时候也没来过,不过,远远见过,真是越来越霸气了。”
楚笛却轻轻叹了口气,想要弄明白张爷爷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张茂林会变成这样,会在电话里哭着说,爷爷说走就走了,连个兆头也没有。
看来有不少的人出入,楚笛和张茂林也随着走了进去,守在门口的人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看着眼生,拦着不让进去。
“你去和张茂林说一声,就说我叫安伟泽,我有事找他。”安伟泽看了一眼楚笛,知道楚笛担心遇到涂天骄,或者说不想遇到涂天骄,只是隐约觉得楚笛似乎是在有意的回避与涂天骄见面,所以主动开口说,“他会见我的。”
第348章
虽然诧异于这个人开口直呼他们寨主的名字,但听他的口气,看他的穿着,对方还是迟疑了一下,虽然不是太愿意,心中想,进去说一声,要是寨主说不认识,直接削了此人,竟然直呼寨主的名字。
楚笛看着守在门口的一个人进去,突然微微一笑,半带调侃的说:“安伟泽,你最好是确定张茂林还认得你,不然,这门口的人听你直呼他们寨主的名字,回来要是听说张茂林不认识你,肯定会直接撂倒你。”
看着楚笛,安伟泽笑了笑说:“他没这么不仁义,我每次回来虽然不和他见面,但有时候还是会联系一下,你也有捎东西给他,不会的。”
正谈笑间,突然,楚笛觉得门口的氛围有些奇怪,守在门口的护卫突然间安静下来,连门口的狗也不再狂吠,但院子里面并没有人出来,而且这么短的时候,去报信的人也不可能来回。这种安静来自于他们二人的身后。
安伟泽也察觉氛围有些奇怪,立刻扭头向后面,然后迅速看了楚笛一眼,口中颇有几分意外的打招呼说:“天骄,是你,这么巧,正说着办完这边的事情去见你,真是巧。”
楚笛的心脏几乎是瞬间就有一种停止跳动的不安,她没敢立刻回头,她想装作没听见安伟泽的话,可,不行,门口进入的人都变得恭敬起来,甚至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仿佛是遇到了一个可怕的人。
“听说你一直在忙医院的事。”涂天骄的声音似乎就在她耳朵边, “事情进行的顺利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
楚笛差点直接走人,但还是勉强的站着,勉强的让自己转过身,然后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惊慌,同时一直在想自己要说什么。
“我们一起进去吧。”涂天骄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楚笛的存在,他只是客气的点了一下头,似乎楚笛只是安伟泽的一个女伴,他只是第一次见她,这种客气是礼貌的,疏远的,甚至是回避的,然后再转向安伟泽,“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找张茂林。”
楚笛僵在当地,一直担心的事竟然是这样的,涂天骄根本装作不认识她,不仅不和她说话,甚至根本不理会她!?她有些失落也有些恼怒,没有理会安伟泽看向她的既担心也同样有些疑惑的目光,半带压抑的跟着安伟泽的身旁和涂天骄及侍卫一起走进张茂林的家门。
这一次,守在门口的护卫没有一个出面阻拦,他们几个人在其他人让出一条通道的情形下顺利进入院落中。里面更是热闹,全是花圈和人,还有哭声,楚笛有些不解,张爷爷应该没有这么多的亲戚,怎么这么多的花圈和哭声,而且哭得这样凄惨,绝对是死了家里亲人的悲痛。同时还掺杂着一些和尚们的诵经声,混乱的很。
“真够热闹的。”安伟泽也怔了怔,“排场不小。”
楚笛轻轻摇了一下头,她现在脑子还是空白的,前面的涂天骄虽然不回头,但她却觉得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在他的视线内,他就是那简单的存在着,却让周围的人心生怯意,是从心底最深处产生的怯意,不敢张狂。
甚至,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涂天骄一出现,整个现场的所有嘈杂有瞬间的停顿,然后一切的嘈杂似乎全压抑了一下,不敢再不管不顾。
刚进大厅,楚笛觉得有些眼晕,整个大厅全部设做了灵堂,最里面是一个极大的棺材,很大,足可以装下两三个人,不晓得弄这么大做什么。然后满眼全是披麻戴孝的人跪了一屋子,她有些诧异,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张茂林在最前面。”涂天骄头也不回,淡漠的说。
“好的。”安伟泽立刻说,“我们是不是也要磕头?”
涂天骄没有回答,楚笛摇了一下头,低低的声音说:“你不必,我过去就好,你跟着,”她顿了一下,不晓得如何称呼涂天骄,直呼其名还是称呼涂少,他当她是陌生人,她是不是也该装作不认识他?想了想,她快速的说,“你只需要敬个礼就成,我现在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张家变得如此多子多孙?”
安伟泽点了一下头,“那好,你照顾好自己。”
之前进来通报的人这时也看到了安伟泽,立刻用手指了指他,并且低声对旁边的人说,他是跪着的,因为他旁边的人是跪着的,披麻戴孝的跪着,头不抬,看侧影,楚笛认出那是好久不见的张茂林。
跪在地上的张茂林抬起头来,他并没有看到安伟泽,而是一眼看到了楚笛,楚笛正表情愕然的看着他,似乎有些诧异,他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狂喜,继而立刻站了起来,走向楚笛,旁边进来通报的人吓了一跳,竟然不提防被突然站起来的张茂林推倒在地上。
楚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走过来的张茂林一把抱在怀中,然后是张茂林压抑的哭声,不敢哭出来,声音在楚笛耳朵边有一种野兽受伤后的凄楚。楚笛原本还是诧异的,甚至忘记了她是来为张爷爷送行的,张茂林这一哭,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过来的原因,突然想起了张爷爷已经走掉的事,心中难过,立刻落下泪来,泪水落在张茂林胸前。
“她是什么人?!”之前一直跪在张茂林旁边的人中的一个人突然出声,而且也站了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楚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张茂林松开了她,因为那个女人疯了般的冲了过来,安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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