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小菊爽快的点头答应,注意力也暂时从少年身上转移到了楚笛身上,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丑到现在这个模样,刚见到的时候,她真是和张茂林一样的感觉。这完全就是一个丑陋的河妖!
“哥,她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个哑巴?要真是个哑巴,长得又丑,又不会说话,一定没人要,哥,她也够可怜的哈。”张茂林似乎是好心的说。
楚笛想像着瞪了少年一眼,突然想起一个和这个少年一样可恶的人,就是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涂家的涂天骄,父母遭遇不幸与涂家脱不了干系,要是她能够活下来,并且长大成人,她一定要逮着所有机会报仇。
张茂森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你呀,这张嘴真是够要命的,也不知道你是随了爹还是随了娘,别的没学会,这刻薄劲真是一点也没浪费。”
少年一撇嘴,笑嘻嘻的说:“家里有你这样一个争气的哥哥就可以了,要不多单调,娘走之前不是说,就要不一样才有趣。对了,哥,你真打算救活她让她呆在爷爷这儿?”
张茂森点了点头,一旁的老者笑着说:“这丫头可以活下来,就不是一命浅福薄的人,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积德的事,这孩子肯定能够好好的活下去。皮蛋,别在这儿捣乱了,这几天眼看着越来越凉,你要是没事,就快出去多拣点柴火回来,省得冬天一下雪,咱们又得挨冻。”
第51章
第51章
少年有些不太情愿,但一想,离开这儿爷爷看不到,拣不拣柴的爷爷自然是不晓得,也不会唠叨,顺道掏个鸟窝什么的,比这儿肯定是有趣多了,所以就爽快的答应着一窜跑了出去,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外面。
“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够长大。”老者微笑着摇了摇头。
“爷爷,您还是不愿意搬去我那儿住?”张茂森轻声温和的问。
“不去。”老者摇了一下头,看着自己的孙子,温和的说,“爷爷老了,不愿意看那些烦心事,土匪再厉害也是土匪,虽然是世道所迫,但爷爷是个好清静的人,还是在这儿呆着好,反正也离的不远,既不用看那些烦心事,又不妨碍你有时间过来看看,挺好的。再者说,我也可以出去打个鱼,上山采个草药,对身体也好,你不用担心我。皮蛋这小子虽然顽皮,但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心眼不坏,有他在,你可以不必担心我有个什么不妥。”
接下来的几天,楚笛一直没有再见到张茂森,到是他的弟弟,那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少年皮蛋经常性的出现在她面前,只要一出现一准没有好话,楚笛的身体在慢慢恢复,疼痛感也越来越严重,她已经觉得自己的所有骨头似乎全都断裂了一般,就算是躺在床上,她也觉得皮肤和骨头全是痛的。
她的嗓子也不舒服,总像有什么堵着般,所以懒得讲话,于是,皮蛋又对她多了一个称呼,说她是既哑又丑的黄毛丫头。开始还有些生气,慢慢的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她的不舒服上,根本就不再当他在讲话。
正如老者所说,这个叫张茂林的少年除了说话刻薄些,其他的到还好,每天去山上抓一些动物给她增加营养,还每天和爷爷一起去河里抓鱼给她吃。
最开始,楚笛根本咽不下任何东西,嗓子痛的她连呼吸都像是在倒抽凉气,再后来吃些流质的食物,不过是些汤水之类,然后渐渐可以吃一些固体的食物,也可以慢慢的下床走上几步。
“喂,丑丫头,你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不能再赖在床上让我爷爷和我伺候你了,得自己伺候自己了。”张茂林看着下了床,扶着墙壁慢慢行走的楚笛大声说,而后有些好奇的问,“对了,丑丫头,除了这个名字,你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楚笛想要说话,却突然停下说话的念头,父亲的话突然涌上脑海,父亲在她离开的时候和她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也许当时阿香没有炸坏地窑的入口,父亲不会为了藏好地窑的入口而烧掉整座房子,她是不是也不要轻易相信这对爷孙,那个做了土匪的张茂森会不会把她交给她的仇人?
看她不吭声,张茂林有些不耐烦,“算了,还是丑丫头叫着顺口,不过三个字叫着有些累人,从现在开始,我叫你丑丫吧,反正你也是个哑巴,这名字蛮能体现你的情况。如何?”
第52章
第52章
楚笛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压下心头的火,心想:好你个皮蛋,等我好了再想办法收拾你,你才丑小子呢,你才哑巴呢!
张茂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猜着她不会讲话所以不会顶嘴,也拿他没办法,就笑着跑开了。
老者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一脸无奈表情的楚笛,安慰的说:“不用理那个臭小子,他就那德性,不过人不坏,一直是他帮着我照顾你,你可以下地了吗?外面阳光不错,要不到院子里坐一会?”
楚笛点了点头,她身上青瘀的痕迹已经消了许多,脸上也不再肿的那么厉害,只是很苍白,肤色不算太好,但看着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还是很好看的模样,八年的良好教育让她纵然此时如此狼狈也不让人讨厌。
“你是个城里人吧?”张老头轻声问,“城里出了大事,打起来了,你要回去吗?或者想要找什么亲戚投靠?”
楚笛犹豫一下,眨了眨眼睛,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城里是个什么情况,不知道她再出现会不会连累到姨姥姥,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楚天佑的女儿,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还活着。
张老头犹豫一下,看着楚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看着楚笛,轻声说:“你和这上面的人有些像,我想他们一定是在找你,悬赏的银两可不少。”
楚笛看着老者手中的告示,上面确实是她的画像,画得还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一双眼睛,也许就是因为她现在消瘦了许多,一双眼睛特别突出,所以老者猜测她就是告示上悬赏万两白银寻找的楚笛。
楚笛摇了摇头,未置可否,只是接过那张告示,轻轻的撕碎。
张老头看着楚笛,停了一会才慢慢的说:“你脸上的青肿开始消褪,就算是我不说,也会有别的人认出你来,单纯只是为了告示上的钱数他们也会交了你出去,而且如今城中由涂大帅控制着,他如今已经是这儿最大最有权势的人物,听说,这告示是他小儿子吩咐人贴出来的,那小子年纪轻轻,听说也是个狠角色,所有和你有关的人全部让他处理掉了。这我也是听茂森说的,茂森认识他父亲,也有些交道。”
楚笛从地上拣起一根树枝,慢慢的在地上写着:我不记得所有,也不想想起所有,这世上没有告示上的女孩子,我只是皮蛋口中的丑丫,您有办法让我在这儿安生呆下去吗?或者让我变丑。
张老头看着楚笛写下的文字,想了想说:“原来你真是楚笛,这告示上的女孩子,我听说过你父亲,楚天佑,对吗?原来我也是在城里呆着的,是个小药店的老板,后来家里出了事,就逃到了这里,我的大孙子茂森曾经在涂明良手下当过差,是他手下的一个文职,我们也算是有些底气的人家。既然你不愿意回去,我也不勉强你,那个涂家确实是个狼窝,你不回去也好。”
第53章
第53章
楚笛指了指自己的脸,这张脸,既然张老头认得出来,别人也会认出来,告示上的悬赏那么大,不动心的人一定少的可怜。
看着张老头脸上的迟疑表情。楚笛突然伸手去拿挂在墙上的镰刀,竟然要用锋利的镰刀刃划破自己的脸,这张脸会让她丢了性命,如果她丢了性命,就再也没有机会为自己的父母报仇!
“不要!”张老头一下子夺过楚笛手中的镰刀,叹息说,“你还真是一个倔强的丫头,是不是想要藏起来等到有机会替你父母报仇?不要这样,爷爷帮你想个办法,我是个开药店的,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土郎中,我也会些小技艺,爷爷帮你做个面具,准保让你可以不必被人认出来。这告示上所画是你如今的模样,再大上几年,就不会认得出来了。”
楚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冲着张老头磕了几个头,额头挨着地面发出撞击声,抬起来时已经染上了尘意,虽然不愿意开口,但还是恭敬的模样看着张老头,眼神中透出倔强和悲伤。
“不说话也好,免得其他人问你什么事你不知道如何回答。”张老头叹息一下,“有机会我去城里帮你打听一下你父母的情况,或者等茂森过来我假意和他攀谈,你听听与你有关的事情。”
楚笛咬着嘴唇点着头,却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然后昏倒在地上。
三个月后,已经是很冷,楚笛第二次见到了张茂森和赵小菊,也是第一次看清了他们二人的容颜。
张茂森和皮蛋张茂林有些像,但比皮蛋清俊些,也收拾的干净,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六上,个子虽然不是很高,却很匀称,人也白净许多。赵小菊长得很好看,有一种野性的美丽,一步不离的跟在张茂森的身后。
“已经好了。”看着正在院中劈柴的楚笛,她的头发剪到极短,和皮蛋的差不多长短,皮肤黝黑,五官虽然寻常,但看着并不让人讨厌,身体有些单薄的套在一件皮蛋的衣服里,衣服有些补丁,但看上去很干净。
楚笛听着他的声音,突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他的声音和自己父亲的声音真像,如果不看人,就似乎是父亲在一旁讲话般。
“这孩子不会讲话。”张老头叹息说,“听力也不是太好,不过,到是个挺勤快的丫头,在这儿帮我不少的事,帮着洗洗涮涮,做个饭什么的,挺不错的。对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一旁的赵小菊看着楚笛,瘦弱的垂头劈柴,手上缠着布,“她手上为什么缠着布?”
张老头笑了笑说:“到底是个女孩子,哪里有皮蛋那么经得起折腾。这大冷天的,劈柴是个体力活,前些日子劈柴的时候磨破了手,没办法沾水,后来她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减少一些磨破的机会,免得其他事情做不了。在这儿一起吃午饭吗?昨天皮蛋那小子在山上抓了只野兔,挺肥,准备炖萝卜。”
第54章
第54章
张茂森摇了摇头,“没时间,已经三个月了,涂明良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寻找楚天佑的家人,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场只发现了两具尸体,应该是楚天佑和他妻子——”
讲到这儿,听到旁边的楚笛直直的摔倒在地上。
张老头立刻过去扶起她,口中说:“这丫头,都和她说了,这几天她有些感了风寒,不要再做这种体力活,让皮蛋做就可以,她却不肯,一定要自己做,瞧瞧,这不是撑不住了吗。没事,茂森,帮我扶她去屋里躺会,一会她就可以醒过来,这丫头,真经得起折腾。”
张茂森也没多想,帮着爷爷把楚笛扶进屋内让她在床上躺下。
张老头在屋内炉火旁坐下,烧上壶水,点了个旱烟,慢慢的抽着,似乎是不经意的说:“看样子,这事还要乱上些日子,涂明良是铁了心要找到楚天佑的家里人,找到了做什么?”
“听说不是涂明良铁了心要找,我听他说过,他说是他儿子涂天骄一定要找到,他说涂天骄对他说,我不太记得他的原话,但大概意思是:那个找不到的女孩子是他儿子的朋友,是他儿子认识的人,所以,就算是要死也要他儿子同意,所以,他一定要找到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已经满城里找了,楚天佑妻子的家里人也被软禁起来,听说那个失踪的女孩子是楚天佑妻子的姨母一手带大,最是疼爱,唉,找了这么久,只怕是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张茂森叹息着说,“已经动用了很多人,说是不找到绝对不作罢,这不,都已经和赵寨主说了,让赵寨主帮着找——”
突然,张茂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笛,有些怀疑的看着。
“算了,这丫头,你不要乱猜了,她不是,她是一个孤儿,从收养人家里跑出来,收养人要把她卖了,她害怕就偷偷跑出来,然后掉进了护城河里,幸好我们经过遇到就给救了。”张老头笑了笑说,“要真是,我早就给送回去,一则可以让她过上好日子,二则那些赏银也足够我重新开家小药店,也算是清白挣到的钱,不过,不是也好,正好在家里当个孙女养着,就当是给皮蛋提前说下个媳妇,这丫头虽然长得一般,但是个本份孩子。”
张茂森听爷爷这么说,立刻笑了笑说:“不是最好,不过,我看她也不太像,楚天佑最是宝贝他女儿,听说也是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而且听说还是涂明良最疼爱的姨太太茹倾世最喜欢的养女,不用说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在这种地方哪能呆得住,我担心,是不是杜黑子那个人趁乱把人劫持给卖到了外地,这就难说了。”
张老头叹了口气,“杜黑子就不是个东西,当年要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你也不至于成了土匪。”
第55章
第55章
“土匪有什么不好?”赵小菊不乐意的说,“有吃有喝,不用看人脸色,在这儿过得自由,茂森哥哥在这儿最受人尊敬,不比呆在城里好?”
“好。好。”张老头并不争辩,打着哈哈说。
张茂森在一旁笑了笑,未表达自己的意见,他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中的楚笛,她的脸很黄,也很黑,是一种不太健康的颜色,不像是家世良好出来的人,而且,他可以确定,如果真的是楚天佑的女儿,是绝对不可能做家事也做不了家事的,听人说,楚天佑极是疼爱这个女儿,放在教会学校,她的姨姥爷又是教会学校的莫斯校长,可以说中西合璧的教育着,据说钢琴弹的不错,但同时毛笔字也写得不错,这样想,床上躺着的瘦弱憔悴的女孩子绝对不可能是那样情形教育出来的楚笛。
再者说,告示上的楚笛完全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小还说不上国色天香四个字,但长大了应该是个美人是毋庸置疑。
而且,爷爷例来是个不多事的人,也不可能说谎骗他。于是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这个长得有些丑的丫头如果真的是爷爷所说的孤儿,留在这儿照顾爷爷也是件好事。
张茂森因为有事,只稍做了停留就离开,留下些钱让爷爷买些过冬的食物备着,爷爷这儿偏僻些,平时也就是上山采药下河打鱼打发日子。
“你爷爷还真是固执,要不是看着你的面子,我哥哥早就打发他滚蛋了!”赵小菊不满意的说,“每次来要听他这样或者明讲或者不明讲的说土匪不好,土匪究竟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当土匪比跟着杜黑子和涂大帅之流的好太多了,他们才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张茂森微微一笑,温和的说:“爷爷受了老式教育,一直期望着我可以正经的开家药铺,正经的做个救人济世的大夫,落草为寇对他老人家来说有些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祖宗们,他年纪大了,不过是说说,又不会真的干涉我,你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他其实人极好,对你也一向不错,当年你中了蛇毒还是我爷爷救了你,只念着这一点,你就多偏着他们些吧。”
赵小菊有些不太好意的笑了笑,轻声说:“其实我也只是嘴上说说,张爷爷人还真是不错,除了不喜欢你当土匪外,别的到都极好,我哥哥极是欣赏你,而且,而且——”
赵小菊的脸愈发的红了起来,似乎有些扭捏,但还是勇敢的说:“哥哥希望我可以嫁给你,哥哥说,这满山上的人中,唯独你是个知情达理的,是读过书知道大道理的人,你,愿意娶我吗?”
张茂森面上微微一怔,继而温和的说:“我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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