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没事!”卢梓臣忙摇摇头。
两口子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娘,没事了,大概是个路过的偷,您睡吧!”卢海峰见正屋的烛光依然亮着,便走到窗前安慰道,“以后我晚上警醒些。”
“奶奶,睡吧!”卢晓红闻言,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
自卢晓彤出嫁后,她就搬到了正屋陪着孟老太太。
卢海峰虽然有些惧内,但对母亲到底是孝顺的,他不放心母亲孤零零地一个人睡。执意要女儿过来陪她。
卢晓红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不好违背她爹的意思,勉勉强强地搬了过去。
就为这事。吴氏和卢海峰私下里还闹了好几天。
“那就睡吧!”孟老太太叹了一声,这偷也是个笨的,他们家有什么好偷的。
烛光摇了摇,熄了。
暗夜里,孟老太太细细一琢磨,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偷显然是冲着卢梓臣的屋里去的。而梓臣的屋里,唯一值钱的怕是只有那个古董花瓶。本来是要卖的,可是儿子们说卢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花瓶了,就给留下吧!
她也就同意了。
由于卢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的确说过。要把这些古董留给卢梓臣的,所以,当下,就把这个花瓶送给了卢梓臣,心里想着,就当个传家宝传下去也好。
难道是有人看上了这个花瓶?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花瓶并不是价值连城的,若是招来小偷,就太说不通了。
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一会儿。又兜兜转转地想到了以前的那些往事,不禁暗自伤感了一阵子,才沉沉睡去。
这边。卢晓娴和郑仕奇几近屏住呼吸地隐在草丛里。
月光肆无忌惮地洒了下来。
彼此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对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你这么兴奋干嘛?”他见她不时地左顾右盼地看着四下里,忍不住地问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女人不是应该躲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的吗?
一种挫败感袭来。
“头一次捉贼,感到很刺激。”她冲他莞尔一笑,若是她自己,她会感到害怕。但是他在她身边,貌似还有些拳脚工夫和计谋。所以,她大可放心地在这里守株待兔地等着那两个混蛋。
只是,不远处的路口依然空荡荡的,那两个人怎么还不来?
今晚,也不知道是哪家倒霉催的跟他们家一样遭了偷。
“你说捉贼刺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眸底掠过一丝笑意,眼前的她,头上没有任何的饰物,只是用一根头绳把所有的头发挽了起来,显得格外的清丽可人,这样的女子竟然说捉贼很刺激,而不是害怕。
“嗯,特别是在这种敌若我强的境遇下。”她不看他,只是一个劲地朝路口张望,那个,再不来,她可要带着羊回家去了,再不回去,怕是她爹娘都要找来了。
“这样的境遇下,还有更美好的,你想不想体验一下?”他在她耳边低语,微凉的唇几乎碰到了她小巧的耳坠。
“什么?”她一扭头,正好碰到他炯炯的目光。
随后,她便被一个结实的臂膀拥住,顺势倒在了软软的草地上,清凉的草木味道直直地扑了过来,满头的星星眨着眼睛揶揄地看着两人。
“你干嘛?”她羞愧地坐起来。
他该不会是想……
额,要是这样的话,她就直接跟他翻脸,然后退亲,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双手又把她按到,从容的声音响起来:“你不觉得这样看天上的星星,别有一番情趣?”说着,他见她挣扎不停的样子,笑笑,“我只不过是想跟你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你说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
看星星?
看星星好啊!呵呵!
早说啊!
她尴尬地看了看他,不再挣扎,只是翻了个身,像模像样地仰望着浩瀚无比的夜空,半月如勾,高高地挂在正上方,能清楚地看到月面上明暗交织的轮廓,据说能看得见的地方是桂花树,还有拿着斧子的吴刚。
月光太好。
遮住了群星的光芒,能看见天边一两颗亮亮的星。
耳边,偶尔响起一两声晚眠的小虫的低唱轻吟。
“这天上的星星,你知道哪些?”他头枕着胳膊,幽幽地问道。
“我知道启明星,北极,北斗,牛郎织女等等等等。”天上那么多星星,一时也说不全。
“看来,你知道还不少。”他扭头看了看她,笑笑,“我听说你还会作诗,那你现在以星星为题,吟一首诗给我听听吧!”
“你听谁说的我会作诗?我都没上过私塾。哪会啊!”在一个成天抱着书本不放的古人面前吟诗,岂不是活脱脱的班门弄斧?
她也就是糊弄一下卢梓臣那样的。
见他满脸不相信,她又道:“我是真的不会。还是少东家吟一首吧!”
话音未落,他一个翻身压了过来,俯视着她,正色道:“我再说一遍,以后叫我名字,再喊少东家,我就惩罚你。知道是怎么样的惩罚吗?”他的吻随即落了下来。
“仕奇!”她翻身逃开,尴尬地坐起来。
“这还差不多。”他捉过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想听我吟诗,你得等,等你嫁给我的那天。我就吟给你听,从此以后,我只吟给你一个人听。”
她满脸羞涩地低下头。
他笑笑,轻轻地揽过她,低语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可是他们还没来,我家那些羊?”她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问道。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刚说到这里。他便住了口,满脸警惕地望着那边的路口,路口出现了两个身影。随即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似乎在吵架,还推推搡搡的样子。
两人越走越近。
……
“说好了,半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的,你小子当耳边风了?”
“嘿,你这样说可没意思。卢家那小子愣是不睡觉,我怎么得手?”
“你手里不是有迷香的吗?笨蛋。还敢在这里强词夺理,更让人可气的是,你还进去教训人家,你小子记性好,怎么不去考状元?”啪地一声,其中一人伸手打了另一个人一记耳光。
“娘的,你敢打我?”另一个人火了,立马上去揪住对方的衣领,还了手。
两人立刻扭打成一团。
卢晓娴和郑仕奇不禁面面相觑。
起内讧了这是!
静悄悄地夜里,两人吵架的声音格外刺耳。
片刻,牧场那边,立刻有身影跑了过来。
是胖头。
郑仕奇也趁机走了出去,跟胖头一起三下五除二把两人擒了。
“少东家,怎么处置这两个人?”胖头气喘吁吁地问道,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卢晓娴,眉头微蹙,原来少东家半夜出来是为了见她……
卢晓娴会意,顿时有些尴尬。
管家,不是这样的……
“把他们送到衙门里去。”郑仕奇拍拍身上的尘土,不屑地看了看两个人,又道,“那边还有一个,也一起带过去。”
“你是谁?凭什么多管闲事?”那个偷古董的人冲郑仕奇嚷嚷道,“我们是小偷?我们偷什么了?捉贼捉赃,你不懂吗?你小子没有证据,竟然敢说我们是小偷?还有没有王法了?”幸好没有得手。
“住口,敢对我们少东家这样无礼?”胖头立刻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吃痛地跌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另外一个人黑着脸,叹了一声,乖乖地自认倒霉。
“晓娴。”身后传来罗氏焦急万分的声音。
卢晓娴一回头,见卢明峰也跟了来,忙迎上前去:“爹娘,你们放心,咱们家的羊都在,贼也抓住了!”
郑仕奇见未来岳父岳母来了,也忙走过来作揖施礼。
胖头见郑仕奇满脸恭维的表情,站在那里极力忍着笑。
两口子忙手忙脚乱地还礼。
卢晓娴站在一边,抿嘴一笑,心里竟然有了一丝甜蜜的感觉。
他越看重她家里的人,就越表示,他在乎自己……
郑仕奇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一说。
卢明峰立刻自告奋勇地说跟胖头一起把这三个小偷送到衙门里去。
一行人推推搡搡地远去了。
郑仕奇才跟母女俩一起把车上的那些羊一一送回家去。
忙了一气,天已经微亮了。
罗氏说什么也要留郑仕奇在家里吃一顿饭,歇歇脚再走。
郑仕奇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大大方方地洗漱了一番,坐在炕上,等着吃饭。
卢晓娴在灶间帮罗氏烧火,想到昨晚两人说的话,脸竟然又烫了起来。
卢梓卿推门走了进来。
家里房子太挤,他一直在大宅子那边借宿。
每天吃过晚饭就过去睡觉,天一亮就回来。
这也是孟老太太的意思,她很喜欢这个孙子。
卢梓卿见了郑仕奇,上下打量他一番,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就是要娶我姐姐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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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姐夫小舅子
少年很是认真地看着他。
郑仕奇也很是认真地应道:“是的,我就是要娶你姐姐的那个人,很高兴见到你,咱们第一次见面……”说着,在身上摸了摸,取出一块玉佩来,递了过去,和风细雨地说道,“这个送给你!”
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小舅子。
见面礼什么的,很有必要。
“郑公子客气了,古人云,无德不受宠,无功不受禄,梓卿受之有愧,所以,还请公子收起来吧!”卢梓卿挺直腰板,有板有眼地推辞道。
郑仕奇的手立刻僵在了半空,见少年稚气的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大有一种清风明月,无欲则刚的架势,只得悻悻地收起来,忍不住嘴角微翘,轻笑道:“你是在范家村那个学堂里读书吧?”虽然碰了个软钉子,但是心里却对这个小舅子平添了几分好感。
当然,如果这个小舅子收了他的礼物,他会更加高兴的。
毕竟是她的亲弟弟。
可人家不要,还拒绝的这么理直气壮,他自然不好勉强。
“是。”卢梓卿依然直挺挺地立在炕前,歪头看着他,“公子平日里读书吗?”
他对郑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个家境殷实的,所以,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个纨绔子弟!
况且,他还知道,姐姐对这门亲事不是很心仪……
“嗯。读过一些。”郑仕奇点点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凤落梧桐梧落凤。”卢梓卿冷不丁地说道。
郑仕奇微微一笑,顺口接道:“珠联璧合璧联珠。”原来小舅子在考自己呢!有点意思!
“门前莫约频来客。”小舅子继续发难。
“座上同观未见书。”姐夫也毫不含糊。
“公子果然才识过人!”卢梓卿突然毕恭毕敬地拱手作揖。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此一来,姐姐嫁给公子,小生也就放心了!”
“惭愧惭愧,在下深感荣幸。”郑仕奇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拱手回礼。
灶间顿时传来一两声笑。
罗氏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笑盈盈地走进来,冲郑仕奇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公子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我很喜欢爱读书的孩子。”在他眼里。卢梓卿可不就是个孩子嘛!
轻松地搞定了小舅子,郑仕奇心情大好的样子,对卢家的早餐似乎很有胃口的样子,一连喝了好几碗小米粥。还吃了两个双黄蛋。
还是卢晓娴特意去邻居家换的双黄蛋。
他对罗氏做的羊肉疙瘩汤,也很感兴趣,一口气喝了两碗,还连声问是怎么做的。
喜得罗氏忙说,什么时候想喝就来,她做给他喝就好。
有人欣赏自己的厨艺,自然是高兴的。
“娘,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您只要教会了姐姐就行。日后让姐姐做给姐夫吃不就好了?”卢梓卿眸光转了转,插嘴道。
郑仕奇连连点头,扭头对卢晓娴说。你一定要尽快学会这个汤,要不然,还得经常回来麻烦岳母大人。
卢晓娴闻言,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轻笑:“你既然喜欢喝,就自己学。”
“姐姐此言差矣。古人云,君子远庖厨。姐夫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卢梓卿摇头晃脑地说道,“再说,夫为妻纲……”
“停停停……”卢晓娴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瞥了卢梓卿一眼,“不要说了,我怕你了!”
书呆子!
郑仕奇闻言,展颜一笑,看了卢晓娴一眼,眸底掩饰不住地得意。
貌似有个小舅子也不错。
一顿饭吃得主客尽欢。
气氛一下子温馨起来。
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
罗氏以为是卢明峰回来了,欢快地迎了出去。
却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竟然还抱着一大把娇艳欲滴的红色的鲜花,那人有些迟疑地走进来,问道:“请问这是卢家吗?”
“正是!”罗氏一头雾水。
卢梓卿也信步走了出来,见到那人手里的花,愣了一下,那花他是认得的,是当地有名的一种郁美人,据说是嫁接出来的一个新品种,只有有钱有势的人家花园里才有那么一两棵,因为这花生性娇贵,非得山泉水浇灌才行。
物以稀为贵。
这种郁美人的价格也是一路飙升,据说曾经卖到了一两银子一棵的价格,寻常人家自然是不敢问津的。
“这是送给卢晓娴的。”那人客客气气地把花送到罗氏手里,转身就走。
屋里,郑仕奇透过敞开一角的窗缝,朝外看了看,又回过头不以为然地看了卢晓娴一眼,皱眉问道:“是谁送来的?”
卢晓娴一脸疑惑地走了出去,喊住那送花的人,问道:“等等,是谁让你送来的。”
“姑娘,我们东家说,你知道他是谁,说你曾经对他说,你喜欢这花,所以,我们东家就让我给你送了来,还说,以后会一直送。”说着,匆匆地走了出去。
东家?
那一定是李成田了。
想起来了。
以前在牧场的时候,郑家宅院里曾经有这么一株花,可惜那时已经是十月,花期已到,花叶间只剩一朵还没有凋零的花,因为这花很像前世的郁金香,所以,她很喜欢,一问才知道在这里这花叫郁美人。
李成田当时也在,他说这花的花期很长,从三月就开始开了,一直到十月,只是这花是富贵花,寻常人家没有,因为得用山泉水浇灌才能开花。
这束花足足有十几朵。不用说,很是昂贵的……
她看着那花,有些不知所措。
“是谁送来的?”罗氏小声问道。
女婿还在屋里呢!
“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送错了吧!”卢晓娴心里一阵尴尬。
难道她说的还不够明白?
“既然是送错了,那么就送给我吧!”郑仕奇面无表情地从屋里走出来,低头看了看那花,顺手拿起来,冲罗氏打了个招呼,大踏步出了门。
沉着脸回了牧场。把手里的花啪地一声扔在地上,从外面喊过一个人。吩咐道:“去后山镇把刘四给我叫来。”
那人应了一声,撒腿往外跑。
差点跟胖头撞了个满怀。
“少东家,想不到那三个人竟然是几个惯偷,苏知县说还要进一步地审讯。”胖头兴冲冲地走进来。一眼瞥见地上的那些花,迟疑了一下,又问道,”这是?”
“李成田送给卢晓娴的花!”郑仕奇淡淡地说道,“上次的事情,咱们没有证据,让他逃了过去,想不到,他依然执意要跟我作对。这次竟然是打的这样的主意!”
“这个人太可恨了!”胖头不禁愤然道,“他明明知道卢晓娴跟少东家是定了亲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