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问的苏豫尴尬异常,真是不好意思跟对方说自己在这相亲呢,吭哧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葛安柔善解人意的表示理解,又说:“我是跟人约好了,在这儿见面呢,还不知道对方来了没呢?没来的话咱们还可以好好聊一会儿。”
说着掏出一个最新款的三星手机,打起电话来,葛安柔耐心等待电话接通的神情,在苏豫看起来就像回到了高中时代,这个温柔不善言谈的女生,就坐在苏豫的前面,每次上课认真听课的神情就是这样,专注认真,让人心生敬意。
苏豫正在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听见手机在响,连忙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拿起电话,说了声:“喂!”
只听手机那边也说了声“喂”,可是这声音怎么仿佛在自己身边发出的呢?他抬头一看,看到葛安柔也朝他看过来,两个人看看电话,突然同时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这个世界真是小,原来姨妈给苏豫介绍的对象就是对面的葛安柔,也是他的高中同学。
两个人笑着坐下来,虽然是相亲,可是老同学相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原来葛安柔当年高考之后,上了省内一所师范大学,大学毕业之后,就进了绿城一所重点中学,当了一名物理老师。
“葛安柔,怎么会是你啊,真是太欢乐了。”苏豫笑着问。
“我没想到是你才是真的,我妈只是说,对方是青年才俊,又一表人材,说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非逼着我来。”葛安柔语气里透着点揶揄,笑嘻嘻的说。
一句话闹了他一个大红脸,苏豫暗想,这个葛安柔倒是伶牙俐齿了许多,以前倒是没有发现。
“我姨妈也说对方温柔美丽,叫我一定要把握住呢。呵呵!”苏豫也开起对方的玩笑来。
葛安柔正在喝水,忍不住笑一口喷了出来。
双方家长谁都没想到,好好的一场相亲,硬生生被苏豫和葛安柔搞成了同学聚会,如果这时候他们在旁边,一定会郁闷的吐血。
只听葛安柔说自己已经被老*着相了好几次亲了,说起前几次相亲的经历时,说到那些*老男人相亲时的种种表现,她忍不住叹息道:“唉,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一男更比一男糟。”
苏豫忍不住笑了起来,“有那么夸张吗?说来听听。”
葛安柔以一种夸张的表情说:“你还别不信,我遇到的有一个,人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的,可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约的我去吃饭,可是吃完饭之后,居然说自己忘了带钱了。”
听到这儿,苏豫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葛安柔郁闷的说:“我倒不是不愿意请客,可是这事儿闹得,真让人哭笑不得,这个吧,就pass了。”
“还有一次,人家给我介绍了一个商务局的,说是公务员什么的,这个更绝,特意把时间约在了午饭之后,约到了公园门口,我们俩就在公园里来回走了十来趟,我还穿着高跟鞋。电子书,把我的脚磨得啊,唉,而且到最后,连杯水都没舍得买给我,就这,还说对我印象不错,还跟我约下次见面呢,我心想,还是算了吧,姑奶奶奉陪不起。”
葛安柔异常困惑的说:“苏豫,你说这是怎么了,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样呢,算盘打得贼精,可是要求么却又多多。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如出家当尼姑算了。”
苏豫本来正闷着头狂笑,听到葛安柔这麽说,看到她困惑的表情,一下子觉得这样一个女孩子,长相么,端庄贤淑,也算得上漂亮,起码可以打80分吧,言谈举止,气质教养,工作家庭,各方面都很不错,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再想想她说的那些*男人,让人不耻那些人之余,对葛安柔也生出一丝怜惜来。
“葛安柔,你可别这么想,这说明缘分还没到呢,那些人啊,都配不上你,你也用不着为他们难过,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好男孩配你的。”苏豫发自肺腑的劝说道。
葛安柔甩甩头,好像把烦恼都甩掉一样,“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一切都好吧,我记得你有女朋友了吧?怎么了,分开了?”
苏豫一下子沉默下来,半晌才说:“有过女朋友,后来分了,这不才被我*着来相亲么!”
看着苏豫沉默悲伤的表情,葛安柔拍拍苏豫的肩膀,温柔的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们俩是同病相怜啊,可是你好歹还有过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啊,而且也曾经有过甜蜜时光,还是很值得羡慕的,你看我,连个喜欢的对象都没有,岂不是更可怜?”
两个人就这样,你安慰我,我安慰你,同学聚会又变成了诉苦大会了。
到后来,葛安柔感慨的说:“还是老同学好啊,我都多长时间没有这么诉过苦了,快憋死我了。”
苏豫这会儿也恢复如常,“咱们也别只顾着诉苦了,得祭祭五脏庙了,来,随便点,今天我请客,而且我可带钱了啊。”
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都饿了,而且“酒逢知己千杯少”,这顿饭,吃的是少有的痛快和舒服。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俩人聊得依然是意犹未尽。
“葛安柔,你家在哪,你怎么回去?”苏豫临出门的时候问。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葛安柔连忙回答。
苏豫笑了笑,“那哪行啊,咱可得要有绅士风度啊,我先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多不安全。何况,真出了什么事,我姨妈会饶不了我的。”
葛安柔也不多推辞,两个人站在寒风里,好容易等来一辆出租车,一起进去。
“师傅,先到建设东路教育局家属院。”苏豫上车就对师傅说。
两个人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一路无话。
苏豫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了。
母亲还没睡觉,一直等着苏豫回来。
“这么晚才回来?怎么样?是不是有戏啊?”,母亲很高兴的问。
苏豫强忍着笑意,说:“嗯,还不错,妈妈,你就别多操心了。”
说完就去洗澡准备睡觉,躺在床上,他心想,有戏?有戏么!呵呵,不过倒是多了个老同学,多了个好朋友,也不错。
第一卷 初入媒体 第十二章 停刊风波
春节过后,上班第一天,苏豫就发现,报社的气氛有点怪异。
只见各部门人来人往,交头接耳,纷纷传言,说什么《绿城早报》将要被新闻出版局停刊一个月,还有人言之凿凿说因为一篇什么报道之类的。
问及具体情况,大家又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直闹得整个报社人心惶惶。本来过完春节来上班,大家还从节日的氛围里没缓过劲儿来,这样一来,更是无心工作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虽然仍有传言,报纸还是正常出版,各个部门的工作也都慢慢开始正常运转。大家在将信将疑之中,恢复了日常工作。
苏豫心想,难道真的是谣言?这玩笑可开大了,报纸停刊这种事可不是说着玩的。又想“空穴来风,必定有因”,再加上这几日看社领导来来去去都是行色匆匆,面色也多了几分凝重,连秦明月都没有开会交待企划部近期的工作安排,他心想,或许暴风雨就在眼前。
果不其然,刚过完正月十五,《绿城早报》停刊的正式文件就下来了。
办公室邢雁秋通知各部门,按照新闻出版局、报业集团的指示,马上召开报社全体大会,不许请假,不许迟到,没有任何借口和原因,必须每个人都必须出席此次会议,否则将被停职查看。
依然是上次开“新人入职大会”的会议厅,半年前钱社长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那番关于辉煌和荣光的回顾,以及对未来的期盼和憧憬,一句句声嘶力竭的呐喊,“王者必将归来,我们必能取得下一次胜利。”依然仿佛在这个会议厅里回荡。在今天看来,一切都成了一种讽刺,成了一个笑话。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今天的钱社长是异常沉默和凝重的,与上一次的神采飞扬完全不一样。他简单的介绍了自己身边的两位,一位是新闻出版局的张副局长,一个是集团主管《绿城早报》的韩副总。然后就宣读了新闻出版局下发的关于《绿城早报》停刊整顿的文件。
文件并没有就停刊原因做出过多说明,只说是因为不实报道,所以要停刊一个月,这样的遮遮掩掩,让人忍不住猜疑,到底是什么不实报道,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停刊一个月?这是《绿城早报》近60年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而领导们对此讳莫如深的态度,让人不由得觉得这事儿有点诡异。
钱社长宣读完文件,张副局长接过话筒开始发言。
“早报的同仁们,大家好!想必大家对这次停刊会很震惊,也会觉得很难过,我也是感同身受啊,作为从早报走出去的一员,我跟早报的感情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分也不分不开啊。不过,这次停刊整顿不是对早报的否定,更不是对大家的否定,可能看起来这是件坏事,可是也可能是件好事么,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大家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好好学习党的政策,好好学习新闻知识,我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早报一定可以卷土重来,重战沙场。”
钱社长带头鼓掌,下面的掌声也响起来,这热烈的掌声听起来却有着几分萧索的味道。
集团的韩副总并没有多讲,只是说好好听张副局长的话,好好学习之类的。
倒是钱社长又说了几句,“同志们,张副局长说得好,这次停刊虽然是件坏事,可是也是对我们的一个警示,我们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反思,然后更加努力的前进。希望大家不要灰心,我不灰心,我坚信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更美好。”
听到钱社长的话,苏豫心想,能做到领导位置上的人,不管能力如何,总有几分过人之处,光是这心理素质,这不怕挫折失败的劲头都值得人学习。
会议就在这种怪异而凝重的气氛中结束了。
会后,苏豫才在消息灵通的人士口中,了解到停刊的真实原因。
原来年前的时候,《绿城早报》发表了一篇新闻报道,《真假记者狂发矿难财》,说是据知情人爆料,有众多“媒体记者”纷纷前往鲁州“领工资”。
这件事情还得从头说起,新闻发生的起因源于一场矿难。鲁州市寄料镇一煤矿突发透水事故,正在井下作业的多名工人得以逃生,但还是有人员伤亡。鲁州市寄料镇发生矿难的消息被知情人透露给省内多家媒体,而后这一信息又通过手机短信广泛传播开来,接到手机信息的媒体记者称传告消息者为“奔走相告委员会”。于是,得知这一信息的“记者”陆续来到鲁州市,鲁州市各大宾馆、饭店、小旅社都住满了闻讯而来的“领工资”人群,这其中的记者有真有假,纷纷领取100…1000元不等的“封口”红包。
这事儿被《绿城早报》的记者范大头知道了,就假借领红包到了鲁州,通过深入了解,写了一篇稿子,然后经《绿城早报》新闻顾问马如龙判断,这事儿可以引起广泛的关注,对如今死气沉沉的《绿城早报》来说,要么可以起死回生,要么就“置之死地而后生”,与社领导商议之后,决定赌一把,于是这个新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条新闻发了出去。
果不其然,这条新闻以第一时间被各大网站转载,一时之间,真假记者狂发矿难财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这一下,本来就因为一本《中原人惹谁了》,妖魔化了中原人,让中原人在全国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备受争议,因为这条新闻的发布,更是火上浇油,中原记者名声被毁,形象受损,给整个中原新闻界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省领导知道这件事后,非常震怒。
“天子一怒,便伏尸百万”,省领导一怒,《绿城早报》就要被停刊整顿,钱社长和文总更是被新闻出版局领导叫过去骂个狗血喷头。
这样一来,范大头被停职查看,顾问马如龙也被逼离开。
关于这个马如龙,可是中原新闻界的传奇人物,更是中原新闻界的泰斗人物。据说当时一个张金柱案的报道,使《大江报》声名鹊起,而后一举超越《绿城早报》,成为绿城报业的龙头老大。
这个人苏豫是没见过,可是总是听别人提起,记者们以得到他的一句指教为荣,其他人员更是以跟他打过交道来显示自己的身份。
可是也正是这个马如龙,据说是个堂吉诃德式的悲剧人物,在如今*的境况下,屡屡不得志,不得已从《大江报》离开后,更是被新闻出版局领导暗中点名不许再担任绿城任何一家报社的总编、副总编。
无奈之下,恰逢《绿城早报》改版,被急于求成的钱社长请来做了新闻顾问。
没承想,还没半年,就又出了这档子事,老爷子是郁郁寡欢,暗淡收场。
“唉,新闻不自由啊,马如龙已经举步维艰了,看来只能回家休养了,再有才华也没人敢用了啊。”总编办老郭说完前因后果,缓缓喝下一杯烧酒,感慨的说。
苏豫听完老郭说完,一时心里也是沉甸甸的,说不清什么滋味。
新闻自由?无冕之王?好像跟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可是这不一样又是这样的现实,这样的让人难以阻挡。
苏豫也知道,其实像马如龙这样的人现在太少了,更多的新闻记者和媒体从业人员,哪还有什么新闻理想呢,估计都已抛在脑后了吧,那些原先心中的理想。他们在现实的压力下,在同行的熏陶下,慢慢失去了自己的坚持,开始放任自己,用自己手中的笔,写出一片虚假天地,为自己谋私利,为他人做嫁衣。
很早前就听人说记者是“妓者”的传言,就象税官是“睡官”一样,因此约定俗成,只要有活动举办,总是要有一些红包,300、500,800、1000,记者一来就把红包送上,如果没有及时给还会有记者来要,然后他们晃一下就匆匆走掉,去赶下一个场子。据知道行情的朋友说,有时候一个记者一天能赶3个这样的场子,就这样跟那些给企业和产品写软文的、写有偿新闻的比,这些还只是小角色。
可是如马如龙这样坚持理想的人,可是又如何呢,又得到了怎样的下场?
苏豫想也想不清楚,索性不想,也学老郭那样,将一杯烈烈的烧酒浇进喉咙,一股火辣辣的滋味麻木了自己的神经,随之而来,胸中浮起一阵热热的真意。
“兄弟,别想了,咱们都是凡夫俗子,过完自己的日子要紧。”老郭劝道。
也是,我们只是凡夫俗子,做不了英雄,只希望不要做狗熊。
苏豫暗自下决心,不敢说什么理想,也没资格说什么理想,自己永远也达不到马如龙那样的境界,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只能在别人的故事里过过瘾,然后遐想一下。
可是他希望自己能够有自己的坚持,坚持最初的一点真心,坚持别为了利益丧失做人的尊严,如苟二山那样。
这样就已经足够。
第一卷 初入媒体 第十三章 报社子弟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豫竟是前所未有的悠闲。
每天就是培训学习,学习新闻政策,听报社领导和新闻前辈们讲课,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每日上课下课,过着无比逍遥自在的日子。
周末闲暇无事的时候,苏豫也会约上葛安柔,两个人一起吃吃饭,逛逛公园,看看电影,美其名曰打发无聊的单身生活。
有同事看到最近总有美女来找苏豫,于是开玩笑道:“苏豫,有女朋友了啊!”
苏豫总是满不在乎的说:“哪的事儿啊,是老同学,千万别瞎说。”
同事接着调侃道:“都说兔子要吃窝边草,老同学才好呢,知根知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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