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校园记者站成立的大喜日子,此时此刻,我站在这里,是前所未有的激动。为什么呢?因为我看到了我们新闻事业的希望,看到了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的小记者们一个个茁壮成长,成为新闻事业的中坚力量。”
台下一阵掌声雷动。
“梁启超在《少年中国说》里说过:‘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钱社长继续激动地说。
“在这个特别的时刻,我想表达两层意思!
第一,是感谢!感谢教育局张副局长、集团韩副总的大力支持,感谢各中小学校长、老师的大力支持,感谢我们校园小记者们的大力支持,谢谢你们。
第二,是报喜!一年来,《绿城早报》在集团领导的统一战略部署下,取得了一些有目共睹的好成绩。第一,我们的报纸好看了;第二,我们的发行量大幅度提高了,第三,我们的广告收入提高了。”
掌声再一次响起来,久久不衰。
可以看出钱社长是多么激动,停刊所受的打击,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已经逐渐恢复,
在广大早报人的努力下,更是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好成绩。《绿城早报》老树开新花,旧貌换新颜,虽然距离第一名的《大江报》还有很大的距离,可是已经远远把另外两家报纸甩在了身后。
一时之间,满城刮起早报风,到处可见早报红。
如果说以前大家提起《绿城早报》的话,经常会说这样的话,“早报不早报,净是瞎胡闹”,或者“早报早报,天天迟到”。从这两句顺口溜就可以看出读者对早报的新闻质量和发行投递是多么有意见。
从去年改版以来,钱社长主抓广告和发行,文总主抓新闻质量,量化管理,狠抓“典型”,抓一个开一个,抓两个开一双。
发行上只要有投诉,就会彻查到底,并且把监督权交给了读者。而新闻上更是设置了奖优罚劣,末位淘汰,只要连续两个月位居后三名,就给予警告处罚,如果仍然没有改进,那么对不起您另谋高就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改,早报员工是彻底意识到了领导改革的决心,每日里是战战兢兢,兢兢业业。不过整改的成绩是卓有成效的,经过一年的努力,新闻质量稳步上升,发行投递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也正像钱社长讲话里说的,报纸好看了,发行提高了,直接的后果么,广告收入也上去了,大家的日子也好过了,福利收入都涨上去了,员工心里踏实了,对报社更有归属感了,工作起来更有劲儿了。
总而言之,《绿城早报》现在是一派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
这是2006年的初夏,处于中原腹地的绿城尚未感受到来自网络媒体的冲击,报纸媒体还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网络媒体方兴未艾,即便有人提起,也是鄙薄之极,认为无论是新闻采访和报道都无法与报纸媒体相比。虽然也听说过“报纸死亡论”的说法,大家也认为不过是危言耸听,报纸死亡?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也有有识之士,认识到了网络媒体的优势所在,认为将来的趋势网络媒体必定是发展的方向。比如大江报业集团的总编辑就提出报纸死亡“死的是纸,活的是报”,提前一两年就开始发展大江网、手机报都新兴媒体业务,虽然目前投资大、收益少,也面对着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可是依旧在坚持着。
而原本处于生存之战的《绿城早报》,目前还未顾上这些。可是也为在以后的网络竞争中落后一步、步步落后的不利局面埋下了伏笔。让早报人没有想到的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到来之际,各大纸质媒体受到了极大地影响,《绿城早报》更是面临寒冬一般的广告市场,遭遇了近60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签约仪式之后,苏豫和企划部的同事们很是清闲了几日。
他们这个部门就是这样,忙的时候一个样,恨不得一天变成48个小时,脚不沾地,眼不能合,周末还经常因为搞活动要加班,晚上加班到十一二点更是平常事。可是如果不忙的时候,倒也可以清闲几天,调整调整状态。用苏豫他们的话说,“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因为总是隔不了几天,新的工作就又来到,新一轮的忙碌就又开始了。
这一天,徐敏行在QQ上跟苏豫说:“昨天我给明月姐打电话,感觉她有气无力的,问她她又说没事儿,不知道她怎么了。”
苏豫一看就有点急了,拎起电话就想打给秦明月,想想这是在办公室不合适,又看看坐在对面的徐敏行,也不知道徐敏行给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一时之间,心里又急又紧张,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这时,QQ上又传来一句话,还是徐敏行,“要不你给明月姐打打电话吧,你是主任助理,也该代表咱们企划部关心关心她啊!”说完还附带一个大大的笑脸。
苏豫抬头看看徐敏行,只见徐敏行一脸温暖的看着他,目光中满是了然和理解。
他心里说不出是担心还是感动。不过他也知道徐敏行不是一个爱八卦的女生,她这个人洞察力强,却不多嘴,而且又善解人意,不像宋佳,没事还要说出点事儿来,如果是宋佳知道了,真不知道他跟秦明月的关系会在报社传成什么样子,简直是不堪想象。
这真是应了那句俗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以为自己藏得深、藏得好,可是到底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徐敏行是怎么知道的且不去说她。只说苏豫心急火燎的给秦明月打电话,一连拨了三遍,无论如何也打不通。坐在位置上,真是如坐针毡,坐立不安,真怕秦明月出点什么事儿,索性心一横,直接往秦明月家里奔去。
平时走惯了的路,今天却左一个拐弯,右一个拐弯,东一个红灯,西一个红灯,好容易到了秦明月的家,苏豫大力的敲门,却无人应声。
苏豫又绕到后面阳台下,只见窗帘紧拉着,他就在下面大声的叫:“秦明月,秦明月!”
苏豫平时喜欢这样叫秦明月,连名带姓,爽朗干脆,透着点小学同学的亲热劲儿。亲热的时候则缠缠绵绵的叫着“姐姐,姐姐~~”,别有一番*滋味。
喊了几声也没有什么动静,苏豫无法,只好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推开一看,屋里一个人也没有,秦明月不在家。
看着一屋子满满当当的家具,没有秦明月,苏豫却觉得空得慌、急得慌。
他只是坐在楼梯口,慢慢等。
从午后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期间苏豫打了无数次手机,每次都是移动小姐冷冰冰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最后索性也不打了,只是蹲在那,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一米八高的个子,蹲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团成一团,就像小时候在路口等候母亲回来。眼睛不停的往前张望,张望的累了,也不敢眨一下眼,生怕眼一花给错过去了,时时刻刻期盼着秦明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等待的时间过得漫长而又煎熬,生生把自己僵化成石块。
当秦明月踏着夕阳余晖回来的时候,从远处看,好像披着霞光归来的仙子,让人目眩神迷,苏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走过来,生怕自己眼神一错,她就消失不见。
他紧紧地抱着秦明月,无声的啜泣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落在了秦明月的肩上。秦明月没有像往常那般安慰她,只是任由他抱着,一点力气也没有。
秦明月单薄的身体此时像一片纸,风一吹好像就会飘走,苏豫抱着秦明月进了房间。
第二卷 一路上行 第二十三章 明月蒙尘
秦明月看起来面色苍白,脚步虚晃,有一种不健康的灰色在眼里透露出来。
苏豫一怔,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见过秦明月如此落形。
秦明月永远是倔强的、精神抖擞的,压力越大,她越是坚挺着,永不畏缩,永不认命。偶尔一时的脆弱也立即掩饰不见,她就像春天时候公园墙上四处攀援盛开的蔷薇花,野泼泼的,活生生的。在今日今日,女人并不受优待的职场,也只有如此的生命力才可以获胜。那需要温室盆养的娇兰早已凋谢。
今天,秦明月是怎么了?
苏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靠在沙发上的秦明月,然后蹲在她面前,一点一点喂给她喝下去。
秦明月有气无力的对苏豫笑了笑:“苏豫,你是真的爱我对不对?”
“姐姐,我是爱你的。”苏豫毫不迟疑的回答。
“你到底怎么了?生病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问。
苏豫把秦明月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她的手是冰凉的。
隔了很久,秦明月才幽幽的说:“我发觉我活了三十年整,竟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这句话像锤子一样敲击着苏豫的心。
她接着温和的说:“我有什么?我还有青春吗?我还有活力吗?我又没有家庭,又没有财富,我有什么?”
“我知道我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你有我。”苏豫缓缓的说:“等过两年,等我工作有了成绩,也有了经济基础,咱们结婚好吗?”
“那是很长远的事,苏豫,今天,我说今天,我发觉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苏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自己有什么呢,要金钱没金钱,要地位没地位,唯一有的就是青春,可是这青春在现实面前却不是优势,反而成了他跟秦明月之间的阻力。当秦明月有困难的时候,他愿意为她遮风挡雨,可是秦明月却宁愿自己一个人,想想也不由觉得灰心。
“你有点不舒服,所以觉得不容易,不久你会恢复健康,你还是全世界最坚强的女子。”苏豫慢慢的劝说。
“所有的女人都是弱者,我是一个女人,我也是一个弱者,我也希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当我累的时候,我可以停下来,歇一歇,有人跟我说,你不用怕,凡事有我。”
苏豫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说:“你累了,先乖乖躺下休息休息,我去给你熬粥喝。”
走进厨房,接水淘米,打开煤气灶,把粥熬上。
苏豫一直看着那火苗在烧啊烧,发起呆来。突然看到餐台上有一张纸,鬼使神差的拿过来一看,是医院的化验单,上面赫然写着“阳性”,“怀孕52天”的字样,苏豫一下子就懵了。
再联想今天秦明月的表现,苏豫什么都明白了,不禁心如刀绞,不知道该怨秦明月不告诉他就擅自拿掉了孩子,还是该怪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她。
他拿着那张单子走到秦明月的面前,面如死灰。
秦明月看了看他,非常平静的说:“是,我怀孕了,我没告诉你,不想你为此担心。”
她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今天一早出去,到医生那里去动过手术,把孩子拿掉了。在医院躺了几个小时,回来的时候等不到车子,所以才累成这样。”
“你一个人出去到医生那里,把孩子拿掉了?苏豫不置信的问。
“是。”
苏豫直盯盯看着秦明月。
像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这么镇静与理智地跑出去杀死自己的孩子,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女人!
苏豫低声的说:“你应该通知我一声,与我商量一下。”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这也是我的孩子!”苏豫咬牙。
“苏豫,你还是老观念,孩子又没生下来,怎能说你有份呢?怀胎十月,是女人一个人独自受罪的事儿,这是我的身体,我当然有权做主。”
“可是你杀死了一个婴儿。”
“我没有杀死任何人!我只刮除了体内一组细胞!”她把身上的被子被子掀开,尖锐地说:“你别在那里说教好不好?”
“你不爱我,”苏豫瞪着她,“你并不爱我。”
“一定要受苦,才能征明爱?”她责问:“多么幼稚。对你来说,断手烂脚的乞丐带着子女讨饭,恐怕是爱心最伟大的表演吧?”
“你别把题目扯开去,我在说你!”
“苏豫,我不是那种割破手指也得等你回去哭诉的女人。正如你说,已经太迟了,多年来我只有我自己,我没有倚靠别人的习惯,我不能将自己的命远完全信托于你,我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个时侯怎么可能要孩子?你事业刚刚起步,立足未稳。这时候结婚要孩子?人家怎么说我?又怎么说你?就算你不介意,我介意。我的自尊决不允许我这个时候要孩子。”
“你的自尊!你终于嫌弃我了?你嫌弃我没能力养你,没能力养孩子,原来你跟我在一起并不是真心的,你只是把它当作一场游戏,你的将来从来没有我,对不对?”苏豫很受伤的问。
秦明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于又闭上嘴,垂下头无奈的说:“苏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你的感情你应该清楚的很。”
“我不清楚,我现在一点也不清楚。我以为我们俩之间有将来,我知道你能干、优秀,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努力缩小我们之间的差距,可是你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苏豫说着说着,蹲下来捂住头。
“苏豫,咱们先不说这些了好吗?我还要休息?”秦明月说。
“休息?你要休息?你睡得着吗?我相信你睡不着。”苏豫猛一下抬起头看着秦明月的脸,尖锐的说。
秦明月眼睛一闭,沉声说:“我睡不着也得睡,我只有一个星期的假,三天后我还得回去上班,你现在怎么想我真的没有精力理。”
苏豫顿时没了声音。只见秦明月额角上冒着汗,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多少年我都这么过来了,我哪还理有没有人同情我?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真理:我必须要生存,要生存的更好,就因为恨我的人太多了,我得活得更好。”秦明月说。
然后转身背对着苏豫,一句话也不再说。
苏豫心里深深哀恸,一时不知道是因为秦明月,还是为了自己。
他把熬好的粥端过来,放在秦明月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走到大街上,天已经黑了,华灯闪烁,霓虹闪亮,都市的热闹与他此时的心境大不相同,更显得他的孤独、落寞与无奈。
苏豫没有打车,走到公共汽车站,等车子的人成群成队,挤挤嚷嚷。这使他想起每日下班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等车,一等好些时候,然后挤上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交车,一颠一颠的颠回家。
他环顾这些人,都是疲倦的,苍白的,闷厌的。一个个面上无光,靠着铁栏杆,没精打采的,上了一天班,衣服的皱褶与脸上的皱褶上都写满了两个字“疲倦”。男男女女,都没有一点光彩。生活到底是为什么,生命的意义在哪里?旁人看起来也似十分风光,一说起来苏豫在报社工作都是十分艳羡,可是自己的出路又在哪里?将来又会如何?他心里茫然的很,对于未来毫无信心。
公交车上每个人都在打瞌睡,仰着头,张着嘴,是的,又倦了,又一日过去,他们做过些什么,他们是真正活着吗?可怜的大众,朝九晚五的大众,轧在公交车里的大众,闷在高楼大厦格子间里的大众!在青春最美丽的时候,把时间用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简直是对生命的浪费。
孩子?那个还未出生就消逝了的孩子,苏豫想起来,不禁一阵心痛,那是他跟秦明月的孩子,或许现在只是一组细胞,无知无识,但是可以成长为会哭会笑的小宝贝。每次看到朋友家的宝宝,那胖胖短短的小胳膊小腿,多么奇趣,而婴儿的一张笑脸,真可以让一颗老心融化!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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