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离开养心殿,来到了奉先殿的天台之上。这里视野开阔,居高临下,是观察星宿的最佳地点。
早派人布置好了,慕容国师踏着八卦图走进了中心点,仰首凝望夜穹,半晌,面色肃凝地转身,对旁边等候消息的凤承德,作揖道:“回禀皇上,帝星之侧的确出现妖星!看星相位置,多数是后宫妃嫔,已为妇人!”
“啊!”凤德承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推开了卓钰娇的玉手,满眼戒备。
卓钰娇面色惨白,连忙跪倒在地,哭道:“嫔妾对皇上一片痴心,嫔妾的母家更是赤胆忠诚,绝无异心!求皇上明鉴,一定是沈曼凝这个妖女在作怪,她其实是冷曼凝的魂魄附体啊!”
楼贵妃趋前一步,提醒凤德承:“慕容国师和方道长俱在此,不妨让他们看看凝郡主到底是否为冷氏余孽借尸还魂,皇上意下如何?”
凤德承稳稳神,颔首道:“爱妃所言极是,正该如此!”。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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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凝踏着满地月华,素色的衣衫似乎跟遍地清辉融合,美得那么恬静淡雅。比起楼贵妃的雍容华贵,卓钰娇的明媚娇艳,她那么的清丽脱俗,恍然天上的仙子飞临人间。
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遭帝王猜疑,她步履从容优雅地踱到慕容国师和方泰的面前,盈盈福了一福。
慕容国师和方泰连忙还礼,同是告罪:“冒犯郡主了,请恕罪!”
说罢,两人开始同时围着曼凝作法。
一个点起三昧真火,一个往她的身上洒符水,然后围着她转起圈子,嘴里念念有词。
如此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曼凝毫无异色,平静得好像看着于已无关的事情。
结束了法事,慕容国师放下拂尘,走到了凤德承的身边,躬身道:“回禀皇上,臣作法祛邪,证实凝郡主并非妖孽!”
方泰也对凤德承躬身,禀报道:“臣用符水喷洒之后,凝郡主面不改色,可以证明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帝侧的妖星已为人妇,并非凝郡主!”
洗清了曼凝的嫌疑,剩下最大的嫌疑人无疑就是卓钰娇!
“不,你们俩……都被楼贵妃收买了,来陷害本嫔!”卓钰娇脚步踉跄,脸色惨白如纸,就连涂着口脂的嘴唇都颤抖个不停。她只能跪伏在凤德承的脚边,哭诉道:“皇上明鉴,不要相信妖人的胡言乱语,要相信嫔妾啊!”
楼贵妃冷冷一笑,道:“顺着你的意思去污蔑凝郡主,就是相信你!若不顺着你的意思,就是污蔑你!娇嫔,你未免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吗?皇上乃一国之君,他怎能听信你如此出尔反尔,前言不搭后语!”
凤德承霍然站起身,不再看跪在地上的卓钰娇,心里对她却还是有几分难以割舍。可是江山社稷对他来说,其分量远远要重于美人,因此,还是硬起心肠,说:“你且先回宫去!等朕查清了,自会处置!”
“不!”卓钰娇很清楚,再查下去只会坐实她的罪证。“皇上,嫔妾无罪!只是入宫之后深得皇上的眷宠,因此招来小人嫉恨,陷害嫔妾……”
“住口!”楼贵妃勃然大怒,柳眉倒竖叱:“难道你在影射本宫嫉恨你吗?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本宫为何独独嫉恨于你一个小小的嫔妃,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再者,今晚在皇上面前提起妖星之祸的人不是你吗?”
“李道长肯定被人下了泄药,否则他怎么可能在这关键时刻吃坏了肚子,请皇上明鉴!”卓钰娇预感到死期将近,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更何况,明明是她精心布置的陷阱,为何到头来,成了埋葬她自己的坟墓!
楼贵妃拍了拍手,立即上来一个宫女,跪倒在地,对着凤德承磕了几个响头。
“奴婢见过皇上!”宫女低着头,声音颤抖。
凤德承见楼贵妃召见一个小宫女,知道其中大有缘由,便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楼贵妃。
楼贵妃扶着凤德承坐到了龙椅里,柔声解释道:“这是娇嫔身边的宫女梨香,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皇上禀报!”
卓钰娇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原来梨香早被楼贵妃收买,而她竟然毫无所知。
楼贵妃明明掌握了一张置她于死地的王牌,却从来不动声色。直到今晚,打出了梨香这张王牌,证实卓钰娇的死期将近。
“原来……原来楼贵妃早就收买了嫔妾身边的宫女……梨香的话,不可信啊!”卓钰娇膝行到凤德承的脚边,拽起他的龙袍,哭求道:“皇上,你要相信嫔妾!这后宫里,为了争宠用的伎俩,皇上一定能慧眼识破!”
凤德承看了看跪地哭求的卓钰娇,再看看楼贵妃,目光最后移到了梨香的身上。威严地开口,问道:“你把你知道的,尽数禀报给朕,若有一字欺瞒,定斩不饶!”
梨香叩了个头,略略直起身子,说:“奴婢在皇上面前所言字字属实,不敢撒谎!原本,娇嫔是奴婢的主子,该效忠她才是!可皇上乃天下至尊,奴婢不敢为了小忠而忘了大忠,请皇上宽恕奴婢叛主之罪!”
楼贵妃叹口气,说:“梨香虽是一介卑微的宫女,却分得轻孰轻孰重。为了天下至尊,背叛主子娇嫔,这才是个识大体的忠心奴才!”
凤德承颔首,语气缓和了许多,道:“你忠心于朕,自然免你背叛主子之罪!快将知晓之事,尽数道来!”
当下,梨香便将昨夜在平王府所见所闻尽数倒数。不但证实了李道长的确是卓钰娇安排来陷害沈曼凝的,而且还牵涉到平王凤绝,以及镇国公府的吏部尚书沈纪柯!当然,最最少不了的就是卓钰娇的长姐卓钰娆!
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密谋!先不说,诬陷之罪,单单结党营私之罪就够责罚的了!
凤绝身为皇子,此举尤其罪不可恕,很大的触动了凤德承那颗多疑的帝王心!
卓钰娇瘫软在地,想分辩几句,奈何凤德承已经暴怒,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楼贵妃摇首,叹道:“真不知道凝郡主怎么得罪了平王,他几次三番费尽心机欲置她于死地!看来,这次奏请皇上,欲娶凝郡主为正妃,也不过是找个机会便于下手罢了!最让妾身想不通的是沈尚书,他可是凝郡主的亲二叔,为何跟平王还有娇嫔合谋加害自己的侄女呢?其中缘由必定十分复杂,请皇上一定彻查此事!”
听完了梨香的叙述,凤德承早已龙颜震怒,再听到楼贵妃说这些话,他再也忍耐不得。看了始终沉默的曼凝的一眼,眼里浮现一丝怜惜,即而对着御前护卫戾声命道:“速传平王还有吏部尚书沈纪柯,朕要亲自审问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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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杀人了!
凤绝被传召进了奉先殿,神色倒是很平静!经过曼凝身边时,他似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曼凝抬眸与他对视,刹那间,有森寒的杀意从她清冷的瞳眸流露。
凤绝移开了目光,继续前行,行至凤德承的跟前,躬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凤德承冷哼一声,质问道:“有人举报你与娇嫔、沈纪柯合谋陷害凝郡主,可有此事?”
“儿臣不知!”凤绝并没有半分慌张,极其笃定地道:“娇嫔去平王府探视她的长姊,恰巧沈大人和李道人在那里,儿臣听到他们讨论天相妖星的事情,只说此事关系重大,不宜擅下结论,需要禀明父皇再作定论!不知道何人趁此机会诬陷儿臣,请父皇明鉴!”
听到凤绝并没有否认昨夜的事情,凤德承的脸色略有和缓。再听凤绝所言似乎有道理,便皱眉问道:“你当真没有参与到合谋诬陷凝郡主之事?沈纪柯为何去你的平王府?难道你对此事半分不知?”
“沈大人去平王府,儿臣的确不知!”凤绝的回答截钉截铁,毫无半分迟疑。“父皇如此不信,可以问那位证人,儿臣可否与他们一起商量过天相妖星的事情!”
于是,凤德承重新审问了梨香,证实凤绝所言非虚。
“昨晚,娇嫔娘娘带着李道长一起去平王府,沈大人和平王侧妃已经等候在那里。至于是不是平王邀请,奴婢就不知道了!”梨香承认当时凤绝并未在场,直到商谈完了此事,凤绝才出现。“密谈的时候,娇嫔娘娘摒退了奴婢,远远地站着,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直到平王来了,奴婢们仍然不敢靠前!”
虽然知晓那晚他们在谈论天相妖星的事情,但是所有侍婢都被遣开,因此,梨香对他们的谈话也是一知半解,并不详尽。
凤德承沉吟片刻,叹道:“朕就不明白,凝郡主是沈纪柯的亲侄女,他为何要密谋陷害她!”
“皇上,能容臣女说两句吗?”曼凝终于开口,步前一步,道。
“你说!”
曼凝看着瘫倒在地的卓钰娇,再看看故作镇定的凤绝,道:“因为臣女被皇上指名参加群芳会,故向祖母索要母亲的嫁妆!祖母为了霸占我母亲的嫁妆,便雇杀手谋害母亲!幸好臣女早有防备,驯服了一只狐狸保护母亲,并且擒下了四名杀手!宗王殿下亲查此案,祖母慌了神,把她身边的一个亲信老嬷嬷推出来顶罪,授意二叔加害于我!”
“什么?”凤德承很吃惊,同情地看着曼凝,安慰道:“有如此蛇蝎祖母和二叔,你真是受苦了!”
“祖母是父亲的继母,与臣女并无血缘关系,因此并无亲情可言!让臣女伤心的是二叔,他竟然联合外人,对臣女设此陷阱圈套!”说到这里,曼凝黯然。
楼贵妃上前搀起曼凝,抚慰道:“如此温柔可人的女子,被豺狼虎豹圈绕,实在难为你了!”
凤德承怒声道:“立即传沈纪柯!”
曼凝静静地等着事情继续发展,好像看着一幕早就预定好的戏曲,一切都按照应有的轨迹运行着!
只是,凤绝这个贼子,居然再次让他置身事外!不可否认,凤绝的心思深沉,实在非同寻常!每一步他都走得极稳妥,绝不肯授人把柄!
哪怕卓氏姊妹落网,哪怕沈纪柯栽了进来,他仍然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安全距离。
沈纪柯上来时,全身哆嗦,脸色惨白如纸。再看到瘫倒在地的卓钰娇,他顿时也想瘫倒。不过,他仍然要硬着头皮上前面圣。
“沈纪柯!你数次纵容妻女欺负侄女,此次不但纵容恶母雇凶杀人,事发后为了掩盖罪行,居然还跟卓氏姊妹合谋陷害亲侄女,实在胆大妄为,罔顾人伦!”凤德承怒声喝斥,气得胡须乱颤。
“皇上息怒,臣冤枉……”沈纪柯一个劲地喊冤,怎么都不肯承认。
直到李道人被传召上来,沈纪柯便哑下去,只觉大祸临头!
李道人腹泄到腿软,两眼发直,扑嗵跪倒在地,求饶不已。
卓钰娇知道大势已去,顿时两眼翻白,晕厥过去。
楼贵妃嘴角露出几丝得意,但是看到凤绝仍然屹立不倒,心情受到影响,有些悻悻地。
很快,卓钰娆也被传召上来,面对人证,她开始也百般狡赖,只是见到晕厥过去的卓钰娇,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大胆妖女!”凤德承对卓钰娆素无好感,因此毫不留情地怒斥:“你伙同沈纪柯,怂恿娇嫔做出如此大逆之事,实在罪该万死!”
卓钰娆吓得花容失色,哭起来:“父皇息怒啊!王爷可以作证,儿臣并未做出任何有违夫纲孝道的事情!”
“哼!”凤德承对卓钰娆深恶痛绝,认为卓钰娇之所以行此事完全是受了卓钰娆的蛊惑和怂恿,因此把所有的罪责都算到了她的头上!“绝儿娶你真是玷污了他!居然扶你这种女人做正妃!既使废了正妃之位贬为侧妃,还是如此不安分!”
曼凝冷眼看着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泣的卓钰娆,知道她彻底完了!不过,她倒是好奇凤绝此时的态度,便转过头,好像看戏般觑向他。
如果不出她所料,他该落井下石踩卓钰娆一脚吧!当然,如果他对卓钰娆情深意真,也许会有所意外。假如这个冷心无情的男人真会在乎一个女人的话!
就在她目光投向凤绝的时候,好像某种心灵感应,凤绝的目光也投向她。四目相对,神情各异。
凤绝深觑曼凝一眼,似乎知道她在等着看他接下来的行动。他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然后就直直地对着凤德承跪拜下去。
“儿臣管教妃妾无方,纵得钰娆如此放肆!求父皇责罚儿臣!”凤绝深深埋首,叩了几个响头。
“嗵嗵嗵!”磕头的声响像锤子般敲在曼凝的心上,敲碎了她最后的一点儿可怜幻想。
她以为,凤绝天生冷心绝情,对任何女人都不会有真情!任何女人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用价值而已!没想到,他的无情只是针对于她,对待卓钰娆,他一直是纵容宠爱的!
哪怕卓钰娆多次遭到了凤德承的厌弃,他始终都没有抛弃她!就算今晚,在卓氏姊妹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他仍然将管束无方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求凤德承饶恕卓钰娆!
哈哈哈,不愧是凤绝!总是知道该如何令她心如刀铰,万劫不复!
就在此是,磕完头的凤绝再次抬首,转身望向侧面的曼凝,将她眼底的嗜血恨意悉数看尽。
曼凝气得浑身直颤,她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冲上去杀了凤绝,便转过身,避开了他的目光。
然而,就在她避开目光的刹那间,凤绝嘴角再流露古怪的笑意。
“古言说,妻贤夫祸少!你最近老是犯错,跟卓钰娆这个女人有很大的关系!依朕之见,将她贬为侧妃仍然不肯安份守已,不如一纸休书赶回娘家去吧!”凤德承想杀了卓钰娆,又怕伤了儿子的心!再者,卓钰娆是卓钰娇的亲姐姐,他在心里对卓钰娇依然存着几分怜悯之心。
凤绝一怔,随即道:“求父皇开恩,让钰娆在儿臣的身边做个侍妾吧!”
“求皇上开恩,妾愿做王爷的侍妾,只求待在王爷的身边!”卓钰娆哭得好不可怜,但看到关键时刻,凤绝仍然帮她说话,甚是欣慰。觉得她终身并没有错付,不由将含泪的美目深情款款地觑向凤绝。
凤绝并没有跟她交汇目光,而是兀自磕头不止。“求父皇开恩,让钰娆留在儿臣的身边做侍妾!”
凤德承有些犹豫了,再看看晕厥过去的卓钰娇,竟然也生出许多不舍之情。于是,他就理解了儿子。略略缓和了语气,道:“看在你的份上,就暂且留下她!如果她再不安份,挑唆娇嫔做一些混事,定斩不饶!”
经过凤绝的求情,原本该被休回娘家的卓钰娆便继续留在平王府。曼凝知道,因为凤绝不喜女色,平王府里并没有侍妾,卓钰娆仍然是府里唯一的女主人,这一点儿不会因为身份的变化而变化!
凤绝几次回眸,仔细观察曼凝的神情变化,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曼凝索性避开他的目光,悄悄对楼贵妃打了个眼色。
楼贵妃会意,便趋近前,柔声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沈纪柯和李道人?”
闻听此言,凤德承便道:“沈纪柯三番两次管束不好妻女,如今更纵得恶母杀人,为了掩盖罪行,还跟妃嫔一起密谋陷害凝郡主!如此罪行本该当斩,念其一片孝心,就革去吏部尚书的官职,革去镇国公的世袭爵位,贬为庶人!”
沈纪柯几乎也要晕厥过去,心里悔之不迭。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听从那个贪财的老母的话,如今害得连官都没的做。忙不迭求饶,但统统都没有用!
凤绝当然不会帮他求情,他只能自求多福。
凤德承的目光再次扫向身如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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