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刘耳枝,代表朝廷在永定门迎候。
吴帆徽知道,刘耳枝代表朝廷,主要还是迎候高起潜的。
不过刘耳枝看见他吴帆徽的时候,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进入京城,高起潜直接到司礼监去了,吴帆徽等人还要等候在官驿,皇上召见之后,他们才能够回家,或者离开京城回家去。
回到京城之后,虽然是在官驿,吴帆徽的神态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表现出来与祖大弼和徐彦琦等人不一般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上下级的关系。
仅仅在官驿等候了两天的时间,吴帆徽一行就进入到紫禁城了。
他们没有见到皇上,而是在皇极门跪着接旨。
皇上的旨意,给了吴帆徽当头一棒,他被敕封为左佥都御史、詹事府少詹事,南京国子监祭酒,赏赐白银一百两。
其余的赏赐,都在预料之中,没有任何变化。
杨御蕃出任sd总兵,祖大弼出任锦州民团总兵,吴襄出任宁远总兵,算是官复原职,祖宽出任宁远副总兵,徐彦琦出任凤阳参将,吴三桂出任山海关游击将军。
陈光福被赦免一切的罪过,免去原登州游击将军之职,准许回到原籍。
孔有德、耿仲明和毛承禄等叛将,全部斩首弃市,他们的家眷流放三千里。
归顺朝廷的叛军,悉数编入到祖大弼的麾下,成为辽东边军。
紧接着一道圣旨,吴帆徽看见了陈世渠,其被敕封为吏部员外郎。
接旨之后,祖大弼等人专门邀请吴帆徽,到京城的酒楼赴宴,包括杨御蕃和吴襄等人,悉数都参加了,高起潜是司礼监太监,不可能赴宴,朱大典在sd回到京城的文官就是吴帆徽,而这场酒宴,参加的也就是吴帆徽和刘耳枝两个文官,作为莱州人,刘耳枝是非常高兴的,家乡得到了保全,他对吴帆徽和杨御蕃两人的感激之情,完全能够看出来。
没有谁评论皇上的圣旨,在他们看来,年轻的吴帆徽,被敕封为左佥都御史,詹事府少詹事,这已经是最高的肯定,从正五品的左谕德,升迁成为正四品的少詹事,连升两级,至于说出任南京国子监祭酒,那不过是镀金的地方不一样,再说南京富庶,谁不知道。
酒宴结束,祖大弼等人离开京城,赶赴辽东。
临行之前,杨御蕃、祖大弼和吴三桂,专程到家中拜访了吴帆徽,他们都送了钱财,杨御蕃是一百两银子,吴三桂是二百两银子,祖大弼是三百两银子。
徐彦琦暂时没有离开京城,他得到了皇上的恩赐,给与两个月的假期,可以回到家乡去探亲,算上沿途耽误的时间,春节之后才会到凤阳去上任了。
一直到九月初十日,吴帆徽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而他请假的奏折,也呈报给内阁了,因为要办喜事,所以请假六个月的时间。
南京国子监祭酒这个职位,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吴帆徽耽误大半年的时间去上任,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
朝廷的惯例也是如此,詹事府少詹事或者兼任京城国子监祭酒,或者出任南京国子监祭酒,反正要负责一头,方逢年现在是京城国子监祭酒,吴帆徽就只能够到南京去了。
“谦珏,今日内阁温人专门托人给我带话,你的假期怕是批准了,就等着皇上御批了。”
陈世渠的精神很好,一年之内连升三级,从七品的知县,到从五品的吏部员外郎。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世渠当然知道,他能够得到如此快速的提拔,不是因为有什么突出的政绩,而是因为女婿吴帆徽。
吴帆徽和陈怡彤的婚事,陈世渠是特别看重的,而且几次给家里写信,说明了此事,家中的老爷子也是高度重视,此番吴帆徽出任詹事府少詹事、南京国子监祭酒的事宜,陈世渠也再次写信告知家族了。
吴帆徽升迁的速度就更不用说了,上半年还是从六品的翰林修撰,如今就是正四品的詹事府少詹事了,至于说左佥都御史,这不是主要的官职,不过有了这个官职,可以监督和弹劾官吏,权力更大。
“岳父大人,谦珏也打算回家去看看,转眼离家快一年的时间,也要回家去看看了,岳父大人若是有机会,帮忙注意mz县知县朱天麟的事宜,他对吴氏家族很是关照。”
“这我知道,有机会一定会注意的。”
“谦珏打算等到朝廷的敕书下来,就直接出发了。”
陈世渠终于发觉吴帆徽的情绪不是很高,这里面的缘由,他也知道一些的。
“谦珏,你要离开京城到南京去了,是不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你可不要有这等的想法,你才十七岁的年纪,已经是詹事府少詹事,看看朝廷之中,无人能够有次殊荣,正是因为你年轻,故而需要更多时间磨砺,此次若是敕封你巡抚某地,我看不一定是好事情,你和南京六部的大人是不一样的,按照我的理解,南京国子监,甚至比京城的国子监都要重要。”
“岳父大人,谦珏只是觉得如此的颠簸,有些累罢了。”
陈世渠说的倒也是实情,要知道大明的读书人,一半出自于南直隶,大部分出自于南方,所以南京国子监祭酒,某种程度上面,比京城的国子监祭酒,位置还要重要,再说他吴帆徽的年纪太小了,的确需要磨砺的时间。
但吴帆徽不是这样看的,国子监祭酒,相当于几百年之后最为著名大学的校长,他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年轻人出任这个职务,岂不是被架在火上烤吗,国子监是做学问的地方,相比较其他的部门,单纯很多,不过因为大明王朝特殊的情况,特别是万历年间党争出现之后,国子监已经成为了党争的最前沿阵地,很多的争论在这里展开,全部都是披着学术讨论的外衣,做着拉拢人才的举措。
吴帆徽擅长的是游刃于权力博弈之中,为自身获取到最大的好处,从而不断的壮大自身实力,至于说做学问,这不是他的强项,而且他本来就讨厌读书人那种所谓的清谈,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很多时候清谈误国误事。
而且皇上的圣旨也很奇怪,没有对剿灭登州叛军的事宜做任何的评价,只是一句话带过,甚至连具体功劳的归属,都没有明确,这很不正常,要知道登州兵变,已经成为令朝廷很是头疼的问题,此番大军干脆利落的剿灭了登州的叛军,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这是巨大的功劳了,为什么皇上和朝廷的反应是冷淡的。
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
吴帆徽需要在离开京城之前,弄清楚这里面的原因,也为自己今后如何的选择、如何的做,指明一条道路,陈世渠是不会想到如此深远的,也不可能知道这里面的奥妙。
所以这一次,吴帆徽需要自己去弄清楚。
第二百二十章 真相()
九月十二日,吏部的敕书下来,准予吴帆徽请假半年,包括回家路途耽误的时间,一共是八个月的假期,也就是从九月二十日开始,一直到来年的五月二十日。
这样的情况在朝中根本不算什么,不知道有多少的官员,回家休沐若干年之后,再次被启用,吴帆徽需要回家去办婚事,这是大事情,准予半年的假期,应该是很短的,一般都是一年以上,只不过吴帆徽自己只是申请了半年的假期。
请期早已经进行,吴帆徽与陈怡彤的婚期,在六年正月初十。
这个日子,让吴帆徽有些无语,这意味着他的春节,要在路上度过了,凤翔府城距离mz县城一千六百里地,路上至少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吴帆徽需要从mz县出发前去迎亲,接着带着新婚的老婆回到mz县办喜事,来回至少计划两个月的时间。
没有办法,这就是士大夫家族的规矩,不可能少的。
算起来吴帆徽的时间其实有些紧张,他十一月初就要从mz县出发,前往凤翔府城,十二月初又要离开凤翔府城,回到mz县所以吴帆徽需要马上离开京城,而翠环也需要跟着他一道离开京城,回到凤翔府城,当然和翠环一道离开京城的还有管家陈代明,这预示着吴帆徽在路上的速度不可能很快。
在吏部拿到敕书之后,吴帆徽迅速做出了决定,他要去拜访内阁次辅温体仁。
就在吴帆徽跟随朱大典和高起潜前往sd去剿灭登州叛军的时候,朝廷里面再次出现了震动,四年三月上任的吏部尚书闵洪学被罢免,前后不到一年半的时间,闵洪学为温体仁的老乡,被视为温体仁的心腹,此番遭遇到罢免,就是内阁首辅周延儒与内阁次辅温体仁之间矛盾激化的表现。
闵洪学被罢免之后,吏部尚书暂时空缺。
吴帆徽选择这个时候去拜访温体仁,怎么看都是不合时宜的,闵洪学被罢免,说明皇上还是信任周延儒的,没有完全偏向于温体仁,周延儒和温体仁博弈的过程之中,不少的大臣遭遇弹劾,纷纷被罢免,甚至被问罪,这也让朝中得不到安宁。
说到底,周延儒的背后是东林党人,温体仁的背后是浙党,只不过两人都很是注意,没有加入到任何的党派之中,表面看上去还是中立的,一心都是为了皇上的。
吴帆徽当然知道这场博弈最终的结果,他会刻意避开,事实上他已经成功避开。
“吴大人,此番在剿灭登州叛军的战斗之中,立下了大功,本官很是赞赏。”
温体仁大概是没有想到吴帆徽会专门来拜访,见到吴帆徽之后,面带笑容开口了。
“不敢,都是朱大人和高公公运筹帷幄,下官只是按照部署行动,没有多大的功劳。”
“吴大人能够如此的谦虚,很不简单,比起朝中某些人要好太多了,吴大人此番到南京去,本官是有些看法的,不过到南京去历练一番,也是很有必要的。”
吴帆徽没有询问任何的话题,也没有发牢s,温体仁却主动提到圣旨的事宜,这让他精神高度集中,看来这里面果然是有蹊跷的。
毕竟离开京城几个月的时间,内阁发生了什么事情,吴帆徽不可能知道。
“大人的勉励,下官记住了。”
温体仁看着吴帆徽,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很是犀利,或许他从吴帆徽表面镇定的态度里面,已经发现了其内心的不平衡,尽管说提拔为詹事府少詹事,却要离开京城到南京去,谁不知道南京是赋闲的地方。
外人看不明白,作为内阁次辅的温体仁是很明白的,其实此番的圣旨,对于吴帆徽来说,是明升暗降,明明在平定登州叛军之中立下了大功劳,圣旨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明确,当然这里面是有原因的,而且吴帆徽还不能够留在京城,必须到南京去。
温体仁已经感觉到,吴帆徽有着不一般的智慧,所以有些事情,他需要点名,如此让吴帆徽记住谁人在里面作怪。
“吴大人,此番平定登州叛军,本官认为是很大的功劳,不管是朱大人、高公公还是吴大人,都是耗费大量心思、出生入死的,不过朝中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拿下登州府城和蓬莱水城,是迟早的事情,只要朝廷大军过处,叛军一定是灰飞烟灭,朝廷大军同样可以拿下登州府城和蓬莱水城,且城中的叛军,作恶多端,按照规矩来说,是一定要全部斩杀的,这些叛军本来就是占据登州府城,屡次背叛朝廷,谁知道他们此番归降之后,是不是会再次的背叛朝廷。。。”
吴帆徽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温体仁不可能在他的面前说谎,就算是有意挑拨,也是结合事实来挑拨。
朝中居然有人是这样的看法,认为奇袭登州府城和蓬莱水城是多此一举,这让吴帆徽非常的愤怒,也很是无语。
朝中有人如此的认为,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正月他参加早朝之后,被皇上钦点成为文渊阁当值,这就必定让原来的文渊阁当值退出去,而且在这之前,他在乾清宫遭遇到弹劾,有人阻止他成为文渊阁当值。
本次在平定登州叛军方面,他吴帆徽的功劳绝不一般,朱大典和高起潜都是明白的,不过朝中有些人未必明白,有些人就算是明白,也要装糊涂。
温体仁说完之后,吴帆徽脸色平静的开口了。
“下官对于朝中这样的认识,是有些不服气的,不过下官也懒得辩解,大人认可下官的功劳,下官就满足了。”
温体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一次的笑容是真心的。
“吴大人有着如此的胸襟,本官佩服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吴大人怕是不知道,这登州的叛军刚刚被剿灭,教训还在眼前,两浙巡盐御史祝徽、gx巡按御史毕佐周,居然擅自鞭打当地的指挥佥事,引发了诸多军士的愤怒,难道他们不知道登州兵变是如何出现的,区区七品的巡按御史,就敢鞭打正四品的指挥佥事,这样下去还了得。”
“皇上励精图治,正想着依靠诸多的武臣,谁知道屡屡出现这等的事宜,皇上知道后很是愤怒,要求都察院严肃查处,谁知道左都御史陈大人上疏,认为祝徽和毕佐周两人的行径是正确的,认为各地的巡按御史,不仅需要监察弹劾当地官吏,更要约束当地驻军,防止驻军s扰百姓,本官真的是不明白,地方的都指挥使司和卫指挥使就是负责这些事宜的,哪里需要巡按御史去过问。。。”
温体仁还没有说完,吴帆徽就察觉到此事的严重,大明朝廷的规矩,管辖军队是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事宜,而且他们都是奉皇上的旨意,文官是不准c手军队事宜的,除非是有皇上的圣旨,两浙巡盐御史祝徽和gx巡按御史毕佐周鞭打当地的指挥佥事,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估计是那两个指挥佥事做的太过分了。
这本来不是多大的事情,左都御史陈于廷,想着护卫下属,也很正常,但采用的手段完全错误,这个时候让祝徽和毕佐周两人马上承认过失,承认错误,且陈于廷也予以严厉的谴责,估计才可能让皇上满意,也让祝徽和毕佐周两人躲避即将到来的惩戒。
陈于廷就事论事,就算是有着天大的理由,也是站不住脚的,你都察院直接c手军队的事宜了,还要五军都督府干什么,还要兵部干什么,而更加关键的是,军队是属于皇上的,文官无旨意是不准c手军队事宜的。
祝徽和毕佐周两人鞭打的是指挥佥事,也许想到的不是c手军队的事宜,只是对指挥佥事的行径感觉到愤怒,但是皇上不会这样看,朝中有些大人不会这样看,也许陈于廷是发现其中的风向不对,索性为属下辩解了。
吴帆徽预感到,陈于廷没有懂得皇上的心思,触怒了皇上的权威,加之有人在一边怂恿,怕是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了。
“这朝中的大事,都是内阁和大人考虑的,下官不敢多嘴。”
吴帆徽回答的很是干脆,他可不会照着温体仁的意思去说,再说此刻他的内心不好受,因为被排斥到南京去了,脸上也显露不服气的神情。
温体仁愣了一下,仔细看了吴帆徽的表情,脸上再次露出微笑。
“吴大人此番回家去办理婚事,所谓成家立业,本官还是要祝贺吴大人。”
“下官感谢大人的祝贺。”
离开温体仁的府邸,吴帆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离开京城,其实是好事情,避免了诸多的矛盾,不至于搀和到朝廷的争斗之中,接下来他还需要提醒陈世渠,千万不要有意无意的卷入其中,一旦陷进去了,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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