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说是的,一会又说不是的,什么都让你说了,还真是个圆滑的老狐狸!
董承心下暗暗计较着,“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不如交由廷尉处理。”
刘协点头道:“正是,事关朕皇家颜面,岂能等闲视之!传旨,未查出刺客及主使之人前,将曹贵人暂拘于冷宫。命廷尉速速查清此案!”
当天,刚刚万千荣宠于一身的曹贵人便被打入冷宫,洗尽一身铅华。得知此事的大多数宫人都额手相庆,对他们来说,只要是曹家人,个个倒了都好。少数知道曹节为人的暗处鸣不平,却不敢声张。
曹操和张锋立于前殿之前,躬身肃立,难得这汉朝两大牛人都这么老实的出现在皇宫里。
这刺客一案事关重大,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不查个清楚实在是无法面对天下众说纷芸的众生,再说早就有人对曹家不满了。
“皇上请二位谨见!”
曹,张二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挨起殿内去,两傍站满了手持长戟的禁军,眼睛里看着两个人怎么都象看刺客似的。
一夜之间,禁军人数多了五倍,就算大殿上居然都加派了人手。
大殿之上还有一人跪着,正是廷尉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
“丞相何事求见?”刘协见了曹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是他救的自己,另一方面却又自己把持朝政大权,说是又爱又恨也不为过。当然眼下是为什么事而来,他清楚的很。
“臣惊闻宫中闹出刺客之事,并有人言之凿凿为我曹家所主谋,特来向陛下澄清此事。”这种情况下,就算牛气冲天,手里掌握着兖、青、豫三大州,加上扬州、徐州小部分,仍然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刘协脚下,这让他很得意。
“曹爱卿快快请起,此事国舅也说过,当是外人欲挑拨我们君臣关系,朕自然相信丞相不会为此大逆不道之事。”
曹操的主动低头,让刘协眉开眼笑,他还怕他是为曹节被打入冷宫的事而来的,所以还主动喊起“曹爱卿”。
曹操和张锋二人站起来,站在右手边去。
“此案已交由皇甫卿家负责,相信不日便有结果。”
对面的皇甫坚寿一个眼神丢过来,虽然他是朝官,却算是老曹的人。
“臣有一事启奏!”
“哦,张爱卿有何事?不知前些日子爱卿身体抱恙,现在可好?”刘协对于张锋,更是恨铁不成钢,为什么这样的人才,不跟着自己要跟着眼前这个一砣黑屎呢?
“多谢陛下关心,臣贱躯已无大碍。臣先父在世前为卫尉,臣从小耳濡目染,多少对此种事情小有心得。如陛下恩准,臣愿协助皇甫大人一同勘察此案。”
没等刘协发表意见,皇甫坚寿已经跳出来说道:“不可,此次刺客事件或许跟丞相有关,在未破之前,任何曹府人员均不得插手此案,否则便有毁痕灭迹之嫌。”
这就是高水平的为政之道了,在一些大局已定或者无关痛痒的小事上跟对方唱反调,总可以给人自己是另一方的人的错误观点。
曹操又列奏道:“陛下,臣等二人非是有私心,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多一人商议下也是好的。再者臣欲洗清嫌疑,故而请求一共侦破此案。有皇甫大人在场,相信就算臣想做什么手脚也是不可能的。”
张锋也接着说道:“如陛下不放心,还可再使一人随臣等一共侦破此案。”
刘协歪着脑袋想了想:“爱卿言重了,此事非是不信丞相,只是便如丞相如言,多一人,则多一分希望,如此,朕便使国舅,丞相、张爱卿与皇甫爱卿一共侦破此案如何?”
“陛下圣明!”
第一百五十四节 师弟?
曹操、张锋、伏完加上皇甫坚寿四人,带上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以及五十名禁军士兵,浩浩荡荡直奔鸿宁殿这第一案发现场而来。
自曹节入冷宫后,这原本寂静的鸿宁殿反倒热闹了起来,前前后后共有四、五拨人来到这里,目的不一而同。
眼下正有近一百名禁军士兵正守卫着这里,因为盘问的人太多,那些见过刺客的当班的禁军士兵干脆就呆在这里等着上头来人盘查。
“当日当值的禁军出列!”皇甫坚寿两手一背,斜面昂然而立,很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哗啦啦出来一二十名禁军士兵跪下,叶甲层层叠叠相击。皇甫坚寿负着两手说道:“奉皇上口喻,丞相、安东将军、国舅及下官一同彻查此案,所有相关人员,务必全力配合!”
众禁军齐声高呼万岁。
四人假模假样的谦让一番,都让别人先问话,其实就好比今天的法官和陪审团,皇甫坚寿才是老大。
皇甫坚寿对着这三人可不敢再倨傲,拱了拱手,这才上前一步,指着那些跪下的禁军士兵说道:“谁人亲眼目睹整个事件的发生之全过程?”
有三四名禁军士兵都说看到整个过程,而且口述的几乎全部一样,可惜没有什么线索。
于是皇甫坚寿又转身向三人询问还有什么疑问,其实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这么大的事,办得好办不好,最好的结局都是丢官,毕竟这事牵涉太大,也许就只是一场赤裸裸的宫闱争斗而已。
后宫中,这种腥风血雨的事还少了么?
张锋沉吟问道:“有谁看清楚刺客用的招式没有?”
一个身材较为矮小的禁军越众而出道:“回将军话,卑职看清楚了。”
“可否演示一遍?”
“遵命!”
那士兵显然没刺客功夫好,但是嘴皮子还比较利索,指着鸿宁殿顶上的位置,引得四人齐齐举头而观:“刺客身形矮小,跟卑职差不多高。全身尽裹于跟此琉璃瓦颜色相近的布中,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神异常锋利,有如实质,以卑职多年从军经验,此人必是平日以杀戮为业,心狠手辣之辈。”
职业杀手!张锋脑中一闪,出现这四个字,没想到这个职业这么古老,这个时代就出现了。
“你可确定?”张锋进一步问道。
那士兵犹豫片刻,肯定的点头道:“卑职以性命担保,此人非百战之士不可,出手极准,毫不拖泥带水,目光坚毅,定是游侠或死士之类。观之武功不似军中士兵大开大阖,反而走的是阴柔技击的路子,故而有此结论。”
“嗯,”张锋不轩可否的点点头,脸上有了一丝微笑,“你且演示一遍刺客所使的招式来。”
“诺!”那士兵一把扯掉身上以皮为主,镶着铁片的铠甲,又把头上象一个圆锥体带着红色盔缨的头盔两手取下,普通人在穿着盔甲的时候,灵活不便,更是无法从地上跃到殿檐上。
不过就算这样,这个机灵的小兵也没能完全重复当天刺客的动作,只是站在栏杆之下,侧身一个空翻而下,然后落地便仍然保持侧身的姿势,两脚轻微的挪动,模仿那日刺客的步伐直直刺了一刀,然后又一个返身的跳跃到栏杆上,再跳到半空中,仿佛当日刺客翻身上檐顶的动作。
其他三人看了只觉得这刺客身手简直匪夷所思,而张锋见了却是面色大变。
“将军有何发现?”三人都是高人,一下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考虑了半天,张锋皱着眉头说道:“实不相瞒,此人的身手,只怕跟张锋极有渊源。”
三人也是面色大变,特别是曹操,恨不得把张锋那张嘴给撕了,这小子平日不是顶聪明的吗?这话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说?
张锋不管不顾其他人的目光,说道:“张锋向日曾拜得一高人为师,极善技击,其身手便如此人所演示一般,如惊鸿一瞥无迹可寻,只是其人身高却断不会这么矮,且只用古剑,未尝用过匕首,抑或是其后来所收之徒?”
曹操的面色没那么黑了,松了口气,皇甫坚寿追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乃帝师王越也!锋在洛阳时偶遇之,逢彼收为徒,此事丞相也知晓。”
曹操跟张温当年的关系不错,被贬为顿丘令时,张温还去相送了的,这点众人都知道,于是曹操也点了点头。
“只是家师热衷于官权,数次求官未果。后无意间救得先帝……”这里指的是刘辩,张锋朝北拱了拱手道,“锋也知家师心意,遂荐之于先帝处,得以留用。哪知不久董贼入京,先帝归天后便不知下落,谁知居然另有一传人在身边。”
众人相视而叹,伏完问道:“难怪将军能屡建奇功,未知如将军与令师交手,胜负几何?”
张锋不好意思的说:“绝难撑过五招。锋向日一心求万人斩,而非一人斩,十人斩,家师不喜,故而未将全部技艺相授。”
众人惊骇,立下奇功的张锋在王越手下只能走五招,如果王越带兵上阵……
倒是老曹久经战阵知道,一人武艺再高,上战场也是没用的,要不当年统一的不是刘邦而是项羽了。
众人当下一阵沉默,各自在心里暗自将前后联系起来一看,虽然曹家还有嫌疑,但已经不太大了,如果真是曹操派人做的,张锋这么傻,自己跳出来承认——对啊,那是我师弟干的!
加上又是在曹节殿前行刺,又口出让人心疑的言语,这事九成九是别人栽赃,泼污水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只是推测,而无实据。
“你叫甚名?颇有见识,以后就跟着我吧?”张锋一指那个还在点头哈腰的禁军士兵道。
那名士兵喜不自胜,能跟着传奇人物张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在这整天傻站的地方上班,不如跳槽换个有前途的新老板,哪怕他现在有职无权。
“多谢将军,小人郭蕴!愿随将军左右!”穿了一半的盔甲也不管了,半拉着白色中衣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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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看,这刺客到底是谁派的?
还有这郭蕴不出名,但是他的儿子还是个名人的说……
第一百五十五节 水落石出
恭喜李寒枫、明坚、风行如影、hideko1213,以及最后猜出的竜堂终,见识不凡哦,都想到是郭淮。
不过特别值得力挺的是午睡中这位兄弟,大概是港台地区人吧,情节跟我设想的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有论有据,佩服佩服。
这章,尽量揭晓答案。以前还差一节的,这节字数够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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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鸿宁殿,众人在张锋的提议下居然不是去找受害者伏后,而去冷宫见曹凶。
说白了就是徇私,看看自己女儿怎么样了,皇甫和伏完也不说破,反正案子没破,这种小事送点人情也无所谓。
冷宫冷,是一点不错,虽然地方不小,但是方圆一百步内看不到一个人,除了有时巡逻的禁军路过,就是在冷宫里有曹节的两个贴身宫女服侍。
萧瑟破败的枯树,支楞着光秃秃的枝桠,上面零零零星星点缀着几片还不肯归根的落叶。懒洋洋的太阳照着这冷宫四周金黄的墙壁,不仅没有一丝暖意,反而更添几分落索。
“笃笃笃!”张锋亲手叩门,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看到张锋先是一愣,接着看到张锋身后一脸歉然的曹操,满脸堆笑的把脑袋转过去叫起来:“娘娘,丞相来看您了。”
其他众人远远的晒晒太阳,谈谈天气,风月,不时的朝这边投来一眼。
曹操和张锋举步而入,并没有关上门,否则叫有心人看了去,更是有串口供之嫌。
这是张锋第二次见到曹节。
曹家人也并不是个个都如老曹、丕丕这般绝情的。这曹节就绝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儿。刘协史上被迫禅位于丕丕,曹节恨他,于是跟曹家断绝了往来。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着,宽大的宫服并没有掩饰住她比曹葳还要弱上三分的瘦小身子,脸瘦得一个巴掌可以覆住,连嘴唇也是白得吓人,毫无血色,看见张锋和曹操进来,泪水滚滚而落,小跑几步张开双臂扑进曹操怀里,呜呜咽咽的叫道:“爹爹,女儿委屈!”
两个宫女也是感动得泪水潺潺,张锋也有些眼红,才多大一个小女孩儿,就进宫面对这宫闱里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勾心斗角、阴险和欺诈,这也就算了,脆弱的心灵还要面临这种考验,被赖上谋刺皇后的罪名。
张锋向曹节行了个礼,曹节却泪水涟涟的退开,“待罪之人,当不得将军大礼!”
张锋沉声说道:“葳儿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谁要动我的妹妹,我就要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曹节一听,有些惊愕的说道:“将军慎言!此地人多嘴杂,恐……”
张锋嘴角咧出一个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微笑,经历过数次生死大战的他丝毫不顾忌的散发出身上比冷宫里还要冷十倍的杀气:“嘿嘿!最多三天,我便还娘娘一个清白!”说完转身离去。
曹节向曹操求助的看去,这个此时此刻脸上满是不忍和后悔的父亲,轻轻拍了拍曹节的背:“这事你就别管了,有这小子在呢。家里你不用担心,弟弟妹妹们都很牵挂你,你娘也是哭晕了好几次。你现在就小心将养着身子,等着我们还你公道的一天!看,你现在比嫁进宫那天又瘦了。为父也是心疼的紧,当初,也许不该嫁你进宫啊!”
曹节不语,只是低头轻啜。曹操长叹了一声也没说话。
张锋匆匆走出来,把正在闲聊的皇甫坚寿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伏完看见后者抬头惊愕的看了张锋几声,然后连连点头,呼招过二十名禁军急急走了。
伏完摸不着头脑,指着皇甫坚寿离去的身影道:“这廷尉大人做什么去了?”
张锋脸上又露出平时那种谦和的笑容:“自是捉拿凶犯去了。”
不多时曹操通红着眼回来,对着伏完礼了一礼:“却让国舅笑话了。”
伏完忙说:“真情流露,何笑之有?”
张锋提议道:“国舅便与我一齐去回禀皇上吧?”
伏完大惊道:“将军这就要定案了么?”
张锋神秘的一笑:“廷尉大人已经去拿人了,相信此时已经捉住了。国舅大人只管面见皇上便是。”
曹操也凑过来,用伏完刚刚能听到的声调问道:“这么快?有把握么?”
张锋眼睛看着天,声音冷冷的没有一死感情:“八九不离十!事不宜迟,迟则有变。”
刘协刚刚得到奏报,言张锋等一行人仅仅半天时间就有回报,好奇的他马上宣召宣德殿觐见。
宣德殿比前殿小了几乎四分之三,不过里面近四十名禁军,加上张锋一行人,宫女,太监,一点都不挤。
刘协好奇的朝张锋招招手:“张爱卿,听说已查出凶手及主使之人,是否有此事?”
张锋朝刘协一礼道:“正是,今日臣便为皇上揪出主使之人,臣有一奏,请陛下调两百羽林军将此殿团团围住,除了陛下圣旨,其余人许进不许出,以防主使之人逃走!”
在场之人齐齐色变,就连那些黄门也交头接耳,喁喁低语。
“准奏!来人,宣朕的旨意,速调两百羽林军守住这宣德殿,许进不许出!”
刘协倒有些不信,张锋一介武人,有什么本事能在一天时间就能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陛下,臣同时请奏臣主审此案,因此案跟臣有莫大关联。”
“准奏!”
张锋清了清嗓子,这才在众人疑虑的眼光中慢慢开始说起正题:“当日此案事发,臣与丞相在府中商议,究竟何人欲栽赃于丞相?”
伏完忍不住站出来轻咳一声:“将军,现还未有实据证实此事不是丞相所为!”
刘协:“对呀!”
张锋看了伏完一眼,轻笑道:“那国舅可有证据证明是丞相所为?”
伏完一愣,没想到张锋居然这样问,于是说道:“当日众人亲眼所见,那刺客于鸿宁殿口行刺于我女,口口声声说他是曹家所派,加上将军自己也承认那刺客跟将军是出自同一师门,这还算不得证据?”
刘协面色一紧:“张将军,果有此事?”
连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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