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
言毕,一剑狠狠刺出,卟的一声,那人双手紧紧抓住剑声象子虾一下蜷着身体,脸上的五官通苦的扭曲到一起。
杨奉还怕他一下死不了,刺入体内的长剑还搅了搅,带出一大蓬热呼呼的鲜血和一段花花绿绿象金环蛇身上花纹一样的肠子,那人大叫一声便四肢软绵绵的垂下来。
杨奉瞪着一双和耳朵同样血红的眼睛,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走者此人便是榜样!”众人见了这令人作呕的一幕,求生的yu望使每个人都一骨碌爬起来。
刘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在自己面前恭敬有礼的杨奉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杀自己的大臣,气极败坏的指着杨奉说道:“杨将军!汝怎可擅杀朝庭大臣???”
杨奉似乎已经血涌上头,冷冷的对着刘协说道:“陛下,止步于此,前番所作皆是无用功么?杨某的部曲便是白白死光了么?若陛下又被那两贼掳去,杨某一番心血不就化成东流之水了么?”手上还带着血水的长剑同样冷冷的垂在身前,似乎威胁刘协一样。
刘协身子一震,几乎一头倒下:“原来这厮只是为自己打算,还当他是好人!”
董承忙上前来打圆场,刘协便不再坚持,闷了声坐了车上一言不发,不过听见杨奉小声的哼了一声。
众人重新上路,本来就疲累,这么短暂的休息一会又立即动身,使得他们更没有精神支持着自己身体,原本刘协身边还有几十人的宫人、宫娥,只剩下了可怜兮兮的两个。
走了约摸一个时辰,突然前方一彪军正朝着这边开来。刘协惊得魂飞魄散:“怎的地处还有伏兵,莫不是天亡我刘协么?”
一路上对众人如蜗牛般的速度很不满意,骂骂咧咧不止的杨奉难得的英雄了一把:“陛下,臣与公明、董将军保驾杀条血路出来!”
这还能杀得出去么?刘协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马车的底板上,两只肥大的袖子垂着,眼光呆滞。
十几人迎上前去,不一会董承又打书跑了回来,狗尾辫在空中飞起来一直没落下去过,只见他一脸惊奇的大叫道:“陛下,有救了,不是西凉人,是衮州牧曹孟德的人马!”
刘协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待到那仅存的二个宫人在他耳边用同样惊喜的尖锐嗓子又重复了一边,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忙一甩大袖子抓住车把士抓了起来,慌慌张张的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土——又要摆摆皇帝的谱了。
只见远方徐、杨二人正在和曹军领头的将领说着什么,然后曹军全体不动,杨奉带了那两人过来,徐晃显然跟其中一人认识,正笑着说话。
待到那两人行至自己面前,翻身下马半跪于地行礼之时,刘协这才发现这人自己也见过——当年北邙山被张锋救过一次,算上这次便是两次了。
“臣张锋、”
“臣夏候渊!”
“奉我家主公曹衮州之命,特来护驾!”
有救兵到,刘协心情大好,说不得也要弄弄所谓的皇家风仪,两只手一甩,一只横搁在胸前,另一只背到身后,挺着胸膛问道:“难得曹爱卿一心忠公!两位将军带了多少人马?”
“回陛下,臣等二人是先锋,因主公忧步军慢,以废救驾大事,带了五千精骑先行,还有主公麾下大将曹洪、甘宁、黄叙,领两万步军后行,主公亲帅五万人马殿后。”
“好、好、好!”刘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不自主的击了一下掌,脸上露出最近难得的微笑,“如此便有劳两位将军相送!”
而杨奉在一旁听着,跟刘协不同的是,每当听到一支队伍的时候,他的脸上就难看一分,待听到总共有七万五人马时,脸上已经成猪肝了。
老子叉他曹操全家!辛辛苦苦一路来到此地,便被不费一兵一卒的曹操这黑矬子捡了个现成便宜!
板着脸看着张、夏候二人,越看越不爽。你说你这人,出风头就算了,有必要装成吕布似的,头上顶着两只蟑螂触角似的东西干吗?
再看着张锋英气逼人,夏候渊威风凛凛,自己这缺了一只耳朵的残废往旁边一站……就象是刘亦菲身边站着个李宇春。
再看看徐晃,更是膀胱都气炸了,别人的援军,你乐得这么的做什么?有病啊?笑呵呵的连喉管都能看到。
有了这五千骑兵,刘协的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腿脚也不抽筋了,跟吃了钙中钙似的挺胸腆肚高高站在马车上,象是检阅三军仪仗队的总指挥一样得意洋洋。
多么精锐的一支骑兵啊,看看那冷漠而略带不羁的眼神!根本对自己这个皇帝丝毫不感兴趣,目不斜视,进退有度,装备又精良,笔直的躯干象一挺挺标枪一样,随时准备刺出。
看了看刚才凶恶的不得了的杨奉蔫头搭脸的跟在自己身边,刘协不禁有种指点江山的快感。
说也奇怪,这一走又是两个时辰,包括刘协在内的众文武硬是一点也不觉得累,个个精神抖擞得象是刚吸过大麻,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哪里的军队又打了胜仗回来了。
前面又是一大片云遮雾罩,正是曹洪等人到了。
几乎是前脚跟遇到后脚掌,身后也一片轻微的地面震颤之声,西凉人也追到了。
可怜的曹洪三人刚下马准备行礼,半跪在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弄得不知所措,还准备给皇帝留个好印象呢,结果刘协都来不及看他们了。
“追兵已至,就交于几位将军了!”刘协却是对张锋说的这话,对于这个救过自己两次的“忠臣”,刘协有着说不出的依赖感。
“陛下请放心先行,臣等解决掉这股胆大包天的逆贼便来。”张锋躬身行礼道。
刘协手一挥,马车慢慢前行,曹洪等三人,跪在地上,脑袋一齐随着马车慢慢往一边偏去,错愕得嘴张着忘了合。
“我叉叉!马的连个脸都没露就跑了,还害我白白跪了这么久。”曹洪忿忿的站起身来,不满的朝着马车的方向嘟嘟囔囔。
“想露脸还不简单!这追兵全是一群草包,这次你可了劲的杀,保管你露个大脸!”张锋笑嘻嘻的过来安慰自己的二舅哥。
“真的?”曹洪一听,两眼放光,自从上次一冲动差点被吕布一招要了小命,曹洪现在根本不敢露头了,特别是张锋在的时候。
“二舅哥,你说这种事我怎么会拿来开玩笑?”张锋敛了笑容说道。
也是哦。
“我便与妙才袭敌后,子廉你千万周旋一二。”张锋一边上马,一边扭头跟曹洪说道。
五千精骑,甚至都没有人传令,张、夏候二人只一个手势,两个最前面的司马便各跟了一人而去,身后的众人便如被剪开的棉布,毫不拖泥带水的整齐的分成两部分,一左一右各自去了。
曹洪横刀立马站在最中间,甘宁、黄叙跟班似的在他身后半个马身的位置,再后面就是两万排成一个整齐的巨大方阵的步兵阵营。
三人各自有一名掌旗,三面大旗迎风而扬,相信对面的那些西凉人也看到了吧?
不管对面的人听不听得到,曹洪放开了嗓子喊道:“呔!你们这些臭气熏天的西凉小儿,坏了你家曹爷爷的好事,速速纳头来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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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欠的给还了。啊;好轻松。。。
第九十八节 获胜
原本曹洪的武艺在军中的地位,上不了前三,前五总有的,可是自从张锋来后,诸多大将如雨后春笋般一个连一个冒出来:典韦、黄叙、文聘、甘宁、太史慈、华雄、徐荣,还不算在青州未曾蒙面的赵云,加上和张锋自己和家将黄忠,再算上夏候渊、曹仁、乐进,曹洪连前十都只能仰头看着,这就使他急于证明自己,因此有了敢单骑迎上吕布那一出。
本来自己身边这两人甘宁和黄叙,顺便挑一个出来也强过自己,可是……自己姓曹,理所当然的成了头。
西凉兵追得正风声水起,只剩下十几个人的士兵对他们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可眼前这一大片黑压压全身都挂着小圆环的盔甲的部队是从来冒出来的?
没有任何人下令,西凉人一个个都勒住了马,离曹洪等人还有一箭之地的距离就停了下来。情况有变,他们在等大部队汇合。
两边大眼瞪小眼,场上除了呼啸的风声,静的可以安个鸟窝。
曹洪性子急,看着对方停下来了远远偷窥自己,于是大喊一声道:“西凉小儿,可有人敢与曹爷爷一战?”
西凉人这边你看我,我看你,老大们都没跟上来,这自称姓曹的家伙又是一脸的虬胡子,身上的盔甲又亮得刺眼,估计不是孬角色,一时间没人敢答话,阵角居然隐隐开始后退。
曹洪喊完了,呆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动静,还是傻呼呼的叮着自己瞧,不由得真火上来了:“就没个有卵蛋的家伙么?速来送死!”
西凉人素知张锋厉害,那个黄忠更是连吕布都伤了的人,看着黄叙身后偌大一面飘扬的“黄”字大旗,便以为就是黄忠本人,而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还只是眼前这个嗓门大得出奇的家伙的副将,可想而知这个姓曹的有多牛?
西凉人自顾自的制造心里阴影,阵角不住后缩。要是曹洪看过《三国》,肯定觉得自己此刻很张飞。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曹洪有点发呆,张锋不是说过可以露个脸么?怎么没人敢上呢?难道叫自己去冲对方的阵营?
突然西凉人阵角如潮水般分开两边,留出中间一条不大的道,三将联袂而出,正主到了。
“何人如此嚣张,敢欺我西凉无人么?”李傕一看对方就一个人在叫阵,自己这边居然无人敢露头,气坏了。
郭汜一听,和李乐两人一齐偏过头瞄着他,意思就是行啊,你既然这么说了,就你上吧。
李傕心知自己的武艺,只有原来老董在的时候才不得不亲自上阵,现在全是坐镇后方指挥全军的。
“那就你来吧!什么人都行,爷爷等得快睡着了。”正在他尴尬的时候曹洪已经看到他出声了,大刀一举,正指着李傕说道。
李傕现在的脸色已经象屁股了,骑虎难下,真的自己上?万一挂了就让郭汜笑死了,他正等着吞并自己势力呢。
还好刚刚狼狈为奸的李乐发话了,“不如便让某去会会这个家伙,二位将军替某掠阵。”
郭汜恨死了这个自作聪明的李乐,要不是看在他刚投奔自己,又带着自己追来,早就一巴掌搧过去了。
真多事!
而李傕喜笑颜开:“如此便好,某等正欲观李将军神技。”
李乐的武艺在白波军中是数一数二的,要不也不会坐上这个渠帅。虽然不知道这个姓曹的是什么来头,不过他并不怵任何人,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个“黄”字代表的什么。
“敌将休要猖狂!李乐来会会你!”李乐全身只披着一件厚厚的裘衣,在他看来,自己这种等级的高手不屑于穿盔甲——那是武艺不济的人为了自保才用的东西,是无能的象征。
曹洪一听嘴都乐歪了,喊了半天终于来了个人,管你乐还是我乐的:“杀!”
两骑甫一对上,李乐心中开始有些不安了,哟,这家伙的嗓门不小,不知身上的力气如何?
在曹营中憋气了许久的曹洪,又加上对上吕布那次的惨败,对于他这种性格大大咧咧来说的人,一般都不会失掉信心,反而是愈挫愈勇。
“嗬”的一声大喊,曹洪举刀从上到下,毫无花哨的一招砍将下来,这骑战不象步战,还可以腾挪躲闪,马在急速奔跑中很难改变方向,所以骑战的双方大多数会选择硬拼第一击,也好试试对方实力。
李乐长矛双手往上一举,就是怕万一单手架不住,刀势不减顺着矛砍下来就会受伤了。刀矛相击,并没有想象中会出现的那种金铁交击的巨响,象是铁锤落在棉花上。而两手虎口处的巨震使得手微麻。
“我**,这家伙好大的力气!”李乐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牛了,特别是看过李傕和郭汜的功夫后,哪知道这家伙力气居然比自己还大一点。
或者说曹洪用的刀重一些,矛再怎么样也比大刀轻,这是必然的,当然张三爷的例外。
使矛的武将虽然一般武器较轻,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变招快,也有在过第一招时趁两马交错时顺手把对方从背后抓来马来的例子。而使刀的武将很有少有这个本事。
可是李乐这时的发抖的两只手告诉他,还是不要想些别的心思了。
两马交错,各自带出一条狭长的烟尘,到四十左右的距离又勒马而回。
不行,这样下去拼力气肯定是输,只好用别的方式了。李乐终于认识到眼前这个眼睛瞪得老大的家伙自己不容易应付,难怪是主将啊。
他要是知道曹洪的那两个“副将”随便出来一个说不定就让自己上了“一刀秒”的名单,心里会怎么想?
这一招之后,曹洪信心大增,张锋这妹夫果然没骗我,凭我的实力拿下这家伙肯定没问题。
谁知这次对上情况不同了,李乐压根不再和他比力气,把矛舞得象雪花一样,虚虚实实,让人无法捉摸,这下曹洪就怵了。
李乐的矛,招招都朝曹洪身上的破绽刺去,曹洪去挡,那矛不等碰到刀就缩了回去,顺势又刺向另一个地方。曹洪刀重,不多时就觉得有些气喘,这可如何是好,这家伙变聪明了。
性子急的人不代表就笨,曹洪眼珠子一转,装成气喘吁吁的样子又过了几招,拨马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还喊:“我不是你对手!”
这种认输的话还喊那么大声,让西凉人那边顿时炸开了锅,沸腾的为李乐叫好。
李乐更来劲了,果然这家伙只有几把蛮力,兴高采烈的追上去:“要走留下头来!”
甘、黄二人不知就里,还以为曹洪真的不敌,要是他有个什么闪失,曹操定会怪罪于己,于是各自摧开座骑,齐齐来救曹洪。
曹洪却眼睛斜瞥着,耳朵竖得老高听身后的马蹄声,算算也差不多了,猛然一个转身,带着招牌式的大喊:“受死吧!”
蓄势已久的濮阳出产的大刀带着呼呼的风声和凛冽的杀气,从曹洪的马前到身后,划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圆,李乐被曹洪突然一个转身的猛回头加上大喊给愣了愣,还没省过神,曹洪的大刀已经从右肩处砍入身体,左肋处砍出,上半身象一个破沙袋一般掉在地上,下半shen还兀自在马背上立住。
喧闹不已的西凉人那边象是火柴被水淋过一般,没了烟息。而曹军这边将士只是三声大喝:“必胜!必胜!必胜!”然后整齐的住了嘴,又冷的象一块冰一样静止不动。
怎么突然的追的人被被追的人给砍了?很多西凉人还没反应过来,更让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是,两队轻骑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出现在自己侧翼,趁着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的看场上的单挑,占好了有利地形。等曹洪还等着接受胜利的欢呼时,从天而降的箭雨让很多西凉兵莫名其妙的成了豪猪。
“敌袭!快快!给我撤!”李傕、郭汜各自圈马转头,身边的亲卫死死的贴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安全离开,而那些普通的士兵就只能靠运气了。
张锋、夏候渊各自领了二千五百骑,沿着西凉人的阵势一字排开,这么多人,又可以省去瞄准了。人人手上的食指、中指上各带着一个坚固的扳指,以免拉开弓弦次数过多而伤害手指。
机械的拉弓,放箭,三息之后,又一轮整齐的齐射,直射得西凉人哭爹喊娘——他们又不象衮州军有专防弓箭的全身锁子甲!
西凉军后军变前军,是唯一没被箭雨波击的部队,而中军和前军,或多或少都被箭雨打击到,特别是看热闹的人最多的前军中,满地全是倒地呻吟哀吼的伤兵,在地上拖出一条条长长的血痕,受伤的马没有即死,躺在地上无力的抽搐着四肢,不时还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