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了两次的韩遂军在主将亲自带领下,黑压压的一片人马朝着张锋军冲过来,姜冏还没冲出多远就吓得回来了。
“承明,紧跟着我!大家一起干他!”
姜冏还以为张锋会蠢得跟韩遂军对冲,哪知张锋率先拨转马头,其他人紧紧跟着他就逃了起来!
弓骑就是要拉开距离射箭,怎么会干对冲这种蠢事,那是虎豹骑,不是弓骑。
韩遂军紧紧跟着弓骑身后,虽然在弓射不间断的骑射之下不停的有人纷纷被射倒,可是毕竟人多势众,死死咬住弓骑就是不松口。
韩遂军的步军占多数,大家跟着一窝蜂的朝前方冲,一时间队形也展不开,这时处在队伍中间和后面的士兵就不可避免的遭遇到了两侧曹军的攻击。
曹军战力天下最强的原因并不全是因为猛将如云,更不是因为武器装备的精良,而是得益于接受过最最全面及最最刻苦的训练。从黄巾之乱时张锋加入曹军开始,这么多年一系列训练士兵的方法使得曹军士兵无论是单兵战力、团结协作、或者耐力、临阵应变、或者是凝聚力和向心力都是佼佼者,攻击时,无一人会退缩,后撤时,无一人会不顾阵形乱跑一气。
史涣所率的侧路军排出了重步在前,长枪在中,弓箭手在后的阵形,尽管韩遂军急着突击张锋中军,但是曹兵每步的前进都完好的保持着阵形,象一架经过周密计算的计算器,光是那种沉峙如山的气势和泰山压顶的威慑就让人胆寒,在整齐的步伐声中,被大队人马堵住了前路的韩遂军感觉到了好象两堵铜墙铁壁的挤压,开始拼命的朝前涌去,甚至为了求一条生路,向身边的袍泽举起了屠刀!
“杀杀杀!”
震天的杀喊声中,曹军举起了闪亮的砍刀和长枪,如林的枪尖和厚实的刀背密密麻麻的象是阎王爷的催民符,更让韩遂军失去战心。
曹军用的是第二代兖州产的武器,锻压的技术已是世界第一,韩遂军大多数都是皮甲,就算将领所有的盔甲在这种武器面前,也就是象纸糊的一般。
“杀!”
史涣表现得格外兴奋,象是吃了三月肥一样,他一直呆在张绣那里,后来又调至曹仁手下,没有经历过历次大战,如今又有机会跟张锋一起作战,哪会不兴奋?
特别是一把乘手的大刀,砍起人来跟切菜砍肉一样轻松。就算是最坚固的人的头盖骨,也是一刀两半。
史涣越杀越兴奋,竟然有些脱离了众曹军,一个人追着几万人的屁股杀,还杀得风生水起。
韩遂的后军完全是一面倒的战局,而前部却怎么也追不上张锋的中军,那几千人就象是水中月,镜中花,怎么也抓不到手。
那些弓骑尽管补充了许多新人,可是马上射箭的本事却跟匈奴人有一拼,两手完全不摸缰绳,只靠着两腿来掌控马匹的速度与方向,只管从腰间的箭袋中将箭一支支的抽出,迅疾无比的射向身后的那些追兵!
顺风!加上长年的训练,弓射的射速已经在眨间之前的短短一瞬间连射出两支箭!尽管许多人不是神射手,可是他们射箭都是有规矩的,一定要形成一个有效的覆盖面。
一阵又一阵的箭雨,加上几乎没有中断的射速,韩遂的前军同样是人仰马翻,被射中的几乎就是一个死,因为身后的同胞是绝对不会避让过他的身体的。
本来就急行军了一阵的韩遂军,又怎么有力气一直追弓骑?不知道什么时候,腿开始发软,气也有些喘不上来,而跟张锋军之间的距离,却始终没有改变过!
一射之地!
一段永远无法越过的鸿沟,更是一段死亡之地!
张锋也跟着装模作样的射几只箭出去,事实上他的箭术恐怕真的连孙尚香都不如。
眼见韩遂军的速度慢了下来,而后军却喊杀声振天响,张锋索性和黄忠各自拉开一队人马,分成两个半圈对韩遂进行持续而范围更广的远程打击。
十数万人的韩遂军彻底陷入了曹军的攻击节奏,本来他们就是一群只会打顺风仗的军队,在西北之地除了马家可以与他们一较长短,其他大小势力哪个不是被他们几十万人的人马所吓倒?
在顺风仗中,只要举着武器跟着大家一起冲就行,偶尔捡个漏什么的,可是面对一只真正的有纪律,有素质的军队,他们这些人顿时就成了乌合之众。
加上后军的压力越来越大,两翼的曹军已经完全合围,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和可以粘住鞋的血红大地。韩遂后军拼命想往前挤,以期脱出曹军的屠杀,而前军已经追得没了力气。
就是这个时候,张锋看到韩遂军已经是强弩之末,高呼一声:“扬旗,总攻!”
随着又两个举着红旗冲阵而出的传令兵醒目的冲出两侧,已经合围的曹军突然象遇到岩石的水流一样,露出几十个可容数人通过的通道来,不过这却不是韩遂军的逃生之路,而是通向地狱黄泉的不归路!
几百个手持巨弩,只身穿轻甲的士兵越众而出,手里的巨弩赫然就是袁军曾使用过的那种,威力大,射程远,但是发射频率慢,上弩矢难,但是这种巨弩却解决了另一个问题——火弹的投掷方式!
一直以来曹军的火弹都是在攻城战中使用,并且是用人身运输这种极其不安全而且毫无远程威胁的方式,但是巨弩却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
在袁军首先使用巨弩后,曹军立即投入大量精力开始研究,并且成功的改进了巨弩,虽然发射频率更慢了一些,但是却可以携带定量的巨弩专用火弹!
一排排鸡蛋大小的火弹被承担着运输火箭的巨弩送上天,然后在众韩遂军不解的目光中狞笑着,带着死神的问候落下地面,立即引起大片大片的爆炸和巨响!
“啊!——啊!——啊!”连绵的爆炸声带着不绝的惨叫,谁也没想到这种黑乎乎的鸡蛋一般的小东西居然有着如此威胁,在身边两米范围内挨到爆炸的人,立即就多了一个碗大的血肉破洞,掉出白花花的肠子、内脏和泉涌般的鲜血,而火弹混合的铁砂、碎石,使得爆炸范围更大、杀伤力更强!
火弹在中原之地早已是各路诸侯为之闻风丧胆的凶器,而在西北之地却是第一次使用。这种先前的军事武器给毫无常识的韩遂军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不是靠着个人彪悍、人数众多就能打胜仗的!
本来就已经混乱的韩遂军终于经受不起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十几万的大军开始疯狂起来,士兵们再也不听什么号令、军戒,愚昧的他们以为这是什么神罚,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们!
不断有人向身边人扬起武器,更有人丢下武器不分方向的乱跑一通,那些没见过爆炸的马匹更是因此而受惊,高声嘶叫着扬起前蹄,发疯似的乱蹦一气。
“换战刀!杀!”
张锋等的就是这一刻,虽然弓骑经元朝证明过冷兵器时代的王者,可是他的血液里更渴望面对对,兵器直接插入对方身体中那种粉碎肉体和骨骼的快感!更何况他要为冤死的宋宪、候成报仇!
“结锋矢阵!”
数千弓骑整齐划一的将长弓背在背上,拨出九锻战刀,发出震天的呐喊朝着乱成一团的韩遂军冲去。
张锋的眼睛在四处搜索着那面写着韩字的帅旗!韩遂!韩遂!我一定要亲手摘下你的人头!
韩遂此刻已经绝望了,自己的大军乱成一团,要不是亲卫死死护住自己,恐怕自己就要死在乱军的马蹄之下。
“难道天亡我么?”现在连逃都没地方可以逃,周围密密麻麻都是炸了营的自己人,而曹军还在步步近逼!
突然一阵强烈的颤抖,整个大地仿佛哭泣一般开始强烈的震动起来,远处传来隆隆的巨响,一声声象极了这个时代绝不可能出现的大炮的怒吼!
是怎么回事?
连训练有素的曹军都停止了攻击,张锋不解的望着一脸惊愕的姜冏。
“将军!是地震,是地震啊!”
姜冏惊慌失措的跳下马来,一把扯住张锋的马缰喊道。
第三百一十二节 灭韩(9)
东汉在公元96-125年的30年期间,就爆发过23次大大小小的地震,而桓帝在位时也发生地震,而当时大多数的地震不知什么原因都发生在洛阳以西,以至于西北之地的人年纪大一点的都经历过地震,而洛阳以东的人却只是隐隐了解这个词,却不知道是到底的一种灾难。
而这次地震巧而又巧的就发生在张锋准备发起对韩遂的致命一击之时,韩遂军只是一愣,接着继续逃命;而从未有过地震经验的曹军却呆住了,任由韩遂军从眼皮子底下逃走,而没有任何动作。
整个大地象一张巨大的筛网,人和马就是这筛网中跳动的石子与砂粒,人都在自然的威力面前惊恐得放声大叫,更何况是马匹?
连一向对张锋温驯有加的血枫都张大马嘴放声长嘶,不安的乱蹦乱跳,两个粗大的鼻孔呼哧呼哧冒着热气,要不是张锋腿夹得紧,又有马镫,恐怕也被甩下来了。
整个队伍一片混乱,好象先前的韩遂军,特别是清一色的弓骑部队,好些人从马上跌了下来,摔在地上哼哼哈哈的叫唤。
只有姜冏和他几个亲卫是西北人,站在地上徒劳的大声喊道:“快下马,快下马!不能骑在马上!”
更多更多的步兵只是觉得好象喝醉了一般,大地在脚下不停的转动,立足不稳,两万人挤成一团纷纷摔倒在地,有些人甚至倒下了不再起来,反正站起来还是要再摔倒的。
这种混乱的场面连弓骑都造成了死伤,都是被受惊的马匹和自己人踩踏造成的,更没提什么追赶韩遂军了,未经历过的大自然现象任谁心中都象第一次坐过山车一样一片空白,完全没了一丝一毫别的心思。
有的人死死抱住马脖子,有的人则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双手抱头,更多的人把盾牌放在地上,一堆人挤在一起,这才不会东摇西晃的走醉步。
短短的几分钟象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等地震慢慢停止下来时,地上已经是一片撅着的屁股!
驼鸟一般的双手捂着头,深深低着,这场壮观的景象居然出现在张锋引以为自傲的曹军里!
“都他妈给我站起来!区区一个地震有什么可怕的!看你们那些熊样!”
张锋气得破口大骂,韩遂军大部分都跑得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一些伤者和老弱残兵。
狼牙棒象一个巨大的手指,指着每个士兵的时候都让对方不寒而栗,生怕张锋盛怒之下一棒子抡过来。
“被你们打得要死要活的韩遂军都不怕,你们怕个鸟啊!没有河,没有高山,又没有地陷,根本震不死人!”
张锋滔滔不绝的碎碎骂,其他人却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有姜冏一脸崇拜,将军真了不起,什么都懂!
张锋一个个指着鼻子骂也骂累了,好象嗓子眼渴出了烟似的难受。士兵们在他面前就象一群做错事的小学生,个个低着头连屁也不敢放半个。
“弓骑随我追!史涣,你带步兵随后赶来!”
“将军!难道不打兴固了么?”姜冏奇怪的问道。
“打下也没有用,我要的是韩遂,他这次跑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妈的,可恶的地震,要不韩遂说不定已经被我给宰了!”
几千没有受伤的弓骑再次翻身上马,这时还有人象刚从摇摇摆摆的船上上到岸上一样,脚步虚滑,从左侧上马,居然又从右侧滑了下来。
那又做错了事的曹兵一脸惊骇的盯着张锋,搞不好他的狼牙棒就挥过来了。
“看什么看!”张锋又好气又好笑,“追不上韩遂我扒了你的皮!绝对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里!”
好不容易全体弓骑整齐了队形,跟着张锋而去。姜冏小声问黄忠道:“怎么将军还有别的援军?韩遂在这地界还会死在谁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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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遂带着全部主力悉数上阵,整个金城就只有可怜的几千兵力,之所以只留下这么一点人,阎行很清楚,那条老狐狸根本信不过自己,虽然只派了自己一人守城,却根本不留兵力,就算自己想造反,也无兵可用,他可以随时再率大军夺回这座城。
可是这时阎行的心里却有着一丝怪异的感觉,那是一种退一步是地狱,进一步是天堂的yu望,这种yu望象一把锯刀,在心头来往的锯着,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锯成两半,一半要进,一半要退。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唯一一次自己是这金城的主人,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以前,它一直都姓韩的。
阎行突然很想韩遂这次出兵中计大败,最好是死在张锋手里。可是张锋只有几万人,韩遂却有十几万啊!
难道自己都要一直提心吊胆的活在这老狐狸的阴影之下吗?
自己的妻子是韩遂的女儿,虽然二人感情还算不错,可是父女之情会不会大过夫妻之情,他不知道。生怕自己有时说梦话会被妻子听了去,然后告诉韩遂那个心狠手辣的岳父。
数年如一日的煎熬,阎行都忍了下来,他也曾试图偷偷将老父送出城,投靠那时已经声名大盛、又有贤君之名的曹操,可是半路上被韩遂发现,还差点杀了自己一家人。
一直到现在,还在夹着尾巴做人!
对于一个曾经杀死马超的勇将来说,可想而知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折磨!
不敢流露自己的内心,不敢与人说话太多,不敢交朋结友,甚至连眼神也要小心,免得出卖了自己。
“姑爷!城外有二人求见!说是姑爷故友,一见便知。”
故友?自己有什么故友?
阎行正准备下令传,想了想又问道:“是怎么样一付打扮?”
“一个瘸着一条腿,另一个配着两把剑,带着二十多个从人。”
只有二十多人,就算有坏心眼也不能翻起什么大浪吧。
阎行整了整手衫,抬手道:“有请!”
不多时,那两个人进来了,真的是一个瘸腿,另一个背着两把剑。
“两位眼生得很,不知何时与行交故?”
那瘸子看起来是头,一张脸长得也有几分奸滑之像,看了周围一些守卫侍从一眼,拱手道:“还望阎兄屏退左右!”
那背着双剑的人马上解下自己的剑,交给从人,代表自己并无恶意,不过看他的身材短小,也不象是什么极有武力之人。
阎行笑了笑,挥了挥手,从人散得一干二净。
那瘸子这才拖着一条腿,在旁边那人的搀扶下,上前了两步又行了个礼道:“在下魏续,奉当朝前将军张锋之命,特来拜会阎将军!”
“张锋的人!?”阎行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握住配剑的剑柄,两眼中两道利光透视而出,凌厉的投在魏续脸上。
“张锋与我,是敌非友!你莫非想效那苏秦、张仪,徒弄口舌,想说于我?”
阎行脸上的杀气,和已经抽出一截雪亮的剑身,对这两人来说却好象是根本没看见一般。魏续在吕布手下是最得欢心的一个,连吕布当年那种脾气都能得宠,更何况你一个阎行?
“阎将军,稍安勿躁!适才我等已经言明,并无寒意!”魏续摊开两手,又指指自己一条瘸腿,“我等乃是真心为将军着想。”
“为我着想?”阎行虽然把剑又按了回去,但是鼻孔里一连哼了好几声,“只怕未必吧!想是张锋无法胜韩遂,才来想说降我!”
听阎行直呼韩遂的名字而不是尊称岳父,奸滑似鬼的魏续哪里不知道他也对韩遂不满,只是在等自己露出诚意罢了。
“阎将军,马超之武艺,我等是亲见,端的是厉害不凡。”
听说马超厉害,阎行又不满的哼了一声,但是没有接话茬。
“但是连马超也差点死在阎将军手里,可知将军的武艺,真是世前无双!”魏续笑嘻嘻的伸出大拇指,在阎行眼前晃了晃,这才见他脸色又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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