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这些人怎么消失了,韩遂相信,张锋必然带着军队已经悄悄来到自己身边,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金城之下!
韩遂坐不住了,八个胸肌发达得可以挤死苍蝇的家伙个个愁眉苦脸的各自想着心思,连阎行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眼看秋天就要结束,在冬天西凉之地如果不出意外就会是漫长的雪期,不论是军队或普通人在那种冰封原野的时候都是不太可能行动的。可是那之前,张锋必然会出现!
可是他会在哪里出现?并且他在什么时候出现?这全是不解之迷!
到底还是小看了他啊!韩遂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病重得更厉害。
“诸位,唯今之计,只有死守金城,只要城能守住,拖到冬天下雪,张锋就会不战而溃。还请诸位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八人连连点头,但心里却是各有想法,“你的家眷全在金城,我们的家人却不在!如果张锋打到我们老窝,那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门口的士兵报道:“禀报韩公,有紧急军情!”
韩遂还没发话,八个心系家人的大块头已经在答腔了:“快传!”
一个头戴着毡帽的探子,在这种深秋已经天凉的时候居然是满头大汗,热气在头顶蒸腾而上,盘成一团小小的云雾!
“韩公,大事不好,张锋率军奇袭兴固!”
第三百零九节 灭韩(5)
救不救?
这好象不是个问题,问题只是,怎么救,谁去救?
如果自己去救,不说自己年老体衰,如果留下守城人叛变了自己怎么办?韩遂一辈子都在背叛别人,又怎么可能不防备别人背叛自己?
如果自己不去救,那么留下谁好?去的人太弱,张锋的武力和智谋都很出众,其他人去了也无济于事,不等于拿肉包子打狗吗?
八人在韩遂耳边尤如一堆苍蝇一样吵个不休,他正烦着呢,张锋居然都不管各地的暴乱直接来找自己麻烦了,还是找到了自己的软肋。
“都别吵了!”韩遂将围在头上的白布条解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我自带兵去!彦明,你守城!万不可有失!”
“喏!”
“还烦诸位跟我一起去解兴固之围!拿我盔甲来!”
天是那么的阴暗,好象随时就要下雪似的,可是韩遂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那天气就象跟自己作对似的,张锋偷偷摸到了金城郡境内不下雪,偏偏自己一出兵就遇上了!
难道这是天意么?
可是韩遂并不信天,要是真的有天,为什么把自己的结义兄弟杀了一个又一个,上司也杀了不少,就是没报应?
不过想想,好象自己女儿生了一大堆,就是没个儿子……
这算不算报应?
还好有个好女婿,可是毕竟不是自己血脉,要是把家业交给他,心里放心不下啊。
而且,这门亲还是自己强行定下的,阎行当初并不想成这门亲。
他该不会……趁着这个节骨眼有异心吧?
可是现在并别的办法,总不能回军说不去了。只能让那个“老天”保佑一切顺利吧。
成宜等八人都在盔甲上套了件大氅,头盔里也加了毛护耳,韩遂的“盔甲”不过是件皮的,说是大衣都不为过,年轻的时候他本来就不擅长上阵厮杀,更别说年纪大了。
要命啊,这种天气还要带着兵跑死跑活的,韩遂缩了缩脖子,可是冷风还是一个劲的往脖子里灌,整个后背凉嗖嗖的,估计就算能解了兴固之围,回到金城,病也会更重吧。
一路上到处是起伏的低矮山丘,伴着一些怪石嶙峋作为点缀,韩遂看在眼里更是觉得心里毛毛的,怎么平时觉得这些西北景色蛮气势磅礴的,现在看起来却有点吓人?
本来在这么恶劣的天气行军,士兵士气应该很低的,可是这次不同,很多士兵的家人都住在兴固,因此所有人心都系着,不知道在张锋的攻击之下,兴固是不是还守得住。
(兴固到底是哪里啊?怎么地图上我查不到的?哪位胸抬指点一下。)
那种血液相联的牵挂,使得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想一口气赶到兴固,直到见到挂念的家人,这强烈的思念居然支撑着士兵们毫无怨言的跟着韩遂紧行军,恨不得插翅而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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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冲天的大火,映着漫天的乌云都染上了金边,映红了士兵们充满了焦急、担心的脸庞。
兴固起火了!
而且还是冲天的大火,难道兴固已经被攻破了?
不少士兵掩面而哭,他们从前就是这样对待别人的家人的!
可是家人一旦受到同样的遭遇,原来自己也会难过!
更多的士兵已经眼红了,红得象那冲天而起的大火,似乎都渗了血来,不顾韩遂的约束,这些或胡人或汉人士兵已经撒开脚丫子朝着兴固方向狂奔起来。
跑啊跑,跑啊跑,看着近在咫尺的兴固,偏偏跑了一刻钟才看见城墙。
哪里有什么大火!
只见几千人只围着一个巨大的火堆有说有笑的在取暖,韩遂军的士兵一下子傻了眼!
韩遂和他胯下那匹老马一样喘着大气赶上前来一看,膀胱都气炸了,闹了半天张锋根本就没攻过兴固,只是在城墙靠着金城这边燃起一堆火,远远看去就以为是兴固着火了一样。
更可气的是自己的士兵这么一路狂奔而来,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看着韩遂军不知所措的样子,这帮有说有笑烤着马的士兵才懒洋洋的站了起来,胯上马,捅着一个头上系着麻布条的将领走上前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只有异族才会使用的怪武器——狼牙棒。
那将领长得非常英俊,简直可以与西北有名的美男子马超一较高下了。只不过他的脸上不象马超那样常年总是象笼罩着冰山一般面无表情,眼睛更是有一种马超没有的,让人无法看穿想法的深邃。
“我就是张锋!”那将领将那杆硕大的狼牙棒往肩上一扛,身后几骑吓得后退了几步。
“扑哧!”韩遂身边的八个人有好几个都笑了,这张锋的疯名还真是名不虚传。
“天气太冷,就让兄弟们点堆火烤烤,怎么,让大家着急了吧?”张锋浑然不觉自己的这一个小动作所造成的影响,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次没有人会生气自己上了当,
“韩遂在不在?”
韩遂面对张锋一付吊儿啷当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张锋表现得太有自信了。
通常两军对阵,主将都会相当慎重,可是这张锋却象个地痞流氓一样的表现,让韩遂怀疑他一定有什么阴谋,才这么胸有成竹。
“老夫就是韩遂!”韩遂一张口,一些混着灰烬的大风就吹进了他的嗓子,本来就气喘吁吁的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韩老头!”韩遂一听,气得咳得更厉害了,这张锋太没教养了,自己怎么说也比他大几十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叫自己老头!
“大冷天的不在家里烤火,跑出来巴巴的干嘛呢?找棺材呢?”
韩遂终于领教了张锋天下第一的功夫了,不是打仗,不是用计,而是……气人!
他可以把活人骂死,死人骂得从坟里跳出来再挖个洞躺进去!
“你!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咳咳……我今天带了十万大军来,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风是逆风,加上韩遂年纪大了本来就中气就不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说的话。
张锋更是夸张,把手放在耳边作了一个听不见的姿势,还嚷嚷道:“老东西,都老得快死了,还JJYY说些什么,如果你不是老花眼,就往四周看看。”
风呼呼的吹,耳边全是风声,遮盖了马蹄声,韩遂这才注意到,两边各有一队伏军出现,渐渐朝自己靠拢。
不过看人数,最多就三万不到的样子,韩遂并不慌张,喝令着手下蠢蠢的骚动。
“张锋,你曲曲三万人,就想跟我十万大军抗衡?”
张锋冷哼了一声:“老流氓!怎么,不服气?那你说,是单挑还是群殴?”
老头子,老东西,老流氓,就象是木头人也生气了,更何况韩遂好歹也是个西凉“名士”。
“你你你……气死我了,等着,老夫来会会你!”
韩遂抽出所配的宝剑,气哼哼的叫着要跟张锋拼命,一夹马腹,就要冲出阵去。
第三百一十节 灭韩(7)
韩遂不是曹洪,脑子一热就敢单挑吕布。
韩遂也不是马超、吕布之流,他真的敢单挑张锋?
不等韩遂的马扬蹄,身边的张横和马玩马上就拉住了他的马缰:“韩公,千万冷静啊!张锋武艺高强,但是人数不及我军多,不如兵战以胜之。”
韩遂当然知道一定会有人拦住自己,如果自己真的冲上去了,身后八个呆瓜还能活得下去?恐怕他们都不认识回家的路!
“咳,真是气煞老夫!兵战还赖各位协力才是,老夫年迈,只可替各位掠阵。”
八人你看我,我看你。上吧?
成宜率着本部兵马首先发起试探性攻击,发一声喊,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嗷嗷叫着朝着张锋这边冲了过来。
其余七人按兵不动,防着两边的曹军从侧面发起突袭,奇怪的是两边的曹军只是慢吞吞的保持着整齐的阵形缓慢的逼近,却并不冲锋。
中间的张锋只有几千人,面对一万多的士兵,一点也不憷。所有的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傻冲上去的韩遂军,有的甚至在冷笑。
这么有把握?韩遂凭着自己的经验张锋肯定有什么阴谋,还没等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就听啊的一阵惨叫,最前面的一排士兵已经齐齐掉入尤如一张巨嘴一样突然出现的陷阱中。
西北之地土地干燥,不象江南土地湿润,容易挖掘,加上兴固就在眼皮底下,谁也没防着张锋突然来这么一手,韩遂军第一波冲锋的骑兵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接二连三下饺子般的落入了陷阱之中,哀号之声不绝于耳。
张锋的陷阱其实挖得并不深,也没有铺上什么尖利的木头之类可以造成巨大杀伤的东西,时间太仓促,能挖出这么一条象壕沟一样的陷阱就不错了。
可是就是这么个简单而粗糙的壕沟,却使得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种感觉:张锋太阴险了。面对着他的时候,不仅要防着他的狼牙棒,更要防着他使阴招。
想想原本有三十多万士兵的韩遂就平白只剩下十万不到,韩遂的人都一致觉得这张锋是不是有神仙帮忙,左一计右一谋的,还没开始打就让人寒了心。
收不住脚的韩遂军还有的将生生拉住马的同僚挤进陷阱中,有些地段已经填平了,可是落入陷阱中的人一样被自己人的马蹄踩得脑浆迸裂,手断脚残。
张锋这几千人还是冷冷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惨剧,好象在看着一出与己毫不相关的戏曲,冷得象座万年巍峨的高山,只可仰望,不可征服。
成宜看见前面突然有变就拨马往回跑,突然的变故让这一万多人阵形大乱,事实上这一波陷阱也最多死了百人都不到。
心里威慑。
如果对面不是张锋,而是个不出名的阿猫阿狗,也许成宜还是一样的冲过去了,那陷阱马可以跳过去,也可以绕过去,而且陷阱几乎被填平了,踩着自己人尸体过去的事,在战场上并不鲜见。
可是就因为是那个名声赫赫,肌肉与大脑同样发达的张锋,让并就心有忌惮的成宜一干人二话不说就掉头跑!
成宜在回马时甚至觉得韩遂和其他七人的眼中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悲伤,仿佛早就预见了这种事的肯定会发生一样!
怕归怕,可是哪有十几万人面对三万人掉头就跑的。
韩遂拼命扯起破嗓子吼道:“不用怕!那条沟连老鼠都可以跳过去,给我冲,给我冲,他们只有几千人!”
其余七将一起拨出兵器,杀了几个逃得最快的士兵,将将稳住了士兵们的逃跑。
死亡的威胁让士兵们都止住了后退的脚步,韩遂又大喊道:“你们的亲人就在眼前,可是你们逃了,他们怎么办,等着曹军的屠杀吗?”
又对左右吼道:“马玩、候选,你们也上,和成宜一起,拿了张锋的首级回来!”
有人互相支持,胆子总算大了点。
没办法的成宜、马玩、候选三人领着骑军,命令步军先行,想用步军来探路,如果再有陷阱,只能用他们的命来保住珍贵的骑兵性命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步兵们你看我,我看你,万分不愿意的迈着龟步一点点的朝张锋军蹭去,数万人面对着几千人,却象面对着几千只狼一样提不起胆子。
三分之一。
没事。
一半了。
还是没事。
四分之三了,再跑几步就可以闻到张锋胯下那匹血红的马的鼻息了,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张锋军还是象块坚硬的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简直象座没有生命气息的雕像群。
人人却都还是提心吊胆的看着张锋那群人,他们的眼神那么的漠然,他们的嘴角那么的紧抿,只有头上束着那束麻布,在风中尤如旗杆一样飞舞着。
他们不会准备了什么新东西吧?是从空中召来一道能劈死人的闪电?还是能召来从地下钻出来的恶鬼?
“妈呀!”
受不了这种压抑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精神几乎崩溃的肃杀气氛,有一个士兵丢下手中的武器,大叫一声就往回跑。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甚至于越来越多的士兵都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转身就跑,仅仅是因为看到其他人也跑了,恐惧象疫病一样迅速传播开来,韩遂军就象一块巨大的布一样,一丝丝的线被抽走,然后是一条条,然后成片成片的士兵跟着同伴一起撒腿就跑起来。
张锋自己都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自己在韩遂军心中是怎么样的地位。
“他们……是不是疯了?”张锋抠了抠眼角,那里被风吹得太久,有些干燥,有一些细小的砂粒凝结成了颗粒。
姜冏哪里明白,也张口结舌的望着看见鬼一般狂奔的韩遂军,结果嘴里进了些砂子:“咳咳,莫不是吃坏了什么,集体拉肚子了?”
黄忠才不管你是拉肚子还是得了疟疾,“主公,敌军前部已乱,正是攻击的好机会!”
张锋甚至还觉得是韩遂在玩什么引诱或者示弱或者诈败之类的把戏,可是敌军人数比自己多啊。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
“举旗,两侧强攻,承明,你带一千人,只射不要贴身近战!”
“喏!”
怕姜冏刚跟随自己,对于弓骑的作战不习惯,张锋叮嘱他别放弃了弓骑的优势——远射而与韩遂拼肉博。
中军两侧各有一名举着红旗的传令兵从阵中冲出,猎猎作响的旗面在风中非常醒目,一见到信号。两侧原本踌躇不前的曹军开始以整齐的队形紧密的压迫起处在中心的韩遂军来。
“不行了,如果不压住士兵们,我们就输定了。”韩遂一见这种大崩溃的前兆,非常冷静的作出了最佳决定——裹胁着败军一起冲!
“一起上!一起上!张锋没什么可怕的!我们人多!马玩、李堪一起上!敢后退半步的,杀!”
得到将令的大小将领一起举起屠刀,开始大肆屠杀后退的自己人,终于使得大多数人停了下来。
“正面突击!赶在两翼合围时一定要拿下曹军中军!”
第三百一十一节 灭韩(8)
“兄弟们,一群还没交手就逃跑的家伙,怕个鸟啊!”张锋举起密布尖利刺的狼牙棒高呼:“干他娘的!”
两翼的曹军迅速往中间挤压,而中间的韩遂军则力图在合围前突破张锋本军。士气、装备、人心都不占优势,只有一举击溃张锋的中军,才有胜利的把握。
逃跑了两次的韩遂军在主将亲自带领下,黑压压的一片人马朝着张锋军冲过来,姜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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