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文士也有些了解袁熙此刻的心情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估计某人现在看见张锋都有心理阴影了。
那文士抖搂衣袍,在车上居高临下的行了一礼:“在下南阳许攸,早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不期能在此相遇,幸甚幸甚!”
张锋也同样一付儒雅之态:“不敢当,原来是许公许子远!”
两个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袁熙还很没风度的坐在车把士的身边,脑袋一下看看这个,一下看看那个,彷徨之极。
“未省将军离开许昌,来辽东何事?”
张锋微笑着一指袁熙:“跟二公子相同。”
许攸大眼袋挤着的三角眼也微微颤了一下:“原来如此,恕我家二公子有事在身,不能耽搁,失陪。”
说完扶起袁熙,又往车里钻去。
袁熙看不到张锋的脸,头上的汗才停止了往外涌:“看张锋似是看出我们来意,不如趁其周身无亲兵……”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许攸摇头笑道:“堂堂安东将军,太子少保,岂会无护卫?再说这襄平闹市当街杀人……二公子,还是不要误了主公大事才好。”
**********************************************************
马车直驶向公孙府,谁知门口的家丁一见是袁家的人,只说老爷不在,出门打猎去了。
打猎?
袁、许二人面面相觑,那种快入棺材的老身板,不好好在床上多吸几口气,还能去玩打猎这种高体力消耗的技术活?
正准备离开时,在街角遇到一个人拦住马车。
“是袁二公子么?在下是公孙二公子家人,有要事请二公子移步一叙。”
袁熙狐疑的看了一眼许攸,后者解释道:“先前正是此人收了好处……”
袁熙这才释然。
马车走了两条街,为免旁人生疑,护卫的骑兵都去城外休整了,只留下赶车的和袁、许两人。那人小跑着在马车前带路,不多时已经气喘吁吁。
“便是这里了!”
袁熙钻出马车一看,一间古朴的酒楼,上面写着长白居,虽然店面不大,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小二,老板也不过来招呼客人,只有那带路的人轻车熟路的一直把二人带到二楼的一间偏厅里,里面赫然坐着的就是公孙恭。
“少爷,二位贵客到了!”
“知道了,你去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放入!”
“是!”
“二位,二位!大事不好!”等那家人一离开,原来装出一付稳重之色端坐不动的公孙恭跳将起来,将二人迎至坐垫上。
“何事?”
“朝庭派了天使来宣旨,封了我爹为幽州牧!就是那个叫张锋的!”
袁熙的脸色还算正常,因为他想不通这其中关节,而许攸的脸色大变。
“这……好毒的计!”
看到袁熙还是一脸茫然之色,许攸叹了口气道:“幽州现属主公,这朝庭将幽州牧封为公孙太守,却是准备行那‘驱虎吞狼’之计,令我两家相互火并!”
又朝公孙恭行了一礼道,神色间也不敢再象上次那么倨傲了:“多谢二公子及时送信,攸代主公承二公子之情,还请二公子跟公孙太守说说这其中利害关系,切莫因一纸空文而伤了两家和气。”
又伸手在腰间掏了掏,公孙恭眼巴巴的瞅着,指望送自己一点好处,没想到许攸掏了半晌什么也没拿出来,一脸愧色的说道:“急切间无长物随身,晚间自有人送至二公子府上。”
公孙恭也不敢露出失望的表情,忙道:“好说好说。”
袁熙咬牙切齿的说道:“张锋这斯忒的可恨!几次三番戏耍于我,还害得我……”
旁边的许攸大声的咳了一下,袁熙猛然惊悟,差点把自己的丑事摞出来了。
“二公子可是要除去此人?”公孙恭也不是呆子,察言观色就知道这袁熙和张锋之间梁子大了。
“二公子可有好计?只是辽东地面,行事恐会拖累二公子……”
两个人二公子来,二公子去,一对傻蛋商量得不亦乐乎。
“嘿嘿,二公子有所不知,虽是辽东地面,可此处汉胡混杂,治安不佳,要是万一这张锋遇上胡人……嘿嘿!我辽东也是很遗憾一代将星殒落于此啊!”
袁熙拿不定主意,看了看许攸,连他都点了点头,还有什么好说的!
胡人彪悍,天下共知,又加上不通礼数,落草为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加上公孙家威镇辽东,买通一些乌桓、鲜卑、匈奴人,又算得什么难事?
“如此此事便拜托二公子了!所需之银钱,袁某一力承担便是!”袁熙大吹大擂的拍着胸脯。
“此小事易耳,早晚叫二公子听捷报便是。”
“张锋!哼!”袁熙眼前似乎已经看见张锋倒在血泊中挣扎,狰狞之色浮上那张酒色过度的腊黄脸,“看我报此夺妻之仇!”
许攸一声长叹,还是把自家丑事说出来了。
“对了,我见张锋身边有一女子,美丽非凡,如能留之重当谢。”袁熙似乎忘记了看见张锋时吓成什么样子了,此时居然念念不忘张锋的女人。
张锋重情,天下共知,抢了张锋的女人,就准备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是人都死了,向谁付去?
许攸脑袋都耸拉在胸上了,怎么摊上个这么草包的公子,偏偏还胆小贼心大,张锋的女人啊……不怕他发疯搞死你?
*************************************************
浑然不知有人已经要买自己小命的张锋还带着……不,是被吕大小姐带着溜达,早上那幕小插曲张锋也并没留心。
他只是不相信公孙度是猪,封你个幽州牧你还和我对着干,那不是有病么?再说我手上还有好处……
袁家能给你什么好处?能封你官?只不过是顾忌着曹操,怕到时打起来了公孙家在自己后门放火,这才派人来谈结盟,偏偏又是个草包袁二公子。
几乎走了一上午,张锋觉得双脚又酸又疼,而吕大小姐好象美少女变身后一般活力无限,只能叹息女人在这方面的天赋那比男人不是强上一点两点。
一座襄平城说大也不大,大概就跟长沙的芙蓉区一样大。可是象吕大小姐这样从南走北,从东走到西,张锋也吃不消,再说天下是打出来的,也没听说过是走出来的。
好不容易走到襄平的西门,张锋眼见苦难的日子就要到头了,嘴巴都咧得大些。
其实这襄平城热闹,但是路边的小贩卖来卖去也就那么几样,野味,毛皮,人参,熊掌什么的,偶尔也会有一个卖动物的,比如先那个卖虎崽的,要不是张锋极力阻拦,估计吕大小姐爱心大爆发,要把它们抱回去当儿子养——也不怕哪天兽性来了,一口把你吃了。
“锋哥!你看!”吕大小姐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拍着张锋的肩膀,差点一巴掌把他拍进土里埋着。
张锋一看,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胡人少女,身前摆着一长条动物的肉,都是风干了的,那少女模样虽然很……提神,可是更让人觉得提神的是,她肩膀上站着一只嘴如钩,爪如月的鹰!
“姑娘!你这鹰可卖?”吕大小姐屁股一撅,张锋哪能不知道她想什么?走到这胡人少女面前,摆出一付温文尔雅的样子蔼声问道。
那少女一早上都没卖出根毛,好不容易有人来问,却是看上她的鹰:“鹰不卖,只卖肉!”说罢指指脚前那一摆动物肉。
卖肉?张锋暗笑,脸上却不敢,就你这长相,有人买才怪了。
“姑娘,这鹰我内人极是喜欢,不管多少钱,我都买了!”张锋把腰间的钱袋子拎着摇了摇,叮叮当当响。
那少女仍是摇了摇头:“多少钱也不卖!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海东青!要是没它,我一家人都要饿着肚子了!从捉它,到训练它捕食,花了我三年时间呢!再说这海东青性格凶狠,又很难驯服,有的宁愿死也不愿意被驯服,先前捕的几只都死掉了,这只海东青可是我的命根子!”
你也有命根子?张锋撇撇嘴,不屑一顾。
身后的吕绮玲大急,不依的用身体在张锋身后扭了扭,用胸前两团巨大的柔软来表示不满。
“那这样好了,我把你家人买下来了好了!”
张锋大概是财大气粗惯了,一番话让那少女吃惊的瞪着眼睛看着他。
“汉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自知食言,张锋摸着鼻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家人的用度我一个人包了,包一辈子,这样的话,你这只鹰总可以卖给我了吧?”
那少女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张锋吗?有那么多钱?”
晕,原来我名字这么大,这世上的人都把我当首富了。
“我就是张锋!”张锋难得有一次显摆的机会,忙挺了挺脸,一摸胸间,扇子没带……要不摇一摇,也可装装斯文什么的。
那少女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张锋,我就是吕后(吕雉)!”
想不到这胡人少女也懂得这么多,连吕后都知道,只不过对这些胡人来说,这样的叫法根本谈不上什么尊敬。
“这样吧,这些你都拿着,当是订钱好了。”张锋把整个钱袋子全部扔在少女手上,那少女将信将疑的把它打开一个,哇,全是金灿灿的金饼!
“你真是张锋?”那少女有点相信了,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盯着张锋死看,看得吕大小姐不高兴了,虽然这少女的外表跟自己没的比,还是一个纵身闪到自己男人面前,用自己傲人的身材把他给当小鸡一样护在身后。
张锋的脑袋从吕绮玲的肩膀旁闪出:“我真是就是张锋!”
吕大小姐手一按,又把张锋的头重新塞回自己身后去。
那少女有些犯难,这么多金子,一辈子都赚不了,可是这海东青也实在舍不得。
“这样吧,我回家去问问我爹我娘!你们跟我一起来吧?”
说完满地的肉也不卖了,径直朝城外走去。
张锋扳过吕绮玲的身子,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吕大小姐无奈,也只好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八节 田畴
这胡人少女穷得连马都买不起,虽然张锋有,却有三个人,怎么也不能把这胡人少女一起捎带着。
出了城往北,就是一条明显被人踩出来的小路,勉强可以走马车,跟平直的官道不同,颠簸得很,有痔青年还是少坐马车之类的为妙。
路边全是各种树,树下是茂密的草丛,约有半人高,常常可以听见路边悉嗦一声响,不知什么物体拔弄了草丛,回头看去又只见绿油油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可能只是某只受惊的小动物吧。
吕大小姐虽然习武,遇到这种莫名的惊扰却是胆小比蚊子还小,只要草丛里哗啦一响,必然惊叫着往张锋怀里扑,连二接三的,叫那胡人少女倒小看,斜着眼睛瞥个不停。张锋终于发现她是在看自己怀里,估计也想霸占这个地方。
现在老子我可不是前世那种倒霉男,去网吧都被偷了钱包的淫,也不是网上哄MM说“长相不要紧,关键是人好”之类的色大叔。
我要的就是美女,就你那样?先去高丽整个容先!
整成蔡妍或者裴涩琪可以考虑给你三个时辰……
一路上和这少女聊着,知道她果然是肃慎人,也就是后来的女真人,满族人。家里还有一个老娘,本来还有一个哥哥的,这海东青就是她哥帮着训练的,可惜有一次进山打猎不知遇到了熊瞎子还是狼群,去找的时候尸骨都没了,只有一只破鞋和身上衣服的碎布。
那少女也不是一家人独自住的,是和族里一些人住一起,毕竟这个年代自然环境恶劣得很,不住一起很难有个照应,再说人多,晚上那些野兽也不敢轻易找上门搞一出狼外婆之类的。
过了十几里地就听见小溪哗啦啦的声音,那肃慎少女高兴的宣布,到了!
这跟逛街完全不同,吕大小姐累得嘴角直抽,张锋心疼的把她抱上马背去,自己牵了马跟那少女一起走,看着那少女肩上的海东青一双锐利如刀般的鹰眼老是死死的饱含敌意的盯着自己,张锋不知不觉慢慢落后几步,万一这小畜生卒起发难,啄了眼珠子,那老子不成夏候惇的翻版了?
还好这海东青倒也听话,肃慎少女不发命令,它就乖乖的如钩般的利爪抓住少女肩上一块竹制的护肩上站着,P都不放一个。
那村子也甚小,只有十几户的样子,村庄边上只是用木条简单的做成一排栅栏,估计连野猪都防不住,只不过野猪也很少主动跑住人的地方来发疯就是了,它喜欢拱田。
少女一进村,好几个人就跟她打招呼:“阿古丽,你回来了,今天卖得怎么样?”
那少女也是兴奋的一一招手回话:“嗯,今天有个怪人,给了我好多钱,全卖给他了。”
老子是怪人么?张锋脸红的摸摸鼻子,马上的吕绮玲笑弯了腰。
张锋却吃惊的看见右首边一个简陋的房舍前坐着一个汉人打扮的三十多岁的人,看样子还是读过书的,束着一个儒结。
“阁下,可是汉人?”张锋不知道这地方汉胡杂居现象比比皆是,好奇的上前问道。
那人看到有汉人来,也是稍吃一惊,一个标准的揖,只不过袖子有些破,象是被老鼠咬的。
“田某的确是汉人,看两位气宇不凡,非富则贵,怎会来此穷乡僻壤?”
张锋一脸尴尬的指指那还在兴奋得大叫的阿古丽:“我就是那个怪人!”
“呵呵!呆此许久,倒也少见汉人了。两位办完正事,可来一叙。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田某都已不知了。”
那阿古丽在自家房舍前跳着脚大叫:“汉人哥哥!你快来啊!”
张锋扶了玲儿下马,其实也就是想揩揩油,两人一进那阿古丽的屋,扑面而来一股子皮毛发霉的腐味。
“我去外面等你!”吕大小姐跟着张锋许久,身子是越来越娇贵了,捏着鼻子挤出几句尖声尖气的话来,逃也似的回到外面,这才拍着酥胸长舒了一口气。
“你就是要买海东青的汉人?”那阿古丽的老娘一让人看了就知道阿古丽本人抱歉的原因在哪里了。
“正是,不知……”张锋还没说完,那老太婆一把抓过装着满满一袋子金饼的钱袋丢回了张锋:“对不住了,海东青我们不卖。请回吧?”
“可是他说可以带领去许昌耶,吃的住的他全包了。”
“住口!我肃慎儿女个个都是英雄,有手有脚的,自己不能谋生,还赖着别人养着么?再说了,”那可恶的老太婆一句话让张锋差点翻脸,“汉人没几个好东西!”
阿古丽憋屈着汪汪的眼泪,不满的回话道:“那田先生呢?”
那老太婆呆了呆,道:“田先生是例外!”
张锋也懒得多说了,从钱袋里摸出一个金饼,一个准确的抛物线,被阿古丽稳稳接住:“这当是害你肉也没拿的钱!”理也不理那老太婆,径直出来了。
“怎么样?”吕绮玲一脸希冀的拉着张锋的手问,两只大大的眼睛满是希望,张锋真不忍心拂了她的兴致,“那死老太婆不干!”
眼看着大小姐的脸由晴转阴,小手关节捏得咯吱咯吱想,估计要拔剑进去杀人越货了。
慌得张锋一把拉住,又哄又劝的才把这位另类的想强买强卖的小姑奶奶哄住了,把不情不愿的吕大小姐拉向那位田某人那边。
“这位小哥如何称呼?”那“田某人”拿过两只自制的竹马扎,给两人坐了,又看了看张锋的马,惊叹道:“好马!”
“那是!”小吕同志刚才的不快一下子又全不见了,女人变脸真是一门不用加点的天赋。“那可是我爹爹的赤兔配的!”
“原来令尊大人居然是吕布吕温候!失礼失礼!”那人说着,也只是笑着拱了拱手,看样子也并不是很把温候当回事。
偏偏吕大小姐根本搞不清楚人家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只当哪里又一个父亲的FANS,鼻孔扬得老高的哼道:“无妨!”
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