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手拿烟
第一节 三国里一迷途小书童
洛阳城内。
东汉末年,太尉张温府里一片喜气洋洋之气。因年关将到,象太尉这种汉朝三公的地位自然不同于市井小民,府里自然是张灯结彩,下人往来穿梭不绝。
张温老来得一子,名锋,自是惯于宠溺。其子年幼,但生于大贵之家,却养成好逸恶劳的品性,为众人所不喜,除几个贴身近侍外和爹爹及其母,无人愿与结交。
张锋已六岁,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上一帮子家丁上街去寻些平头百姓的麻烦,看着别人哀嚎哭叫,他却会在一边拍手叫好,其性如此。
一日,张锋又带了二十余家丁,耀武扬威的带上两只凉州进献给皇帝的纯种狗,直奔洛阳城南而去。
城南,大多住的是平民和商人。那时候的商人,是没什么地位的。
作为汉朝东都,其繁华程度自然不是些许小郡州可比。街上热闹非凡,卖艺的,摆摊的,沿着青石街一条长长的弯延伸去,竟是看不到头。
只是这些老百姓平时都认识这位小瘟神,为什么其父素有清名,生个儿子却跟老子完全不一样?
看来张锋一到,两边热闹的地面刹时安静下来,摆摊的小贩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的摊往街里挪了挪,生怕这位喜怒无常的小瘟神会突然找自己麻烦。
张锋自己却是对众人惊惧的眼神很是满意,却见有一个跑江湖卖艺的男女二人,那女子正手持一只长长的竹竿,摇摇晃晃站在一条粗粗的绳子上,绳子两头各系牢在一个木桩上面。
那女子长相只是普通,就算好看,一个六岁的小童又能有什么作为?只是他顿时来了兴趣,原来人在绳子上也可以不掉下来,一时顽心顿起,捡了颗石头朝那女子丢去。
那女子又不是陈菲,自然不能在空中的一根绳子上做出后空翻之类的动作,于是挨了这不轻不重的一下,“唉呀”一声,身形忽左忽右晃了两下,险些从绳上掉下来。
张锋见状,哈哈大笑,那群家丁平时做这种事做多了,就算太尉大人怪罪,只要有小少爷顶着,自然是遇凶化吉,也跟着齐声怪笑。
那男人一脸的愤懑,却不敢声张,洛阳的达官贵人,跟现在温州的老板一样多,再看这顽童年纪小,身上的衣着却是普通百姓想也不敢想的绫罗绸缎,身后又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用鼻子想也知道惹不起,就盼这小瘟神恶作剧完了可以离开。
不想这小瘟神见那女子并不掉下来,竟然又捡了一把小石子,吩咐众仆道:“谁把那女子从绳子上扔下来,小爷我重重有赏。”
众仆听得,便齐声叫好,一时雨点般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均朝那女子飞去,她一下子身上就被击中数处,虽不致伤,却再也保持不了平衡,从绳子上落下,却没受伤。
众人纷纷指责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这小瘟神更得意洋洋。却听一声暴喝:“何处小童,于此伤人?”
围观的人让出开一条路,一人一马伴着嗒嗒的蹄声,慢慢来到这小瘟神面前。身后还带着铁甲长戟的士兵。
那人下了马,见小童居然不怕,于是半蹲在小童面前,语气又加重了些问道:“你是何人之子,为何于闹市欺人?”
那小童观其身短,面黑,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小鼻孔一翘:“你这黑矮汉又是谁?有何资格询我之父?”
那人尚未反应,身后一个士兵已经着恼,大声喝道:“大胆!竟敢于京城滋事,又诲朝庭命官,这位是北都尉曹操曹大人!”
张锋一偏头,问身后之人:“北都尉?很大么?跟我父比孰大?”
那人身又高,张锋又矮,只得将头低到裤档下答道:“不及少爷尊父大。”
张锋听了更是得意洋洋,对着曹操道:“听见没?我乃当朝太尉张温之子张锋是也!”
周围人一阵唏嘘,特别是刚才出声道出曹操之职那士兵,当朝太尉?虽然现在实权没当年那么大,但光是三公这帽子就可以砸死一排人。
还是免费的。
曹操一张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看着朝自己嘻嘻笑的张锋,突然站起来哈哈一笑:“太尉之子?我连蹇硕之叔都敢棒杀!何况汝乎!”
一手象拎小鸡似的把张锋提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一把拉掉裤子,露出张锋那保养的甚好,白白嫩嫩的小屁股。
张锋再顽劣,也还是个孩子,终于明白眼前这又矬又黑的人不好惹,并不把他老子放在眼里,曹操的手还没落下,张锋已经张嘴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下,曹操倒下不了手了,对方是个孩子,又没什么大恶。
张锋身后的家丁着忙了,要是打坏了少爷?还有他们的命在?再说这黑脸的矮子居然棒杀了蹇硕之叔,蹇硕是什么人?张让的拜把子兄弟,张让又是谁?大家没长脑子也应该知道吧?
“曹操,居然敢打太尉之子!”
“快放下我家少爷,不然让老爷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曹操此时并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听人一威胁,骨子里那倔强的脾气就上来了,那本来放下的手又高高举了起来,“啪啪啪”清脆又响亮的三下,张锋白白的屁屁上顿时多了几个红红的手印。
“啊!~”张锋六岁以来,还没人打过他,现在这下算是过了瘾了,本来只是吓的哭,现在真的痛得涕泗横流,哭声惊天动地,直有超过孟姜女之势。
“念你年幼,又是小恶,本官并不深究,着汝之父当好生看管才是。”曹操过完瘾,满意的拍了拍手,最后一句却是说给那些家丁听的。
奶奶的,手感真好,倒底小孩子比较嫩。
曹操上马扬长而去,留下一圈百姓掩嘴窃笑。
众家丁尴尬不已,少爷跟他们出来挨了人家的打,回家如果让老爷知道了,那还了得?只怕那曹矮子的三下屁股就要翻倍落在他们的屁股之上了。
七手八脚的扶起还趴在地上哭的小少爷,又给他小心的把裤子子拉上,这下好,该看的都让人看到了。先前那落下绳子的女子侧过脸去,也是轻笑不已。
张锋舒服畅快的演绎了一段激情澎湃的男高音,此时还啜泣不已:“走,我们走。”
“少年,回府?”
“5~,不回去,5~我也找个没人看到的地方打别人屁股!”
众家丁寒,这小少爷,这么小就懂得找人分担自己的痛苦与哀伤?
第二节 得师王越
众人继续往南行,一路出了南门了,张锋却还觉得别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好象知道自己的处屁被人打了。红着脸往前走,却看见有一人,中等身材,也不象什么高手的样子,穿着普通的麻衣,低着头往前走。
张锋一看,四下无人,心里一切齿咬牙,就是你了,算你倒霉。
这人却是此时名声不彰的王越,剑术第一高手,来洛阳求官,却因这时代最重出身,因而未得,心中正郁郁,却不料有人送上门来让他解气。
“兀那汉子休走!”声后有人叫道。
那人回头,却见一个鼻子下还落着老长一条鼻涕的锦衣小童,红着眼睛领着一群恶狠狠的家丁朝自己走来。
众家丁也不多话,将那汉子一围,正困在中心,那领头的家丁说道:“这位壮士请了,却因我家少爷心情不佳,特委屈壮士让我家少爷打三下屁股,有五十金相赠。”(金不是指黄金,是说的铜钱,即五十个铜板而已。)
那家丁说的倒也算客气,如果换个一板的百姓也许张锋得了心愿,可惜遇上却是陆战可以打败吕布的王越。
王越听得莫名其妙,让人打三下屁股?还有五十金送赠?虽然他一心求官,却不失武人的气慨,哭笑不得的同时,倒有一些戏谑对方的想法。
“既如此,如果你们能拿下我,就算打三百下又何妨?”王越微微一笑。
这时那家丁及张锋才看到王越怀中抱着一柄古剑,那剑柄不知为木所雕,上面花纹古色古香,应该不是凡品。
张锋拉拉那家丁的袖子,指指王越怀里紧紧抱着的那柄剑,意思是此人不好惹。
王越一看已知对方的想法,“如此,我便空手也行。”于是把剑也放在一旁。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双手抱臂看着众人。
张锋心里越是觉得不安,可是家丁刚才没保护好少爷的负罪感已经化成了动力,四个家丁先朝王越扑了上去,每两人按住一只王越的胳膊,就想将他掀倒在地。
王越似乎根本没动,只是轻轻把身子摇了摇,四个家丁便飞了出去,不甚重,就是吃了一嘴灰而已。
张锋心里想着,还没如刚才踩绳子的女子动作好看,一打岔,众家丁已经看出王越的身手,一起朝他扑了过去。
王越收起嘲笑对方的笑容,这次却是动了真格的,只是没下重手,三两下,左一拳,右一腿,又是数人表演了艺术体操中的前滚空翻,后滚空翻,以及侧身翻。
这下家丁都不敢扑上去,王越却一步一步朝张锋走去。他倒不是想打张锋,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位年仅六岁的小童身份不一般。
“休伤我家少爷!”众人虽然不敢再主动出手,却一个个都挤在张锋前面,怕这猛人伤了他,那可不是曹操那三下屁股就可以结束的。
“这位小公子,敢问令尊大人尊姓大名?”王越一抱拳问道。
先头那家丁开口了:“我家少爷乃当朝太尉之子张锋,壮士,先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壮士切勿出手伤害我家公子,小人愿一力承担。”
这家丁倒有几分忠心。王越笑着,象大灰狼看见小白兔一样看着只到他腰处的小童:“小公子?想不想学我刚才这几手?”
张锋的鼻涕在脸上挂着还没完全掉下,嘴却张得大大的,已经被王越几手弄得有些头晕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闻言,忙将头猛点,然后将几乎掉进嘴里的鼻涕用小手一拉,顺手抹到身后那家丁身上,还顺便搓了两下。
“愿意,愿意,我请我爹给你钱教我。”
王越站起身来,又是一脸微笑堆上他已有数条沟壑的脸上。太尉之子啊,眼前的张锋他仿佛已经看成一条路,一条白白的路,一条平步青云之路,通向那高官厚禄,金银满地的朝堂。
“爹爹!”张锋回府后换了一件小小的深衣,洗了个澡,就直奔父亲书房。推开门一看,却看见张温正和两个人跪坐着聊天,几案上放着三杯茶,没见气雾缭绕,应是三人聊了有些时候了。
那二人张锋已经见过,一位是当世大儒卢植,官拜中郎将,另一位是侍中蔡邕,也是才名著称。
张温见了张锋,却不象往日一般温言,却板起脸喝道:“入门不叩,大声喧哗,何如此无礼耶?”
张锋虽年幼,且平时顽皮,却很清楚自己在什么人面前必须要乖一点。当下俯身于地,口中称道:“父亲大人息怒,孩儿知错。”
这一手极其漂亮,又没让人看出自己溺爱孩子,又显得家教甚之。张温脸虽然还板着,可是一层红晕已经漫延到耳根,心里象喝了蜜一样甜,这小子,真是不枉我白疼他一场。回头看看蔡老头的宝贝女儿是不是有了人家,要不就给自己儿子讨回来,那小女孩蛮可爱的,水灵水灵的,应该是个不错的儿媳妇。
张温一般心里算计着,一边口中威严的说道:“还不给二位大人行礼?”
张锋乖巧的整整衣衫,对着二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一揖到地,口称世伯,年纪小,动作却很规范,哪有当街被人打屁屁时的糗样?
两个老头忙装模作样的虚扶了一把,然后一叠声称赞张温教子有方之类的场面话。蔡邕先是马屁了一番,然后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惜小女业也许了人,否则与令公子二人却是良配。”
“哦?琰儿已许何人耶?”张温一听,不免有些失望。
“乃是河北卫家。”河北卫家是一个大族,世代书香。
张锋听着,知道老子想给自己弄个媳妇回来,他只知道媳妇是可以陪自己玩的,哪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功能效用?所以兴趣不大,但还是装得一脸老实的垂手侍立在张温身后。
三个老头天南地北,海吹了一番,又张口“子曰”“诗云”了玩了一下深层次,卢植和蔡邕相携告辞,临走却还不忘记表扬了张锋一番。
张温心里哼哼着,老卢啊,这次算张某对不起你了,老蔡那个死老头居然把女儿那么早就定了亲,也别怪我不留你们吃饭了。
张锋看着父亲脸色似乎不太高兴,忙拉着张温的大袖子撒娇:“爹爹,孩儿今天表现可好?”
一般这种情况下张温肯定回过头来一脸笑容的称赞他,可是这次他只是叹了一口气,“锋儿,你也六岁了,为父准备送你到卢师处就读,你可愿意?”
那个时候当老子的在六岁时询问这个问题,已经是民主的太超前了。张锋想了想,卢植的胡子长得还蛮顺眼的,于是就答应下来。
“爹爹,孩儿答应您一件事,您也须答应孩儿一件事?”
“哟,又提条件了?说吧,何事?可是又要找你朱叔叔要个将军来当?(朱儁)”
“那……事以后再说,孩儿今日得遇一位高人,武功其是了得,请父亲应允由他保护父亲周全!”
张温一听,心里那里泡在蜜的感觉又涌上来,孩子如此懂事孝顺,为父的又怎么不开心?只是孩子就是孩子,六岁的眼力见儿,能好到哪去,这所谓的高人,估计也是泛泛之辈。不过这孩子一番心意,倒是笑纳了。
“乖孩子,爹有人保护,倒是你,总在外面撒野乱跑,总要有人看着,不如就让他跟着保护你好了。”张温温言细语的跟自己儿子说话,只是语气过于柔和,有点象跟自己看不对眼的那位张让大贱人。
同样都是姓张,差距咋就这么大咧?自己位列高堂,荣华显赫,何人见了不尊称一声“老太尉”?那张让,靠着卖自己身体器官当了个内侍黄门而已,对朝庭未有寸尺之功,居然还敢对朝事横挑鼻子竖挑眼,跟老夫唱对台戏?我有如此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你能生得出来吗?
你能生出来我就跟你姓,反正我还是姓张。
张锋不知道父亲一时感慨良多,当时喜上眉梢:“多谢父亲成全!”这句就露了馅了,原来他早就是想把王越带在自己身边,王越怕他父亲不同意,这时门第观念强到无法想象,就凭一个平民出身的剑师,就算是宇宙第一,也难以挤身显贵之肖。于是他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教张锋在亲情攻势下,果然王越顺利进了张府,成了张锋的私人镖加教头。
张温根本没去深究儿子这话中的错漏,还只当自己儿子真的贴心孝顺如斯,老眼挤成一条缝,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虽然老来才得子,却是不亏了。有子如此,夫何求哉!
第三节 曹操刘备蔡琰黄莺儿和我
王越此人,除了官瘾甚大,真功夫倒是不假。他遇到张锋动了脑筋进了太尉府,便悉心教导张锋武艺。有一次张温来看望张锋习武,亲见王越一人徒手在二、三十家丁的围攻中如沾花蝴蝶一般,就是没人动得了他分毫,反而那些家丁在他有心卖弄下满场飞,却无一受重伤。使得张温也对王越的功夫赞叹有加。
至于张锋,他估计对王越的功夫最大的兴趣就是——可以看到空中飞人,还附带现场版“哇哇”的音效。
可是张锋他自己练起来,就是常常涕泗横流了。王越的功夫是那么好学的么?加上从小娇生惯养,王越本人的要求又严,虽然跟王越呆一起一个多月,除了摆个POSE还象模象样,其他的让王越一看就是一声叹息。
官家子弟,难成大器也。
每天上午却要去书舍学文,下午跟王越习武。卢植门下,却是张锋最小,在这里不能以老爹的名头压人,再说,压了也没几个怕的。
张锋一入门,硬着头发,挤出笑脸挨个问好:“玄德兄好,子叶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