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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女主回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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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容萧舌头有些打结,脸红成一片绯云,又羞又怕,只定定看着他手中的茶盏。
他看着她的神色,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见底的斗彩盏,:“这。。。不是给朕的?”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便没有命人。。。”她实在没法将自己喝过说出口,只低声道,“臣妾这就为皇上奉茶。”
“算了”齐衍倒是不怎么在意,随手将茶杯往她手里一递,“朕来找你,也不是为了饮茶。”
容萧见此情形,心下略宽,皇上不追究,她自然不会再往上领,凝了凝神,容萧问道:“这个时候,不知皇上所为何事?”
“看来你还不知道。”他伸了伸腿,靠倒在罗汉榻上,垂眼道,“宁妃薨了。”
短短四个字,让容萧脑中好一阵空白,她怔了片刻,见齐衍已阖目靠在软枕上,眼底染着淡青的疲惫。
毕竟是相伴七年的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宁妃暴毙,他心中,应该也不好受。
容萧心中虽有千百疑问,却无法问出,只张了张口,轻声道:“请陛下节哀。”
他静默半晌,侧过头来看着她的表情,忽然道:“你不想知道她怎么死的?”
容萧抬起眼,神色平静:“若陛下愿意让臣妾知道,臣妾洗耳恭听。若不愿意,臣妾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愈发会说话了。”他嘴角沁着薄薄笑意,声音如玉坠盘。“不好奇么?”
“一个好奇,也许会害死臣妾。”她坦然道,“臣妾惜命,皇上一直知道。”
“沈选侍看到宁妃私藏五石散。宁妃惊惧之下,畏罪投湖了。”
交握的手指微微一颤,容萧没想到,竟然是宁妃对自己下手。
“所以,是宁妃害了臣妾?”在此之前,她已知道那日冷宫侍卫是服用了五石散才狂性大发,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会是宁妃。
“你觉得不是?”他看着她,“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容萧侧头想了想,轻声道:“若臣妾没记错,宁妃的父亲孙敏之,曾任金门守备十年。后回京述职时被先帝赏识,才留在京中,也是那时,宁妃选秀被留了牌子。”
齐衍扬了扬眉:“没看出来,你知道得不少。”
“臣妾曾是贵妃,掌管六宫,了解宫中各妃家室秉性。是分内的事。”容萧静静开口,“宁妃今年二十有三,十六岁入府,这样算来,孙敏之在金门任职时,正是她*岁的时候。一个在海边长大的将门之女,水性自然不差,怎么会投湖赴死?”况且眼看就是万寿节,这个当口自尽。极晦气。宁妃便是死意已决。也不应不顾身后之名。容萧及时闭了口,将后半句咽了下去。这个理由,便是她不说,皇帝也知道。
“不过这些只是臣妾私心揣测。并无确凿实据。”室内极静,她谨慎措辞,生怕方才的话触了他的逆鳞,忍不住抬眼,却触到他那双深邃闪亮的眸子。
“朕没想到,你平素没什么趣味,在析事辩理,却难得通透。”
门边火龙上温着铜壶,她下榻对了安神的槐花茶放到他手边,他端起喝了半盏:“照这么说,你怀疑宁妃是先被人害死再推入湖中的?朕看过宁妃了,她死时,是张着嘴的。”室内明亮起来,齐衍见她点灯后又坐回自己身边,不禁莞尔,“怎么,害怕了?”
“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任谁也是怕的。”被识破心思,她有些尴尬,但想起他说宁妃死后瞠目堂口的样子,心里发凉,硬是没挪开,“皇上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自然不怕。臣妾。。。。皇上,夜深了。。。。明日再说吧。”
相处三年,她甚少求他庇护,更不要说撒娇卖痴,总是端着不苟言笑的架子,像杯温吞吞的白水。很长时间,齐衍都认为,贵妃并不需要自己这个皇帝。
可眼下她螓首微低,唇色有些苍白,胆怯中左右言他的请求,在他眼中,却别有番小女儿情态。
鬼使神差的,他握住她交握在膝上的手。
软软的,有些凉。
“皇上”她怔怔看着他,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只是这样的温情脉脉,他对她,是不曾有的。
“看你这样,朕倒不知,该不该那样决定了。”他的手臂微微收拢,虚环上她的腰肢,凑在她的耳边。
他与她贴得极近,口中的槐花香气若有似无,却让她浑身僵硬,脑子里乱作一团,强撑着神智问:“什。。。什么决定?”
他没有回答,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问道:“怎么,朕在这里,你不自在?”
“没。。。没有。”她声音发涩,分明就是不知所措的意味
想起她为数不多的鲜活模样,齐衍觉得刚要切近的人,瞬间隔了千里,不由索然,可索然中又冒出一股不服气的意味来,他心中气闷,手上也就加了力道,赌气似的搂着。
容萧腰上让他勒得生疼,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琢磨着或许他因后。宫频频出事不快,朝自己撒气。反正原先一向如此。
她不敢回头看,只得放软了身子,低声道:“皇上,臣妾叫人备寝吧。”
腰间手臂又紧了些,身后的人并不做声。
桌上的羊脂宫蜡噼啪爆着烛花,两人这样僵着,仿若静止。似是过了很长时间,他叹道:“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朕总是看不懂你。”
他声音沉凉,带着些颓丧与黯然,环在容萧腰间的手。也微微松了。
随着腰间束缚褪去,她身体里好像也有什么被丝丝抽空,取而代之的,却是绵延不绝的酸涩。
他看不懂她。她也是看不懂他的。
她从不曾想到,彼此之间,竟是在这一瞬间,心神相交。跪坐在榻上,容萧一时百感交集。
齐衍留意到怀中的人颤抖着摇摇欲坠,双眼微濡,心知自己这是无意触到容萧的心脉,她原先从不在自己跟前哭,可这些日子却数次泪水长流。他心中一软。却忍不低声问她:“你心里,怨朕么?”
眼泪倏然而落。她摇了摇头,使劲眨着眼,试图将眼泪逼回去,声音抖得不成调:“您是皇帝。”
没人比他更应该懂得制衡,懂得如何在群臣中为国家谋利。皇帝从来就是行帝王之道,用御臣之术的人。在面对一个国家,黎民苍生时,齐衍必须兢业小心,不错分毫。因为稍有不慎,便会埋下国本动摇,伏尸百万的祸根。他的君恩,不属于后。宫,也不属于前朝,而属于天下百姓,万里江河。所有铁腕打压、仁爱之心,都是他平衡操控国家的手段,身处庙堂。群臣是他的手。也是他的眼,先帝传下一个百废待兴的王朝。他不过而立,却任重道远,只能加倍谨慎。将手眼尽数控制在手下。
历代明君,皆江山为重,情义次之。
心中震动难名,他从不知容萧竟是这样想的,齐衍将她拥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悠长温柔似叹息:“朕发现,你真是傻。”
容萧靠在他身上,泪如泉涌。她不是不委屈,不是不难过。可人生来就有太多身不由己,她懂他的为难,可不代表她能欣然接受,她是权臣的女儿,他是皇上,他们本就是对立的,本就是不相容的。她心中亦有许多情怀,亦想成为君主左右的一代贤妃,可命运从不在她或他的手中,既然如此,舍小取大,她的私人恩情,也只能淹没在军国天下中。
她哭得压抑无声,身子却在他怀中抽噎不止,眼看是哽了气在胸口。齐衍忙抚了她的背顺气,“你跟朕怄气,就至于憋成这样?都这会子了,背过气去太医可到不了。”他从未伺候过人,不知轻重,只当她让气堵住了心脉,用劲更狠,生怕顺不出那口气。
容萧趴在齐衍的手臂上,一声声噎得说不出话来,背上被又他拍得生疼,只能伸手抓住他的臂膀,示意自己无事。
“你可吓死我了。”他从不知她还能哭成这幅模样,心有余悸,连平日称谓都一时忽略,忙将容萧身子扶正,顺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他伸手抹着她的眼泪,怜惜笑道:“以后还很长,你我好好的,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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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容萧醒来的时候,皇帝已经不在了。
室内一团静谧,她望着帘帐低垂的苏青帷帐,怔了一会,才低声唤人,出声却发现嗓子哑不成调。
守在床外的流光与锦宜听到帘内响动,忙将帐子掀开一角,轻应道:“娘娘醒了?要不要起身?”
“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
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和煦宜人,容萧恍惚坐起身,一时想不起昨晚是梦是真。
“娘娘这是在找皇上呢。”帐子被挂在小角银钩上,锦宜眉眼俱是笑意,“皇上一早就去上朝了,嘱咐不让奴婢叫您。”
“您昨个儿在皇上怀里就睡着了。”流光端来洗漱盆盂,见容萧还茫然着,笑道,“娘娘便是不醒,奴婢们也要唤您了。不过,现还来得及收拾,耽误不了接旨。”
“接旨?接什么旨?”容萧朦胧记得,皇上不曾与自己说过什么旨意。
“皇上昨晚没告诉您?娘娘还不知道?”
流光与锦宜笑着对视一眼,双双跪在塌下,齐声道“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恭请贵妃娘娘金安玉贵,福泽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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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重回韶华锦绣时
直到坐在摇晃前行的金玉翟舆步辇上,容萧才实实在在意识到,自己重新成为贵妃的事实。
步辇隆骨的层层金线流苏下,海棠青玉灯交相撞击,发出叮咚脆响,她头梳高鬟,饰以累丝双鸾点翠金簪,富贵双喜银步摇,灵芝玛瑙纹华胜,镶宝鹿鹤春金抹额的珊瑚珠缀在眉心,在正好秋光中,灿若瞬华。
“皇上一早就命人扫洒清宁宫了。只碍于娘娘体弱,才拖到今日下旨。”常福禄亲自跟在容萧轿辇旁,一路执尘跟着。
清宁宫为东六宫首位,仅次于皇后所居的坤宁宫,近麟趾门,取“天清地宁”之意,是历代贵妃的居所,自然尊贵非常。
缓缓前行的步辇上,红锦幔帐遮住她的表情,容萧淡淡开口:“清宁宫未免太华贵些。”
常福禄笑着道:“清宁宫固然华贵,但娘娘为六宫之尊,自然当得起。知道娘娘不喜奢靡,宫内装饰,都是皇上亲自挑的。今日上朝前,还特地遣了奴才迎娘娘归宫。”
常福禄巧言令色,容萧一向知道,只微微一笑,待步辇停下,才扶着常福禄的手款款而下,端然从一地“恭请贵妃娘娘金安玉贵”唱喏中走过。
绕过影壁,明黄琉璃瓦九脊顶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清宁宫正殿面扩五间,前后出廊,亦有东西配殿,环绕成众星拱月状,檐下施斗拱,梁枋饰以苏式彩画。除规制中的成对铜凤、铜鹤、铜炉外。院中栽种的秋海棠花开繁树,簇簇争香。
“那是亭中可是琴台?”不远人工小池中立着一座角亭,几弯团花小径曲折连岸。秋荣棠花下,角亭中摆着一架梨花木卷云琴台。
常福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道:“知道娘娘善琴,皇上便命人从乾清宫搬了御用琴台来。”
琴上琴声,于君指听。没想到他会将自己惯用的东西送给她,容萧微惊。笑道,“皇上有心了。”
常福禄亲自推开万字锦底、五蝠捧寿裙板隔扇门,与外表不同,殿内装点得格外精致素雅:窗为步步锦支摘窗,饰万字团寿纹。明间正中设地平宝座、屏风、香几、宫扇,上悬“天清地宁”匾。东侧用花梨木透雕喜鹊登梅落地罩,西侧用花梨木透雕藤萝松缠枝落地罩,将正间与东、西次间隔开,东西次间与梢间用隔扇相隔。明堂内摆着十六扇‘八仙莲花’玉面屏风。竟比曾经的‘阳春景仪’更雅重端庄。
“娘娘且慢看。皇上吩咐了。今日让您歇一日,任何宫妃不得来清宁宫请安。明日一早,再统一朝敬。”常福禄又说了两句吉祥话。才托词离去。
容萧含笑应允,示意冯喜带着吉礼送常福禄离开。
锦宜解开容萧身上的霞云孔雀纹长尾披风。不住赞道:“这一身在咱们娘娘身上穿着,就是通身气派,方才娘娘入宫时,一地的宫人都看呆了去。”
容萧伸着双臂仁任她宽衣,笑问道:“真的?”
“真好看,比原先还要端庄。”流光将解下的吉服霞帔捧在手上,欣慰笑道,“娘娘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
手指轻轻拂过身上的华丽织锦,容萧笑叹道:“这不过是第一步,但愿我这次能走得远些,不要重蹈覆辙才好。”
接过容萧褪下的簪花缠臂金镯,锦宜提醒道:“娘娘,咱们何时去觐见太后?”
“先不急。”折腾一天,容萧也有些累了,她坐下来,靠在贵妃椅上,“锦宜,你去尚宫局一趟,问清宁妃自尽前后,再将他们起草的奏启拿来给我。”
锦宜本就是女官出身,尚宫局中的门道也算熟门熟路,命她去打探情况再合适不过。容萧又笑道:“别空着手去,拿些冯喜备的吉礼一同送去,那里都是你的熟人,姐妹一场,横竖说些体己话,不用急着回来。”
锦宜笑着领命,又行礼道:“奴婢代尚宫局谢娘娘赏。”
锦宜走后,流光方笑道:“娘娘如今行事,愈发周全了。”
“谈不上周全,锦宜与我,不如与你们亲近可靠,她身为女官,却来做奴婢,我们之间毫无交集,若说心甘情愿,我是不信的。不管她因什么原因,背后是否还有个主子,只要不对我出手,何妨些许恩惠。”容萧接过流光捧上的茶,接着道,“和后。宫一样,尚宫局也是个跟红顶白的地方,锦宜被派来做冷宫嫔妃的婢女,女官们难免瞧不起她。现在我得以翻身,没有不给自己人做脸的道理。”
“奴婢与锦宜相处时间不长,觉得她虽聪敏,也还算本分。”
“路遥知马力,若她真是个忠仆,我自不会亏待。”偏头侧了侧身,容萧将茶盏放到小几上。
流光为她褪下软履,轻手替她捶腿,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娘娘,听说皇上赐了惠妃正红金顶御辇。”
“她毕竟失了孩子。”殿中紫铜中的鸢尾香片冒着袅袅香气,混着腿部的舒适让她全身放松,容萧气息微滞,犹疑片刻,终是压下心中想头。转而道:“对了,若我没记错,宫中有个沈选侍。”
“是。听说原先是太后身边伺候的,行宫避暑时指给皇上。具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流光自然明白容萧的意思,接着道,“说起来,这沈选侍与咱们没什么交集,但上次娘娘在景仪宫时,她曾在宫外为娘娘磕了三个头请安。娘娘若不放心,奴婢多留意着她。”
这次宁妃自尽,虽自作自受,但归根源沈选侍而起。处理五石散该是何等小心,宁妃便是再大意,也不会在青天白日下藏匿,可证据确凿,的确无疑。容萧思前想后,也无甚头绪,只当自己历经大劫,疑心过盛,揉揉额角,她对流光道:“院中的奴才,你去训话就成了,赏银也一并发给他们。”
“娘娘。。。”听容萧如此说,流光心中激动难平,让她去训话,这是正式任命她为清宁宫掌事宫女。
流光眼眶含泪,深深拜在地上,对容萧叩头:“娘娘,奴婢实不能受。”
“若无意外,这个掌事,你早就该得。”并不意外她的拒绝,容萧示意她起身,笑中有些怅然,“我知道你怎么想,你心里觉得,这个掌事,应该给流珠,对不对?毕竟她为我牺牲太多。”
流光只跪在地上,不做声。
“我已经向皇上求了恩典,放流珠回府休养了。我不知这样做对不对,或许对流珠来说,世上已无快乐可言,但她在这个地方,只会更痛苦。”容萧默了片刻,又道,“她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多到不知用什么来还她。人心诡谲,宫中起起伏伏好似寻常,我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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