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转正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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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转正实录-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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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情景,本王有什么办法。”齐铭爽快承认,“既享受了皇子的天潢贵胄,便要没资格说什么不愿生于皇家的鬼话。”

“是啊,所以臣不怪您。”容青政微笑,“您身后有母妃,有门客,有皇子府百千条人命。若是因小女在所不惜的去与三皇子抗衡,才是大谬。”

马车内的竹香片燃尽了,夏尾的潮气将心一点点浸透。

“原来如此。”齐铭仰头将喉间苦涩尽数吞下,“横竖都是没有缘分的。你这么一说,本王到不知是该怨自己还是怨命了。”

容青政端坐在车中,没有说话。

“容丞相早在多年前就洞悉至此,不愧大略雄才。”齐铭露出一个颓败无奈的笑来,“可你深知宫廷诡谲,却任由自己女儿走到这一步,抑或说,你本来就在身后推了她一把。”

“是,生成容青政的女儿,是对她最大的不公平。”容青政释然一笑,“她受这个名号所累多年,如今臣请命边城,或能为她争一线生机。”

“你放心,本王会护着她的。”

“臣有一不情之请。”容青政摇头。

“你说。”

容青政理顺袍袖,在车中对齐铭拱手,郑重道:“请王爷将对小女的情意付由东水,若是不忍丢弃,也请藏于心底。”直视齐铭震惊的双眸,容青政缓缓道,“情之一字,关心则乱。不该有的情,若生在宫廷,便是一把可杀人饮血的剑。”



是夜,淑仁宫正寝门扉紧闭,沈团儿将制好的香片奉到宁妃桌上:“娘娘,每次在燃尽的香灰下埋一小片即可,此香性浓,故使用前务必在水中泡上一日。”

翘起护甲从盒中挑了一下,那香片极小,且光滑细薄,在灯下泛着暧昧的桃粉。宁妃凑到鼻子下轻轻闻了闻,挑眉问道:“无味?”宫中的香片大多不燃便有幽香,少有像这样一丝香味也无的。

没想到宁妃有此问,沈团儿面上一红,尴尬道:“回娘娘,这种香。。。。。都是不能轻易散味的。奴婢在香片外浸了蜡,待燃时热气一熏自然就出来了。”

宁妃见她双颊绯红,暗闹自己多嘴来问,啪一声合上瓷盒,冷笑道:“甭在本宫跟前装纯情,你既会做这东西,难不成没用过?难怪你长成这单薄模样,还能入皇上的眼。”

“娘娘明鉴,奴婢对皇上真不曾用过。”沈团儿慌忙跪下辩解。

“哦~”尾音转了几个调,宁妃会意笑道,“好东西都给那小郎留着呢。”

沈团儿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这件事本宫不想第二人知道。”宁妃道,“往后用的时候,你来亲自燃香。”

“是。”沈团儿跪在地上应道。



又下雨了。

初秋的暴雨不要命般下着,坑洼不平的泥地被激打得泛起一阵白雾,噼啪不绝地密雨隆隆,震得人脑中也一同嗡鸣个不停。

这样的天气,容萧已经习惯了。下雨的夜里,她们一夜不能睡觉。

冷宫原是浣衣局,因年久失修,只剩个空架子,屋顶残破得剩不下几片瓦。若是晴天,倒也能过活;可每逢阴雨日子,漏雨处处,屋内也同屋外一般雨水连绵,唯有廊下的边檐,因用料颇厚,还能抵挡一二。

黑夜漆漆,主仆三人在廊间坐着,因流珠刚在掖庭宫受过刑罚,身子尚弱,容萧流光便将她依偎在中间,身上盖着的薄衾根本抵挡不住石板丝丝不断的凉意,流珠往容萧身上靠了靠,因雨声太大不得不提高嗓音:“主子,这雨怕是停不了了。”

月余过去,容萧又是瘦了一圈,昔日芳泽无加的容颜已经变得消瘦脆弱,峨峨云髻也逐渐枯黄,她给流珠往上掖了掖被角,抬首看着檐下淅沥不断的雨幕,低声喃喃:“我不知道。”一道闪电骤然劈过,将她脸照得愈加惨白。

窗棂被狂风摧枯拉朽般刮得桄榔作响,已经有积水渐渐从断裂的门槛中溢出来,蜿蜒顺着石阶滑下,滋养着阶下泥泞幽暗的青苔。

容萧收紧拢在双膝便的手臂,黑白分明的眼里,好似只有这一隅滂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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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原来是喜欢容萧的,可就连他,也无法将感情放在第一位啊╮(╯_╰)╭

第八十章 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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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入秋,景仪宫仍旧是往昔的富丽模样,在晨光照耀下,仿佛整个后。宫最先苏醒的生机。

金缕罗纱低垂的衾幄中,惠妃正沉沉睡着。

婉和轻手从外间进来,示意守夜宫人退下,才亲自将勾帘掀开一角,低声唤道:“娘娘,该起身了。”

自从有了身孕,惠妃便侧着身睡,此时正面朝床帏而卧。婉和唤了两声,她才醒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婉和听她声音已无睡意,可见是醒了些时候,笑道:“回娘娘,已经卯时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唔。”惠妃应了一声,并没有起来,只道,“我头上有些晕,今日不去寿康宫请安了。待会儿使人去跟庄妃知会一声,就说我昨夜睡得晚了,身上发沉。”

惠妃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也不是一天两天,婉和也习惯她如此作为,当下应了,笑道:“昨夜下了场暴雨,许是吵着娘娘了,既不去请安,此时用早膳还不到时辰,娘娘不妨再歇会子。”

“嗯,我想自己躺会儿,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惠妃吩咐道,“你去太医院一趟,若是孙仁孙太医当值,便叫他来。”

太医院是有专人给有孕后妃请平安脉的,但若是有人愿意唤自己信任的太医,也并无不可,只是这样早的时辰。。。。。。婉和忍不住多问一句:“娘娘,今天不是请平安脉的日子,您是不是身上有不舒服?”

“没。”惠妃道,“孙仁上次给的消肿膏好用得很,让他再拿两盒来。”

惠妃说得如此笃定,婉和也没做他想,领命出门,带着宫人往太医院去了。



孙仁到景仪宫时,惠妃已经收拾妥当,正坐在西间明堂内舀着银耳羹,阳光透过菱花窗纸照在她的玉色绣折枝堆花綾裙上,彩线生辉,应和着朝期的容光。

这样宝色华光的一闪,加上隔着层层玛瑙串帘,孙仁看不出惠妃气色有何不好。故请了安便跪在地上静等惠妃发令。

“你们都下去吧。”

“娘娘。。。。。”婉和表情有些为难,后妃与太医单处一室,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惠妃有些不耐,冷声道:“你们都不动,是什么意思。”

“娘娘恕罪。”婉和见主子不高兴,也不敢坚持,不过孙太医已年逾花甲,想也不会出什么事,便挥手示意左右宫人下去,独留二人在内。

待侍人退下,惠妃才开口:“孙仁,你上次给本宫的药丸怎么不起效?”

孙仁一愣,那保胎药是他多少年压箱底的珍品,怎么会不起效。“那固宫丸娘娘是否每三日化水服一剂?”

惠妃坐着没动,只道:“你自己掀帘子进来吧。”

孙仁虽是惠妃信任的太医,但也没胆子单独与惠妃面对面独处,慌忙叩头道:“臣不敢。”

“本宫肚子坠胀,不得动。”惠妃话音中透着疲惫。

孙仁听她这样说,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也顾不得规矩,跪在地上抬手将珠帘卷起一角,却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惠妃丹寇掩唇,头戴珠翠,脸着盛装,正端坐在明堂正中的环抱圈椅上,明明是通身的珠光宝气,却透着一丝颓败的开端。

冷汗止不住涔涔而下,孙仁行医数十年,岂会看不出惠妃枯虚的身子,犹豫道:“娘娘,脂粉对胎儿不利,不宜多用。”

“本宫若是不用脂粉,怕是全皇城的人都要知道了!”猛一拍桌子,惠妃的唇角绷得死紧,愤怒的声音却含着两份慌乱,“孙仁,本宫要保住这孩子!保住!否则你别怪本宫不顾往日情面!”她双目圆睁,配上此时涂满丹寇的双唇,倒像是要噬人一般。

惊惧中的孙仁下意识往前探了探身子,头上的铜冠将珠帘撞得哗啦作响,留下满地碎散的阴影。

看着惠妃额角隐隐绷起的青筋,孙仁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半天才将一颗心咽回去,颤巍道:“娘娘,依老臣看,还是告诉皇上吧。”

“告诉皇上?”惠妃冷笑一声,恨声道,“你知道现在皇城中有多少人盯着本宫的肚子,有多少人盼着滑胎,又有多少人的荣辱都系在这一念之间?你是太医,本宫只要你保这孩子平安。”

早在半月前,惠妃就觉得不适了。那时刚从风月轩搬到景仪宫,她只当自己是几日用心太过,劳顿所致,加之整倒贵妃的得意,也没将小小不适放在心上。可时间一长,她的性情愈加乏懒烦躁,小腹也时时蔓延着缕缕凉意。直到一日早上,看到袭裤上的浅淡落红,惠妃才意识到,这些不适远没有她想的简单,这才宣亲信孙仁来。

孙仁虽是太医,但也只诊得出胎儿脉象较弱,至于是何原因引起,却无从诊断。

“容臣实禀,时至今日,娘娘怀胎已六月有余,早就过了容易滑胎的月份。况在风月轩时,臣每日诊脉,所探得的胎儿脉象均是稳健有力,没有分毫滑胎的征兆啊。可现下不过月余,便有不保之势。”孙仁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无论娘娘饮食,还是香料,脂粉,甚至殿中花卉盆景,均逐一验过,从医数十年,老臣实在不知是何原因。”

难道自己真与这孩子没有缘分,还是有人背后暗手。惠妃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她咬紧牙关,半晌挤出几个字来:“本宫只问你,这孩子是否还活着。”

“还。。。。活着。”孙仁汗如雨下,“可。。。。臣不知若是强行保胎,是否能等到皇嗣足月。”

“那就提前生下来。”惠妃道,“本宫在宫外见有七八月出世的,也生养得极好。”

“娘娘,皇嗣本就体弱,若是早产怕是要先天不足啊。”孙仁纵使活了半辈子,此刻也觉得眼前这妇人疯了。

“皇宫中什么药材没有,好生调养便可。”惠妃此时已孤注一掷,问道,“你有几成把握让这孩子平安降生?”

“五。。。五成。”孙仁不敢多说,他实在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到。

“够了。”孙仁行事谨慎,他说五成,便是七八成胜算,“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将本宫的胎儿保住。”惠妃了然勾起唇角,“这样,你的妻儿子孙,也会活得很好。”

汗珠顺着孙仁脸上的皱纹流下来,他此时脑中一片混沌,只不迭应道:“是,臣遵命。那固宫丸从今日起请娘娘一日服两剂。胎脉渐稳之时,臣会为娘娘催产。”

“此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得到应允,惠妃好像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抽去,抬手道:“你下去准备吧,本宫想自己静一静。”再不看涔然的孙仁一眼。

室内只余香烟袅袅,盘旋着缠绕在帘外的翡玉屏风上,惠妃手指在椅边扣得青白,目光怔怔落在上面,“阳春景仪”姹紫嫣红开得总是那么好,似乎永远不会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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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到底要不要惠妃小产~~~好纠结~

第八十一章 赐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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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内,太后笑得一脸和善,眯眼打量着穆衡:“快起来吧,月余不见,哀家瞧你又瘦了。这身衣服是新做的?瞧着真俊。”

因是沐休,穆衡未着朝服,只穿了一件竹青暗纹锦袍陪仙花犀角腰带,他眉眼坚毅,这一身穿在身上更显英气勃勃。穆衡起身笑道:“回太后,是婶婶前几日请人新做的衣服。”

“是该多做些,你现在正是窜个子的时候,哪能不紧着穿。”穆丽华看穆衡举止有礼,心里更是喜爱,温声道,“听说你刚从蜀中回来,一路劳顿,可好好歇着了?”

“回太后,都歇好了,一回来叔叔就给臣放了几天假,婶婶也煲了好些药膳来。”

穆丽华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心中暗自点头,对一同来的穆敬梓道:“你们两口子也尽心了。”

“回太后,都是一家人,叔婶照顾侄子,都是应分的事,说什么尽不尽心。”穆敬梓附和道,“都住在一个宅子里,若是两家做派,才叫人笑话。”

见哥哥终于不再拧着转不过弯,穆丽华很是高兴,抬手命人赐坐,又对穆衡笑道:“哀家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不要太拘谨了。这次你立了功,回去可要继续给皇上好好当差。”

穆衡起身回道:“太后说的是,臣这次侥幸剿寇,皆仰仗太后皇上洪福,与祖上庇佑,委实不敢贪功。也是叔叔悉心栽培,臣才有今日,往后还盼着能随叔叔马后建功立业,尽心为国效力。”

穆衡这番话让穆敬梓听得很是舒坦,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也渐渐露出些得意的神色。先前穆敬梓还担心穆衡会说出什么‘祖父在时,父亲在时。。。’的话,没想到这小子只将先祖轻轻带过,重点还是落在了自己这个叔叔身上。

穆敬梓当然不会认为这些话都是穆衡的肺腑之言,但这却说明,穆衡很能分清形式,知道想接着往下混,就要站对立场的做事,跟叔叔叫板,是没有好下场的。

穆衡的听话谦虚,让穆敬梓很受用,嘴角渐渐翘了起来。

穆丽华看着穆衡头上的青玉冠,笑道:“你生得俊朗,这头冠也太过素净,况刚立了功,喜庆些才好呢。”太后说着抬手道,“来人,将小库中那个鸽血石珰貂尾冠拿来,给衡哥儿带上。”

此话一出,不等穆衡反应过来,穆敬梓先变了脸色。那貂尾冠旁人不知道,可穆敬梓却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是穆丽华当年怀有身孕时,托宫外的穆敬梓制备,亲验的金冠,只希望能在十皇子成人的时候亲手为儿子带上。那金冠上的共有十八枚红宝石,皆是能工巧匠尽日夜之功打磨而成,颗颗晶莹赤红,如天霞绯云、烈焰鸽血,是即便在皇宫也难得一见的好颜色。

这样的珍宝,现在就被如此轻易的赏给了穆衡。太后是什么意思,穆敬梓来不及多想,下意识起身说些场面话:“太后,此冠非同寻常,穆哥儿无德无能,实在没有资格升戴。”

面对突如其来的赏赐,穆衡也有些慌乱,忙起身跪下道:“太后恩重,臣受宠若惊,可这金冠珍贵非常,臣万不敢受。”

穆丽华看着他们,笑眯眯道:“再金贵也是个物件儿,不都是给人戴的么。若是送给臣子,这赏自然重了;可若要是给侄儿,有什么当不得呢。看给你们叔侄俩紧张的,给自己侄子东西,难不成还要挑拣差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穆敬梓也不能多劝,率先谢恩,穆衡也跟着道:“侄儿谢姑母赏。”

“这就对了。”‘姑母’这个称呼让穆丽华很受用,语气愈发柔和起来,“你生下来时那么一点小,哀家还抱过你呢。怎么现在就生分了,一口一个‘太后’。往后没人的时候,就叫‘姑母’。来,快把冠给衡哥儿换上。”

曹嬷嬷领命,笑着将貂尾金冠给穆衡带上,穆衡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金冠束好,果然更添神采。穆丽华满意点头:“真是俊俏,有几分你爹当年的神韵。”说起逝去的大哥,穆丽华多少有些伤感,叹道,“你爹娘福薄,没能亲眼看着你成人。”

穆衡垂眸,掩住眼中情绪,低声道:“这些年亏有婶婶、叔叔照看侄儿与弟妹长大,爹娘若在天上看见,也能心安了。”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稀薄,不得不有人调节气氛,穆敬梓扯出一个笑来,开口道:“大嫂临走前,一直不放心衡哥儿的婚事。说起来衡哥儿也二十出头了,除了两个房里的丫头,既没纳妾也没添侍,这次来,还请太后给留心个好人家。”

同样是追忆,但穆敬梓明显顺便展望了未来。

果然,提起这事,穆丽华也上了心:“说的也是,房里的丫头也就伺候个冷热,都这么大了,也该有个贴心的人。你叔叔像你这么大时,泽哥儿都三岁了。”穆丽华慈爱道,“喜欢什么样儿的,跟姑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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