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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对于**的疾病却无能为力！
儒家有六艺，这读书养气是根本，但是养气即便大成肉身还是孱弱，虽不会百病丛生，但也难脱生死大限。
与炼气士的长生之道相比，儒家追求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为己身突破，一为万民谋生机。
为人族大兴而读书，为人族崛起而奋斗，诸子百家莫不如是。正是有百家在纷乱的先秦时代前赴后继抵御妖魔入侵，人族才得以屹立在这片土地上，成为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先秦儒门的修炼更趋近于炼气士，以读书养气为辅，只是后来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了配合人间帝王的统治，这才以养气为主，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己任。当然儒家并不畏惧死亡，他们以“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为最终目标。
只要完成其一，得到朝廷的敕封，就能死后封神，享千年香火祭祀。
这便是鬼神的由来，很多城隍生前便是人间的普通人。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鬼神当不得大儒一拜，世人都说德高鬼神钦。他们不知道的是，大儒死后，都会获得敕封，立地封神，而且神位的品阶远超一般鬼神。
“小子谢鸿，字志远，拜见道长！”谢鸿对着江流作了个揖，然后侧过身将两人一鸟请进屋内。
屋里简陋，但很干净整洁，最多的是书，几乎占据了半个屋子。
江流随手拿出一本《春秋》，纸张有些陈旧，显然时常翻阅，里面的注解密密麻麻，蝇头小字，但委婉含蓄、遒美健秀，有王羲之之风。世人常用曹植的《洛神赋》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一句来赞美王羲之的书法之美，这字体便有几分“惊鸿、游龙”的韵味。
依照江流看来，这本《春秋》上的注解笔记已经有着王羲之的五分功力了。
“好字，有王右军之风！听谢丑说你还是生员，就有能力注解《春秋》了？”
谢鸿腼腆一笑，说道：“读书时候，有些感悟便写了上去，可不敢称注解，不到大儒，不敢给圣人之言加以解释。”
江流点点头，拿着《春秋》细细观看。谢鸿不敢造次，虽然他是读书人，不言“怪力乱神”，但对于炼气士还是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从外貌是看不出一个人的年龄的，这是个有仙有神的世界，很多修炼有成之人，虽然活了几百年，但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在谢鸿眼中，江流就是那活了百岁的修炼之人，要知道，谢丑这头大水牛成的妖也是两百多岁了。
“丑叔，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是先天伤了根本，是治不好的。”
谢鸿神色一暗，将熬煮的中药拿下来，然后将一个铜壶放在了火上。
白鹭停在谢鸿的肩上，说道：“总会有办法的，凡人治不好的病，仙人怎么可能治不好！”
谢鸿摇了摇头：“仙人不染红尘，且会为我这一介凡人治病。生老病死，轮回循环，我活了二十年，若不是丑叔和鹭婶婶为我奔波，我早已经死了……咳咳！”
谢丑看了一眼江流，见他还在看着手中的《春秋》，对着谢鸿说道：“我尽力而为，谢家对我大恩，我不会让谢家绝后的，即便治不好，我也会保你后代平安。”
大铜壶里的水开始沸腾，谢鸿拿出一块茶砖，还有一些姜等物，放入铜壶之中，不一会儿便散发出一股茶香。
谢鸿拿出几个粗瓷大碗，郑重说道：“丑叔、鹭婶婶，现在东海出现变故，朝廷必然大军剿灭，但剿灭之后，江南将有巨变……大唐不会让自己陷入四战之地的，肯定会乘着兵锋一鼓作气……咳咳……一鼓作气将江南妖族、邪魅剿灭。这是一劳永逸的做法，绝对不会留情。可能也并不会甄别善恶，因为没有那个时间。大唐重心在北方，不会容许南边再次出现变故……丑叔，你今后就别来了，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对于我们人族而言，这是泼天的大喜事，但对于你们妖族而言，却是祸端，大大的祸端。”
江流放下《春秋》，这个年轻人很有学问，而且对于时事见识不凡，推断也是有理有据。大唐现在可谓是众矢之地，北方各个异族虎视眈眈，是最大的威胁，西边吐蕃也是大患，南方糜烂，从开国时僚人便一直叛乱，短期不能平定。只有这东方的岛国入侵能以雷霆之势剿灭，并且大军已经集结，借此役一举荡平江南，一箭双雕。
“也不知要有多少修士死在这场交锋之中啊！”江流暗暗说道。
白骨洞尸妖偷袭师尊，看来并不简单，一个炼精化气巅峰的修士身死，而且还是精通雷法的修士，这对于人族而言便是损失一员大将！
江流暗自琢磨，发现自己即将陷入更大的危局之中，这将是人族和妖族的战争。
一场波及整个江南的人、妖、魔大战！
长叹一声，江流开口说道：“大唐确实不会手软，这次南方必然血流成河。即便是我潜龙观，也不敢说能在这场浩劫中幸存下来啊！”
谢丑眉头也紧紧皱起，他原本以为大军剿灭了东海入侵，杀了那鬼王，便再次回归到原来平静的状态，但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道长，您请喝茶！”谢鸿将粗瓷大碗放在江流身边。
江流看着奇怪的茶水，微微一尝，有茶味，有姜，还有盐。
有点咸。
“这就是唐朝的茶？好像真是唐朝的茶啊！”
江流有些不适应，浅尝辄止，便放下粗瓷大碗。
富贵险中求！
这五个字陡然出现在脑海里，但随即又被推翻。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场大战不是我们所能参与的，谢丑，你既然入了我潜龙观，我会尽力庇护你俩，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场劫难，可不只是那东海入侵和鬼王啊！以我得到的信息，绝对有地仙参与进来，这是人、妖、魔，等等各方在角逐，我们只是小喽喽，一不小心会被碾压至死的！”
谢丑面色一沉，紧皱眉头，长叹一声说道：“大劫再起，又到了血流成河的时候了。数百年战乱，这是人族大劫，现在大唐一统，该是妖魔大劫了。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道轮转罢了！”
第五十七章 未知的感应
天刚亮，一道回响不绝的晨钟将人间唤醒，吃过早饭，江流和谢鸿便朝着金陵城的御街而去。
御街顾名思义，便是对准了皇宫正门的那条大街了。金陵城作为六朝首都，自然有皇宫，而且极为壮观，整个金陵城也是以皇宫为中心建立起来的。从东吴大帝孙权开始，历经东晋、宋、齐、梁、陈，整个城池已经浩浩荡荡方圆十多里。
未入城之前，看那城墙，向左望去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向右望去也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可见城池之大。
这御街叫做青龙大道，上应星辰星宿，与那护城大阵有些许关联。江流背着手看着御街，宽度达到了两百多步，几乎就是个广场，御街两边被称为是刀御廊，这种地方，自然不允许小贩做买卖。
小贩没有，但大店却是一家连着一家。
抱朴山的丹药，茅山的符，儒门的典籍，墨家的机关兽，龙泉铸剑师的兵器……这条御街之上应有尽有。
这是一条为修炼者服务的商业街道。
谢鸿站在江流的身后，讲解道：“道长，这就是青龙大道，与长安城的朱雀大街齐名，这两边便是各门各派在金陵城开办的店铺。我在抱朴山的药店中买过丹药，虽然价格昂贵，但却有神效。里面应有尽有，不仅卖药，而且收购炼药材料。不过，我听国子监的同窗说过，这前店只是为普通人服务，真正的店铺还在后面，只有修炼有成之人才能入内。而且不使用金银铜钱，可以以物易物，或者用一种叫做灵石的物体当金钱来使用。道长，您是炼气士，这些我也不是太懂。”
江流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御街的正中朱漆杈子隔断出两行，旁边还有两道流着水的御沟，里面种植有睡莲和荷花，御沟的两边是种植的桃李梨杏，现在正值花季，繁华似景，游人如织。
街上的游人虽多，但进入店铺的却没有多少人，因为里面的价格足以让一个富裕的家庭破产。
江流站在青龙大道之上，心中却是越发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遁去的一”在灵魂之中跃跃欲试，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来此地只是为了买些丹药，哪知竟然有这发现。
“咦！这是指引我去什么地方吗？难倒你还有寻宝的功能？有意思，有意思……”
“茅山符，不是这里！抱朴山的丹药，也不是！墨门的机关兽，还有这种高科技的东西，西游世界的机器人吗？”
江流信步而走，抬头一看，门上的匾额上写着“龙泉”两个大字，一笔一划如若剑劈刀斩，锋芒毕露。
“龙泉？这是铸剑坊，卖兵器的地方！”
唐人好配剑，一把好剑莫过于龙泉宝剑。
还未入店，江流便感觉到一股灼热从门中传出，依稀还能听到金属相碰的撞击声，显然后院正在铸剑。
而店铺的一面墙壁之上，挂着十数柄宝剑，虽然未出鞘，但江流能感受到宝剑的锋利之意。还有十八般的兵器，陈列在周围。
这店中的每一柄兵器都达到了凡器的地步，千金难求。
里面一男一女正在看剑，男的英姿飒爽，相貌俊美，身穿一件淡青色长衫，领口和前襟都绣上漂亮的花边。穿在里面的衫是白细布做成的，圆领大袖，腰间有锦囊，玉佩之类的东西，打扮得精细、大气，不是普通之人，显然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哥。
不过，却是单眼皮，嘴唇很薄，一看就很是有几分心高气傲。
女的婀娜多姿，风姿卓卓，但看不清面容，头上却有一块精美的纱罗垂落下来，上面还有着细巧的编织纹理，鱼航鸟鸣，栩栩如生，气质清雅中还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高贵！
“红拂姑娘，这便是金陵城……不，应该是大唐最著名的剑庐了，龙泉，可是自先秦以来闻名天下的铸剑圣地。”
男子从掌柜手中接过一柄利剑，出鞘一寸，寒光透鞘而出，冷入心底。
“这柄剑叫做雪，用极北寒铁所铸，为凡器中品！”
说话的是个壮汉，络腮胡子，手臂比江流的腰身还粗，正是这“龙泉”店铺的掌柜。
女子看着宝剑，淡淡说道：“我见过真正的龙渊，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这柄剑虽好，但与龙渊相比差之千里。”
掌柜看了女子一眼，并没有说话。龙渊剑是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但也只是他们得道前所铸之剑，碍于材料所限，不过顶级凡器而已。只是历经数千年，由历代皇家龙气孕养，达到了宝器的程度。
宝器对于凡人是神兵，但对于练气士而言，并不少见。江流的“雷劫桃木剑”便是下品的宝器，若是蕴含的雷电灵意未被尸气腐蚀，已经达到灵器的程度。现在若是想要恢复如初，少不得要花费一甲子的时间来慢慢孕养。
听那少女如此之说，公子哥指了指后院，说道：“掌柜，我知道内院有真正的宝剑，你还不引我们入内，放心，我崔氏买得起！”
崔氏，自然是那个五姓七望的崔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这是享誉天下的大豪门。但两支崔姓人繁衍众多，加上仕宦迁徙等原因，崔姓又进一步分衍，这男子便是金陵崔氏，清河崔氏的一个分支。
“对不起，我不能带你们入内。”大胡子掌柜淡淡说道。
崔氏男子脸色骤变，直感觉丢了莫大的面子，声音也明显高了三分：“为什么？上次我不也进去了，今天为什么不行？”
“上次是上次，今天是今天，若是你们想要入内，请将上次带你入内的长辈找来，或者修炼有成，我自然引你们入内！”掌柜将名叫“雪”的宝剑重新挂在了墙上，依旧平平淡淡说道。
“我才二十，已经是后天修为，还不算修炼有成？而且有生意你不做，是不是脑袋坏了？红拂姑娘，我带你入内！”
说着，便跨步向里走去，但那个叫做“红拂”的女子却是纹丝不动。
“崔公子，既然店家有规定，硬闯有**份！”
“我就不信，他还能将我如何……”崔氏公子话音未落，那大胡子掌柜身影一闪，便到了他的背后，然后一手朝其抓去，一抓一扔，便落在了门外。
“哎呦！”
崔公子顿时便摔了个狗吃屎，正好落在谢鸿的面前。
“崔钧？是你！”谢鸿显然认识脚下的这个崔公子。
这一摔倒是没有任何受伤，只是面子却是丢了个干净，崔钧立刻便站了起来，脸色极度的难看：“是你？谢鸿！”
第五十八章 铸剑师
“谢鸿，你来这里干什么？买剑？早上吃饭了吗？要不给你几文钱，去吃碗阳春面。”
崔钧看着谢鸿，面色几番转变，最后成了满脸的戏弄，并且拿出几文钱要将谢鸿当叫花子来打发。
谢鸿哪会加以理睬，跟着江流便走入店内。君子喜怒不形于色，荣辱不惊于身，这是养气的功夫，且会因为寥寥几句话便受影响。
戴着纱罗的女子正要走出来，崔钧抬脚再次步入店内，腆着脸对着“红拂”说道：“红拂姑娘，先等等，此人是我的同窗，在明德书院学习，但一向是目空无物，整日高人一等的模样。你不知道，他可是谢氏后人，但穷困潦倒，手无缚鸡之力，三餐温饱都解决不了，去年老娘死了，连一口薄棺都置备不起。现在他到这里，我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谢氏？”
隔着纱罗，“红拂”女子双眼从头到脚将谢鸿看了一遍，暗自摇头。所谓穷文富武，谢鸿自然没有资源来习武，身体松松垮垮，脚步轻浮，加上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顽疾，整个人一幅病态，不是长寿之相。
而学问却是看不出来的！
将谢鸿打量完，女子刚刚提起来的兴趣瞬间便失去了，一撇江流，她顿时轻咦了一声。
此人，她看不透。
虽然她的**也只是后天修为，但她却已经炼气十多年，距离那“炼精化气”的境界也只是一线之隔，她看不透，只能说明此人的修为比他强，已经达到了“炼精化气”的境界，进入炼气士的行列。
对于凡人而言，炼气士已经是仙道人物。食风饮露，采撷天地灵气，大多只在名山大川中出没。其实不然，炼气士修炼也需资源，不能远离红尘。这条大街上的各个店铺便是修炼门派所立，即便是“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的茅山也开了符店铺，一方面是作为据点收集信息，另一方面是交换收集修炼材料。
当然，店铺主要还是外门弟子为主，但也有修炼有成的内门弟子坐镇，或一年一换，或三年一届，期满自然回山领功，继续修炼长生大道。
江流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墙上的宝剑说道：“谢鸿，古之君子皆佩剑，你也选一柄吧！”
谢鸿看着满墙的神兵，心中并没有将其占为己有的念头，摇头笑道：“道长，我配不上这些神兵，若是落在我手中，实在是埋没了。”
“埋不埋没且不说，你这小身板能舞得了剑吗？”那崔钧站在谢鸿身后讥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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