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翼龙龙角还突了出次,尖锐得像一截小锥子……”
一拍手,张丰帆喝彩道:“干得好,这正是他们所谓“铁弟子”的标志!”
龙尊吾有些迷茫的道:“铁弟子?”
笑了一声,甘寿全解释的道:“魔眸教的高手皆称为“铁弟子”,意乃他们皆为铜肌铁
骨,百摧不倒,能以承受重任之谓……”
哼了一声,朋三省嗤着声道:“我操他个二舅子,他们起名字到起得巧,但真和这些王
八蛋遇上了,却大大的不是这么回事,一碰就倒像他妈纸做的一样!”
全席俱不由莞尔,甘寿全呼了口气,笑道:“不过,这些角色却也不可轻视呢……”
龙尊吾浅浅的喝了口酒,又挟起一块白切鸡放在口中咀嚼了半晌,他淡淡的笑着道:
“现在,对方的“铁弟子”,只能算十六名了。”
说到这里,他又面朝张丰帆道:“大掌门,未知阁下可有如何进袭魔眸教之计划?”
张丰帆平静的道:“原来,老夫预备大举攻扑魔眸教的老巢,后来经过再三研讨之下,
又觉得不太妥善……”
“为什么?”朋三省插口问。
低徐地,张丰帆道:“第一,魔眸教的窝巢所在地,经我们再三探查,才搞清楚了大约
座落于陕境“蟒头山”山脉一处地穴中,那蟒头山形势险峻,绝壁削崖,深荆幽林,异常阴
秘而阴森,摸不清其中地形,极容易中伏吃亏,第二,魔眸教素以狡诡毒辣出名,在他们的
巢穴内外,定然布置有十分厉害的关陷阱及重重防卫,我们如不明就里,便往内闯,招至的
损伤必将是异常惨重,第三,在经过长久而艰辛的探查之下,我们当不敢确信魔眸教的根据
地所在之精密位置,大队人马前往扑击,若不能一次将之消灭,而把时间浪费在寻找游移
上,这就是不智之举了……”
点着头龙尊吾道:“如今大掌门可另有他计?”
喝了口酒,张丰帆道:“有了,老夫还是想和上次在水渭集之战一样,约他们到某一个
地方做存亡之斗!”
想了想,龙尊吾道:“他们会来么?”
张丰帆道:“一定会的,魔眸教不喜欢别的帮派看低他们,而且,老夫更有一条激将之
法!”
侧位的甘寿全敬了龙尊吾一杯酒,道:“这方法异常简单,自水渭集一战之后,魔眸教
认为本派大势已去,无再图重振之可能,因此,他们的势力便十分快速的伸展入东治府左
近,如今府城四周数百里的黑道买卖,几乎全叫他们一手包办了,而鱼肉商贾,杀残百姓之
事更唇出不穷,在往常,本派是一定要出面阻止的,但新遭惨败之下,本派已无力再维护正
义,截此魔手,另一方面,也就是顺水推舟,装出一付衰败软弱之熊,以便暗里养精蓄锐,
聚集力量,一举灭此魅妖……”
顿了顿,甘寿全又接着道:“是而我们若欲约战魔眸教,只要突然出现打掉他们一笔买
卖或阻止他们一次歹行,也就足够激起这些凶人与我们拚斗了!”
龙尊吾领首道:“好办法,但约战之地可已选好?”
深蓄的一笑,张丰帆道:“早已选妥,乃在离东治府三十里外的“流沙坡”,那”流沙
坡“是一片长着野芦苇的大斜坡,坡上全堆集着金黄的细沙,坡下,则是一条两丈多宽的混
沌小河,这地方偏僻荒凉,正适合做比较激烈的搏杀!”
笆寿全抿了抿唇,低哑的道:“还有一桩,那“流沙坡”的地形,极以昔日水渭集血战
时的情景,我们要在景色相似的地方,以迥异的时间洗雪我们的羞唇!”
闭闭眼,龙尊吾徐徐的道:“准备何时进行?”
张丰帆慎重的道:“如若各位兄台不嫌太快,老夫想,明日开始便照预定之计逐步进
行,在”流沙坡“,本派已寻好埋伏奇兵之处!”
微微一笑,龙尊吾道:“在下完全同意,朋老哥,你呢?”
朋三省呵呵笑道:“我?我当然唯你马首是胆!”
一直没有说话的酵壶公易欣忽道:“这一次,可得慎密从事,要打,就要一下子完全将
魔眸教打垮,不能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免得纵虎归山,后患无穷,这些混帐全是些凶尽恶
极之徒,那一个也轻饶不得!”
张丰帆点头道:“易兄说得是,这些,老夫亦已考虑到了……”
于是龙尊吾笑道:“大掌门可清楚魔眸教属下的小角色尚有多少?”
用手指着桌面,张丰帆缓缓的道:“水渭集他们折了百多人,如今大约至少还在五百以
上……”
龙尊吾轻轻的道:“那么,就照此数全算上了。”
举起杯来,张丰帆诚挚而感激的道:“老夫代表紫衣派,再敬各位兄台一杯!”
全桌的人都举起手中酒杯,龙尊吾深沉的道:“祝旗开得胜!”
于是,所有的人全干了,现在,他们开始毫无顾虑的尽情吃喝起来,当一件大事定妥之
后,放在心上的,便只有肚皮的饥饱问题了。
酒席上只是融洽的,亲切的,也是热闹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以后的日羊是凶是吉,但明
天以后的那一连串日子却终将来到,在没有降临之前,如今除了谋得一醉,又能做些什么
了?
天空阴艺得像一张哭丧着的面孔,暗沉沉的云层堆积成一片广阔无限却又宛似压在人心
上的云坳天幕,北风怒号,括在脸上似刀子在割,流沙坡的浮沙打着忽哨兜空旋舞,迷蒙蒙
的,三五步以外就看不甚清晰了,这是个恶劣的天气,可不是吗,看样子,就快飘雪了呢。
野生的,一丛丛的白头芦苇,宛如在寒风中咽泣,它们倾摆着,翻动着,似在喀嗦,任泪似
的白絮漫空飞扬,这景色,好不凄苍……
龙尊吾自是一袭银白色的长衫,他与外罩紫袍的张丰帆并肩挺立在一堆沙丘之傍,风吹
得他们的衣袂猎猎澎飞,但是,他们却毫不稍动的站在那里就彷佛两尊石雕之像。约有二百
名左右的紫衣大汉分成六排静静的盘坐地下,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块紫巾以避风沙,露在
中外的一双双眸子却是沉重的,忧戚的,他们都知道今天来此做生死之博的对象是谁,他们
明白眼前即至的命运又是如何悲凉,那是血腥的,残酷的,而暴虐的北风,扑脸生痛的沙
粒,寒冽的天气,在他们看来,竟是那般不足轻重了。紫衣派的首舵主谭青,二舵舵主胡
海,四舵舵主范独,三个人早将衣衫挟紧,盘着膝坐在那六排弟子之前,年青的宗承祖却单
独一个人站在一丛芦苇傍边,目光跟随着被狂风吹起空中的白絮发征……。
在龙尊吾他们右侧正步左近,朋三省、易欣,和牟迟德,梁采四个人凑在一起不知咕嘀
着什么,以外,,紫衣派仅存的两位堂土牛季常与韩森却不在,甘寿全和另三名好手也没有
露面……。
张丰帆抬头看看天色,低沉的道:“好坏的天气……”
背着风,龙尊吾道:“是的,在感触上也就越觉得悲凉了……”
沉默了片刻,张丰帆又道:“龙兄,你看我们今天的运道如何?”
淡淡的笑了笑,龙尊吾低声道:“我想,应该可以达到我们的愿望……”
张丰帆以拳击掌,重重的道:“派中弟子对魔眸教的仇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
们都切望着为上一次战死的同门师兄弟复仇索命……龙兄,哀兵必胜,你相信这句话吗?”
点点头,龙尊吾道:“当然,人不畏死,则天下无可畏之事。”
柳残阳《荡魔志》
第五十七章 流沙坡 斗鬼魅
满意的叮了口气,张丰帆着劲的一笑道:“牛堂主带着派里三十名好手中仅存的几个人
在前夜里去办的那件事,老夫认为相当干净俐落……魔眸教正在护运一船烟土,只由一个小
头目及十几个爪牙照拂着,他们全叫牛堂主等人当场杀死,却留下那个小头目的半条命带回
战事……老夫称,魔眸教在得悉这消息之后,那神态必是十分有趣的……”
龙尊吾摇着手,道:“大约如此。”
又抬头看看天色,张丰帆疑惑的道:“约的是今日午时,现在,他们也应该来了……”
迸怪的一笑,龙尊吾神色冷森的道:“已经来了,大掌门,就在前面。”
张丰帆立刻聚集目光朝前看去,唔,可不是吗,在风沙晦迷中,前面,十多丈远近,一
批批的白色人影已缓缓向这边移来。
“好眼力!”张丰帆赞了一声,回头呼道:“大家准备,我们的对手来了!”
于是,盘坐在沙地上的一干紫衣弟子们随即纷纷跃起,背后斜背着的“鬼头刀”在一片
“呛琅”撞响里全拔了出来!
就在紫衣派这边方才展开阵势之际,一条鬼魅似的白色身影已分散开来,布成一个半圆
缓缓往前逼近,终于,在十步之外,他们已完全站定,不错,那些白牛皮衣靠,血红的蛇形
图纹,猩赤的,绘在胸前的三只怪眼,衬着他们的光头,丑脸,在在都令人一种颤栗惊恐的
阴森感觉,是了,魔眸教的人!
低沉的,张丰帆道:“好一群妖魔鬼怪!”
龙尊吾冷沉如山的道:“但他们却仍是人。”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魔眸教那边已有十个人越众而出,大步来在五步之外,但是,他们
却是不和紫衣派搭腔,十个人全阴沉沉的立在那里,似是有所等待。
于是,稍过了一会,又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铁青的大汉走了出来,他直接行过了那十个
的身边,语声有如狼嚎般道:“紫衣派的张丰帆给我滚出来!”
一言出口,紫衣派弟子已猛然哗叫怒骂成一片,张丰帆微微挥手,踏前一步,冷冷的
道:“老夫便是,你大约乃魔眸教的大教主“七虹开天”司徒无忌了?”
那高大雄伟的人物狂笑一声,青森森的狰狞面孔上浮起一抹轻蔑的神态,他将绘满血红
图纹的身正对张丰帆,暴烈的道:“呸,对付你们这些手下败将,跳梁小丑,还须要劳动本
教大教主的圣驾?我二大教主亲来超渡你们,已是将紫衣派抬上天了,张丰帆,你是头愚蠢
的老狗,今天,我第一个就要先抢你的狗头!”
冷沉的,张丰帆道:“你可以试试,苗刚!”
那位魔眸教的二教主一双三角眼圆瞪着,他狠毒的道:“张丰帆,在水渭集的教训你已
全忘了?你们遍地的遗,纵横的鲜血,这些都没有使你这颗昏庸的脑袋清醒?好的,你要再
次挑起战火,魔眸教无任欢迎,这一遭,我们要将你紫衣派连根拔起,个个斩绝,要你们鸡
犬不留,永世不得超生!”
没有表情的一笑,张丰帆道:“苗刚,好运不会老是跟着你们!”
苗刚,在魔眸教中是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张丰帆虽然不认识他,却知道他的名姓,更
晓得他有一付暴虐残狠的性子,他号称“青脸鬼虎”,却真和一头鬼虎那般残酷阴狡!缓缓
抬起左腕,腕上的赤铜手镯闪泛着淡淡的黄芒,苗刚忽然哼了一哼,脸上似笑非笑的道:
“张丰帆,我挑你先斗这第一场,你敢么?”
这一会,轮到张丰帆狂笑了,他宏烈的道:“苗刚,你如此志得意满,目中无人,你自
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只是武林中一个邪教的帮凶罢了,魔眸教自成教以来,做的全是伤天
害理,令人发指的暴行,干的全是丧尽人伦,卑鄙阴暗的无耻勾当,杀人放火,奸淫掳掠,
什么下流你们便做什么,苗刚,天要你们亡了,天要你们败了,魔眸教,你们这些奴才,全
都下地狱去!”
神色条变,苗刚狂怒的吼:“张丰帆,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侧傍,龙尊吾一斜身拦到张丰帆面前,他双手垂下,微含笑意,平静而安祥的道:“姓
苗的,我来陪你玩上一趟如何?”
双目似欲突出般瞪着龙尊吾,苗刚狠酷的道:“你是谁?”
早站在一边的朋三省呵呵一笑,插上嘴道:“他么,是你爹。”
忽然阴侧侧的笑了,苗刚声如夜枭般道:“怪不得张丰帆口气硬了,紫衣派胆子壮丁,
原来你们已找着帮手啦……但是,怕只怕这几个废物派不上用场啊……”
无所谓的耸耸肩,龙尊吾道:“凑合着玩玩罢了,苗刚,你还有兴趣么?”
苗刚斜眼瞄视龙尊吾,半晌,他道:“亮个万儿,小子,我看你是那来的胆量!”
笑了笑,龙尊吾正想说话,右面,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已突然飞射而来,他眼皮子也不撩
一下,微微将头一歪,“噗”的一声,一枚圆球形的,上面布满了尖锐银刺的物体已坠落沙
地之上!
““铁刺猥”?嗯……”
这个“嗯”字还在他嘴里吐出余音,“削”的一声锐响暴起,金芒骤现,锋利的刀刃,
擦着慌忙跃闪的苗刚颊边掠过!
龙尊吾的阿眉刀出手,已不再迟疑,他的手腕条翻,在一片眩目的光辉闪动里,三十七
刀已融成一刀连串的飞向苗刚而去!
同一时间
张丰帆大吼一声,长袍内“铮”的轻响,一柄澄若秋水,吹毛截铁的长剑已蛇信般猝然
出鞘,他猛一纵身之下,已迎上了正迅速冲来的那十个魔眸教“铁弟子”!
这十个人,乃是魔眸教“天眼堂”的十凶,个个武功诡异,修为精湛,照面之下,已一
下子将张丰帆围在中间!
龙吟般长啸着,张丰帆那柄珍罕的宝剑已挽起一条匹练似的银带,挟着“咻”“咻”的
迷蒙剑气,毫不退避的直攻四周敌人!
一盘怪笑起处,有“魅鹰”之称的朋三省猛冲而进,他的五节九菱鞭与雪亮的宽刃短刀
交相挥舞,出手之下便罩住了十凶中的两个!
张丰帆身如流水行云,略一移震,剑势已似黄河决堤般浩浩涌出,在一片寒光眩掠中,
他沉声道:“多谢朋兄。”
朋三省右鞭左刃,形似龙虎,在拚斗中,他大声道:“客气了……”
魔眸教的十凶,全执着相同的兵器“狼齿鞭”,他们呼啸之下,因着张丰帆与朋三省,
攻势如狂风掠雨般泻落,但是,就在双方还没有更进一步激战的时候,“醉壶公”易欣,
“青鹰”梁采,“玄鹤”牟迟德三人已大鸟般飞扑而至,三个人动作划一,行动如电,甫始
接及,便又各自迎住了两人!
于是现在,是两个对一个了,魔眸教的十凶陡然之下已失去了人数上的凭藉,他们的修
为虽然极深,但与他们对手的角色也决非省油之灯,火拚中,十凶顿时已落了下风,尤其是
和张丰帆较量的二人,最为艰辛!
这时,余下的双方人马亦已混战成了一团,鬼头刀映挥着“铁刺娟”,“背刃刀”在人
头上飞掠,厉风挟着怒吼,惨号渗着悲号,情景好不壮烈!
龙尊吾对付苗刚并非一件十分简易之事,这位魔眸教的二教主表面上看起来粗鲁而桑
烈,实则一身武功非但又精又奇,内力的修为更是悠长深厚。他使着一对“日月环”,蓝汪
汪的斗大环身锋利如刀,在他手上展开就宛如成为他身体的一部份似的,流旋飞迥,集猛扫
荡,那份快,那份狠,确实少见口阿眉刀有如一抹流虹般翻飞纵横,“削”“削”的刃口破
空之声就像是鬼魂的哭泣,刺人耳膜的一声接着一声,圈圈自四周扩扬,金灿灿的光芒闪
着,绕舞着,有如千百枚金圈兜空韩动,又似无数条金带挥展舒掩,而这些,布成了一面面
有些无实的网,当然,这网的任何一端,若触上了便只有死亡二两人没有试招,没有虚较,
一上来各自抖出真功夫狠拚恶斗,只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