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倒地的于智狂叫。
于兴山已像老鼠般窜走了,大限来时各自飞。
姚文仲纵落扭头回顾,已失去银衣剑客的踪迹。他不再回头,穷追于兴山。他觉得,这
个姓于的很可恶,替银衣剑客出点子玩弄阴谋诡计,实有除去必要。
不久,他追近一丛蒿草,于兴山的背影,在前面十余步的草隙中乍现乍隐。
刚要纵起,突然听到身后有异声,猛扭头,暗叫一声糟!剑不假思索地向后扔出。
这瞬间,可怕的抓力及体。
“呃……”身后的人闷声叫,双手抓住贯入小腹的剑向后急退,砰一声压倒了不少野
草,开始呻吟挣扎。
是薛忠,地府双残的老大。
姚文件的右肩背,衣裳被抓开,抓力未伤皮肉,仅留下五道抓痕,但劲道已澈肌入骨,
他骤发的护体神功,仓促间仅能发出五成保护力,保不住天魔摄魂爪的可怖一抓,立即气散
功消,爪毒人体。
一阵昏眩感袭到,头重脚轻,他向前一栽,仆倒在蒿草上,浑身在抽搐。
银衣剑客有生以来,从没这样狼狈。
九个人自以为实力雄厚,必定可以追上姚文仲一举搏杀永除后患,现在他身边,只有一
个勾魂阴判,背了没有双手的薛信,三停折损了两停,自己也在姚文仲狂风暴雨似的攻击
下,几乎失手丢命。
最令他难受痛恨的是:他仗以横行天下的宝剑,被姚文仲公然夺去,运神力一拆两段,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过,是令他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
他在江湖奋斗了几年,费尽心机努力挣来的声威、名头与雄心壮志,这一下子就断送掉
了,替他卖尽死力的两条臂膀薛忠薛勇,也毁在姚文仲手中,他痛心疾首的情景是可想而知
的。
他带了勾魂阴判,咬牙切齿走上了回头路,心中难免嗔怪自己的那些人,为何不早些赶
来接应?他是个输不起、没有风度的人,遭到挫折就埋怨,找理由向自己人发泄,大多数的
人都有这种迁怒的通病。
到了最后一处伏桩潜伏处,那位眼线依往例窜出路中参见。他那一身银衣,在五六里外
都可分辨。
“属下参见少庄主。”
“混蛋!夏侯大总管为何还没赶来?”他愤然怒声责问,脸色难看极了。
“属……属下不……不知道。”大汉吃惊地答:“小的……一直不……不曾离开这
里……”
“半个时辰早就过去了,你不是说半个时辰,本庄的人就能全部赶来此地集合吗?”
“这……这是夏侯大爷派……派人传来的口信,小的只……只是一字不易……”
“闭嘴!”
“属下遵命。”大汉一头雾水,弄不清少庄主为何如此盛怒地责怪自己。
当然,大汉并不是糊涂虫,少庄主经过时带了八个人,目下只剩下两个,还有一个缺了
手背回来的,显然发生了可怕的变故。
“人还在岭脚吗?”银衣剑客总算知道自己找错了发泄对象,口气缓和下来了。
“片刻前还有信号传来,还在岭脚。”
“好,我这就去岭脚。记住:留意姚小狗的动静,有所发现立即传讯禀报。”
“属下遵命。”大汉明白了几分:“可要向岭脚发讯,要那边的人派人接应?”
“不必了——”
急走里余,小径一分为二,右走长河镇,左面小径经过岭脚伸向湖北岸的镇市。
“我带薛信到镇上医治。”勾魂阴判在路口止步:“反正早晚都要派人将伤者送到镇上
安顿的。”
“带到岭脚去。”银衣剑客断然拒绝,气冲冲地走上至岭脚的小径:“有点不对,这里
应该有我们的伏桩,为何不见现身?”
距岭脚的树林还有半里地,便嗅到随风飘来的血腥味,曾经闯过刀山剑海的人,对血腥
十分敏感。银衣剑客心中叫紧,勾魂阴判也感到毛骨悚然。两人脚下加快,不样的预感浪涛
般自心底涌升。
鬼影俱无,林空寂寂,但血腥味更浓了。
两人在林中巡视,到处可看到枝断草折与血迹,满目可见打斗留下的遗痕,不时可以看
到遗落的兵刃,与及钉在树干上的暗器。
两人心中明白,这里曾经发生极为惨烈、但为期甚暂的搏杀,涤尘庄的人在这里碰上了
意外。
“会是甚么人?”银衣剑客似在自问:“夏侯大总管身边人手够,实为强大,能将他逼
走而来不及发讯传警的人,会是哪一方的神圣?”
正在纳闷,勾魂阴判突然放下薛信。
“看,那是谁?”勾魂阴判警觉地说,向东北角一指。百步外林隙中,有一个浑身浴
血、脚下踉跄的人影时隐时现正往这一面接近。
“女的……哎呀!是冷魂仙子皇甫寒梅。”银衣剑客忽叫:“皇甫姑娘,快来。”
勾魂阴判飞步迎出,片刻便扶着冷魂仙子返回。
冷魂仙子身上有好几处创伤,幸而都不太严重,双脚一软,坐倒在树下呻吟。
“怎么一回事?”银衣剑客急问。
“风……风云会大……大批高手突然出现……”冷魂仙子就有余悸,说话仍不稳定:
“大总管刚……刚接到赶来会合的内庄人手,要不很……很可能全军覆没。”
“那怎么可能?风云会只来了江左一群二流人物。”银衣剑客剑眉一轩:“夏侯大总管
足以收拾大力鬼王那几个浪得虚名人物。”
“少庄主,我们料错了。”冷魂仙子苦笑:“他们后续赶来的人扮作乡民与商贩,人数
极为可观,已经现身的有两位堂主:红花堂堂主一尘子老道、青叶堂堂主九幽恶客胡生。可
以说,风云会三大精英来了两部分精英。”
“这……”银衣剑客脸色一变。
“尤其是九幽恶客路生,在风云会可说武功无与伦比。”冷魂仙子的话稳定下来了:
“青叶堂主持训练会中重要执事亲信子弟,堂中人才济济,所训练出来的年轻杀手更为可
怕,每一个都是敢斗敢拼不顾自身安危的死士,本庄碰上了可怕的劲敌。双方死伤极为惨
重,我是在激斗中远离现场的,好不容易才挣扎着返回。少庄主,我们的人呢?”
“我刚到。”
“这……不……不会是全军覆没了吧?”
“不可能,死伤的人都没留下。”
“可是,事故发生在不久之前,怎么可能就各自善后了?他们……”
勾魂阴判突然举手,阻止冷魂仙子发话。
“那边有人。”勾魂阴判低声说,手向东南角一指:“而且好像不止一个人。”
“受伤的人?”银衣剑客显然经验比勾魂阴判差远了。
“不是,受伤的人不会潜行。”
“潜行?哼!等他们来。”银衣剑客傲态又发作了。
三人继续低声谈话,仍由冷魂仙子叙说事故发生的经过。其实也没有甚么好说的,一尘
子老道突然率人涌到,指责涤尘庄掳劫南门灵凤至鬼沼的事,要求公道。外庄大总管夏侯兴
隆绰号叫八极灵宫,自认是主宰天上人间善恶的神,那肯承认错误?一言不合立即展开生死
相拼,如此而已。
那时,内庄的人已从镇上撤出赶来会合,二庄主入云龙一群人本来预定赶来会合善后
的,反而不曾到达,所以在岭脚集合的人并不多,实力显然比风云会单薄些,胜的机会不
大。
一言不合便生死相拼,可知风云会已忍无可忍,不顾一切要采取雷霆手段,与涤尘庄公
然为敌了。
“南门灵凤来了吗?”银衣剑客咬牙恨声问。
“没见现身。”冷魂仙子虚弱地说,叙说耗去不少精力她本来就受了伤,经过这次激斗
受伤更重,这时渐感不支。
银衣剑客不再多问,向勾魂阴判一打手式。
“出来吧!诸位。”银衣剑客闪至一株大树后,剑已拔在手中,语气冷厉:“在下久候
多时,你们蛇行鹭伏好半天,不嫌累吗?滚出来!哼!”
三方的草树晃动,七八枚暗器齐向他集中攒射。
“该死的鼠辈!”他沉喝,银色的身影飘掠闪动,从左面的暗器空隙中电掠而出。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小魔神》——第二十三章
云中岳《小魔神》 第二十三章 敌我已明,还有甚么好客气的?剑光电射,风雷乍起。。立即传出一声惨号,有人被
杀。
他正在急怒中,下手极为凶狠,但见银色的身影八方闪动,在暗器漫天飞舞中忽隐忽
现,剑光流转中,惨号声此起彼落。
共有十四名戴头罩的黑衣人,身手极为矫捷,但比起他来,却又相差远甚,片刻间,只
剩下七个人了。
七个人在东面成半弧形结阵,七双怪眼中有惊骇的神色流露,似乎不相信他能在片刻间
毙了一半的人。
他仗剑屹立,杀气腾腾。
“你,我认识你。”他用剑向中间那人一指:“你左手甩剑,剑身后一尺可以隐约看到
一条横痕,可以弹出身长八寸,你是黑龙帮三副帮主子母离魂剑曾瑞。丢剑投降,我饶你一
死。”
“阁下好大的口气。”子母离魂剑当然不会投降:“曾某自信还不至于拼不过你一个小
辈。”
“你有屁的自信。”他一步步向前逼进,语气充满不屑:“昨晚你们死掉一半杀手,另
一半幸而早一步脱出圈套,在下正要准备搜杀你们这些混帐东西,没想到你们却自行送上门
来了。贵帮主五毒瘟神梁申目下躲在何处?招出来,在下放你一条生路。”
“你的大话说完了没有?”
“还没有。你们在南京就蹑在薛某身后,不断玩弄阴谋诡计,你们的行踪,一直就在本
庄以有效控制下,居然在一而再中计失败后仍不死心。我可怜你们。”他神气地直往前闯:
“贵帮真没有几个人才,贵帮主也是一个浪得虚名的短视鼠辈而已,薛某以往太估高他了。
阁下,你不打算保自己的命了?”
“哼!阁下……”
一声冷哼,银衣剑客挥剑猛扑而上。
两名黑衣人从左右并出,掩护子母离魂剑抢出接斗,左手一抬,两方暗器先发,人随暗
器截出,双刀一上一下凶猛地冲到。
银衣剑客疾冲的身形倏然静止,交叉射来的暗器从他身前快速地掠过,全部落空。
银影再进,有如电光一闪,手中剑虹狂野地分张,再斜逸出丈外。光临第三名黑衣人的
胸胁要害,一静一动之间,快得令人目眩,在旁戒备的人也无法看清剑招走势。当最后人影
静止时,三个胸或胁中剑的人嚎叫着先后摔倒,眼见活不成了。
与此同时,勾魂阴判也击毙了右首最外侧的一个黑衣人,勾魂爪把那人的头抓破了,得
手即疾退出圈外。
这位老前辈是很聪明的,从旁乘机偷袭一击即走,不让对方缠住或群殴。
“你还有三个了。”银衣剑客站在两丈外咬牙说:“不杀光你们,决不罢手,你想投降
已经来不及了。”
刹那间便死掉了四个人,子母离魂剑竟然抓不住抢救的机会,这才心胆俱寒,惊得毛发
森立。暗袭无功,明攻有如自杀,这位黑龙帮的三副帮主,真正感到恐怖了。
“黑龙帮人才济济,每个人都是视死如归的好汉,你吓不倒我的。”子母离魂剑色厉内
茬:“你阁下打着涤尘庄侠义英雄的旗号,在江湖耀武扬威,招朋引类锄除异己,对本帮威
胁不大。但最近几年来,你阁下变本加厉,明暗中招纳各门各路凶枭邪魔作党羽,歹徒恶棍
作爪牙,这些混帐东西有些知道本帮的根底,象勾魂阴判、冥河妖巫、地狱九幽魂等等,全
都是江湖败类、见多识广的风魔,因之对本帮的威胁愈来愈严重。本帮早已得风声,知道你
已经暗中安排打本帮的主意了,所以……”
“不错,在下的确暗中打贵帮的主意。曾经派了两次秘使,与贵帮的主要人物打交道。
在下的要求很简单,互不侵犯和平共存,贵帮不可以把与涤尘庄有往来的人当作买卖目标。
可是,贵帮的主要人物不但拒绝会晤,甚至暗中谋杀了在下专使。据在下所知,反对与涤尘
庄和平共存的人是你这三副帮主,主张除去涤尘庄解除威胁的人也是你。还有几个反对在下
最力的人,与及坚决主张除去在下的几位内堂法主。贵帮的内堂法主人数极为秘密,姓名从
不公开,主掌刑堂铁面无私,这些法主也是贵帮最可怕、最神秘的杀手,必要时也派出处理
最困难的外务。这些人,只有帮主与三位副帮主,三位圣堂护法知道底细。姓曾的,在下要
贵帮内堂法主的名单与底细,交换阁下的性命,你愿意合作吗?”
“哼!阁下的胃口是愈来愈大了、简直是妙想天开。小心,阁下,天下大得很,你的胃
口不能一口把天下吞掉,多了会胀死的”
一声冷笑,银衣剑客疾进,一剑挥出。
子母离魂剑左手运剑,剑路极为诡秘辛辣,移位避招剑走偏门,但见剑光疾闪,神乎其
神地锋尖出现在银衣剑客的左腹胁前。
一连三剑,银衣剑客皆攻偏了方向,反而被对方的奇招一而再锲入左方的空门,要不是
闪得快及时避开锋尖所指处,必定引发对方吐出子剑伤人。_
银衣剑客又惊又怒,大喝一声,功贯剑尖,剑气徒然迸发,展开伏魔慧剑放手狂攻,绝
招绵绵而出,果然把对方压迫得忙于闪避封架,无法用诡秘的剑招反击回敬了,完全失去吐
出子剑伤人的机会。
但子母离魂剑格斗的经验十分丰富。运剑反常也令银衣剑客捉摸不定,银衣剑客如想在
百十招得手,似乎无此可能。
旁观者清,勾魂阴判已看出情势利弊。
“少庄主,钉牢他的左侧背。”勾魂阴判大叫。
子母离魂剑突然右飘八尺,脱出圈子。
“姓薛的,本帮的人估高你了。”子母离魂剑一面移位一面说:“早知你的剑术如此而
已,本帮早就派人把你埋葬了。咱们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他却不知,银衣剑客早先太过倚赖宝剑,养成强攻硬抢的习惯,一旦银剑不在手,威力
减少了数倍,再碰上左手剑不走常规,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攻击的威力不能完全发挥,
所以攻了百十剑,表现平平毫不出色。
“我不信你走得了。”银衣剑客一面欺进一面狞笑:“在下给你使子母剑的机会,免得
你死不瞑目。”
“哈哈!在下决定了,不屑使用子母剑。”子母离魂剑怪笑:“今天到此为止。日
后……”
“你还有日后?”
“有的,阁下。哈哈!就算你薛家的伏魔慧剑天下无敌,在下不接招你又岂奈我何?不
要追来,小心在下的歹毒暗器追魂夺命。”
子母离魂剑徐徐向后退走,他的两个同伴也从两侧后退。
他说得不错,不接招,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枉然。对方也不可能紧贴在身后追赶,暗
器可以将追赶的人阻挡一阵,甚至可以反将追的人击死。
银衣剑客反而不追赶,轻拂着剑阴笑。
“在下让你先逃二十步。”银衣剑客阴笑着说:“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信你能逃上天遁
入地,我要追得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然后好好宰割你。你如果聪明,最好识时务,把在下
所要求的事—一从实供来。”
子母离魂剑已退出十余步外,认为已取得了安全距离,止步叫剑入鞘。
“你的意思是与在下较量轻功?哈哈!你找对人了。”子母离魂剑大笑:“在本帮,我
子母离魂剑的陆地飞腾轻功不敢说第一,坐三望二该是最公平的比评。来吧!在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