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一定不大好。”
“十分好,反正你如果不落在本寨的人手中,也会去经历这种机会的。”
“真的?说来听听。”
“设法除去银衣剑客,你说好不好?”
“按理,对我非常的有利。”
“还有条件?”
“这是蛊毒丹,南荒神熊熊八极的天下独一无二妙药。”俞头领举起手中的丹丸:“你
必须吞下,必须在三天之内,与银衣剑客一决生死。”
“三天之内?如果……”
“没有如果,阁下。拚死了他,你才获得解药。你被他杀了,熊前辈便省下一颗解药。
解药是世间奇珍之一,万金不换呢!”
“如果在下不答应呢?”
“本头领已经说过,没有如果。”俞头领怪叫,丧门眼杀气涌现:“不答应,立即在堂
下分尸。来人哪!”
厢门立即应声出来八名校刀手,八方一围,八把刽刀光芒四射,八双怪眼彪圆。
“汤姑娘。”俞头领将丹丸递给站在椅后的雨露观音:“给他吞下,再替他解禁制。记
住,不许他沾手,你塞入他的咽喉。”
“可是,他不会答应的,他不是银衣剑客的敌手。”雨露观音说。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会设法杀死银衣剑客以保全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会答应的。”
俞头领信心十足地说。
雨露观音摇摇头表示不然,但仍然下堂走近姚文仲。
“你答应吗?”雨露观音沉声问。
“答不答应,由得了我吗?”他反问。
“英雄好汉,讲的是信义。你答应了就得守信,你不答应不算数的。”
“不答应立即分尸?”
“对。”
“答应就得守信?”
“不错。消息会立即传出,江左群雄人人皆知,前来江右观礼的天下英豪,不久也会知
道,你赖不掉的。你如果不守信,死也死得不光彩。”
“看来,这是影响在下一生声誉与生死的大事了。”
“一点不错。”
他注视雨露观音片刻,眼中突然涌现奇怪的光芒。
“怎样?”雨露观音脸色一变,问的话软弱无力,眼中有惧容,情不自禁退了两步。
“汤姑娘,怎么啦?”上面的俞头领讶然问:“你病了不成?”
“俞头领,很……很抱歉。”雨露观音悚然说。
“抱歉甚么?”
“这……这人已经……已经废了。”
“甚么?”
“也许我下手得重了些,移经改脉阴功不能出丝毫差错,一错经脉就无法复原。如果被
制的人体质异常,经脉变异便会有特殊的反应,举动异常、性情改易、意志失制,有变成白
痴的可能。空眼现异光,已经成为白痴了。误了头领的大事,我……”
“我……我要宰掉你!”俞头领拍案怒吼:“事先我一而再交待,要完整活的,
你……”
雨露观音猛烈地发抖,哀叫一声爬伏在地。
“砍下她的头!”俞头领怒吼。
过来一位校刀手,刽刀举起了。
“饶……我……”雨露观音尖叫。
刀光下闪,猝然及颈。
人影突然出现在校刀手身旁,大手扣住了握刀的手背,有骨折声传出。
传出惊讶的叫声,堂上六个人全站起了。七名校刀手一怔。愣住了。
“哎……”被扣住手的校刀手狂叫,身躯突然飞起,向堂上的长案掼去,刽刀易了主。
一只大手拉起了虚弱的雨露观音,鬼女人像是崩溃了,双脚拒绝支持身躯。
“奇怪,你武功超绝,移经改脉阴功宇内无双,”为何不反抗?”是姚文仲的语音:
“就这样爬伏如羊任人宰割,你白练了几十年武,姑娘。”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小魔神》——第十四章
云中岳《小魔神》 第十四章 小厅堂不大,共有十五双眼睛,居然没有人看到姚文仲是如何爬起来的,也没看到他是
如何穿越八名校刀手的重围,鬼魁幻形似的到了雨露观音身旁,难怪所有的人都万分惊讶。
“我……我被逼吞……吞了一颗这……这种丹丸……”雨露观音虚脱地举起手中的蛊毒
丹:“毒发期还……还有……一天。”
“一天?那好办,给我。”姚文仲放了雨露观音,抢过蛊毒丹纳人怀中,幻发奇光的虎
目,注视着上面的花甲老人南荒神熊熊八极。
一声怪叫,一名校刀手突然冲上就是一刀。
姚文仲信手挥刀,铮一声双手相交,校刀手的刀翻腾着飞走了。
刀光再闪,校刀手的右手齐肘而断。
这瞬间,六刀齐发,刀光猝聚。
姚文仲一声长啸,风雷骤发,人刀一体飞腾旋舞,刀光流转透出重围。
人影倏止,然后有人移动。
是姚文仲,直向堂上闯。
“哎……啊……”惨号声震耳,刀碰撞方砖地的怪响震耳欲聋。
六名校刀手拚命向厢门踉跄而逃,砖地上血迹斑斑,遗落有七条小臂,七把剑刀。
俞头领眼都红了,虎跳而下,中途分水刀出鞘,挟雷霆万钧声势,人刀俱下。
刽刀斜掠,刀光似电耀。
双方齐进,一上一下,人影一冲错,刀光连闪,风吼雷鸣。
“砰”一声大震,俞头领重重地摔倒在堂下,分水刀连着一条手臂直跌至门口,左手则
齐肩而折,也抛出丈外,鲜血狂流。
“嗷……”没有手臂的俞头领躺在地上狂嚎。
姚文仲跃上案桌,刽刀血迹斑斑,高高屹立有如天神当关。
案后的五个人,四支剑一把虎爪,竟然不敢递出,五人悚然后退,气为之慑。
“你,我要蛊毒丹的解药。”姚文仲的刽刀,向握着虎爪的南荒神熊厉声说:“不然,
我要将你的手脚全部卸下来。”
一名虬须大汉胆气一壮,挺剑踏进一步。
“你如果不想要手,我会替你卸下来,滚!”姚文仲向虬须大汉叱喝。
大汉可能被滚字吓了一跳,却昏了头反向前踏进上一步,也许是被滚宇激怒了,不服气
想挥剑进击。
刀光一闪,剑落手折。
“呃……”大汉叫,人向前冲,似乎控制的神意已失,前冲是下意识的举动。
刀光再闪,大汉的左臂接着掉落。
太快了,没有人能看清刀是如何挥出的。
“砰!”大汉倒了,接着惨号声震耳,挣扎着想站起,但没有双手重心控制不住,怎能
站起?
另三名大汉,胆都快吓破了,转身向内间逃命。
“你敢走?”姚文仲的刀尖到了南荒神熊的鼻尖前,叱声似沉雷。
虎扑一挥,罡风似殷雷。
爪本来想将刀震开,以便乘机反击的,岂知刀光一闪、再闪,爪落空自己却暴露在刀
下,因为刀神乎其神地重新出现在眼前,锋尖却不在鼻尖,刃口却吻上了肩颈,刀气澈体生
寒。
刽刀沉重,杀人通常用推刃而不必用砍劈,只消一推或一拖,定可割断颈脖。
“你的气功抵挡得住刀气吗?”姚文仲阴森森地问:“要不要试试?”
南荒神熊快崩溃了,虎爪失手堕地,脸色灰败,浑身在颤抖。
“你……你这是什……什么刀法……”南荒神熊语不成声。
“没有刀法,快字而已。”
“你用障眼妖……妖术……”
“混蛋!解药!”
“这……”
“你给不给?”
“老夫……”
姚文仲一脚踢飞对方的虎爪,丢掉剑刀。
砰噗噗啪……一阵怪响,拳掌着肉声似联珠。南荒神熊像个大头人,被打得逼在挂中堂
的堂壁上,口鼻流血肋骨内陷,一双手狂乱地封架,却一拳也没封住,打声快逾电闪,不知
其所自来,如何封架?
倒下又被拉起,然后又被打倒,四五次之后,南荒神熊似乎成了一团烂肉。
姚文仲不肯罢手,劈胸第六次将人抓起。
“不……不要打了……”南荒神熊叹声求饶。
“你绰号称神熊,皮坚肉厚气功到家。”姚文仲的大拳头,顶在对方的肚腹上:“打不
散你的气功,在下算是栽了,用给你几下……”
“不……不要……”
“解药”。
“我……我给……”南荒神熊崩溃了。
南荒神熊是最幸运的人,手脚仍然完好,虽则体内可能有几处碎裂的骨头需要处理。
消息传播得很快,一天中,巢湖十余股水贼,都知道北湖这一股最强悍的水贼受挫的消
息。
南荒神熊的确皮粗肉厚,气功到家不怕刀砍剑劈,力大无穷,在水贼中号称第一高手,
被奉若神明。
神熊被姚文仲打得半死的消息传出,十余股水贼心理上的威胁相当沉重。
别墅中还有不少小首领和小贼,警号传出,外围的小贼纷纷不明就里往回撤救应。
全宅大乱,有些小贼根本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警号是有人入侵,但显然不曾发现有外
人接近。
姚文仲领着雨露观音,大踏步往各处闯。
闯进前院,有二十余名悍贼四面合围,呐喊声震耳。
两人站在台阶上,众悍贼蜂涌而来。
“你还愿意留在水贼里吗?”姚文仲向雨露观音问。
“鬼才愿意与这些天杀的强盗在一起。”雨露观音恨恨地说:“我是黑道人物,并没落
案,还没走投无路,为何要投靠强盗托庇?”
“那你……”
“我是半月前经过庐江访友,这股水贼的首领水妖俞魁的狗头军师阴司秀才鲍永旭所暗
算,掳来此地迫我替他们卖命的,要不是熊老狗的蛊毒丹钳制住我,我不杀他们一个血流成
河才有鬼。”
“那就杀吧!”他冷冷一笑:“我要找不戒掉师,我要他吐实招供。”
“我跟你走。”雨露观音坚决地说。
“跟我走?”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不要放在心上……”
“我是当真的。”雨露观音笑笑:“等你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你就知道我不是这样的
丑女人。”
“不管你是美是丑,我不要有女人跟着。”他正色说:“连南昌廖家的廖巧巧姑娘,击
衣剑的爱女,我和余兄也悄悄把她摆脱了。”
“我知道,贼人的消息是很灵通的。”雨露观音也正色说:“你要明白,我比你大一把
年纪,我跟你与情爱无关,我意做你的随从。假使有我在,你上当被人暗算的机会最少减掉
一半。我告诉你,独木不成林,任何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都会有几个诚心襄助他的人追随
他,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
“可是……”
“你认为我的武功不足以辅佐你?”
“不是。”
“我的为人声誉不佳?”
“你大奸大恶吗?”
“当然不是。”
“那就好,咱们互相照顾,好不好?”
“一言为定。我想,你缺乏的是机心,有我在旁,我会弥补你的不足。他们要发动
了。”
小贼们已完成合围,一小队一小队列下阵势,准备发动围攻了。
“咱们先冲溃他们,然后找不戒。正面!”姚文仲急急地下令。
雨露观音真是一个称职的追随者,完全了解他的心意,声出人动,夺来的刽刀一挥,超
越到前面去了,刀光流转中,血雨纷飞,正面的十二人一小队水贼,一照面便被砍翻了四
名,一冲就散,她的刀有如追魂符。
姚文仲赤手空拳,用上了领悟不久的神手,左右逢源前后探索,把几名小贼的兵刃—一
抢到手,然后掌拍拳飞,所经处波开浪裂,人体飞掷掼抛,余贼一哄四散。
两人回头攻击后面涌来的人,如汤泼雪。
姚文仲无意伤人,先夺兵刃再将人摔飞。他追上一名悍贼,如影附形。
“留下啦!老兄。”他向贼人叫。
贼人知道逃不掉,大喝一声,狭锋刀来一记回风拂柳,刀风虎虎,居然极见功力。
他身形健进,贴身了,刀招无法收发由心,人贴身刀自然落空。
贼人只感到手臂一震,刀便脱手易主,咽喉下不知何时又上一只大手,五指如钩扣住了
咽喉。
“不戒禅师躲在何处?”他冷笑着问。
贼人心胆俱寒,咽喉被扣委实受不了,呼吸窒住而且痛禁难当,像被握住脖子的鹅,好
不容易压力一轻,总算可以呼吸了。
“我……我我……”贼人好半天只说出一个字。
“我要不戒禅师,听清了没有?”
“他……他到码……码头去……去了。”
“码头有船?”
“是……是的”
“走了?”
“是……是的。”
“往何处?”
“可……可能到……到姥山投……投奔神……神鳌廖志雄廖……廖头领。”
“贼和尚逃得真快。”他将贼人推开:“你去告诉他,在下不相信他的话,要他来见坦
诚相告,不然,在下会追得他上天无路。快滚!”
贼人也许听清了,也许半字不曾人耳,撒腿狂奔而走,有如漏网之鱼。
百变侏儒就没有雨露观音幸运,幸与不幸似乎冥冥中真有主宰。喷筒的毒针本来发无不
中,偏偏碰上了反应超人的余豪,一击落空,尔后除了逃命别无他途。
出了镇南,他越野而走,希望绕出镇东,赶上带了俘虏先撤的雨露观音。
刚进入一座树林,他悚然止步。
一个老江湖之所以称老,是指他闯荡日久活得够长,经验与见识聚积成求生保命的本
钱,他的感觉比别人锐敏,对趋吉避凶有特殊的本能。
他嗅出危险,感觉出隐兆。
果然不错,前面一株大树后有物移动。
他连想都不想,将三尺高的矮小身材向下一蹲,形影俱消。他本来就没有林间的杂草
高,向下一缩便不见了。
出现两个黑衣戴黑头罩的人,两双露出外面的怪眼冷电四射。
“给你十声数,乖乖给我滚出来。”佩剑插在腰带的黑衣人冷冷地说:“三寸钉,你是
个成了精的老江湖,该知道我们的底细。凡是被我们动手对付的人,必定非死即伤,绝无例
外,你希望受伤吗?”
他已经小心地窜走了二十余步,自以为已经脱网出罗,所以将警告置之不理,继续折向
窜走。
他当然知道碰上了什么人,黑龙帮的杀手,每个人都是杀人的行家,暗杀的专才,暗器
使用出神人化,通常以使用,暗器为主,被暗器击中哪能不受伤?击中要害当然非死不可,
而黑龙帮的杀手们,通常是不会失手的。
后面,叫数的人刚数到十。
他飞跃而起,远出两丈外钻人一株大树下。
他原来蹲伏的地方,有三枚暗器射入草中,假使他慢了一刹那,最少也会挨上一枚。
他吃惊了,感到毛骨悚然。这附近有不少人,难怪现身的两个杀手说大话。
“你们到底要什么?”他伏在树下沉声问。
分枝拨草声渐近,先前打交道的两个杀手出现在三丈外。他首先便直觉地猜出,对方有
人在树上潜伏,所以知道他溜走的方向和位置。
“要你。”那位与他打交道的杀手说。
“为何。”
“你百变侏儒是江湖最可怕的难缠人物。”
“夸奖夸奖。”
“这些年来,各门各派各帮会,皆全力培植实力。人才辈出;积极进行网罗人才,以壮
大声势。”
“我百变侏儒不想投靠任何人。”
“但你在巢湖水贼处作客。”
“老夫是水妖俞头领的贵宾。”
“你却替水贼办事。”
“朋友嘛!不然要朋友干什么?”
“所以,你得替咱们办事。”
“要老夫投效?”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