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感情发展不能勉强,所以我已经向她表示不加干预……”
“你这呆头鹅!”姚文仲摇头苦笑:“居然扮起月下老人替人牵起红线来了。你我对这
位南昌廖家的姑娘一无所知,竟然你认为我,我也认为你对她情有所重,岂不是荒谬绝
伦?”
“你的意思……”
“她不是我心目中的女伴。”姚文仲说得斩钉截铁。
“那你……”
“你说过,男女之间的感情发展,是不能勉强的,你根本无权勉强我去喜欢她,更不能
帮助她撮合双方的感情。如果她曾经警告过你,那是她无知、我问你,你喜欢她吗?我要你
诚实地答复。”
“这……有一点。”余豪脸一红。
“那就好,继续保持对她的喜欢吧!可别扯上我。不管怎样,迄今为止,她是站在我们
一边的,在情在理,我们该为她尽一番心力,何况你喜欢她。”
“你打算怎办?”
“迄今为止,出面计算她的有两批人。”
“银衣剑客……”
“这方面成份不大,即使她落在银衣剑客手上,涤尘庄与南昌廖家都是有声望的名门,
银衣剑客决不敢对她怎么样。”
“另一批是黑龙帮……”
“只能称可能是黑龙帮的人。”
“找他们?”
“对,我下午出去找地头蛇,找郊区的土霸,一定可以找出那些歹徒的潜身处。不管他
们如何行踪诡秘,毕竟是陌生人,逃不出地头蛇的耳目。你好好养精蓄锐,很可能有几场猛
烈的恶斗。”
姚文仲已经可以算得上老江湖了,虽然以往他没闯出什么局面来,随笑夫子邀游天下期
间,他就已经成为大事不犯小事不断的闯祸精。与人接触才会闯祸,所接触的当然是江湖朋
友或武林人士。
他说的是实情,不管那些江湖上号称如何神秘的人,除非匆匆过境,不然就很难逃过地
头蛇的耳目。
目下的巢县,已经成为风暴的中心,本城几条强龙都牵涉其中,强龙手下的大批蛇鼠都
已提高警觉,陌生人岂能遁形?
未牌末,两人出现在翠微居大院子前面的树林里,并肩往复走动了片刻。
翠微居是紫微观旧址,共有九座大小房屋,高楼巍峨。里面栽花莳草一片青翠,真是修
道人清修的好地方。
但目下,这里是金庭道人的私产,云游四方的道侣概不收容,闲杂人等休想越雷池一
步,被列为禁地。
连银衣剑客也不敢仗剑硬闯,敢于深入的人寥寥无几。自从天龙禅寺被银衣剑客纵火烧
毁之后,翠微居已加强防火严加戒备,内部的机关削器也予以加强,内处警戒加了两倍,如
临大敌。
除了出动兵马攻打之外,三五十个江湖高手想登门讨野火,简直是嫌命长白送死。
竟然有人在门前窥探,翠微居气氛紧张是可想而知的。
两位道侣紧步出了坚率的大院门,沿小径接近前面的树林。
姚文仲与余豪正背着手站在林缘,意态悠闲地察看翠微居的形势。这种倚山而筑的房
屋,高矮参差格局不同,在前面可以上眺,在后面可以俯瞰,假使没有草木遮掩,可说一现
无遗。
“贫道稽首。”一名中年道侣客气地行礼:“两位施主来游山吗?”
紫微山是名胜区,城里的人经常前来游山。
两人都穿了青长衫,人才一表,气朗神清,比那些豪门子第更英俊,更够气派。而且,
身上没带刀剑。
“不,道爷。”姚文仲老练的口吻相当斯文:“翠微居似是私人别业呢!”
“是的,施主私人的清修福地。”
“很好,很好。”
“施主夸奖。两位施主气概不凡,似乎口音……”
“在下兄弟不是本地人氏。”
“难怪。贫道松风,请教两位施主高名上姓……”
“在下姚文仲,这位是余豪。”
两老道大吃一惊,退了两步脸色大变。一夜成名,两老道闻名变色。
“姚施主光……光临……”松风张口结舌地说。
“来找金庭道长。”
“金庭道兄他……他不在家……“
“真的吗?”
“他……他到姥……姥山去了。”
“他不在?真笨。”
“施主之……之意……”
“他笨得居然不在风雨飘摇的家主持大局,岂不是笨吗?”
“施主明鉴,就算金庭道兄在家,也不曾笨得帮助施主去对付银衣剑客。”松风居然说
话不再发结:“虽然银衣剑客杀了本居的几位道友。”
“我说过来找金庭道人去对付银衣剑客吗?”
“这……施主虽然没说……”
“没说就等于说了?”
“这……”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缠夹不清,如果我想要的消息没有人肯给,我就采用银衣剑客的
笨办法行事。世间有许多事是聪明人不肯办的,而往往笨办法却是最好的办法,极为灵
光。”
“你是说……”
“火攻。我不会进去与那些死的机关埋伏玩命,与豢养的蛇虫赌博,只要花些银子到外
地的旗花信炮爆竹厅,买百十斤火药往里丢,一了百了。银衣剑客如果聪明地闯进天龙禅
寺,恐怕活着出来就难了,所以他用笨办法,一把火干净利落漂亮极了。”
“施主到……到底想要……要什么消息?”松风的脸额冷汗直冒。
“你作得了主?”
“金庭道兄不在,贫道就……就作得了主……”
“好,先谢啦!我要知道隐藏在贵地附近,几批老鼠狐群见不得人的家伙,到底躲在什
么地方鬼鬼祟祟活动;当然不包括银衣剑客那一批。”
“这……”
“你不说就算了。”
“好,请到林子里坐地。”松风咬牙说。
“余兄,你在这里留心些,我陪松风道长到里面坐下来谈,秘密不传六耳,老道是很小
心的。”姚文仲向余豪说。意思是请余豪监视四周的动静。
“好的。”余豪点头。
“道长请。”姚文仲向松风含笑伸手:“但愿林子里没有甚么毒虫怪物窜出来吓人,在
下已经探过了。”
沿天河向下走,七八里有一处河口,小河从北来汇合,有人称之为清溪。小径向北沿溪
北行,沿途丘陵起伏,林沼处处,村落却少。
天黑后不久,姚文仲便与余豪到达二处小河湾,登上一座土丘向北望。
林沼中黑沉沉,视野有限,流萤象鬼火般在林野间闪烁,夜鸟与狗不时发出可怕的啼
号。
“余兄,你堵住这一面。”姚文仲指指丘下的小径:“留意出人的人,如非必要,不必
打草惊蛇擒捉落单的人,除非看出有出手的必要。”
“你相信这里的人,真可能是黑龙帮杀手的潜藏处?”余豪问:“杀手们善于化装易
容,犯不着远离城镇藏身。”
“松风老道说出五批人的藏匿处,以这里的一批人举动最为可疑。”姚文仲低声分析:
“涤尘庄的人在城内卧牛山;河南岸那群人穿黑衣而不蒙面;小垄东面湖滨那群人确是巢湖
水贼;西郊那些人零零星星象是浪人毫无纪律。唯一可疑的人,是这一带的假农夫,据透露
消息的地棍们声称,有几个泼皮进入察看,迄今还不见出来,正是封锁的正常现象。”
“你打算……”
“我绕至北面进去,不管是否可以发现廖姑娘被囚禁的地方,都会从这一面出来,所以
你如果不能控制我退路的安全,我出来就不太容易了。”
“我们一起进去好不好?”
“不好。”姚文仲坦率地说:“黑夜中在这种绝地里行动。事实上决不可能相互照顾掩
护,一转身就会分散,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说不定会自相残杀。”
“我该怎样支援你?”
“里面如有动静,对方必定派人封锁出入要道。你唯一可以支援我的事,是相机击溃封
锁的人,里应外合掩护我出来。”
“好的。”
“我走了,彼此小心。”
姚文仲一走,余豪回到小径旁隐起身形,留意北面的动静。
好漫长的等待,似乎北面声息毫无,等得心中焦燥,等得六神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他想不顾一切深入察看。
北面没有动静,南面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心中一动,暗说来了!一定是在城里活动的人返回,姚文仲曾经要他注意出入的人有
何举动。
他终于看到三个朦胧的人影,三个人不象是赶路,而象探道的人,每人保持一丈左右,
脚下轻灵从容不迫,而且走几步即停下小心地视察倾听,显得十分警觉。
终于,接近了他潜伏的地方。
走在中间的那个人,就在他前面停步。
相距不过丈余,小径窄小,以他的目力来说,依然看得真切。
老天爷!是穿衣裙的女郎,而且是他极为熟悉的身影,廖巧巧!
“廖姑娘!”他低呼。
“谁?”廖巧巧退至路对面,警觉地急问。前后两个穿青衫的佩剑人两面一抄,拉开马
步戒备。
他拨草而出,不知是惊喜呢,抑或是惊讶?
“我们正设法找你的下落。”他苦笑:“你的失踪,真让我和姚兄心中不安,你怎
么……”
“我也在找你们,姚兄呢?”廖巧巧欣然问。
“那里面有一群人潜伏,可能是黑龙帮的人。”余豪向北一指:“姚兄疑心你被黑龙帮
的人暗算了,所以决定查个水落石出。”
“那里面不是黑龙帮的杀手。”廖巧巧说:“我听说昨晚银衣剑客在客店行凶,姚兄引
他到南门码头决斗,猜想你们可能会来这里寻仇……”
“我们是从翠微居得到各处神秘人物活动的消息,猜想这里可能是黑龙帮杀手……”
“老天!黑龙帮杀手通常化整为零,化装易容隐身各处,怎会聚集在一起?他们出动时
才穿黑衣蒙面,你们怎会找得到他们?”
“那这一带潜藏的黑衣人……”
“他们是银衣剑客的爪牙,由几个涤尘庄的高手率领,他们毫不在乎有人去找他们,也
没有人敢去找。”
“可是,翠微居的人说,涤尘庄的人在城内卧牛山潜伏,他们……”
“翠微居那些老道的话,你也相信?”
“这……”
“金庭老道已屈服在银衣剑客的威胁下,事实上金庭道人已接受涤尘庄的号令了。”
“哎呀!”余豪惊叫。
“怎么啦?余兄。”
“姚兄已经进去了,糟!”余豪悚然地说:“这岂不是中了松风老道的圈套,睁着眼睛
往涤尘庄布下的陷井跳吗?我要进去。”
“余兄……”
余豪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希望姚文仲能分辨出他的紧急信号,不等廖姑娘有所举动,他
已两起落便投入北面黑暗的林野里。
“这小子坏事!”一名青衫客顿脚说:“冒失鬼,做事怎么不先表明?”
“他与姚文仲交情深厚,心一急便顾不了旁人的事。”廖巧巧说。
“赶快撤走。”另一名青衫中年人郑重地说。
“对,啸声可以惊动十里方圆的人,咱们想偷偷捕捉几个人探底的行动,已经不可能进
行了。”骂余豪是冒失鬼的人同意同伴的意见。
“可是,余豪他们……”廖巧巧有点迟疑。
“要是涤尘庄的高手都在此地,咱们的处境凶险极了,再不走便嫌晚啦!哪还顾得了他
们?快走,廖姑娘,情势不利,顾自己要紧。”
任何一伙以利害结合的人,情势不利时,就曾以自己的利益为第一,这是必然的现象。
廖巧巧似乎忘了姚文仲救她的义举,与两位青衫中年人转身急急走了。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小魔神》——第十二章
云中岳《小魔神》 第十二章 人的精神愈集中,也容易消耗精神而意识模糊,尤其是受到外界侵扰时,更易精神崩
溃。
黑龙帮的杀手,以神乎其神的暗杀手段威震江湖,令人闻名丧胆,他们那种无所不用其
极的手段,的确令人防不胜防躲不能躲。
黑夜中渐沼泽地带,潜伏的人用暗器袭击,可说万无一失。因此,姚文仲不敢不集中精
力随时准备应付突变。
任何内功绝技,也不可能长期运功防范意外,人毕竟不是神仙。如非真正到了生死关
头,即使内功已练至炉火纯青境界,也不可能不断施展运用。
姚文仲当然不敢不断运功护身潜入,凭锐敏的视力听力步步留心,从北面向南逐段搜寻
敌踪。
起初,他听到隐隐的风声,不以为意。然后有蛇或鼠在浅沼区爬行的溅水声不时自侧方
传来,他也不以为意,警觉地时起时伏向里窜走,夜黑如墨,事实上他必须小心地摸索而
行。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藏匿?如果有,外人想来搜寻,那几乎有登天般困难。
各种怪声笑浪,逐渐变成混合的单调声音,这种声音听久了,有催眠作用,再久些,便
有昏然欲睡的需要。
除了声,又出现了光。
本来附近有不少萤火虫在林问草隙中飞舞,但这时却开始聚成一团团,自小团聚合成大
团。
不知过了多久,他四周竟然成了一具巨大的绿色萤网,居然绿光流动,隐约可见附近的
景物了。
他的头愈来愈沉重,脚下也愈来愈迟缓。
声浪继续,萤火继续,他却不再继续走,倚在一株大树杆上,神智逐渐模糊。
飞动的萤火,令他的眼皮不住往下搭。
朦胧中,他看到飞舞的萤火中心,出现了一星火光,是红色的,出现在绿光中心,所以
更为突出,更为清晰。
他看得真切,反而听觉迟钝。
火光自一星扩大为一线,中心的光芒暗淡些,外围像一道环,环正以不徐不疾的速度扩
张,增广,愈来愈大,愈大……
大光环继续扩张,环也愈来愈粗,环所扩张经过处,景物都消失了,似乎树林是被光环
抹掉的。
环中的光度也因扩张而变淡,愈来愈接近黄昏的时候,其中有隐约的线条与云纹,不久
便逐渐成形,变成了物体,而且逐渐清晰明显,像是慢慢幻现出来的。
终于,光环扩成无限大,因此已看不见红色的环带,红光消失了。
他已经在环内了,已经是黄昏降临。
景物清晰了,不再变幻。
是一座林绿水畔的三家茅舍,烟囱里炊烟袅袅上升,一位明媚的村姑,袅袅娜娜出现在
溪旁,一手提菜篮,一于提水桶,在水边清洗菜蔬,最后提了一桶水,扭动着优美的小腰
肢,轻盈地进入第一家茅屋。
他一直就倚站在水边的一株大树旁,相距不足两丈,出神地、专注地看着村姑工作。
村姑也没看他,似乎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像梦游般举步,终于推开了虚掩的柴门,进入村姑先前进入的茅屋。
原来茅屋的外表是骗人的,屋内别有洞天。
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厅堂,有一切装饰别致的陈设,六盏钞灯高悬,厅堂明亮纤毫可辨。
先前的村姑不见了,却换了一位穿翠绿春衫、穿紫色长裙的女郎。
没见有其他的人,只有这一位凝眸向他凝睇、明艳照人出奇美丽的年轻女郎,用含蓄的
嫣然微笑目迎他入厅。
这种含情脉脉的笑迷人极了,可爱极了。
他熟悉这位女郎,但也相当陌生,是谁?南门灵凤?廖巧巧?一枝春匡六姑?都不是,
也都像。
不管是谁,那无关宏旨,反正认为是谁就是谁,是美丽可人的女郎却是重要的事。哪一
个年轻的汉子,心目中没有几个心们往之的女人?除非他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