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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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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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东原道:“因为这件信物,我当年交给狼烟客倪谒之时,为的是报答他一个人恩。我当时告诉他说,这件信物,可以差遣我做任何事,但最三要的一点,便是只做一件事。倪谒不会忘记我的声明。所以他既然把这件信物交给林元福,却没有声明只能差遣我一次,便可证明鼎鼎大名的狼烟客倪渴,乃是被他素所信任爱护之人谋害。”
  林元福道:“胡说,如果我谋害了谒老,他怎会把这件信物送给我?”
  娄东原吟笑道:“原因很简单,倪兄定是处于一种无力反抗的形势之下。也知道没有人能解救他,所以他把这件信物给你,而不将内情说明,等你露出马脚,我便知倪兄之死,与你有关了。”
  林元福道:“这种道理简直荒唐之至,如果是我谋害谒老,我才不敢使用他给我的这件信物呢,我一定会怀疑此物另有作用。”
  鬼影子娄东原道:“这正足以解释为何最初你不敢亲自找我,却叫别人带了此物给我之故了。你利用别人试探这件信物的真实性如何,而我在最初时亦根本没有想到倪兄会被你谋害。”
  林元福道:“娄兄难道凭这等推测,便认定我是谋害谒老的人么?”
  娄东原仰天一晒道:“我就算猜锗了,亦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像你这种人,多一个不如一少……”
  他的话声犹自在院中缭绕,可是他的人却突然消失,身法之快,果然有如鬼影一般。
  眨眼间这个快如鬼魅的人又出现在院中,手里多了一根钢枪,迅速交给阮玉娇。
  阮玉娇拿枪在手,登时雌威大发,娇叱声中,擎枪疾刺。
  林元福赤手空拳,实是难以抵挡。眨眼间身上已中了两枪,鲜血进流。他大吼一声,忘命冲出壁角,阮玉娇不慌不忙,丢下长枪,改用双手近身拂拍。
  两人兔起们落地攻打了十余招,阮玉娇突然五指一落,抓住他肚脐上的那片鳞甲。
  两人激烈拼斗的动作完全停止,林元福僵硬如木人,全然不敢动弹。要知他肚脐上这片鳞甲,正是他全身中的要害,阮玉娇只须玉腕一起,便可揭下这片鳞甲。
  阮玉娇两眼注视着对方,冷冷道:“林元福,你能成名露脸,纵横一时,全仗这一身鳞甲,但今日丧生,亦在这些鳞甲上。”
  林元福立刻道:“阮姑娘,假如你手上留情,饶我一命,我定然有所报答。”
  阮玉娇道:“像你这种杀害传艺长辈的恶徒,说话岂能相信。”
  林元福面色未变道,“我的话虽然不算数,但咱们现实现实,不赊不欠,阮姑娘想必愿意谈谈条件?”
  阮玉娇沉吟一下,摇头道:“不必谈啦,留你在此不但遗祸人间,亦将必是我的一大祸根……”
  林元福这时才面色大变,突然厉吼一声,一拳劈出。
  阮玉娇左手封挡时,被他这一股凌厉掌力震得退了七八步远。但她左手五指没有松开,故此把林元福肚脐上的鳞甲也给扯下来。
  林元福肚子上鲜血迸涌,惨吟一声,踉跄后退,直到身子披围墙挡住,才停下喘息。他双手虽是掩往肚脐,可是鲜红的热血从指缝和掌缘喷溅出来,顺着双腿淌流,地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大沫血迹。
  他还没有立刻死掉,口中发出惨厉的笑声道:“阮玉娇,你的,心肠毒如蛇蝎,比起我来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阮玉娇面色十分苍白,一望而知她虽然重创了对方,但本身亦被林元福垂死挣扎的一记掌力劈伤。
  鬼影子娄东原接口道:“不对,阮玉娇比你林元福好得多了。至少她刚才坚持杀你之故,并非全为她个人利害得失着想。”
  林元福大不服气,厉声道:“住口,莫非你打算告诉我,幻府的妖女也有替天行道的高洁志行么?”
  娄东原道:”我是照事论事,阮玉娇确有此心,这亦是使我感到很奇怪的现象。”
  林元福道:“罢了,想不到我林元福竟然死在幻府妖女手中……”
  他的话声之中,透露出强烈的懊恼和不服气,好像这样死法乃是天大冤枉似的。
  阮玉娇心头火冒,顾不得内脏伤势,怒声道:“你不过是百邪派中的一个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我幻府之人,哪一个取你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林元福摇摇头遗憾地道:“可惜我已没有机会试给你看了,老实告诉你莫说是你们幻府双狐,就算是幻府一娇的乔双玉,只要与我睡一夜,包管她一辈子也离不开我。”
  阮玉娇呸了他一口道:“下流胚子,这等手段算得什么本事?”
  她已不用再骂,因为林元福咕哆一声,倒在地上的血泊中,不再动弹。
  娄东原道:“阮玉娇,你的伤势如何?”
  阮玉娇修眉轻轻一皱道:“好像很不轻。”
  娄东原道:“我去找一个人,讨点儿药回来给你,定可迅即痊愈。”
  阮玉娇道:“娄前辈为何突然对我这般慈悲?”
  娄东原道:“你一定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也不妨。这是一来我瞧你心性气质,已大有改变,与一般邪恶之人全不相同。二来你是戒刀头陀的朋友,冲着那个和尚的面子,我不能不管你。”
  阮玉娇摇摇头道:“戒刀头陀和我不是朋友。”
  娄东原道:“你之所以不承认与他的关系,不外是怕弄坏了他的声名,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已跟他谈过话。再说,他的清誉亦不是如此容易就会法污的。”
  阮玉娇这才点点头道:“原来娄前辈与戒刀头陀也是老朋友了?”
  娄东原道:“我还高攀不上,不过他确曾要我回来暗中帮助你。”
  阮玉娇啊一声,心中泛起一股温馨。
  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完全是由于得知戒刀头陀亦很关心她这一事而欣慰欢偷。至少她在戒刀头陀心中,已经不是下贱的妖女了。
  娄东原道:“你且把衣服穿好,返回住所,我拿了药,就送去给你。”
  阮玉娇回头望了那房间一眼道:“我的衣服都在里面。”
  娄东原道:“我老早晓得,你去换衣服吧!”
  阮玉娇道:“我不想进去。”
  娄东原听了这才明白,敢情那个房间内,还有一对赤裸的男女,而且据林元福透露,因为有药物作崇,所以这对男女无休止地颠驾倒凤。
  阮玉娇目送这个形容狠琐的鬼影子娄东原走人房间,心中涌起感激温暖的情绪,想道:”人世虽然多的是残酷恶毒之事,可是在另一方面,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情味。像鬼影子这种古怪的武林高手,有时却可爱得很。”
  她不禁联想起戒刀头陀,由于他居然瞩咐鬼影子娄东原帮助她,可见得他确实有份关怀。在戒刀头陀这种身份之人来说,能够使他关心是十分不容易的事了。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突然吃惊地望着那道房门,暗念鬼影子娄东原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柯以尚不见他出来呢?
  她当下扬声道:“娄前辈……娄前辈……”
  一面叫着,一面移步走到门前,侧身而听。
  厚厚的棉帘内传出很细微的声浪,阮玉娇凝神听清楚之后,登时玉靥上泛起桃花般的红晕。
  原来他一听而知那种声浪,正是男女燕好时的淫亵声音。阮玉娇一方面觉得很羞人,另一方面又感到芳心荡漾情思恍馏起来。
  她退了一步,轻轻喘几口气,等到心跳恢复常态。才又叫道:“娄前辈,你在不在房间里面?”
  现在她分怀疑在那对男女共同发出的声浪中,有一个正是鬼影子娄东原。若然这一猜役猜错,则她万万不可进去,以免娄东原正在兽性发作之际,向她施暴。尤其是她目下内伤颇重。不能运动施以抗拒,自然更无法逃得过受辱的命运。
  她涌起了满腔疑惧,又退了一步。可是芳心深处,确感到一般情欲之流,正如暗潮汹涌地冲激高涨。
  房内传出的声浪,她居然还听得很清楚。这正是她何以会泛起情欲之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但却不刺耳的哨声,阮玉娇举头望去,只见一群鸽子在空中划过,朝阳之下,其中有几只银白色的鸽子,特别触目,而且非常悦目好看。
  这一群鸽子的本身没有什么,但阮玉娇从鸽子联想到伺养它们的人,循此线索,又联想到这是一个繁华稠密的大城市,四面八方都有人居住活动。
  她马上回到现实中,房内的声浪已听不见了。
  这个出身于幻府的高手,迅即定下心神,忖道:“敢情房内有人施展极为厉害的淫邪魔功,怪不得连鬼影子娄东原这等人物,入了房间,便出不来了。”
  要知她本是专门迷幻人心的专家,凡是这一类的功夫,她就算未曾见过,也曾听过。是以当她神志清醒的一刹那,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此外,她也晓得自己何以会隐隐受制之故,说穿了很简单,不过是她已有了先入为主之见,深信房中那对男女乃是凡俗之人,全然不加防范,以致被那阵淫声侵人心灵中,险些中了道儿。
  阮玉娇凝眸寻思起来,由于她身负内伤,不能动手,无法直接进去出手制服那对男女。
  所以她须得慎重从事。
  在房间之内正是春色无边,榻上一对身无寸缕而又年轻貌美的男女,正在缝绪缠绵,做出种种不堪人目的姿式。
  离开床铺不远,鬼影子娄东原像个木人似的站着不动,正在观看榻上的活色生香。不过他也有一点很奇怪的,那便是他目光虽然凝注杨上,可是却以双手梧住耳朵,并且捂得很用力。
  床上男女瞧都不瞧他一眼,径自寻欢作乐,两人的表情都在告诉旁观之人他们正处于极大的欢乐中。
  娄东原的额上忽然出现汗水,眼睛似乎睁得更大了。
  那道门帘忽然掀开,刮人一阵冷风,娄东原身子大大震动了一下,迅即转头向房门望去。
  他目光到处,却没有看见预期会走进来那个曲线丰满面貌美丽的女人。
  娄东原微微一怔,忽见一团火球直滚人来,他跨了两步,避开了火球。可是火球所经之处,有些家具和衣物已经着火。
  床上的那对男女直到这时,才停止疯狂的动作,面现讶色,齐齐瞧看那团火球,以及查看起火各处。
  门口出现了阮玉娇的身影,只见她盈盈含笑,美艳照人。尤其是她身上的衣物,既没有遮掩住胸前高耸的双峰,底下那条短裤,又暴露出浑圆修长的大腿,更形成了强大的魅力。
  鬼影子娄东原重重的哼一声,身子有如铁受磁吸,向屋门移去。
  不过他速度不快,可见得他虽然起了淫念邪思,但毕竟是修为多年的人物,自制力尚未全失。
  娄东原走到门口,上面忽然倾泻下一片水花,照头淋下,把全身都弄湿了。
  阮玉娇这时向他比个手势,娄东原恍然大悟,发出嘿嘿一阵冷笑,一面移开了梧住耳朵的双手,他的冷笑声冷酷中合有愤怒之意;阮玉娇道,“娄前辈,怨我不得不以水火夹攻之法,不然的话,实在很难破得他们淫邪魔功。”
  娄东原道:“娄某人活了这一把年纪,不想今日在你面前大大出丑了。我当然不会怪你,还要好好的谢谢你才好。”
  他一转身,己站在床前,俯视着那两个赤裸的人。
  那对男女都惊惶地望着他,娄东原冷冷道:“你们要不要尝尝被火烧死的滋味?”
  那个女的连忙哀求道:“娄爷饶命,我实在是被迫的,都是他的主意那个男的忙道:“娄爷别听她的话,其实是她的主意,与小的无干。”这对男女互相抓住之际,身体仍然搂压在一起,在如此亲密之时,却毫无一点儿情分,只求自己逃生,不管别人生命,这等冷酷的情景,连见多识广的娄东原也不由得泛起了恶心之感。
  他冷哼一声,铁掌挥处,力道沉雄如山拍出,击中的男的后背,发出砰的一声。
  只见床上这对胸股相叠的裸体男女,一起被掌力震起两尺许,在空中一个翻滚,又落在床上。可是这回已变成女上男下的姿势了。
  娄东原铁掌再挥,又是砰的一声,击中了那个女子的后背。
  他随手拿过一床棉被,盖在这两人身上。
  阮玉娇走进房内.只觉眼前一花,已失去了娄东原的影子。她回头一望,棉帘亦已放下,遮往门户。当下微微一笑,迅速脱掉身上的卒物,把自己本来的衣服换上,还搜过林元福的口袋,把一叠银票放在自己怀中。娄东原得到她的招呼,才走人来,上上下下看她几眼,笑道:“阮姑娘风姿娇美无双,连我这个老头子看了,亦禁不住要贪看几眼。”
  阮玉娇嫣然道:“娄前辈过奖啦,若说晚辈的容貌,诚然算得不错。但比起敝府大姊,便又变成米粒之珠,不足与皓月争辉了。”
  鬼影子娄东原,摇扬头道:“我老头子自问阅人不少,若说世上还有比你更美丽之人,我万万难以相信。”
  阮玉娇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她心知娄东原受刚才魔功侵袭,心神摇动,是以自己的艳色芳容,已经深深烙在他心中,无法抹去,这好比是顽固的成见一般,使得他固执地认为她是最美之人。
  鬼影子娄东原又道:“你刚才以神奇机智手法,破去我心灵上的障蔽,使我老头子不致在垂暮之年,出乖现丑,此恩此德,定须报答,你不用给我这买抢的银子,我还可以把朱一涛的下落告诉你。”
  阮玉娇欢喜得跳起来,问道:“他在哪里?”
  娄东原道:“他就在东南城郊、我带你去。”
  阮玉娇讶道:“娄前辈如何识得朱一涛?”
  娄东原道:“那是前天晚上之事了,我收到信物赶来京师,忽然一个夜行人从城墙上凌空跃下,极为迅疾,我心中甚奇,不明白此人武功如此之高,何以又这般匆速,好像被人追赶似的……”
  阮玉娇插口道:“等一等,娄前辈看得出此人武功高强,不足为奇,但如何晓得他十分匆速?”
  娄东原咧唇一笑,好像心情很愉快道:“你一问就问到关键所在,跟你谈话很有意思。”
  阮玉娇见他说得真诚,口中只好谦虚两句,心中忖道:“假如连这一点儿才智都没有,岂能在幻府中出入头地?”
  只听娄东原又道:”要知那城墙甚高,不是一流高手,无法飞跃落地。但就算是第一流的高手,亦须小心从事,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决计不肯冒险冲泻跃坠。这个夜行人纵跃之势如此急骤,连我也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乃至他落地时,虽然无事,也禁不住曲膝踉跄数步,才稳住了身形,可见得他并不是绝对有把握可以冲落的。”
  阮玉娇道:“这就怪不得娄前辈疑心他是被人追赶了,但不知事实上有没有人追赶他?”
  娄东原道:“有是有,但这个人不是他逃避的对头,而是我老头子。因为我一看无人追赶于他,而他一站稳之后,又刻又放步飞驰,是以甚感稀奇,便尾随追去。”
  阮玉娇忙道:“他可曾发现娄前辈的踪迹么?”
  娄东原道:“起先他全不回头查看,一径绕城飞奔,突然间又跃上一道城墙缺口,回到城内。”
  阮玉娇眼中出现迷惑之色道:“假如这个人就是朱一涛,他为何这样做法?敢是精力过剩找法子发泄?”
  娄东原道:“那就不得而知了;这人正是朱一涛。当时我真以为他发疯了,何以如此匆急!险冲跃出城,复又奔回?如果有人追赶,则此举可以说是一种甩敌妙计,但我细查之下,实是无人跟踪。因此,我奇怪不过,幸紧追赶,决定看个究竟。”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朱一涛很快又奔回刚才跃出城处的墙顶,全不迟滞,再度迅即泻跃。我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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