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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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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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橱后呢?”南瑞麟急急问了一声。
  马绍乾闻言呆了一呆,说道:
  “这个并未移动细察过,马某臆测,金天观退去的迅疾无比,此橱似未曾移动过……”
  话犹未了,南瑞麟已伸手摸那橱身,触手冰凉,黝黑不似木质,又用手推了推,不见丝毫动弹,才低声道:
  “马大侠,此橱是熟铁所铸,深嵌石壁内,依在下推测,橱后必有通道。”
  马绍乾意似不信,将手中油烛交与南瑞麟手中,两掌平按着橱侧,凝集平生真力,猛然一推。
  只见铁橱沿近山石簌簌落下许多碎石,可是铁橱依然不动分毫。
  马绍乾额角青筋冒出,满头大汗,摇头苦笑了笑,缩手闭目行功调息。
  南瑞麟知他用力过大,见他调息,也不说话,仔细察视铁橱上下。
  忽地,微风飒然,烛焰一阵摇晃,三条人影迅捷无比嗖地掠入室内。
  南瑞麟身形疾晃,将马绍乾掩在身后,抬目望去,只见是三个黑衣劲装大汉,手持着寒光闪闪的缅刀斜斜伸出,显然是畏惧南瑞麟惊人武功,步步为防着。
  其中一人冷笑道:
  “你们两人藏在内面,鬼鬼祟祟作何勾当。”
  南瑞麟沉声道:
  “不关你们的事,快些退出,不然别怪我少爷手辣心狠。”
  那人冷笑道:
  “你又是牛鼻子派来暗算我等之人,想在此施逞鬼谋是也不是。”
  南瑞麟剑眉猛剔,正待出手,猛又忍住,暗道:
  “外面石室群雄,邪正双方都有,但不知这三人是何来历,如有误伤,岂不有伤和气。”正想动问三人来历姓名,忽马绍乾睁眼道:
  “这三人均是黑道宵小,淫恶擢发无数,不如除之为妙。”
  南瑞麟闻言,右手倏地拾起,尚未出手之际,忽见三个大汉闷哼得一声,身形突然翻倒于地,人影连闪,只见又是两人入室立定身前,面含微笑。
  定眼望去,却是飞花手陆逢春及一面白长须中年人。
  回雁双剑马绍乾忽跨出一步,指着那面白长须的中年人道:
  “这位是马某总角之交,名满闽浙的凌风无影贺长龄。”
  南瑞麟点头笑道:
  “幸会,在下白玉瞵。”
  陆逢春忽笑道:
  “老弟,老朽费了半天思索,才想出是你。”
  甫瑞麟笑笑急道:
  “此时不宜叙阔,脱困要紧,两位若要逃命,且请护住门首,不容外人闯入。”
  陆逢春与贺长龄闻言一点头,转身护住门口。
  南瑞麟目注马绍乾道:
  “如能找出通道,要否通知外合群雄?”说着将油烛递与马绍乾手中。
  马绍乾想了一想,摇头道:
  “群雄正邪均有,我等无法辩出孰正孰邪,万一引起纷扰,人心难测,我等图逃不成,反丧生于此,
  似非所宜,我们逃出后,那怕他们不会寻来。”
  说此,忽见南瑞麟仰身于地,挥手橱下一阵摸索,须臾,又伸出一手在另一只橱下缓缓移动。
  南瑞麟左手忽觉触处有异,两指猛按了一下,突感橱身有移动趋势,疾缩两手跃身而起,急低声道:
  “马大侠,请瞧!”
  马绍乾目光望去,只见那紧贴着两橱之石壁一端向内移去,轰轰作响,愈移愈速,显出一条深邃暗黑之腹径。
  南瑞麟忙招呼陆逢春贺长龄两人,四人疾奔而入。
  才走入不过十数丈,忽闻身后轰轰若闷雷声响,四人回面望去,只见石壁又渐渐合上。
  马绍乾长叹一声道:
  “群雄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南瑞麟暗然无语,心中只觉一种无名的愧疚。
  藉着马绍乾手中烛光,小心翼翼向前走去,烛焰微弱,显然此条山腹中空气稀薄,不见流动之故。
  四人有一种凛凛不安的感觉,足声回音嗡然不绝。
  这条山腹曲折异常,有望上趋势,南瑞麟道:
  “看来出口必在白塔山巅。”
  飞花手陆逢春忽道:
  “奇怪这条腹径,老无金天观中人把守,这等大意疏忽,老谋深算之人决不能如此。”
  言中话意,大有菲薄风雷道人之意。
  蓦然,一声阴恻恻冷笑飘来,迎面闪出五个道者,各持着一柄青芒耀目的长剑,猛劈而来,剑式奇诡,分攻四人要害重穴。
  南瑞麟忽然疾跃而起,双手闪电抡转如轮,两足同时猛踢而出。
  连续不断的噑叫腾出,五道仰身倒地,口鼻之间,冒出鲜血,腕断骨折,南瑞麟手中却多出了五柄长剑。
  马绍乾贺长龄见南瑞麟身法之快,出手之狠,是见所未见,只觉南瑞麟武功脱出各大门派之外,不禁微感惊骇,互望了一眼。
  飞花手陆逢春已知南瑞麟是谁,却不以为异。
  只见南瑞麟随手撩弃长剑,疾奔向前而去,马绍乾朗声道:
  “兄台切勿轻率大意,兄台武功虽高,但谨访鼠辈突施暗算。”
  南瑞麟心急出外,镇远镖局之事片刻均未能释怀,闻言缓下脚步来。
  马绍乾赶上道:
  “兄台好似心中有要事,急于外出,但兄台方才失算留下一个活口,挟制他引我等外出。”
  南瑞麟点头笑道:
  “在下情急出手,追悔已是来不及了。”
  忽觉前面人影连闪,凌风无影贺长龄已自疾扑冲去,身法快愈闪电。
  飞花手陆逢春跟着贺长龄身后而去。
  南瑞麟寻怔间,前面喝叱声出,已是交上了手。
  马绍乾手招油烛,不便与人交手,与南瑞麟双双纵出,烛光现处,只见陆贺两人已与两个长须中年道人打得难分难解。
  那两道人均是徒手,举手投足,无不凌厉异常,掌风潜力逼荡,马绍乾手中烛火摇摇欲熄。
  贺长龄忽地身形一侧,一掌猛切道人攻来手臂,左手向道人肩胛骨抓去,视道人凌厉攻来掌势如若无睹。
  这种不惜性命的打法,道人大感意外,防身要紧,掌势猛撤,这一来,反落入贺长龄的术中。
  道人虽然身形飘身疾退,却那里避得开贺长龄欺风闪电般的手法,攫来手指已抓在他的肩胛上。
  贺长龄五指着力一揑,只听克嚓一声微响,道人肩胛已被揑碎,只哼得半声,贺长龄右手两指已飞出点在道人的“精促”穴上。
  道人只觉痛麻袭身,气血逆涌,不禁啪嗒倒在地上,哼声颤鸣。
  与陆逢春交手之道者,见状不禁震住,闪后两尺,收手不动,冷笑道:
  “施主要杀就杀,不得任意凌辱贫道。”
  飞花手陆逢春笑道:
  “老夫如非是想留你活口,你早就在老夫手底丧生,只怕现在已由不得你了。”
  那道人闻言,竟拾起手臂,举掌望自己头顶“百汇”穴拍下,那知南瑞麟眼明手快,迅疾无比的两指朝他胁下“天豁”穴点去。
  只听道人唉了一声,那抬起的手臂猛然垂落,南瑞麟指势未撤,改向道人右胁一指,朗笑一声道:
  “道长引我等出穴,我必饶你一条性命。”
  那道人望了他一眼,闭目不语。
  马绍乾倏地迈前一步,沉声道:
  “我却不信你不惜死,哼,我看你倔傲到何时为止。”
  道人闻言,暗中打了一个寒噤,睁开双眼,只见马绍乾持着油烛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不由眼中露出恐惧光芒,然而他却强挺着屹石后退。
  马绍乾鼻中哼了一声,烛焰已燃着了道人长发,沙沙声响,满头长发迅速卷起,冒出一蓬浓烟,焦臭气味弥漫全室。
  只见道人满头顿现密密麻麻水泡,禁不住惨噑出声,面容狰狞扭曲,不胜苦痛,脚步浮动。
  马绍乾大喝道:
  “你再敢倔强,马某还有更厉害的手法,用剑挑断手足主筋,任你受尽缩筋催心之苦。”
  这时道人已不复是人形,闻言惨笑道:
  “施主真狠心手辣,倘观主采纳贫道之言,多派本门弟子在此,四位此刻还不是如贫道一样。”说着向前走去。
  四人随在道人身后,转了两个弯,面前现出石阶,道人摇摇晃晃拾级而上。
  尽头处只见一方大石阻住去路,道人说:
  “移去左首一块阶石,内有掣扭,望左旋转三转,不得望右,否则大石即将压下。”
  南瑞嶙走在道人身前,说道:
  “人心难测,不可不防,我解了你的穴道,你自动手吧。”说时,两指已在道人左胁点了一指。
  道人只觉左臂真气贯输,已可运用自如,嘴角不禁泛出一丝狞笑。
  蓦然,顿感自己腿膝下披点了一指,一种从未曾经历过酸软感觉来回飞涌,心知自已谎诈心机已是白费,不由大骇,暗道:
  “此人看来其貌不扬,怎地行事如此狠辣老练”,于是暗叹了一口气,敛起报复心机,伸出左手移去左方一块阶石,显露出一个铁裂轮扭,缓缓向右移动旋转,与方才所言大相矛盾。
  马绍乾挑起姆指,向南瑞麟笑赞道:
  “兄台委实心细如发,倘是马某,必遭暗算。”南瑞麟微微一笑,丝毫不露得意之色。
  拾眼望去,只见那方大石缓缓向外开去,凉风涌入,不禁神清气爽,四人不觉长吁了一口气。
  马绍乾掠住手中油烛,趁势旋身出掌,啪地一声大响,一掌击在道人前胸上。只见道人惨噑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翻在数十级石阶之下,胸骨断折,鲜血冒出涌泉,气绝而死。
  马绍乾骂道:
  “这牛鼻子身已被制,尚有害人之心,留在世上害人不浅,不如击毙,免得后患无穷。”
  四人一出洞口,只见存身在白塔山巅,长空朗月生辉,星斗满天,天风拂树生啸。
  白塔山下,灯火万象,黄河如带,灯影随波浮动,迷离幻变,令人如入幻境,宠辱皆空。南瑞麟骇了
  一声道:
  “三位此刻要否再去金天观中窥探一次,石室中百数十人均是西北武林精英,断送在风雷真人之手,在下实在心悬不安。”
  陆逢春摇首道:
  “此刻风雷真人已在追踪我等,转瞬即由此洞口现身,我等不如隐身他处,天明时分,再作计议如何?”
  南瑞麟等三人颔首同意,身形望山下疾奔而去……
  第二十七章 怆闻双姝 鬼蜮莫测
  南瑞麟等四人一脱出金天观后洞之困,深恐风雷真人率众赶来,疾往南奔,不觉来在一座蓊郁丛树,水声潺潺的山峰之上,四人聚坐一飞檐八角石亭中,背倚着栏杆。
  除南瑞麟外,其余三人均因被困洞内较久,空气混浊,又情绪紧张过度,神光已是昏昏,到得亭中,松风弄月,凉风拂体,不由闭目懈神,不声不语,继之鼻息咻咻之声大作。
  南瑞麟摇首笑了笑,自已既未困倦,权充守护之责,负手亭外,倘佯慢步。
  月色映着这个山峰,景物恬幽之美,疑似广寒仙境,不禁目旷神怡。
  只见亭台阁榭,精致曲折,隐现在翠木葱笼中,泉声淙淙,涛风如吟,远瞰黄河襟带,水光接天,兰州城灯火点点,如历幻境,益增人暇思。
  南瑞麟心头泛起一种莫名的怅惘,愁绪不绝如缕,只道远来西北兰州,面见神力金刚左大鹏后,很快就可觅到金鼎,问明当年之事谁是谁非,立即束装返回龙门山,从此不问江湖恩怨,携着一双娇妻,啸傲烟霞,躬耕自给。
  不料竟会撞上如此无端之事,更难堪的是遇见飞花手陆逢春,樊氏双姝令他刻骨负疚难忘,婚后尽量不思索这问题,但无论如何总不能排遣得开,双姝倩影每每泛影脑中,令他黯然神伤,如今陆逢春不提出樊氏双姝还好,否则,自己将如何答覆。
  他下意识匆匆作了一个决定,天亮后觅得摄魂掌刘奇后决计两人踩探金鼎下落,金天观及镇远镖局之事一概不问。
  南瑞麟正在沉思之际,忽然身后扬起一声轻咳,别面回视,见是飞花手陆逢春衣袂飘飘,含笑走来,不禁剑眉皱了皱。
  陆逢春走至近前,打量了南瑞麟两眼,微笑道:
  “老弟竟然精擅易容之术,不是听得老弟语音未变,陆某恐将失之交臂了,老弟!你怎会远来甘凉。”
  南瑞麟含糊应了两句,随即问道:
  “陆老师,我们置身之地是何处。”
  陆逢春知他用意,顾左右而言其他者,是不欲提起当年之事,说他对樊氏双姝负心则未必,但总有难言之隐,何苦加重他那衷心沉疚,当下微微一笑道:
  “此处即是皋兰胜景五泉山。”手指四外,接道:
  “汉将军霍去病讨匈奴时,驻军于此,以黄河之水混浊,无可供饮,愤极以鞭击地,立有五泉涌出,
  所谓五泉,即甘露泉、掬月泉、,摩百泉、营泉、悉泉之总称,清列味甘,用之酿酒烹茗立成绝佳妙品,此地乃在中腰,再上佛寺罗列,千佛阁,五龙宫,藏经殿,赛楼崇文阁等在焉。”说着微微叹息道:
  “陆某三十年又重临故土,忆昔年少之时,每当意兴落寞时,必至祟文阁,拾级而登,凭栏寄思,晨夕晴晦,听取梵音缕闻,藉资排遣。”说罢,又沉沉的叹息一声。
  南瑞麟听得心中一凛,因为听出这息音中,似藏着无限的哀怨,情不自禁问道:
  “陆老师莫非藏有难言苦痛,落得个终生歉疚,远奔中原,尽力遗忘此事。”
  飞花陆逢春笑道:
  “老弟真个聪明,天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那能让人都称心如愿:陆某一步之失,虽自问无过,伹也抱憾终天,老弟亦亲身经历过,有此感觉否?”
  “这倒好,”南瑞麟暗说:“他渐拉至正题来了,”微微笑道:
  “原来陆老师世藉甘凉,怪不得地理如此稔熟,请问陆老师,风雷道长此举莫非有什么大阴谋么?”
  “陆某就不信老弟不知道。”
  “在下若知情,何必明知故问。”
  “事诚为降龙真诀而起,老弟你真不知情?”
  南瑞麟不禁一怔,两眼逼视陆逢春一眼,摇首道:
  “在下只是不信,天王谷已成废墟,降龙真诀亦为少林取去,往事已成云烟,岂能死灰复燃,那是极不尽情理之事,陆老师何必危言耸听。”
  陆逢春正色道:“陆某说话是一不二,老弟与我性情甚投,何用虚诈,铁氏双怪就死在榆中兴隆山太白宫中,事就出—在铁氏双怪身上。”
  “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难道西北道上有意为他俩之事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差不多,伹不为他俩之死,却为着降龙真诀三本副册而起!”
  “降龙真诀还有副册?”
  “有,铁氏双怪似预知天王谷累卵覆亡在即,得手降龙真诀后即命人誊抄副册,留作日后之用,抄写之人即为樊氏双姝,抄录事毕又恐樊氏双姝泄露机密,点了数处阴穴,致使本灵俱泯,顿成疯狂。”南瑞麟黯然怆神,良久才道:
  “陆老师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哼!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事永无做到天衣无缝处,铁氏双怪百密一疏,下手较轻,樊氏双姝虽成疯狂,但也有片刻清醒之时………
  如今卧龙山庄已成沧海桑田,俱成陈迹,庄主心忧爱女之疾而亡,樊琳携双姝不知至何处求治,陆某心念故土,为此倦鸟知还,却未料于十日之前竟获知此事。”
  “天王谷覆灭之时,在下亲眼得睹双怪为经纬居士伉俪擒去,莫非被双怪逃去。”
  “未曾逃出经纬居士手外,只缘他们有同门之谊, 一再哀求之下,经纬居士伉俪施出绝脉手法,将双怪十三处经脉截断,让他们择地作为埋骨之所……”
  南瑞麟哦了一声,接道:
  “因此,铁氏双怪择兴隆山太白宫作为埋骨之所,那降龙真诀抄本为风雷真人得去,不幸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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