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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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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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贵观有一椿奇物,欲陆某相助得手之后,再三股平分,不料他们尚未得手竟自食诺言,为此而大打出手。”
  风雷道人眉头皱了皱,麦鲲向陆逢春大喝道:
  “甚么,麦某……”
  风雷道人呵呵大笑道:
  “不必多说了,想不到陇西二豪消息得到这么快,真令贫道钦佩之极,目下观中三山五岳武林高手到得不少,亦志在于此,三位莅观,就是不为此,也算有缘,何妨进入,三位如想走,贫道必也要强留咧。”说完又是一阵呵呵大笑。
  陇西双凶听出风雷道人语中含意,分明入内有险,不由一阵发怵,麦鳅斜着眼狞笑道:
  “风雷牛鼻子,别出大言吓唬我等,哼,既是敢来,当然要进去,麦某要走,你也无多大道行留下我们。”
  风雷道人大笑道:
  “真的么,那么两位施主请走走看。”双掌一拍,廊柱之后忽跃出八个持剑蓝袍道人,动作快速,剑光连闪已把陇西双凶圈在当中。
  陆逢春南瑞麟二人大吃一惊,闪出丈外,不料廊柱之后,还隐得有人,看来他们四人一举一动均落入他们眼中。
  南瑞麟身形缓缓退在廊柱之侧,见柱可一围,指节轻敲,音调嗡然有异,料出柱实空心,可藏一人。
  此际,陇西双凶同地冷笑一声,身形疾晃冲前。
  只见八道手腕一抡,剑光如电,金花耀目中,但听陇西双凶闷哼一声,身形仍被迫退原处,不移分毫
  ,神色大变。
  南瑞麟却瞧出八道所起剑式,各有不同,然而均是上乘绝伦的剑学,玄奥莫测,一式之间,剑芒分投九大要穴,陇西双凶再功力精湛,也无法挡得八剑联击,他不由对金天观这种举动淆惑难解,也深坏戒心。
  风雷道人微笑道:
  “二位昆仲既有意造驾敝观,贫道理该尽地主之谊,方才不过是贫道出言相戏耳,请。”
  处于此境,陇西二凶自知安然退出金天观甚难,但他们究竟是黑道巨擘,相顾了一眼,陡地放颜豪笑。
  麦鲲道:
  “牛鼻子气量太小,麦某忝作客人,岂能伤你门下,也岂是虎头蛇尾之人,就是你不请,我们也要进去。”说着两人迈步走去,跨进雷祖大殿,五个持剑道人尾随身后。
  风雷道人微笑道得一声:
  “陆施主……”
  陆逢春哼了一声,忽然大步向雷祖殿走去,三持剑道人快步相随。
  廊下只剩得风雷道人与南瑞麟两人,风雷道人道:
  “少施主你觉得贫道行事有点高深莫测么?”他瞧出南瑞麟目光现出无限的迷惘,故有此问,
  南瑞麟点点头道:
  “在下对此事现在尚是茫然,不敢妄言,道长谅还有事待办,如无必要,在下就此告辞,待道长事了后,再来晋谒。”
  风雷道人大笑道:
  “贫道无强留必要,亦非对少施主另眼相待,白塔山中匆匆见得少施主一面后,自有人陪蹑少施主身后,一举一动,贫道无不先知,少施主并不是有意而来,只是想侦视陇西二凶而已,是以少施主可以自便……”
  话至此一顿,南瑞麟心中大大凛骇,看来金天观爪牙甚多,风雷道长他有窃踞西北武林之雄图,不然或另有一宗重大的阴谋存在其中,暗忖自己何苦卷入是非漩涡中,正待出言辞出,忽见凤雷道人含笑道:
  “不过,贫道斗胆要求请少施主助贫道一臂之力,尚请进入为是。”
  南瑞麟不由愕然道:
  “在下微末技艺,与道长相比,犹若萤火之于皓月,何能相助。”
  风雷真人正色道:
  “仗义匡危,本侠义份内事,贫道身危顷刻,少施主难道见死不救么?”
  南瑞麟更觉茫然不解,一时不知所答,半晌才道:
  “以道长这份盖世功力,还有什么性命危险,在下还是疑云不解!”
  风雷真人道:
  “现在已无法说明个中原委,且至内里,听听敝观之三山五岳群豪说话,或可知其详情,贫道无辜招谤积怨,乃祸由自取,但苦于无可辩白。”
  南瑞麟闻言,暗暗忖道:
  “江湖之中,人心最阴谲险诈难测,听他之言似真似假,莫非他为惧对头势大,想利用我?”不由心中微凛,继转念道:
  “身入江湖,何惧艰险,劳左二人之事还有摄魂掌则可留意,自己入内瞧瞧再想脱身之计也无妨。”当下答道:
  “既蒙道长见重,在下敢不尽力一试,只是恐有误道长之事。”
  风雷道长大喜道:
  “少施主尊姓大名可否见告,贫道当谨记于胸,今日之事倘能化险为夷,自当没齿不忘。”
  南瑞麟答道:
  “在下白玉麟。”
  风雷真人一击掌,雷祖大殿转出一年青道人,走在风雷真人面前垂手而立,当下风雷真人道:
  “你送白施主进入后观与群雄一处。”
  那年青道人答了一声是,向南瑞麟一招,转身走去。
  南瑞麟随在年青道人身后,亦步亦趋。
  风雷真人望着南瑞麟逝去的身形,目中泛出阴鸷的光芒,暗笑道:
  “究竟是年青气盛,阅历均浅,那怕不坠入贫道壳中,终为我用。”故足一顿,一鹤冲天而起,真拔起五六丈高,两臂猛张,斜落侧首屋脊上,只见他身形疾晃,转瞬间身形俱杳,……
  且说南瑞麟随着那年青道人穿过三进大殿,踏入一条白石砌成走道,两旁万花如绣,海棠杜鹃争艳斗胜,风起处一片花浪,眩目夺神。
  两侧远处只见古木参天,苍翠高耸霄汉,南瑞麟默默无言的走着,走道尽头却是一片石山,石壁间现出一门。
  门却是敞开,内面漆黑如墨,无丝毫语声传出,南瑞麟不禁一怔。
  这时,年青道人身形闪在一旁,望门内指了一指,道:
  “此就是后观,施主请自入去,恕贫道不相送了。”
  南瑞麟迟疑了一下,昂然走入,他发现这是一条曲折通径,七转八弯,深入山腹,练武人本练有虚室生白夜眼,尚不须摸索行走。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隐隐听出人语喧哗,灯光闪耀,转了一个弯,但见十丈开外,现出一间宽敞石室,室内聚有不下百数十人,踞置十数张桌面,桌上置有菜肴酒叶,不少人正在豪饮大嚼。
  南瑞麟尚未进入石室,只听一人高叫道:
  “又有一人进来了,但不知他是自己愿意入来,还是被逼迫而入,嘿嘿,……”
  他佯装未听见,昂首进入,室内群雄见他容貌甚怪,不禁投目。
  南瑞麟目不斜视,迳向一张比较人数稀少的桌面坐下,伸手取过酒壶,斛了一碗酒,长长地啜饮了一口。
  同席有五六人见他举止,高傲,不禁互望了一眼,右邻一人忽道:
  “请问兄台,此刻是什么时候了。”
  南瑞麟抬目望去,只见是一白净脸膛,颔下微髯的漠子,神色和蔼,正含笑望着自己。
  汉子太阳穴高高隆起,目中神光炯炯,一望而知是一内外双修,武功卓绝之辈,南瑞麟朗声答道:
  “此时大约未初。”
  对面之人接口道:
  “看来还要坐两个时辰,风雷真人说若笛神子需等日落时分才可到来作证。”
  邻席自有一人冷笑道:
  “若笛神子今晚不来,我们岂不要坐等一晚。”
  又一人语声响起:
  “你难道可以出去么?”
  方才一人大喝道:
  “风雷牛鼻子还敢对我们怎么样?”
  南瑞麟抬目望去,见是一个双目怒凸,猬面蟹须的大汉,神态激动,霍地立起,冷笑道:
  “我郭敦偏偏不信邪,就出去瞧瞧。”双肩一动,大踏步向甬道中走去。
  石室中顿时寂然无声,目光均落在郭敦身上。
  南瑞麟忽听邻座那人悄声道:
  “郭敦刚愎自用,只怕难逃一死。”
  只见郭敦身形消失于沉沉黑暗的甬道中不见,转瞬,忽听一声闷嗡的惨噑传来,显然是郭敦所发。
  群豪不禁一震,纷纷立起,可是谁也没有胆量进入甬道中。
  移时,甬道中现出郭敦身形,踉踉跄跄走来,愈走愈近,只见郭敦浑似一个血人般,面色惨厉,一步入室中,两腿一软,仆倒于地。
  蓦然,甬道深处传出一阴沉的语声道:
  “各位施主,请稍安勿燥,笛神子与观主日落时分必来,郭施主无意触动甬道中机关,才肇此祸,并非本观有心加害,否则,将后观洞门紧闭,使空气不能流动,令各位施主窒息致死,岂不是简便得多。”
  话落寂然,室中群豪纷纷大骂出口,南瑞麟发现有部份武林人物无动于衷,不言而知必是金天观同道人物。
  南瑞麟游眼四顾,飞花手陆逢春与陇西双凶分坐于距自己很远的两张桌,陆逢春不时用目光望自己。
  他迅快地避开陆逢春眼光,垂首饮酒,心头默默忖道:
  “究竟是为使何事?这么多人聚在室中就不想一个脱身之策么?”
  忽听右首那人也说道:
  “兄台高姓大名可否赐告?”
  南瑞麟不禁一怔,微笑答道:
  “在下白玉麟,老师大名可否赐知。”
  那人笑了一笑道:
  “贱名马绍乾。”
  南瑞麟一听,哦了一声道:
  “原来是衡山名宿,回雁双剑马大侠,在下不知,多有失敬。”
  回雁双剑马绍乾在江南武林内,驰誉盛名,不知他亦远来西北,想来今日之事,非平常。
  那马绍乾微笑了笑道:
  “不敢当大侠之称,这点薄誉,浮名岂堪挂遽,至于……”,马绍乾忽紧附着南瑞麟耳侧悄然道:
  “兄台可是易了容颜,并非本来面目,是么?”
  南瑞麟不禁一震,自己易容,连金天观主均未发觉,而被马绍乾察知,不由暗暗钦佩马绍乾目力锐利,
  遂点点头,道:
  “在下本不为此而来,只是一时见得陇西双凶形迹可疑,暗蹑来在金天观中,不慎落入风雷真人圈套内”。说此轩眉一笑道:
  “至今在下仍是懵然无知,究竟为了什么重大的事,吸引这么多天下高人济济一室,只怕风雷真人有一网打尽之意,在下不胜杞忧。”
  回雁双剑马绍乾神情大愕,道:
  “原来兄台竟不知情么?”
  同席之人听南瑞麟说有一网打尽之意,均不禁动容,凝耳倾听两人说话。
  只见马绍乾顿现黯然之色,徐徐说道:
  “此事非可片言两语所能说得明白,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兄台言及风雷道人有一网打尽之意,马某早有此感,日落时分,金天观必有杀手,室中群豪难有一人幸存,眼前急务,就是思索出脱身之计……”
  对面一人忽接道:
  “马兄,难道说无法闯出甬道?”
  马绍乾冷冷说道:
  “郭敦之死,就是一个前例,风雷真人外相道貌脱尘,内实阴险机诈!依我看来,这片石室中机关密布,我等已如坐在地狱中,生死于俄顷间,甬道易入难出,如取闯出甬道一途,只怕难于登天。”
  南瑞麟道:
  “室中群雄不下百数十人,难道无一人虑及生命之危么?”
  马绍乾微笑道:
  “他们焉有不虑及今日之危,只是无可奈何,外而从容谈笑,其实内心如若火焚,尚有抱着等待风雷真人日落时分进入,可有一线生机之望,此刻妄动无名,不啻自速其死。”说着,马绍乾四顾一眼,面色凝重道:
  “室内群雄十有其九与马某均是日出时同时进入这片石室中,当时,风雷真人与观中弟子数十人亦进入室内,笑话片刻,忽然一阵狂风起处,室中灯光全熄,立时群雄翕动纷扰,其中一人掏出火折点燃灯火,发觉金天观道众形影俱杳,甬道中传出方才阴沉语声,劝令众人切不可自恃武勇,撞闯外出,自误生机。”
  南瑞麟惊诧道:
  “想必这狂风就是风雷真人拂袖所扬起。”
  “这还清说得,”马绍乾冷笑道:
  “不是他所为,还有何人?”
  对面一凤目枣面的汉子大笑道:
  “马兄,生死命定,何须忧虑,眼前美酒珍馑,百果俱足,倒不如享受一番,就是死也值得。”
  一语惊四座,群雄目光不禁投向这面。
  南瑞麟赶紧垂首饮酒,马绍乾寒着一张脸,怒视那人一眼。
  那凤目枣面的汉子自知失言,面色讪讪地极不自然,斟酒鲸饮。
  室中空气甚是混浊,渗有汗臭之味,令人感觉郁胀烦闷不畅。
  片刻之后,南瑞麟突然一念生出,悄声问道:
  “这片石室就是甬道一处可容出入么?”
  马绍乾目光怔得一怔,倏地拾掌拍了一下前额,道:
  “我怎如此糊涂,风雷真人等身形顿失在石屋尽头,如取径甬道,无论如何不会这么快,必是另有出处,不过……”
  说此一顿,目光露出疑意,又接下去道:
  “马某也暗中查视过,石室尽头处尚有两间小石室,一为贮放酒食饮水,一为大小解处,马某曾有疑念粪坑下面必有通道,当一想到风雷真人决不可能由此取径,何况不能容人身,是以放弃此念。”
  南瑞麟沉吟须臾,低声道:
  “在下意欲前去探视一下。”
  马绍乾道:
  “也好,兄台先行,马某随后而来,千万不可露出形迹。”
  当下南瑞麟立起,缓缓走向室内尽头处,由陇西二凶席旁走过。
  忽地,麦鳅霍地立起,大喝道:
  “你去何处?”
  南瑞麟不禁停步,冷笑道:
  “我内急出恭,这也要你管么?”
  麦鳅狞笑得一声,疾伸右掌,望“心俞”穴按下,快速无伦。
  南瑞麟只觉一股刚猛潜力,急涌袭来,不觉大怒,身形只闪得一闪,立时让开来掌,左掌骈戟,猛向麦鳅腕脉切下,右手两指如若电光石火,飞望麦鳅“腹结”穴点去。
  因南瑞麟测知时刻无多,不能与麦鳅多所耽误,“禹龟洛行四十五步”,“分筋错骨手”两种绝学同时施出。
  只听麦鳅一声狂噑,右腕已断,“腹结穴”被戮了一指,顿时身形翻倒,口喷鲜血而绝。
  麦鲲一见乃弟惨死,大喝一声,长身扑出,南瑞麟身形微晃,已欺在他的身前,一掌按在他的胸坎上。
  麦鲲做梦也未料到南瑞麟有此快速的身法,只觉胸前一阵大震,双眼发黑,只闷哼了半声,颓倒于地上,已然震断心脉气绝而死,只见他七孔中渗渗溢出黑血,死状惨不忍睹。
  室内群雄不禁大吃一惊,陇西双凶恶名久着西北,武功不同凡响,怎么一照面就丧在那面容甚怪,不知来历的少年身上,一时之间窃窃私议,可无人替陇西双凶出头。
  此时,回雁双剑马绍乾已离席而起,见状亦为之大骇色变。
  南瑞麟杀了两人,若无其事般向前走去,只见尽头处为一乙字墙,由石室望去不见内面另有石室。
  他先入贮放食物石室内,从怀中取出火折,嚓地一声,燃着了熊熊火焰,只见一隅摆着四只大缸,另一隅并列有两只大橱,橱内分置食物。
  马绍乾已自进入,说道:
  “火折不久燃尽,尚须留存备用,橱内想必备有灯烛。”身形欺至橱前,目光扫视了一眼,伸手取出一只牛油巨烛,就在火折上燃亮。
  南瑞麟熄灭了火折,收置怀中,用手指着水缸说道:
  “这缸底有无掣扭,马大侠可曾查探过。”
  马绍乾点头笑道:
  “马某曾移动细察过,只是一片天然石地,亦无可疑之处。”
  “那么橱后呢?”南瑞麟急急问了一声。
  马绍乾闻言呆了一呆,说道:
  “这个并未移动细察过,马某臆测,金天观退去的迅疾无比,此橱似未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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