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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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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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少侠执迷不悟,不允借图,那么我们七人只好得罪了。”
  南瑞麟冷冷一笑道:
  “好极,少爷也手痒得紧十七位请赐招吧!”他知这恶战必不能免,暗中已觑好逃生之路,他看出红衣蒙面女妇在彩衣教中地位相当崇高,只要她不出手,或可逃生。
  但见七红衣蒙面人同出一声冷哼,身形电飞而出,各人齐攻出了一掌,嘶嘶劲风生啸。
  南瑞麟翻腕一震,银光连闪,“猿凤剑法”已展开,眨眼亦是攻出了七招,身形倏然飞动。
  只觉他那神奇步法,却被那七个红衣蒙面人打出掌劲,逼迫得有点呆滞,阻力奇大,心中一惊,大喝一声,力凝全身,步法穿隙游走,快得无以后加。
  煦日阳光下,只见剑影生寒,芒雨万点,红云乱飞,使人眼花缭乱。
  七红衣蒙面人七星阵式,奥妙诡玄,奇正相生,掌劲如海潮密浪,层层不穷,错非是南瑞辚身负两家绝学,焉能抵敌。
  一盏茶时分过去,七星阵式已变易数次,南瑞麟不由心生急燥。
  要知南瑞麟自被洒癫戈青阳打通了生死玄关,功力骤增,当之武林高人亦不为愧,又得玉螭剑为助,
  不啻如虎添翼。
  但七红衣蒙面人亦是武林中一等一高手,被彩衣教网罗,以七对一,稳操胜券,如非心忌南瑞麟这柄切金断玉的玉螭剑,早展出了毒手。
  南瑞麟正在急躁生烦之际,突闻山谷处厉啸连声,山山相应,划曳长空。
  这啸声来得好快,显然来人功力不凡。
  红衣蒙面妇人露出曼妙语声道:
  “文堂主,勾漏人魔白泰及罗喉魔君丁翰来了!”
  七个红衣人似是一怔,掌势略后,南瑞麟大喝一声,手中剑光大盛, 一鹤冲天而起,掉头望左面山谷之下飞泻而去。
  南瑞麟一掉头垂眼下视,不由吓得亡魂皆冒,只见下面是百十丈峭谷山涧,谷旁树干斜生,放枝射出正想变换身形,抓住一支树柯,蓦觉胸后微微生麻,便知中了暗器, 一声不好未了,眼前已是一黑,身不由主地笔下坠,耳中只听得娇喝:
  “文堂主,你们对敌双魔,这少年……”
  因为他身形泻落甚疾,底下说的什么听不清楚……
  他只觉腾云驾雾般,后胸灼热如焚,暗说:
  “这回一定完了!”心底一阵迷糊,忽觉堕在一棉软身子里,托着他如飞急走,随即天旋地转,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人渐苏醒过来,胸后焚热已除, 一片清凉,舒透无比。
  睁眼一瞧,只见自己躺着红衣蒙面妇人怀中,不禁面红耳赤,挣扎立起。
  红衣蒙面妇人忽揭去面巾,露出一张艳光日照俏丽绝代的面庞,嫣然微笑道:
  “孩子,你不要我抱了!”
  南瑞麟猛然一震,凝目痴望,直觉口音甚熟,但一时想不出在何处见过这绝世风华的丽人,忽见丽人掌心托着一颗宝珠,彩光流泛, 一眼看出那是千年琥珀珠,不禁想起那日在卧龙山庄外力战塞外双魔时,
  一朵红云飞落,罩在地上将宝珠劫去。
  想这颗千年琥珀珠由这红衣丽人所劫,却仍然想不出这丽人是谁。
  红衣丽人又道:
  “孩子,真个忘怀了不成,你泻坠峭谷时,文堂主在你身后打出一片五毒飞汁,我只道你身擅移宫换穴之法,料是不妨,不料你神智一乱,不及预防骤为所中,我才飞身而下,幸而我较你先一步落地,不然,岂不是遽尔千古。孩子,以后千万不要想出这蠢主意,你的身手突围而出,是足足有余的。”
  南瑞麟一听,不禁恍然,惊喜道:
  “你就是崔老前辈么?怎么……”他想不出总共了不过离开几天,崔无双就能将鸡皮鹤发变为绮年玉貌,真是匪夷所思,由不得一双星眼瞪在崔无双的脸上。
  崔无双绽露春花般的笑容,道:
  “你忘怀了我会驻颜之术吗?我经你口中得知千年琥珀珠为彩衣教得去,不惜投身其中,恃着铁同铁偕为先师好友,身膺内三堂赤凤堂主,这千年琥珀珠对我复颜必不可缺,获悉琥珀珠被辣手人屠常恩借去,才赶来卧龙山庄,林中见你与双屠交手夺珠,被我在你们猝不及防下得手,只几天功夫已恢复四十年前容颜,现在此珠无用,暂交你手转交原主。”说着,取出红光夺目的琥珀珠,递交南瑞麟手中。
  南瑞麟一手接过,眼露惊喜之色,问道:
  “崔老前辈夺珠之时,双屠大约已猜知老前辈取去,不怕他们回山搬弄是非么?”
  红颜姹女崔无双一时杏眼陡露冷电神光,冷笑道:
  “塞外双屠失去宝珠,绝不敢回天王谷中,自取死路,他们现在说不定,已鸿飞冥冥了。”
  南瑞麟听崔无双语意中,显露出彩衣教教规森严,不禁心惊,忽转念到一事,忙问道:
  “崔老前辈!你可知司空大侠已去鹰愁涧寻你么?”
  红颜姹女崔无双闻言一怔,道:
  “司空大侠是谁?”
  南瑞麟道:
  “就是那孤山一鸿司空谕。”
  红颜姹女崔无双娇靥上突涌红晕,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南瑞麟将详情一一告知。
  红颜姹女崔无双缓缓低下粉头,喃喃自语道:
  “我错怪了他,那日他追樊琳时,我也随着追出,不想迷失方向,三日后返洞苦疾半月,一直未见他回来,灰心欲绝,才奔荡江湖,遂种下五十年相思孽债……”
  说在此处,一抬螓首,道:
  “那么我要赶回鹰愁涧去了。”说时,莲足一顿,身形似风,眨眼,已飘出七八丈开外。
  南瑞麟高叫道:
  “崔老前辈……”
  红颜姹女崔无双定住身形,转面问道:
  “你还有何事?”
  南瑞麟大声道:
  “相烦老前辈探听鹰爪手罗浩及樊氏二女等人,是否陷在天王谷中?”
  崔无双道了一声:
  “好。”人像一朵红云般,飙忽如风飞去,转眼,便杳入谷底乱石中。
  谷中风啸如吟,黄叶凋枫似飞雪般飘向谷底,南瑞麟在谷底默默出神,暗道:
  “降龙真诀一书?引起天下武林群欲染指,自己怀中一张黑玉九宫图经为取得敦煌石窟中上册降龙真诀的关键,看来,自己的行径还是隐秘点为妙。”
  他眼中浮出一种忧郁的神情,此去终南不知得报大仇也未,袁秋霞身陷虎口,不禁为她担忧,更忧心的是樊氏二女被彩衣教掳往天王谷,自己分身乏术,亦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定了定神,身形一拔,望谷壁嶙峋乱石口落去,猿飞猱纵,攀越直上崖顶。
  身形才一登上,触目一瞧,只见原来立身之处情景大变,山石崩碎,木树狼藉,两红衣蒙面人躯体僵硬横死在一块山石之下,显而易见自己坠入山谷之后,必有一番殊死的激斗。
  他用手摸了一摸两个红人脉搏,触手冰冷,业已死去多时,遂低喟了声,放手走去。
  只不过走出了百数十步,南瑞麟喉间忽发出了一声惊叫,人跟着望前飞窜而去。
  原来罗喉魔君丁翰坐在一株大树下,背倚在树干上,两目瞪得又圆又大,眼内本来冷电绿色的神色,此刻却黯淡无光,衬着一头蓬发,面色更是苍白。
  丁翰一见着南瑞麟望自己飞窜过来,嘴角咧起一丝安慰的微笑。
  南瑞麟足一落地,就问道:“丁老前辈,伤得很重么?”
  丁翰微笑道:
  “岂止伤得很重,转眼就要归入黄土。”笑意,语意,有说不出的凄凉。
  南瑞麟蓦的泛上一片感触,是同情,是悲哀,自己也不知道,不禁黯然无语。
  丁翰留意南瑞麟神色,暗暗点头,苍白的面颊,又掠上一丝凄凉的微笑,道:
  “小友,老朽在汴洛道上初见你,就知你是个秉性良善的少年,老朽虽名列宇内魔头之一,凶名昭彰,但并不如你所想像的这般凶恶,……”
  说时,中气若断若续,南瑞麟忙从怀中取出三粒黑色药丸,奇香扑鼻。
  罗喉魔君丁翰接过药丸仔细望了一望,倾入口中服下,闭目运气半刻,睁目苦笑道:
  “这药丸虽然灵异,仍然挽回不了性命,最多能苟延两个月光景,却一点真力都妄用不得,不过趁此两月有限时光,为武林中行一功德,还有指望。”
  南瑞麟心中甚是恻然,道:“老前辈可是为彩衣教门下所伤?”
  丁翰点点头,冷笑一声道:“老朽被他们七人以琵琶掌力震伤内腑,但他们其中两人为老朽罗喉煞掌印上,当场毙命,其余均中上罗喉煞钉,充其量跑出百里外,还是无救。”
  南瑞麟问道:“勾漏人魔白泰呢?”
  罗喉魔君丁翰哼了一声,道: “白泰最无出息, 一听得降龙真诀上册在敦煌石窟中,便撒手溜走,迳自飞赴敦煌。哼,凭他还居然自称武林四奇之一。”说到白泰溜走二字,一脸鄙屑轻视神情。
  南瑞麟惊诧道:
  “这黑玉九宫图形还在晚辈怀中,他无此物可循,怎么寻得到?”
  罗喉魔君丁翰自服下三颗药丸后,声音还原如初,面上神光涣发, 一点都不像两月后即将撒手尘寰的神情,闻言大笑道:
  “你尚不知白泰为人,自命一代武圣,佯装耿介强傲,轻易不屑与晚辈动手,他方强借小友玉螭剑,为老朽撞破,实在不是意思,现在你若双手献上图形,他也无颜接受,仗着他通晓五行九宫之学,孤身前往,他就是找得藏书之处,大不了一场空欢喜。”
  南瑞麟惊诧道: “这话怎说?”
  罗喉魔君朗笑了一声,示意要南瑞麟坐下,道:
  “这事关系武林最大的秘密,除了彩衣教有限数人,也可说是只有老朽一人知悉,且容老朽慢慢说出。”
  南瑞麟盘膝坐下,与丁翰对面而坐。
  仲秋落日本早,这时不过酉初,金乌已堕,秋风拂林,落叶漩飞, 一派清秋凄凉情景。
  只见罗喉魔君丁翰双眼仰视苍穹,片片遥飞白云,南归人际雁群,那灰白短须只在风中瑟瑟拂动,眼内露出迷惘的神光。
  半晌,丁翰长喟了一口气,低下头来说道:
  “昔年彩衣教铁同铁偕兄弟两人,以‘琵琶十三式’得一身内外双修的绝顶功力,纵横武林,声威遍布江湖,几乎超越武林各派高人之上,但其野心太大,到处树敌,终于触怒黄海三叟,三叟联手将铁氏兄弟击成重伤,使其兄弟息影敛迹垂百年,不知隐避何处,最近方始在嵩山天王谷设坛创教。”
  丁翰咽了一口痰,接着说道:
  “在此百年期间,武林四奇方崭露头角,虽有几次事故,均经简松隐压平下去,江湖中虽稍有却杀纷扰,却也相安无事,但铁氏双怪此次复出,实关系武林无边之浩劫,只有黄海三叟及简松隐同时出面,或可敉平,老朽却有点力不从心呢?”
  南瑞麟听得如堕入五里雾中,不禁茫然,睁着两只星眼凝视着丁翰脸上。
  罗喉魔君丁翰瞧见南瑞麟迷惑不解神色,轻笑了笑,接着道:
  “铁氏双怪复出,非但将重伤之躯疗好,而且练成一身绝乘功力,只因太畏惧黄海三叟及一奇简松隐。据说卅年前铁氏双怪伤体复元时,在云贵深山中与简松隐印证一次,表面上秋色平分,实际铁氏双怪仍稍逊一筹,于今暗在天王谷设教,心中仍不无畏惧之意,虽说功力精进,安知黄海三叟与简松隐武学不是随日月增长,乃处心积虑图谋‘降龙真诀’,达成一统武林之野心。”
  说时长叹了一口气,落日余晖;漫天流霞映在丁翰脸上,显出一派和祥之色,那里像不可一世的魔头,此时在南瑞麟目中,却是恂恂长者,和霭可亲。
  只听丁翰说下去道:
  “铁氏双怪此次复起,改弦易辙,天下武林高手几有一半被网罗在彩衣教下,各大门派及绿林盛孚人望门派中,均安下眼线……”
  说在此处,蓦听一声阴恻恻怪笑在近闻不远处扬起,丁翰脸色疾变,南瑞麟警觉特快,一声龙吟过处,
  玉螭剑拔鞘而出,青蒙蒙光华飞起一片,将自己与罗喉魔君丁翰护住。
  只见三丈远处树后,倏然闪出一个高颧吊眼,鹰鼻勾喙的老叟,手持着一柄棱牙四刃钢锤,冰冷瘦削的面孔上,泛出阴毒的笑容,缓缓说道:
  “丁翰,本教七位红衣坛主惨死你手,这还不说他,胆敢泄露本教秘密,罪不容诛,这怪不得我丧门吊客慕容森心意狠毒,不念在昔日一段交情,你纳命来吧!”
  在丧门吊客慕容森说话时,罗喉魔君暗对南瑞麟说道:
  “此人功力不可小视,小友你可迳下杀手,千万不可心存悲天悯人心理。”
  南瑞麟点点头,只见丧门吊客慕容森话音一落,即飞身射起,手中一柄四刃棱牙钢锤抡起一道夺目光华,直向罗喉魔君“百汇穴”劈下,似对南瑞麟不屑一顾。
  这时罗喉魔君丁翰,对丧门吊客慕容森雷霆万钩劈来之势,恍若无睹,犹闭目合眸,似老僧入定神状,
  他只倚仗南瑞麟三粒灵药,护住心脉一口真气不散,不能妄动无名,暗暗默祷南瑞麟能除去此獠。
  南瑞麟目睹慕容森一派目中无人之神色,不禁心中大是气愤,手中玉螭剑一抡。
  说时迟那时快,丧门吊客慕容森已扑至近前,右手四刃棱牙钢锤来势不变,仍劈向丁翰“百汇穴”,左手五指随势一沉,金光闪烁,挟着嘶嘶破空锐啸,疾如闪电地抓向南瑞麟胸前致命重穴。
  南瑞麟不敢稍离罗喉魔君丁翰身旁,防遭不测,晃身斜移一步,玉螭剑一招“撩云掩月”,寒芒捷飞迎着来锤截去,左手五指亦是箕张,疾如电火般向抓来左腕扣去。
  要知南瑞麟这一手“分筋错骨”手法,堪说绝奇天下,不但飞快绝伦,而且玄诡无比,根本拿不准他扣来部位, 一中人体,即封住最近三处穴道。
  丧门吊客慕容森不是泛泛之辈,眼力锐利,看出南瑞麟手法有异,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蓦地撤退一丈开外,只听“铮”的声响,他那四刃棱牙钢锤撤势缓得一缓,却被南瑞麟玉螭剑撩崩一米粒缺口,不禁由眼内透出怨毒凶光,立在那里打量南瑞麟不止。
  南瑞麟看出丧门吊客慕容森左掌五指,均套上黄铜铸成手指,暗道:
  “怪不得他左掌挥出之际, 一片金光闪耀,原来如此。”
  只听慕容森阴恻恻地一声怪笑,道:
  “你这小子胆敢架梁,不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南瑞麟轻喝一声:
  “未必。”玉螭剑宛如惊天银虹,寒芒闪电般展了开来,将酒癫戈青阳绝学“猿凤剑法”发挥得点滴无存,淋漓备至, 一味快打猛袭、削、挑、截、劈、扫、旋、点、戮,剑字八诀,无不凌厉精湛。
  丧门吊客慕容森冷喝声中,四刃棱牙钢锤挥出,亦是精妙非凡,着着辣手。
  先前慕容森恃着手中四刃棱牙钢锤为寒金缅钢合铸,不怕宝剑利双,虽是南瑞麟玉螭剑,仍然不放在心上,所以毫不顾忌地猛袭丁翰,但自被玉螭剑崩了一个缺口,这再也不敢碰在南瑞麟剑上,稍粘即退。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一上手,即已被南瑞麟抢去了先机,何况又是酒癫戈青阳绝学,经南瑞麟尽力施为,丧门吊客慕容森功力虽是惊人,但此刻却有捉襟见肘之感。
  这时暮色低垂,夜景苍茫,西风侵掠中,只见两道夺目寒辉,涌起浪形光华,挟着破空嘶啸,势如惊涛骇浪,电奔急飙,端的是生死殊斗。
  南瑞麟心知丧门吊客慕容森,必是路遇丁翰罗喉煞钉打伤,垂死的彩衣教红衣蒙面人口中得知丁翰踪迹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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