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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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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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阎罗尽力挣出两句话道:
  “你们若不与我联手,则你们都属妄想。”说完,两眼缓缓闭合,面露痛苦之容。
  塞外双屠互望了一眼,辣手人屠常恩伸手就要向蒲之奇身上点去。
  南瑞麟立在中间吓了一跳,以为常恩要向蒲之奇下手,右手飞出如电,向常恩“腕脉穴”扣去。
  辣手人屠常恩警觉灵敏,见来势劲厉,右手向外一分,就势闪开五尺,大喝道:
  “你这人怎不知好歹,蒲之奇命已垂危,你能救么?”
  南瑞麟错会了意,心中未免讪讪地,又不好认错, 一言不发斜掠了开去。
  辣手人屠望着南瑞麟狞笑了声,趋在蒲之奇面前,俯身飞快点了数指,撬开牙齿放入一粒黑色药丸,
  继取出一物,异香扑鼻,赤红如火,放在蒲之奇鼻端。
  南瑞麟一见此物,差点惊叫出声,正是黄应魁失去那颗千年琥珀珠,不由生心想夺回此珠,但知塞外双屠功力逾于寻常,唯恐一击不中,再想到手,就难于登天。
  他蹑着足走去,黑心厨子萨琨立在常恩身侧,见南瑞麟走来,大喝一声道:
  “你过来做甚么?”
  南瑞麟淡淡一笑道:
  “良友安危,不容坐视,难道你们怕人家看么?”
  萨琨鼻中浓哼了一声,道:
  “你若生心弄鬼,无异自找死路。”
  南瑞麟浑如不闻,漫不经意负手走在辣手人屠左侧三尺处,萨琨双眼虎视眈眈。
  此刻,小阎罗蒲之奇悠悠醒转过来,面色渐变红润,辣手人屠常恩正待把千年琥珀珠收置怀内,蓦觉劲风袭来,无比之疾,南瑞麟右手已触到腕脉,手臂一阵酸麻,掌心一松,那颗赤红如火的千年琥珀珠掉在地下。
  皆因那片疏林在一处山坡上,地势倾斜,只见琥珀珠骨碌碌望下直滚,眨眼之间,已滚出两三丈远。
  黑心厨子萨琨见状大喝, 一个虎扑,身如箭矢般,双手向琥珀珠抓去。
  南瑞麟双臂一振,平着山坡射出,两手分望萨琨左右两腿飞拿。
  萨琨忽觉身后劲风飒然,两腿被南瑞麟拉得往后缓了一缓,眼看那嫣红的千年琥珀珠只差两分,就可捡回手中,蓦然间, 一朵红云急剧的飘来,又飞快的逝去,辣手人屠常恩在红云离去的一刹那扑到,但竟是差了一步,红云眨眼又飞逝了,连琥珀珠也不见了。
  萨琨为南瑞麟扣住双腿,奋力一挣,“困龙拧身”脱出南瑞麟手外,轻飘飘地望外一闪,翻身立定,
  怒目瞪着南瑞麟,常恩还不是一样。
  南瑞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目光,像是四道冷电般,剜人心胸,不自禁地功传全身,准备突袭。小阎罗蒲之奇对这事视若无睹,竟闭目运行真气。
  南瑞麟在那朵红云疾去之后,眼角已掠见那是一个女子,只因去势迅急,眨眼便绕过林木,遮去视线,
  无法看清是谁,追也没用。
  塞外双屠也是这般想法,琥珀珠被抢去时,只觉那人来去身法之快,不但生平少见,也是他们二人望尘莫及,追去也是白饶气力,可是他两人有个想法,几乎是一致的,要想收回宝珠,就在面前少年身上找回。
  片刻的沉寂,终为常恩打破了,面寒似水沉声瞪着南瑞麟道:
  “你怎么会生心攘夺老夫宝珠?假如不是你这样冒失,令友早就痊愈了。”
  南瑞麟本以为双屠定然向自己搏击,此刻却大出常情地随和,虽然神色极为严厉,但语气中却可听出,于是他也和缓下来,淡淡一笑道:
  “这有什么奇怪,千年琥珀珠是南某同伴途中被窃之物,被窃时南某也在一起,现在要物归原主,难道做得不对吗?”
  常恩冷冷道:“你道是何人窃去的?”
  南瑞麟冷笑道:
  “我只知是彩衣教门下所为,你们不也是彩衣教中人么?”声调冷峻之极。
  常恩微哼了一声,道:
  “不错,老夫是彩衣教中人,但未窃过你同伴宝珠,此是借来之物,那么你该怎么办?”
  南瑞麟毫不思索道:
  “借来还他就是。”
  辣手人屠哈哈大笑,手出如风,已扣着南瑞麟“肩井”穴,道:
  “有你这句话就好了,你说怎么个还法?”
  南瑞麟在不防备之下,竟被常恩扣了个正着,手法极重,五指如钢钩般,勒骨奇痛,但常恩手到时,
  “肩井穴”自动移下五分,护身“太极神功”真气随之而起。
  辣手人屠常恩只觉南瑞麟体内有一种刚柔并济的潜力撞来,五指隐隐作痛,心头大为震骇,暗道:
  “此人甚是年轻,不过十六七岁,怎么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再假以数年,我等亦非其敌。”不由起了除他之念。
  其实南瑞麟此时的功力,与塞外双屠一比,只差火候经验,但以经验不足,本身功力只能施出五成,
  要知学识与经验俱长,这一来,无形中打了一个极大的折扣。
  南瑞麟虽然被辣手人屠常恩拿住盾胛,面上毫不动容,冷冷道:
  “暗算袭人,不怕丧了你们塞外双屠卓著的英名?在下又没借你宝珠,凭什么要我还你?”
  常恩哈哈狂笑道:
  “你们自命正派人物,却也是一样不顾道义,你想想看,倘不是老夫取出宝珠与令友治疗毒伤,那会引起你生心,否则,又怎会失去,再说舍友伤势经你一误,本身功力至少减少五年,难道你不生愧疚之心么?”
  南瑞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闻言偷瞥了蒲之奇一眼,见他仍是盘膝闭目静坐,胸头起伏不定,正在自身运功疗毒,面上虽略增血色,但仍苍白无神,心料毒伤极重,不由一阵愧疚难安的念头,自心头涌起,
  一转念到蒲之奇若不是双屠暗算,怎会受伤,想此,把先前生起愧疚之念, 一扫而空,冷笑一声,右手两指飞出一弹,朝常恩拿住自己肩胛毒臂“中府穴”弹去。
  辣手人屠常恩骇得变色,手一松急望后飘开一丈,南瑞麟如影随形的跟到,呼的一拳,劈了出去,劲力已自逼人。
  陡然间……
  耳边听得萨琨一声大喝:
  “住手!”声如暴雷,犹如晴天霹雳,震动九霄。
  南瑞麟怔得一怔,停手不攻,别过面去一瞧,只见萨琨戟指戳在蒲之奇“天突穴”上。
  南瑞麟既惊且怒道:
  “你要以他的生命,威逼在下俯首就范,哼哼,你今生休想!”
  萨琨戟指移前了一分,冷笑道:
  “老夫生平杀人从不眨眼,你只敢不应允寻还琥珀珠,老夫就下手杀了他,看你怎生对蒲胜回话。”
  南瑞麟眉头一皱,寻思:
  “小阎罗蒲之奇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不足惜,只是自己以后寸步难行,这怎么处。”心下犹疑不决。
  继见蒲之奇睁开眼来,那种目光似是乞求自己,不禁心头一软,忖道:
  “蒲之奇虽非正人,目前对我感情不错,再不对,也不能因此害他一命。”但仍是惶惑难决。
  忽见辣手人屠也闪在蒲之奇身后,右掌微扬,作势要向蒲之奇“玉枕”穴拍去。
  当下南瑞麟冷笑一声,足下一动,闪电似地走艮宫,取巽位,欺在辣手人屠身旁,右手搭在他的右腕。
  这一变生不测,而且手法诡异,辣手人屠竟不及防,右腕蓦觉一麻,骇怒已极,左掌横飞,向南瑞麟来手切去。
  黑心厨子萨琨见南瑞麟坚不就范,翻腕便向蒲之奇胸前“神封”穴戳了一指,可怜蒲之奇正在调息复元之时,只感胸口一凉,真气逆窜四散,痛得满地翻滚噑叫。此时,萨琨嘿嘿冷笑道:
  “你要想蛮力硬拚,就怕办不到,乖乖听老夫的话,你们还有生路。”说着两臂倏的平伸,掌心朝外,
  骨骼连珠波波爆响,只见他的手掌逐渐变色……
  这时,南瑞麟虽是经验稍差,但机警心智无一不是上乘,侪身武林高手之列,也当之无愧,右手一翻劈出凌厉劲风,硬向辣手人屠切来手掌撞去,足下微一撤,蓬的一声,辣手人屠登时震得倒出两步, 一阵心跳,忽见眼前人影一花,南瑞麟便失去踪影。
  “禹龟洛行四十五步”何等诡速,这是大禹治水费了七年心血,详视神州山川形势,创研出来河洛九数图形,可说精奥无伦,天下绝奇之学,南瑞麟这一展出洛行步,瞬眼之间,便欺到了黑心厨子萨琨身前。
  黑心厨子萨琨这时绝毒武林之“百宫掌”力,还未运聚得纯一,见南瑞麟已掠至跟前,心下大惊,暗道:
  “这小子那里习得这神奇身法?”这念头闪电掠过脑中,两臂疾望南瑞麟胸前撞去。面如喷火嘤血,喉间发出喘声。
  这“百宫掌”力难发难收, 一经发动,便要等待毒力凝纯打出后,才可撤掌,若未经发出硬望回撤,难免毒气窜入胸膛,则无异于作法自毙,故此双屠“百宫掌”力轻易不见一用,萨琨见南瑞麟被常恩所绊,心想:
  “此时不如发出百宫掌力,将这小子击毙,免得夜长梦多,琥珀珠以我们双屠之力,不难找回。”是以运出毒掌。
  不料南瑞麟身法如此神诡,五六丈距离,眨眼即至,心头一阵凛骇,说时迟那时快,他那里双臂推出的一刹那,便见南瑞麟指朝他左右“中府穴”点来……
  前说萨琨百宫掌还未运纯,被迫推出,这是情非得已之事,存心两败俱伤,瞥见南瑞麟伸指向自己罩门飞来,而且奇快绝伦,不由骇出一身冷汗,也顾不得推掌伤敌,全身后仰,便要倒窜了出去,就在此时,突觉两膝中了一记千斤重锤,登时被踢射出三丈,双足奇痛若折,身一落地,强忍着疼痛,跃起垂着手臂望林外窜逃逸去。
  这一来萨琨腿伤并不严重,反是那一双手臂,被那“百宫”掌毒逆窜,双目金花乱迸,幸得他功力深厚,等逸出林外,觅一静处,运气强行压制,这事暂且不表。
  且说南瑞麟两手两腿连珠飞出,萨琨为他踢中逸去,因心系着蒲之奇安危,尚有一个辣手人屠未退,
  因此不予追击,回面一瞧,但见常恩也失去形影,心不测其故,暗暗讶异,只听得嗖,嗖几声林外扑进几条身形,原来是蒲之奇同来党羽。
  为首一人只微向南瑞麟致谢一声,便与同伴架起蒲之奇飞快地走去。
  南瑞麟暗骂这几人毫无礼貌,虽知萨琨点在蒲之奇胸前穴道手法奇异,但也懒得管了,谁料他拚死救护蒲之奇险危,反招来蒲之奇怨毒,因为蒲之奇认为南瑞麟不是生心攘夺琥珀珠,他的伤势早就痊愈了,
  所以南瑞麟日后遭遇到种种危难,泰半均为蒲之奇安排,未始不是种因今日之事,这是南瑞麟万万不及预料的。
  此刻南瑞麟长吁了一口气,在林中仰面寻思,灼阳满天,在叶隙中射入,地上映出繁密圆圈,蝉鸣噪耳,习习清风扫掠林梢,涛音如箫如笙,他缅怀往事,惘然若失。
  正在沉思之际,忽见两点银光微闪,迎面飘来,看来势轻飘飘地软不着力,似两团柳絮,其实劲疾寻常,可又不带出半点风声。
  他心中一凛,知这必是高手发出,双肩急晃,向右侧让开。
  那知这两点银光,竟具有灵性般,自动折向追袭而到。来势更急,南瑞麟神骇魂摇之际,双肩已被那两颗银光打中,只觉肩头微痛,步履一个踉跄,又复立稳。
  他不及思索自己有自动移穴功力,只顾寻忖那两点银光为何不能伤人,招手一摸肩头,不觉大为骇异,只见手中拈着的却是两朵槐花,像这样飞絮凌空认穴手法,他不但没有听过,而且更没有见过。
  林外忽传来一声轻噫,南瑞麟猛喝一声:
  “什么人?”跟着箭矢般穿出林外,身法俊美之极。
  一出林外,只见一个黑衣妇人立在古槐之下,衣裙飘风,面目被一方玄纱蒙住,但隐约看出她那双目正凝视着自己。
  只听她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
  “果然人品不错,无怪那两个丫头一见倾心,能让开我这飞絮打穴手法,武功也属上选,但小白脸却是靠不住的人,两个丫头竟十分痴迷,令我大为耽忧!”语意极为冷峻,音调却曼妙无比。
  南瑞麟无法窥见黑衣妇人真面目,但自她那一双欺霜压雪的柔荑手腕推断,她必是一个艳丽少妇,可是细一思索她那语气,竟大为惊异,遂忙躬身长揖道:
  “老前辈可是樊庄主二位千金的姑母么?”
  黑衣妇人冷冷哼了一声,道:
  “你真有点鬼聪明,能被你猜出我是谁。”稍一顿,两道柳眉一挑,又道:
  “喂!你是不是对我这两个侄女慕恋痴情?”
  这种真率的问法,令南瑞瞵大感惶惑,不禁俊脸绯红过耳,良久,才正色答道:
  “人非太上,孰能忘情,晚辈岂能例外,不过男女相悦,是双方面的事,晚辈诚属妄想,想老前辈两
  位侄女,均是瑶池仙品,又岂是晚辈一介凡愚所能企慕的!”他这种说法,是针对她与
  不无生出一种警惕之念,他知她自经误会了司空渝后,对英俊的青年人有着遍激的观念,总觉他们都是一样不可信赖的,人在心灵上受了重大创痕,往往因为刻骨铭心的往事酸痛,产生出遍激念头,久而久之,
  这观念就在它心田中生了根,牢不可破。
  黑衣妇人忽然垂首轻叹了一口气,道:
  “可能是我观点错误,两个丫头为你与我大吵一顿,一气之下,竟出走了!”
  南瑞麟失声惊道:
  “她们跔到那里去了!”
  黑衣妇人面纱内的一对星目凝视了他一眼,微露笑意道:
  “看起来,你对我这两个丫头倒是一往情深……可是日久见人心,想我那当年冤孽还不是一样,终久……”说着,微叹了一口气,转变话风,可是:
  “玉莲丫头坚说你不是那种人,与我争辩得面红耳赤,我知每人不可一概而论,但我既抱有成见,只
  好坚持,这次出走, 一半是为了我不允你们相见而起,另一半是为了其父伤势,若不得那‘降龙真诀’则无法治愈,是以她们远赴敦煌,寻那秘笈上册去了。”说至此,语声突寒,道:
  “我因护持卧龙山庄不便远离,故此只有找你只要你能护得她们取回秘笈,平安返转,我定能答允你们婚事,你能做得到么?”
  南瑞麟还未作答,又见她声色俱厉地说道:
  “你不可见异思迁,令玉莲玉珍伤心,我知道了,必不饶你!”
  南瑞麟不自禁的机伶伶打了个寒战,他想起她对待司空渝这般酷毒,心地阵阵寒意陡生,忙答道:
  “晚辈这就起程赶赴敦煌。”说完,急急别过,即待走去。
  忽听得黑衣妇人叱道:
  “且住,你这么慌忙做甚么?我不告诉你路径怎么找得到。”
  南瑞麟不由回过面楞在那儿,只见她取出一张纸,道:
  “这是黑玉九宫路径图复印蓝图,只在两月后十五月圆之夜,到达图上有小圆黑点之处,准可遇见玉莲玉珍两人,但途中倘若会见更好,不过两个丫头改了男装,而且易了容,甚难碰巧,不过也说不定,你只取道绕过熊耳山,经雒南,走长安,越咸阳,由扶风宝鸡,迳赴兰州,再走武威张掖安西,直达敦煌,只朝此路径寻去,定可查出蛛丝马迹,此行间关万里,江湖风险甚大,路中宜多加小心,此图千万别失去,恐怕三日后,武林人物均须纷纷寻去,若一透露你这图是真的,将会招致杀身之祸, 一过玉门,均是荒漠沙丘,虽比不上戈壁瀚海这么危险,但也风沙蔽天,人兽掩没,所以此行万宜当心。”说着,取出一锭赤金,又道:
  卧龙山庄你的包裹,自会命秋儿代为收存,你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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