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冉边优雅地品着茶,边欣赏着亭子外的靓丽风景,微风拂过她的脸,她理了理被拂乱的发丝,微微地笑了。
「冉儿,什么事那么开心?」丁夫人由几名丫鬟搀着走近。
想到前几日在集市上看到许多好玩的玩意儿,女儿想再去一次。
丁冉用笔把这句话写在纸上,每当要表达比较难的句子时,她就会直接用笔写,这样会节省时间,也不会表错意。
丁夫人看着秀丽的笔迹,再一次感叹她女儿的美好。哑巴又怎样?谁能比得过她女儿?
「唉,既然冉儿想再去,就去吧,娘亲对你很放心。」
谢谢娘亲。
丁冉福了福身。
「小姐,你又要上集市啊……」
回到院子里,琥珀哀号,完全没忘记上次她们找人找得有多辛苦,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对不起,上次让你们担心了,这次我一定不会走散了,我保证!
丁冉的大眼睛眨啊眨的,都快可以渗出水来了,她知道这招最有效,丫鬟们对她的脸毫无抵抗力。
「好吧好吧……老天啊……你一定要保佑小姐别再走散,不然不能保证这次会有上次那个运气啊……呜……」
「喂喂,你太大胆了吧?在小姐面前没大没小的,记着你的本分。」翡翠在一旁训斥琥珀。
她可没忘她们还是丫鬟,严格说起来,就算小姐强行要出门,她们也没资格说不,更没资格对小姐指手画脚。
小姐的温柔体贴都快惯坏琥珀了,这丫头根本就忘了她的身份嘛!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我们整理一下马上就走……」琥珀被一提醒,脑子马上反应过来,要知道,她可也是非常机灵的。
没关系,上次是我不好。
「嘿嘿。」琥珀挠挠头,「不是小姐的错啦,都怪那里人太多,小姐又不熟悉,走散是正常的。」
我们走吧。
「好!」
一踏出府邸大门,翡翠和琥珀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纷纷把眼睛站在丁冉的背后,就怕一眨眼她又消失了。
两双眼睛、四只眼珠直直地看着,应该没问题了吧?
是吗?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答案了……
「天啊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琥珀大叫。
「你以为我相信啊?我的老天,菩萨啊、观音娘娘啊,我们平生没造啥孽啊,为啥要这样对我们……」两个丫鬟欲哭无泪。
呜,小姐又消失了!我们不懂啊,我们明明就在小姐两步外、我们明明用眼睛黏住小姐了,那么高个子的人,怎么会就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呢?
我们不懂啊……呜……
呼,又逃出来了,不是我不喜欢她们,也不是她们对我不好,而是太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先让我透透气吧,抱歉了。
丁冉躲在暗巷里,默默地看着两个小丫鬟又为了找她而急得团团转。
别担心,我一定会在太阳下山前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好了!去找那个人报仇去,被他踹出门真是不爽,要去回他一脚去,别以为我的武功会比他低,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就算他是师兄又怎样?谁规定师兄一定要比师弟武艺高的?我偏不服!
刚要转身离开,突的撞上一个人,这绝对是突发意外,干算万算,他绝想不到居然会在一个暗巷里撞到一个白痴!
「唔……」跌倒再地上的人呻吟一声,用手撐起身子。
见状,丁冉决定先逃再说,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地上那个人就像是大街上随便就能抓到的穷书生,对这种人她最没耐心了,尽管她自己也知书达礼,但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她最最讨厌之乎者也的笨蛋了。
丁冉朝外边看了看,那两个丫鬟不在了,正要安心的踏出脚步时,倏地,手被人拉住。
第二章
「姑娘,你撞到人怎么不道歉?」
转过头,丁冉就见那穷书生恬不知耻地拉住她的手。
亏你还是个书生,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就算我只是男生女相,也不能随便碰我,至少我现在的打扮是个姑娘家!
于是,丁冉硬要扯回他的手。
「姑娘,请你道歉。」书生用坚持的口吻说道。
这死书生,别再缠着我,就算我想开口,我也不能开口啊!你这个笨蛋,放开我的手!
丁冉狠狠地瞪住他的手,书生这才发觉他的动作不合时宜,他唐突了。
呐呐地松开手,书生的脸涨得红红的,「对不起,唐突姑娘了。只是,做人要有道德,撞着别人,理所当然是要道歉的。」放手后,书生依然死不知悔改,硬是要丁冉道歉。
这个死脑子书生,他难道看不出来我不能说话吗?
「姑娘,就算你长得很美,可是,拥有一个美好心灵的姑娘才会更加美丽,相信姑娘的丽表相再加上善良的心灵,必定会吸引很多才子。」
语毕,丁冉的脸已经不能用凶神恶煞来形容,他额上的青筋乱进,不由分说转身就走,也不理会背后书生的教训。
「小姐、小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
还未等丁冉真正喘口气,人就这么给逮个正着。
该死的,都是那个小老头,害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又从手中飞走。我要去找师兄报那一脚之仇啊……
「小姐,你不可以再乱跑,你放心,就算人流再多,我们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们两步!」
看来,翡翠的决心很强啊,唉,估计再找机会也找不着了,就算找着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害她们焦急,否则,以后就真的要被禁足了。
最后,丁冉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暗巷,总有一天他要那书生付出代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典型的有仇必报,得罪他?他定要整得对方灰头土脸不可!
暗巷里——
刘清彦怔怔地看着丁冉离开的方向,手上依旧残留着丁冉的美好触感,他呆呆地看看自己的手,心里万分失落。
那位姑娘真的好美啊,虽然很高,可是基本上自己也可以和她平高,那位小姐喷火的眼眸也好吸引人呢!只是她的脾气真的不好……
刘清彦放下手,心想,那位姑娘是哪家的闺女呢?
***
又回到牢笼中了……
丁冉坐在屋子里托着腮帮子发呆。
时机呀时机,时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我的计画拖不了多久了,要尽快出门物色对象才行。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琥珀匆匆忙忙的冲进香怡院,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慌张,于是丁冉急忙站起托住她的身子,以防她真的跌倒。
大事不好了?
丁冉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琥珀喘了一口气,还未待气息平静,她就紧抓丁冉的袖口,硬是咽了口唾液,艰难的说:
「丁老爷……丁老爷要把小姐许配给城北府的李四公子。」
尽管知道姑娘家总要许人的,但他真的没想到丁老爷下手会那么快,都不通知他一下。
「小姐,呜,小姐万万不能嫁与那个人,李四是杭州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呜……小姐……丁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姐的幸福都没了……」
琥珀把自己哭成了个泪人儿,也把丁冉的一颗心都哭揪起来,不是说他怜香惜玉,只是看到姑娘家哭,他的头会痛,头一痛,心就烦。
于是,丁冉忍住抚额的冲动,强迫自己去拍拍琥珀的背,示意她别哭了,然后走到书桌前,用笔写了几个字给她,让她带给丁老爷,然后坐下等待。
「小姐,我一定会把你的抗议带给老爷的!我一定会争取小姐的幸福的,小姐别哭,呜……」琥珀一边哭着打嗝,一边拎起裙摆,而后像个离弓的弦般飞矢而去。
「琥珀她比小姐还伤心呢……」翡翠陪站在丁冉旁边,无奈说道。
这小丫鬟太忠心侍主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看来,我得提前行动!
「女儿啊,你给爹看这个,不是要爹为难吗?」
丁老爷缓步走进香怡院,把纸还给丁冉,那纸上面赫然写着:
『爹,女儿不要嫁给那个人,如果爹硬要逼女儿的话,女儿就回到山上去。』
丁老爷坐上丁冉旁边的椅子,紧皱着眉头,「爹也不想让你那么快就嫁出去,你才刚回来,爹还未享受够天伦之乐。可是,人言可畏啊!冉儿,你是哑巴这件事,整个杭州城都知道,说媒的个个却步,好不容易李家四公子李四上门提亲:他人是花心了些,可是人品不差、家世也好、长相端正,爹不会害你的,你该知道爹有多疼你。」
说着说着,丁老爷也伤心地提起袖子擦拭眼泪。
见状,丁冉的心也软了,说到底,丁老爷也是为了做女儿的着想,他没理由反抗,也没资格反抗,但是,为了丁府,他更不可能嫁给李四!
先不说他身为男儿身,嫁过去后被男方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再来,他要找的男方必定要能被他轻易控制,因为他的计画是要找个弱势的丈夫,这样子,就算发现真相后也可以威胁于对方。
所以,丁冉让翡翠取来笔和纸,在纸上哗哗哗俐落地写好他的话递给丁老爷。
爹,是不是女儿嫁得幸福,爹就放心了?如果真是这样,女儿能不能自己挑选夫婿?爹若相信女儿的能力,女儿必能挑到让爹满意的郎君,请爹推掉李四这门婚事,女儿拜托爹了。
丁老爷抬首注视着坦然面对他的女儿,女儿的眼里写满自信,他好骄傲能生出那么光彩耀人的女儿。
「好,那爹给你五日期限,若你能在五日里选出你要嫁的夫婿,而他也愿意娶你,那爹就帮你推掉李四公子的煤约。」
连一日都未过,就又有人来提亲了,而这次来提亲的人居然是个穷书生,丁老爷一看,不甚满意。
丁冉听丫鬟们说来提亲的是个书生,精神也上来了,他的心兴奋的狂跳,他在猜,是不是他前几日在暗巷里撞到的?如果是他……尽管迂腐了些,可是他有把握对付的了他。
兴致勃勃地跟着进入前厅,丁冉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人。
「你说,你为什么要来提亲?」前厅里,丁老爷凝声问着挺拔站立的刘清彦。
「小生对丁小姐一见倾心,怎么也忘不了她。」穷书生不卑不亢的回道。
「哦?一见倾心?那请问你是何时又在何地见着我闺女的?」
「就在前几日,小生在集市上见着丁小姐,惊为天人。」
「那,才单单一面,你又如何知道她是我闺女呢?」丁老爷就是要刁难他,一个穷书生能给他闺女保障吗?配的起他家闺女吗?
「小生一直对丁小姐念念不忘,这才从乡亲街坊那里打听到丁小姐的住处。」刘清彦沉着冷静的应道。
「既然你都从乡亲们那里打听到那姑娘是我的闺女,那也应该没遗漏我闺女是个哑巴的事情吧?」快知难而退吧、快知难而退吧……
「这事小生知道,可是小生不会改变主意的,此次前来,定是要娶丁小姐为妻。」
就是因为知道丁小姐是个哑巴,这才更加深了刘清彦的决心!
为什么呢?因为他认为,在暗巷里,不是丁冉的脾气不好不道歉,而是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啊!亏他还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连这点异样都看不出来,丁冉还为此被他轻薄了,所以他定要为这事负起责任来。
丁冉在外边听了大半,也确实对穷书生很满意。
真是个迂腐的男子,但就是因为这样,他也将会被我吃得死死的,顺便一报那日之仇,他要娶我是吗?呵,没问题,只是,不要后悔唷!
漫步走进前厅,丁冉朝丁老爷福了福身,又朝刘清彦福了福身,笑颜如花地用唇语对丁老爷说道:
爹,我要嫁给他。
「丁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刘清彦见着丁冉,对他一作揖。
丁冉也回以一个甜笑,接着走近丁老爷,取过翡翠随身携带的笔和纸,刷刷刷地写起字来。
爹,女儿觉得他人品不错,必定不会亏待女儿,女儿也喜欢吟诗作对,若女儿既与他结为连理,是女儿的福气,求爹成全。
「女儿啊……」看了丁冉写下的话,丁老爷失望地摇了摇头,「他能养活你吗?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也不怕当着书生的面这么说,丁老爷的意思就是要说给他们两个人听。
爹,求你成全,女儿若是不幸福,就是女儿瞎了眼,绝不怪爹爹。
「你啊……你叫我如何是好啊……」不忍拒绝那双乞求的眼眸,丁老爷投降了,「罢了罢了,你叫刘清彦是吗?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话,刘清彦顿时高兴得不知所措,丁小姐居然答应嫁给他了!他还给她看过脸色耶……
丁小姐……你不会知道,自从被你用那双如火的美眸瞪过后,小生的心中就再也抹不去你的影子,透过多方打听,这才问出你是哪家小姐,也才知道小生错得有多离谱,丁小姐,如果小生能有幸能娶到你,一定会好好补偿你,让你感受到无比的幸福。
瞧瞧丁老爷恋恋不舍的样子,再瞧瞧下边那酸书生呆呆的迷恋眼眸,丁冉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嘲讽的弧线。
等着下地狱吧,酸书生!
***
为了不夜长梦多,丁老爷决定尽快举行婚礼,所以,这几日就见杭州城内丁府里的小厮和丫鬟们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需要的礼品。
丁府上上下下热闹非凡。
爹,女儿想要随夫婿去他那里拜堂,
「女儿啊,你说什么呢?刘清彦那穷小子的爹爹和娘亲都去世了,没有长辈你们怎么拜堂?乖,爹帮你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闻言,丁冉依然不退步,坚持要在刘家拜堂成亲。
爹,既己答应人家的提亲,就该守信用,在爹答应我们婚事之后,女儿已经是人家的人了,请爹原谅,女儿要在刘家拜堂,要住刘家一辈子,丁家的荣华富贵请爹和娘好好享受。
「你……你真是为难我,我对你好也不行吗?闺女啊,爹舍不得你啊……」
爹,答应吗?如果答应的话,请明日在刘家做准备,为我们主持婚礼。
「好好,我答应了还不行?闺女,你真懂怎么伤我的心。」
爹,谢谢你。
「闺女啊,你怎么从山上一回来就要做别人的人了呢?我好舍不得……」
嘴里说着舍不得,可是女儿都十八了,再不找个好人家嫁了,过几年就变老姑婆没人要了,丁老爷不想耽误自家闺女的幸福,只好妥协,让下人们把东西搬去刘家,他要在那里主持婚礼。
在拜堂之前,新郎官是不能见新娘的,所以刘清彦只好等在家里焦急地巴望着婚礼举行之日,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娶一个如此美好的妻子。
丁冉在试礼服或换衣服时,都很有技巧地避免给外人瞧见他的身子,可说是伪装得天衣无缝,他的脸上天天挂着大大的笑容,下人们还以为小姐太高兴要出嫁了呢,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高兴能逃出令人窒息的大牢笼。
接下来,就要让那穷书生倒大楣了!
拜堂的日子很快的到来……
刘清彦不是真正的穷书生,该有的府邸还是有的,这是他爹爹和娘亲留给他的,在他八岁时,他们相继去世,他是由管家抚养长大的;其实,刘府也只剩下一个忠心耿耿的刘管家,刘清彦没有经商的天分,只好寒窗苦读圣贤书,所以说,就算刘府没有丁府大,还是能空出个拜堂的地方来。
按照习俗,刘清彦身着大蟒袍骑着白马去丁府迎接新娘子,然后新娘子由喜婆搀着上轿子,一路热热闹闹去刘府。
丁冉慢慢走下轿子,一双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