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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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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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什么高手名宿,决不至于隐瞒的,他必须把实力显示出来,以向家父保证必胜的信念,
以便说服家父合作。”
  “这两件事,的确令苍老前辈有所顾忌。”散花仙子无意中透露了口风:“所以只能使
用试探性的骚扰,而不愿派出高手暴露实力。连袖里乾坤和百了魔僧,也主张探出详情后再
谋对策,以免白白断送朋友们的性命。”
  “没把安翠凤擒作人质,十分遗憾。”神针玉女脸上有惋惜的神情:“他们所有的人躲
在屋内不出来又奈何不了他们,看来,几位老前辈不出面是不行了。”
  宾客们在未牌末辞出梁家,梁世亮偕乃妹玉凤送客,远送出北门外,方告辞返城。
  进入北大街,身后传来徐永康的叫唤声:“梁二哥,凤姑娘,请留步。”
  “是你?”梁世亮转身说:“有事吗?”
  “我看到你们送客出城。”穿青袍显得温文儒雅的永康含笑走近:“听安大哥宇衡说,
梁叔与什么歹徒合作……”
  “你给我少胡说八道?你不懂,最好少开尊口。”
  “凤……”
  “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玉凤不耐烦地抢问。
  “请给我说话的机会好不好?”永康诚恳地说:“不要把我看成什么都不懂的人……”
  “你本来就什么都不懂,在武林人的眼中,你只是一个足无轻重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种
田人。”
  “种田人养鸡,不但可以缚鸡,也可以驱牛。”他半真半假地说:“而且更重要的是,
能明时势知兴衰,明天时知地利……”
  “永康,你就少说几句不知进退的话吧。”梁世亮苦笑:“你这人平时既风趣,也聪明
伶俐,怎么最近却变得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婆了?”
  “不是唠叨,而是忠言逆耳。”他有说不出的失望:“梁二哥,请听小弟的忠告,疏远
那些人。血性的朋友不嫌多,奸诈的朋友一个都嫌多了……”
  “你有完没有?”玉凤真要生气了:“这些话,都是翠凤教你说的?
  哼!”
  “翠凤决不会教我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他温和地说:“安、梁两家三代有交情,互助
合作弥足珍贵,不要以眼前海市蜃楼般的小利小害,来损害两家的交情,皮不存毛将焉附?
只有和衷共济团结一致,才是自救的不二法门。凤姑娘,愚兄不才,愿为两家的存亡,竭尽
所能尽一昏心力,请接受愚兄的协助诚意……”
  “你离开我远一点,就是协助我的诚意表现了。”玉凤大声不悦地说:“天下间竟然有
你这种不知自量的人,你凭什么敢向我说这种大话?”
  “我……”
  “去向翠凤说你的大道理,为她竭尽所能吧。”玉凤用嘲弄的口吻说:“你不会令她失
望的,从小她就听你的话,真是百依百顺的好姑娘。你在我面前,碰的钉子嫌不断吗?二
哥,走,不要理会这没出息的呆子。”
  梁世亮摇摇头,苦笑一声与乃妹转身走了。
  “翠凤的确是个温顺善良的好姑娘。”他在兄妹俩身后大声说:“我真该去帮助她的。
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凤姑娘,你们错了,回头是岸,并未为晚。”
  玉凤扭头瞪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无知!”
  目送兄妹俩的背影,永康摇摇头,情不自禁发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一个村夫打扮的人,正从街右的店门旁掩近他的身后,突然奇光一闪即没。
  他本来可以洒开大步离开的,但他仍在原地相候。
  村夫终于贴在他身后了,清晰而细小的语音入耳:“你身后的背肋有一把尖刀,可以贴
肋骨轻巧地贯入心房。千万不要声张,跟我走,免得枉送性命。”
  “别……别开玩笑。”他向架住他左手的村夫说:“你要什么?”
  “走,有事要向你请教。不许出声,不然宰了你。”村夫凶狠地说。
  “好,我……我跟你走。”他惊恐地说,因为他已看到了抵在肋下的光亮尖刀。
  村夫挟住他,进入一条小巷,在一家土瓦屋的侧门叩了五下。
  门开处,门后人影一晃,村夫将他向里面一推,转头看看左右无人,跨步进入顺手掩门
上闩。
  一个脸形长得像老山羊的中年人,架住了永康。
  “这小子劝梁家兄妹与安家合作。”村夫向中年人说:“所以在下把他弄来问问。
  朱前辈,高前辈在不在?”
  “不在,他在安家附近调度人手。”中年人说:“这小子身材魁伟,手上没有十斤八斤
力道,是个绣花枕头。屋里没有人,咱们也不必问口供了。”被扭转右手被制的永康说:
“要问,该我来问。”
  “哎呀……”扭制住永康的中年人惊叫。原来永康身形顺向一转,左手半分不差,五指
如钩,扣住了中年人的天灵盖,像猎鹰抓住了一只小鸡,爪向里收,真力骤发。
  “咦!”村夫打扮的人大惊,不假思索地扑上,伸手猛劈永康的耳门,要劈昏永康抢救
同伴。
  永康的右手,已挣脱中年人的掌握恢复自由,手一伸,奇快地扣住了村夫的右手脉门,
举右脚轻轻一踹村夫的小腹丹田要害。村夫的脸色登时大变,浑身发软,惊恐地呻吟一声,
软棉棉地向地下挫倒,像条脱力的病狗。
  “现在,我们来玩玩官老爷问案的游戏。”永康向头盖骨被扣有如中风失魂的中年人笑
道:“这几天,在下探出了许多许多消息。你们的口供如果有不同的地方,那么,你们将有
苦头吃了。在下手上虽然没有十斤八斤的力道,但在你们身上戳几刀的力道还是有的,那位
仁兄用来行刺的尖刀锋利得很呢。”
  半个时辰之后,一位大汉在门外叩出信号,但没有人开门,而门被发现是用凳顶住而非
上闩。这种方法是一些偷懒的人经常使用的外出自动关门法,事先将条凳靠在门后,出门后
轻轻将门带上,凳因随门移动而将门顶住了。
  屋内的两个人,各自在房中沉沉大睡,被唤醒时一问三不知,只知自己感到精神不济,
糊糊涂涂睡着了。
  夜来了新月如钩,众星朗朗,初更天街上夜市刚收,安宅附近气息一紧,杀机隐伏。
  这附近没有夜市,行人皆匆匆而过,那些从不过问外事的局外人,不会受到这种特殊紧
张气氛所感染。只是一些知道风声的人,知道附近将有可怕的事故发生。
  新月已隐没在西天的地平线下,二更已尽,鼓楼传出三更起更的鼓声,低沉、呜咽、苍
凉,与战鼓令人振奋的情调完全不同。
  三条声影象夜枭,无声无息地飞越宅右的邻舍瓦面,接近了安宅的东院。
  东面的厢房屋顶,两个黑影长身而起,向电射而来的三个黑影沉声低喝:“留步,诸
位,瞿某留驾。”
  领先的黑影一身灰袍,轻灵地电射而来,一面发话:“擒龙手姓瞿的,你还不配。”
  “砰卟卟”拳掌着肉声暴起,两人以全速接触,快得令人目眩,狂野地一触即分。
  “嗯……”留驾的擒龙手闷声叫,身形斜飞而起,然后在砰然大震声中,抛落在两三丈
外的屋脊上,骨碌碌地向下面的院落飞堕而下。
  几乎在同一瞬间,第二位出面留驾的人,也被电射而来的另一个黑影,击倒在瓦面上向
下滚。
  三个黑影未曾停顿,轻灵地飘落东院,快速地掠向不远处的一排住宅。
  房屋的暗影中,连续出现五个人,两面一分,当中屹立的人嘿嘿笑,一声剑吟,长剑出
鞘。
  “尚家骅恭候大驾。朋友,可否按规矩改走大门?”
  三黑影倏然止步,在三丈外屹立。
  “尚武堂的三堂主赶到,倒是相当神气的。”早先击飞擒龙手的黑影说:“冷剑尚小
辈,老夫高兴怎样来就怎样来,你还不配拦阻老夫。”
  “阁下口气不小,尚某请教尊驾高名上姓。”
  “窦天奇。”
  “北人屠!”冷剑尚家骅大骇,不自禁地退了两步:“窦……窦老前辈……”
  “你还打算拦阻老夫吗?”
  “老前辈……”冷剑几乎语不成声。
  另四位现身拦阻的人,也吃惊地向后退。
  “叫安小辈来,老夫要和他讲理。”北人屠厉声说。
  三人身后,鬼魅似的出现另一个黑影,青袍飘飘,披头散发,星光下,可看到脸部吓死
人的怪像,黑白幅射纹花脸,一双画了大白圈的怪眼,比传说中的花面鬼王更恐怖,更吓
人。
  “北人屠,你不是来讲理的。”鬼怪似的黑影,用刺耳的京腔官话说:“你身上带着令
江湖人丧胆的七星狭锋宝刀,削铁如泥绝壁穿铜。拔山举鼎本来打算把你当作压箱的法宝,
今晚突然改变主意,将你掏出来吓唬人,以便先声夺魄,把安家变作屠场,以后的人便可任
杀任剐了。主意是打得不错,可惜估计错误,安家虽不是金城汤池,但你一个北人屠成不了
事,你已经老得快进棺材了,何苦活现世断送一世凶名?”
  说完,最后是一声轻蔑不屑的狞笑,声如鬼哭,刺耳之极。
  这一番话相当刻毒,嘲笑的口气十分明显,这位名震天下的老凶魔怎受得了?气得须眉
倒竖,灰袍外张袖口也无风自摇,无形的慑人心魄杀气如怒涛澎湃。
  “哈哈哈……”北人屠怒极反笑,声如枭啼,一面怪笑一面向鬼怪般的人缓步接近:
“好小子,你骂得好痛快,好狂好刻毒,老夫如不碎裂了你,北人屠从此在江湖除名……”
  “北人屠的绰号不会从此在江湖除名消失,可能另有其他的人被取名为北人屠。”
  花面鬼嘲弄地接口:“除名的仅是你窦天奇。至少在一百年以内,没有另一个姓窦名天
奇的人被称为北人屠。我敢给你打赌一文钱,你决不会完整地离开安家,除非你现在乖乖道
歉滚蛋。”
  对街的屋顶上,准备接应的高手们皆在等候机会杀入,不但没听到杀声传出,却清晰地
听到了传来的双方的对话。
  安宅各处隐伏待变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惊,暂时忘了先前老凶魔通名的恐
惧。
  有些人离开了埋伏区,想看看嘲弄老凶魔的人是谁。
  安海平带了长子安宇衡和安翠凤,就在这紧要关头赶到,另五位助拳的朋友,亦随后到
达。
  “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北人屠居然沉得往气,在丈外止步:“但不知你是哪一方的降
妖伏魔大菩萨?老夫佩服你的胆气,破例请问你的高姓上名。”
  “在下不是菩萨,你没看清在下象个鬼?”花面鬼的声音比北人屠的语音更刺耳,更难
听:“鬼是用不着通名道姓的,你就叫在下为花面鬼好了。你的绰号叫人屠,想屠鬼却没有
那么容易呢。唔!你激怒得快发疯了,要发作了,要动手了……”
  一声刺耳的怪吼发自北人屠口中,一拉马步右手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掌露出袖口,踏出
一步,一掌劈出。
  花面鬼离开了原位,毫不紧张地向左挪了一大步,恰到好处地避开劈空掌劲的威力圈中
心,可怕的掌劲潜流余威从他身右呼啸而过,右手大袖被刮动猎猎有声。
  “在下高估了你的魔罡修为。”花面鬼说:“这一掌,你已经耗掉精力三分之一。
  上了年纪的人,用这种拼全力发劲硬攻的愚蠢打法,比喝醉了酒去跳河更危险,要不了
三下五下,你就会像拉不动车的老牛,气尽力竭口吐白沫躺下去啦。”
  他一面说,一面轻灵地移位游走,北人屠则步步紧迫,找机会再发起致命的攻击。
  北人屠不敢乱发招了,身形逐渐加快追逐。
  花面鬼游走的圈子逐渐加大,进退挪移也逐渐加快。
  “你如果想等到出招的好机,会等得头发掉光的。”花面鬼一面闪动一面说:“你移位
没有在下快,耐力也差。你听,你的呼吸已经不平静了……厉害!”
  北人屠乘他向反方向闪动的刹那间,抓住好机闪电似的截出,快速绝伦地连发两掌,气
势之猛烈,骇人听闻。
  可是,花面鬼身形连闪,快得有如鬼魅幻形,连环双掌一一落空,似乎连衣袂也没沾
上,花面鬼已从澈骨裂肌的掌劲潜流空隙中,连换四次方位,最后远出两丈去了。
  北人屠的两位同伴并立观战,花面鬼的背影恰好在两人的面前,相距不足八尺。
  北人屠毕竟老了,身法不如花面鬼灵活,两掌落空,耗了不少真力,立即断然放弃追
逐,一声龙吟,拔出所佩的七星狭锋宝刀。狭窄的刀身嵌有七颗金星,星光下,晶光与金芒
闪烁不定,森森刀气慑人心魄,令人望之毛发森立浑身发冷。
  这瞬间,一名黑影一声不吭,闪电似的扑上了,身形一动,便已到了花面鬼身后,五指
如钩,猛扣花面鬼后颈,真力骤发。
  花面鬼像是背后长了眼,在千钧一发的重要关头右移半步,左手上伸从右肩上接住了抓
头颈的手爪,向前猛地一拉。
  偷袭的人没料到变生意外,手爪被抓已来不及撤回,而且凶猛的拉力传到,身不由己向
前冲,贴上了花面鬼的背脊,本来准备后续攻击的左手,也来不及应变,只感到胸肋一震,
如中雷殛。
  胸肋挨了一肘尖,最下面的三对肋骨全部断裂,骨腑也受到重如山岳般的力道所撼伤。
  花面鬼放了偷袭的人,并未转身查看结果,仍然面对着挺七星刀徐徐欺近的北人屠。他
手中,多了一根怪异的黑黝黝重家伙,三尺六寸五分长,一寸见方的九合铜母量天尺,正是
偷袭他的人,原来插在腰带上的兵刃。
  偷袭他的人,正是江湖上令人心惊胆跳的宇内三魔之一,翻天覆地闻人俊才。
  说是尺,不如说是方形短棒来得实际些,力道够的人,一尺下去,保证可以将磨盘大的
巨石劈成碎屑。
  “来得好!”花面鬼豪情万丈地欣然叫。
  刀光如电,花面鬼根本不再与北人屠比赛身法的灵活,改弦易辙硬碰硬接招,挥尺接招
豪勇如虎。
  “铮铮铮!”响起惊心动魄的金鸣,火星直冒,罡风四荡,劲气直迫三丈外。
  人影乍分,双方接触快逾电光石火,乍合乍分为期极暂,如何交手的?连位于两丈外左
右的另一名黑影也无法看清,仅看到刀光飞舞,倏起倏落而已。
  一只白色的发结,被罡风刮出三丈外飘堕。
  北人屠斜飘两丈外,几乎屈膝摔倒。
  “你的七星宝刀完蛋了。”花面鬼站在原地,拂动着量天尺说:“在下赢了赌注,留下
你的发结。北人屠,你欠在下一文钱,还了赌债,你可以走了。”
  北人屠盯着自己心爱的七星宝刀,刀因手猛烈发抖而不住颤动。刀身上半段,缺了三个
姆指大的大型缺口。刀身的宽度本来就狭窄,仅在一寸二分,缺口断裂了七分以上,这把宝
力算是报废了。
  “我的宝刀!”北人屠发疯似的扑上挥刀狂嚎:“我给你拼了!我……”
  狂嚎声中狂风似的扑上,刀挥出左手也悄然抓出。
  “铮!”七星宝刀终于折断,前半段刀身,飞出三四丈外,碰撞在墙壁上爆发出一串火
星。
  北人屠也被无可抗拒的力道,震得飞退两丈,砰然大震中,仰面摔倒,哇一声喷出一口
鲜血。
  “你把这位仁兄背走。”花面鬼向那位惊得浑身发软的黑影说,将量天尺往翻天覆地闻
人俊身旁一丢:“不要再来,阁下,下一次就没有这样便宜了。”
  黑影打一冷战,惊恐地将翻天覆地背上,发着抖向不远处黑暗的东院墙下退走,量天尺
不要了。
  北人屠吃力地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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