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祎表现出来的超乎年龄的沉稳,慧镜大是满意地笑道:“三年之后,贫僧希望可以亲自接引你入净土宗山门,去罢!”
陈祎再次向慧镜和慧岩施了一礼后,转身洒然而去。
长捷也向两位禅师施礼,随后跟出去相送。
等到陈祎出门远去,慧岩微笑问道:“师兄,净土宗收录的记名弟子素来都留在寺内,由宗门弟子点拨教导,你为何让此子在家中自修?以小弟看来,你可是颇为看重此子。要知洛阳乃繁华之地,师兄难道不怕他在滚滚红尘之中迷了本心?”
慧镜悠然道:“愚兄正是因为甚为看重此子,所以才做此安排。滔滔浮世,无边苦海,虽可覆舟,亦可载舟。若不经历尘世的一番打磨,如何得一颗圆融无暇的修行之心?”
陈祎在袖中藏了两部经书向外走去,长捷一路相送,两兄弟一直走到净土寺的山门处。
陈祎回头笑道:“二哥,便送到这里罢。”
长捷叹道:“四弟,愚兄只能帮你到这一步。日后如何,全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陈祎悄悄捏了捏袖中的经书,俊秀的脸上现出强大的自信:“二哥放心,小弟绝不会令你失望!”
两兄弟在山门处依依惜别之后,陈祎取了骡车,挥鞭驱车返回了洛阳城里的住处。
回家与陈兴等人打过招呼之后,陈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研究手中的两部经书。
那部维摩诘心经只有薄薄的十多页,里面用俊秀工整的小楷誊写了一篇千余字的口诀,文意简约质朴,尤其是在字行夹缝之处,又有许多以微若蝇头的小字书写的关于心法关节紧要环节的详细注解。陈祎通读了一遍之后,已明白这门心法共有三层,对应着修行初始练气之境的前三个阶段。
另一部小雷音咒印秘录则是数百页的大部头,书中记录的一百零八种佛门基础术法图文并茂,从手印的图形到真气运行路线直至口诀咒语应有尽有。陈祎在完成“金蝉蜕凡术”的第一次蜕变之后,除了身体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之外,大脑似也得到一定程度的开发,记忆力大增,几乎已是过目不忘,虽然只是匆匆翻阅一遍,也将所有的图形文字记得**成。
将两部经书放下后,陈祎并未着急修习,而是先练习了一遍“金蝉蜕凡术”与“金蝉摄元术”。如今他的“金蝉蜕凡术”已经练到了第二组十二幅图形的第二幅,而“金蝉摄元术”除了在对敌是可用来摄取他人修为,在修炼时也可用来摄取渺渺茫茫的天地灵气,效果远胜于寻常练气手段。
良久之后,陈祎结束了从无一日间断的秘法修行。略略休息了片刻,这才将那部维摩诘心经,再次从头至尾一遍,而后盘膝而坐,依照经书中所载心法瞑目调息。
待到气息平和,心定神宁之时,陈祎以意念观想,将一丝精神念力凝于头顶三尺之上的虚空。片刻之后,点点滴滴的精纯灵气受精神念力吸引,在他头顶汇聚凝成一个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光轮。随着那不过尺余空间之内汇聚的灵气越来越浓郁,那光轮的影响愈来愈清晰,到后来变成一轮皎若冰盘的圆月。
皎洁的月华如流水般从空中的月轮中倾泻而下,由陈祎头顶泥丸宫注入,受意念牵引在全身经脉做周天循环。在循环途中,原本属于天地自然的灵气被他的意念与气息侵染,渐渐地转化成属于他本人的真气,最终归于下腹丹田。
在灵气转化的过程中,空中的月轮逐渐暗淡直至完全消失,而他的丹田之内却有一抹光影渐渐浮现并逐渐清晰直至变成一轮纤尘不染的皎洁明月。
“维摩诘”为梵语音译,意为“无垢”。这一轮由天地灵气转化成的真气具象显化的无暇明月,正是维摩诘心经入门的标志。
待到丹田中的月影成形并稳固下来,陈祎缓缓的张开双目,小雷音咒印秘录中的一门术法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心口,右手提至胸前,五指虚握似捏剑柄,口中低声吟诵道:“唵,帝视帝惹,覩提婆摩耶!”
随着他的手印与咒语,丹田中的月轮轻盈旋转一周,一丝莹白无暇的真气游离而出,闪电般流转至捏成法印的手指之间,幻化成一柄朦胧的短剑虚影。
“斩!”陈祎口中发出一声低喝,那迷幻剑影从掌中飞出,站在数尺外木架上一株古松盆景的当腰处。
那株儿臂粗细的古松无声无息地拦腰断折,上半截的树冠向旁一歪掉落在地上。
陈祎手印再变,五指自然张开,掌心斜向上方,口中诵道:“唵,嗉噜嗉噜,萨贺!”
丹田内月轮再转,真气与掌心凝聚,化作无数流萤般的乳白光点,如甘霖普降浇在至于半截树干的古松上。
随着光点无声无息地深入树身,那古松的断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抽至,片刻之间竟又生长出数十根虬曲盘旋的枝条。
若是被慧镜看到陈祎此刻的表现,必定将三年考察的规矩彻底抛开,直接将他引入净土宗成为与自己一样的真传弟子。
只修炼一次维摩诘心经,便成功引气入体踏入练气之境的门槛,而且真气初成便可以成功用出小雷音咒印秘录中的“宝剑咒”与“甘霖咒”,如此天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第十八章 红颜赤发()
第二天早上,整夜以修炼代替睡眠的陈祎不仅没有丝毫疲惫之感,反而觉得神完气足,精神奕奕。
用过早饭后,他向陈兴做了交代,说要到履行与安慕华的约定,到对方的府上拜访。
陈兴原来说要驾车送他前去,陈祎却说反正路也不远,不如走过去算了,顺便看一看洛阳的街景。
陈兴知道这位小主人向来最有主意,便也没有坚持,只备办了一些礼物要陈祎带上,亲自将他送到门外。
陈祎提着礼物走在街上,看似步履从容,但每一步跨出时,脚下都不着痕迹地暗自发力,一步便是五六尺的距离,两步便是丈余,行进之速丝毫不亚于街上来往的车辆。
按照当日安慕华所说的地址,他走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座悬挂着“安府”牌匾的气派府门前。
左右看了看府门两侧的高墙,大致估算了一下这座府邸的规模后,陈祎轻叹道:“能在这寸土寸金的洛阳城里拥有如此大的一座宅院,看来这位安老爷不仅有财,人脉势力也颇为可观。”
感叹一番之后,他走上前去,举手抓住门上擦得锃亮的一只黄铜门环,不轻不重地叩打几下,随即便后退两步静静等候。
不过数息之间,便见那大门“吱呀”一声轻响,开了二尺来宽的一道缝隙。一个青衣小帽做家仆装束的中年男子从门内走出,看到门前站着一个容貌俊美的翩翩少年,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现出惊喜之色,开口问道:“这位莫不是陈祎陈公子?”
陈祎猜到安慕华定是提前做了交代,含笑点头道:“不才正是陈祎。”
“小人安长贵见过陈公子!”那人忙恭恭敬敬地向陈祎施了一礼,满面赔笑地道,“老爷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叮嘱小人说不日将有贵客光临,要小人寸步不离地在府门处等候,如今总算将公子盼了来。”
陈祎笑道:“安老爷太过客气,陈祎受之有愧。”
安长贵道:“老爷交代的清楚,若是陈公子来了,无须再行通报,直接引公子入府即可。公子请随小人来。”
陈祎微笑道:“有劳。”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府门,安长贵信手召唤叫过来一个小厮,叫他快速到府中去报知老爷说陈公子已到,自己则引着陈祎往后面走去。
陈祎跟在安长贵的身后,沿途见府中楼阁回廊,雕梁画栋,各处建筑皆华美而不落媚俗之流,颇具匠心之美。
走过了两重院落,安慕华在前面快步迎了上来,远远地拱手笑道:“陈公子光临寒舍,鄙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祎上前见礼笑道:“安老爷客气,小子惶恐。”
当下安慕华亲自引着陈祎到了前厅落座,奉茶已毕,向一名随侍的婢女吩咐道:“到后宅去请小姐。”
那婢女不敢怠慢,快步走出厅堂。片刻之后,从外面传来一个莺声燕语般曼妙声音:“爹爹,可是你说的那位恩人到了?”
伴着话音,一团香风迎面袭来,从门外走进一个红衫女子。
陈祎抬眼望去,见这女子肤白胜雪,一头微带卷曲的长发未梳鬟髻,就那么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颜色竟是赤红如火。带有明显西方特征的绝美面容轮廓分明,宛如最高明的艺术家精心雕琢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塑像。她的眉目之间尚带着几分青涩,但修长的身躯已发育得峰峦起伏风景无限,尤其胸前的一对高耸几乎裂衣而出。
前世的陈祎因为自己特殊职业的需要,往往要以不同的身份出入各种场合,其间自然免不了经历一些声色犬马之类,也算是见惯美女眼界不低,但在看到这充满异域风情的绝美少女时,也不由得略一失神。
“安琪儿快来,待为父为你引见一下。”安慕华看到这红发少女时,满脸都洋溢着宠溺的笑容,手指着陈祎笑道,“这位就是救了为父性命的陈祎陈公子,你还不上前见礼?”
“原来恩公真是个小孩子!”安琪儿丝毫没有闺中女子的忸怩羞涩之态,很是大胆地上下打量陈祎一番,似是惊异与陈祎的年幼,掩口轻笑一声,才上前几步盈盈下拜道,“陈公子救得家父性命,安琪儿感同身受,再次拜谢恩公!”
陈祎早已起身,见对方向自己礼拜,忙闪到一旁,躬身回礼道:“举手之劳,不敢当安小姐大礼,请起。”
安琪儿大大方方地起身,与陈祎各归座位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日前家父已经将那块玄空青冥金交给我,吩咐我亲自动手为公子铸造一件兵器以作谢礼,却不知公子对那件兵器可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陈祎在这三天里早已有了定案,他从袖底取出一张白纸,展开后双手呈到安琪儿面前:“我自己画了一份所需兵器的草图,请安小姐过目,看一看是否可以按照图中要求锻造出来?”
安琪儿接过白纸,低头看了几眼,一双同样是赤红颜色的蛾眉不觉微微皱了起来。倒不是陈祎的图样太过繁复,反而是太过简单。纸上画着的是一柄双锋短刃,刃身的线条流畅优美,柄刃一体不要护手,陈祎在图旁用文字注明了全刃长度只有六寸四分。
看了半晌之后,她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这似乎是一把飞刀?难道你打算完全用那块玄空青冥金来铸造?”
陈祎鼓掌赞道:“安小姐好眼力,我欲请小姐铸造的正是一把飞刀。材料只用那块玄空青冥金便好。”
“陈公子不觉的这样太过浪费吗?”安琪儿摇头叹道,“我本意是将那块玄空青冥金与五金之精融炼之后铸造一柄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虽然你画的这柄飞刀似拙实巧,尺寸与造型都隐含妙理,但我也有十足的把握铸造出来。只是飞刀的用途毕竟有限,而且若是发出去收不回来,那损失未免就太大了。陈公子何不再考虑一下?”
陈祎从容笑道:“安小姐不必多虑,关于这把飞刀的用法,我心中自有打算。”
安琪儿看他神色虽然平淡,目光中却透露出不可动摇的坚定之意,只要点点头道:“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便依照这图样来铸造罢了。说来也是你的运气,本来爹爹是打算让我借着此次锻造的机会突破瓶颈,最少有一半的几率会失败。但我已经在爹爹出门的这段时间完全依靠自己的领悟突破了,所以此次锻造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那块玄空青冥金还只是矿石,融炼提纯要颇费一番工夫,我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便可铸造成功,到时再请公子前来便是。”
“如此便有劳安小姐。”陈祎先致了谢,随后又道,“我尚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姐是否可以顺便用其他材料铸造几把同样款式的飞刀,以便平日练习只用。”
安琪儿摆手道:“这容易得很,我会选用上等精钢为公子铸刀,到时一并交给公子便是!”
陈祎忙再次致谢。
见两人已经商议妥当,安慕华笑道:“好了,正事已经说完,我这便命人安排酒宴,今日定要好生款待陈公子!”
陈祎也不推脱,拱手道:“正要叨扰安老爷,小子也另有一件事**与安老爷详议。”
安慕华目光一闪,面上热情神色却丝毫不变:“不知陈公子有何见教?”
陈祎再次从袖底取出一张白纸,展开后双手呈到他的面前:“安老爷且看一看这上面的东西再说。”
第十九章 熙熙攘攘,只为利往()
安慕华先呆了一呆,随即面上现出大喜之色,略显急迫地将陈祎手中那张轻飘飘的白纸接了过来。
陈祎悠然道:“当日安老爷也见过小子用来洗手去污的肥皂,这上面写的便是那肥皂的制作方法。”
安慕华低头仔细去看纸上的文字,片刻之后才带着点复杂的神色对陈祎道:“原来这肥皂的制作方法如此简单,所用材料又是如此廉价。”
陈祎耸耸肩头笑道:“世间许多事物本就如此简单,差的只是没有人肯用心思去想罢了。”
“说得好!”安慕华神色转为释然,鼓掌笑道,“这用心思三字说来简单,世间又有几人可以做到?仅凭陈公子可以做到这三个字,安某便愿意与你合作来经营这门肥皂生意!”
陈祎拱手道:“既然如此,这门生意便有劳安老爷费心操持了。小子初来乍到,一时间却还摸不着门路,所能做出的贡献也就只有这个肥皂的配方了。当然,既然安老爷要出大力,在分割利润时自然要占大头。具体的分配方案可由安老爷一言而决,小子绝无二话!”
安慕华摆手道:“陈公子说得哪里话来?安某做生意素来最信奉的便是公平与诚信两条,岂能平白地侵占你的利益?既然公子拿出了最重要的配方,剩下的人力物力自然该由安某来出,所得利润也该平分才是正理。”
陈祎的脸上现出满意的微笑,却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举手轻拍一下额头道:“小子却险些忘了一件大事,这肥皂还可以进一步改造,在制作时加入不同的香料,便成了散发着不同香味的香皂,应该会更受人们的欢迎。这便是小子设计的几种香皂的配方,以后便多承安老爷照应了。”
安慕华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伸手将这张纸接过来,低头看了看后,向着陈祎拱了拱手,意味深长地道:“陈公子放心,安某必定不会令你失望。”
一旁的安琪儿看着自己的父亲与这个十多岁的少年在暗中不着痕迹地交锋了一回,俏美的脸上现出无聊的神色,哂道:“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有话偏不能好好说吗?弄这些弯弯绕绕的心眼儿,有什么意思!”
陈祎和安慕华闻言都有些尴尬,彼此对视一眼,却又一起大笑起来。
陈祎此次到访,本就有谋求合作,借助安慕华在洛阳的人脉发展自家生意的意图。
安慕华亦是玲珑剔透的角色,看到陈祎拿出的肥皂配方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甚至更进一步猜到对方拿出这个一眼便能看透其中关窍的配方,还隐含着试探自己人品,衡量是否可以深入合作的意思。
不管是出于本心还是为长远的利益考虑,安慕华终究摆出了正确的态度,而陈祎也投桃报李拿出了预留的后手。
合作的事情敲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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