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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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曲-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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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中早有一个满脸精明之相的伙计迎上前来,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安慕华,陪着笑脸问道:“这位客官却似是老主顾,敢问可是姓安?”

    安慕华笑道:“我这相貌太过醒目,你能记得也不算好记性。不过我上次来的时候你们这客栈还是老样子,如今却是焕然一新了。客栈当家的可还是老张掌柜?”

    那伙计笑道:“好教安老爷得知,年前老张掌柜已经回家养老,这客栈也已转手。不过我们新东家是老张掌柜同宗,所以客栈仍唤作张家客栈。新东家接手客栈后,将这已有些年头的老房子重新整修了一番,又扩建了几个跨院,上个月刚刚完工。”

    安慕华点头道:“这位新当家的张掌柜倒也有几分气魄,想来一定生意兴隆。”

    伙计道:“多谢安老爷吉言,诸位请随小人前来。”

    在说话的同时,他又召唤来两个人,将车马送到后院好生安置。

    随着这伙计到了客栈前,正要上台阶是,安慕华的脚步忽地一顿。走在他身侧的陈祎感应极其敏锐,当时便有所察觉。不经意地侧目看时,见他的目光落在台阶一旁扔着的一块方形青石上,脸上充满惊喜之色。

    不过他的脚步只稍停了一下,脸上喜色更是一闪即逝,随即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客栈里走去。

    陈祎偷偷看了那青石几眼,却没有看出它又什么特异之处。正在狐疑之时,完成“金蝉蜕凡术”第一重蜕变之后变得极其敏感的皮肤感应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来源却正是那方青石。

    到了客栈里,陈祎婉言谢绝了安慕华设宴做东的邀请,自去与陈兴和陈喜另坐了一桌。伙计在两桌之间来回走了一遭,问清了众人对于饭食及客房的要求,然后便颠颠地跑了出去。不多时与另一名伙计各托着一个大托盘,将两桌上点的饭菜送了上来。

    安慕华把桌上的一壶酒拿了起来,这壶酒是他点菜时要的,远远比不上“冰火烧”,也比不上他自带的美酒。他拿着这壶酒走到角落处的一张桌子旁,他的车夫作为仆从,没有与主人同桌而食的资格,自能苦命地缩在这里吃一碗白花花不见一点荤油的素面。

    “老爷!”看到主人过来,车夫急忙站起来施礼。

    安慕华将拿壶酒放在桌子上,笑道:“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这壶酒是老爷赏给你的。”

    “多谢老爷!”车夫喜不自胜。

    安慕华摆了摆手,随即凑到那车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车夫的脸上先是现出惊讶神色,随即连连点头,道:“老爷放心,小人一定把这件事做好。”

    陈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悄悄记在了心上。

    用罢晚饭后,安慕华和杜氏兄弟自去客房休息。陈祎让陈兴和陈喜先去客房,自己却要了一壶茶慢慢的喝。

    此时那同样磨蹭着不肯离开的车夫看到周围用饭的客人已经不多,出声将一个伙计招呼过来。

    “这位客官有何吩咐?”伙计过来后问道。

    车夫粗声粗气地道:“俺进门时看到台阶旁边扔着一块石头,不知那是干什么用的?”

    伙计愣了一下,笑道:“那是客栈改建时剩下的一块石料,我们掌柜一时不知该派上什么用场,便闲置在那里。”

    车夫道:“俺看那石头方方正正的,拿回去给俺家婆娘做个捣衣石倒也不错,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出手?”

    伙计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愣了一下道:“客官稍等,此事还要问过掌柜的意思。”

    他说完后退了下去,不多时客栈的掌柜从后面走出来,见到那车夫后皱眉问道:“客官想买下我们客栈门外的那块青石?”

    车夫一挺胸脯道:“正是,还请开个价罢!”

    掌柜带着点狐疑之色,向车夫伸出一根手指:“拿一贯钱来,这石头尽管搬去!”

    车夫挺起的胸脯立时塌了下去,变色嚷道:“俺自己从山里扛块石头,再请个石匠收拾一番,顶多花一百文工钱。你张口便是一贯,拿俺当傻子么?这石头你还是自己留着罢,看又没有人肯拿一贯钱买它!”

    看到车夫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掌柜的一点疑心随之散去,笑道:“客官不要生气,方才只是开个玩笑。客官如果诚心要买,两百文如何?”

    车夫坚定地道:“俺已经说了,这石头最多值一百文!”

    掌柜笑道:“客官方才也说了,一百文只是石匠的工钱。难道你自己去扛石头,花费的时间和力气不是钱么?我们各让一步,一百五十文如何?”

    车夫犹豫片刻,终于点头道:“便依你一百五十文,不过你要让人帮俺搬石头。”

    “成交!”掌柜喜笑颜开,立即便唤来两个伙计抬石头。

    陈祎也起身离座,远远地跟在后面,却见车夫指挥着两个伙计来到上房。车夫自然是没有资格住在这里的,开门让伙计把石头搬进去的正是安慕华。

    远远地看到这一幕,陈祎用手摩挲着下巴,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事情后,陈祎回转了自己的客房,然后洗漱一番即上床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陈祎起身收拾已毕,唤了相邻一间客房里的陈兴和陈喜,一起到外面用饭。刚走了几步,却见安慕华的车夫很是吃力地提着一个大竹筐,嘟嘟囔囔地从面前走过。

    陈祎随意扫了一眼,见那竹筐里装的都是碎石块,有些特别的是那些石块的断面都光滑如镜,却似被什么利器切削分割的结果。。。

第十一章 石中乾坤大,人间鬼蜮多() 
看到那车夫所提竹筐中的石块,陈祎的心中忽地一动,脚下加紧两步与车夫错身而过。在走过竹筐的瞬间,他下垂右手的指尖轻轻一钩,已经将一块石头拿在手中。

    那车夫毫无察觉,仍自吭哧吭哧地提着竹筐走了出去。

    陈祎将手中的石块,举到面前仔细看了一阵,默默地点了点头。前世他在记忆方面接受过特殊的训练,昨天对那方青石虽只匆匆一瞥,却已记下了石表的几个重要的特征,而他手中这块碎石的较为粗糙的一面便有他所记的几个特征之一。

    他随后又用手指在石块的断面摩挲片刻,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前世他虽以“魔手”为号,对各种兵器却也都能运用自如,观察之后便可以确定这些石块的断面确是被一柄利器切割而成。

    陈祎有留心观察安慕华的身形举止,可以确定其绝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两人所住的客房相距不远,昨夜若是有什么大一点的声响也瞒不过他的耳朵。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一方坚硬的青石切割成如此模样的石块,那安慕华的身上应该携带这一柄极其锋利的罕见神兵。

    而最大的问题是那安慕华只要不是脑袋有病,自然没有转弯抹角安排车夫买一块石头,再来拿身上藏着的一柄神兵切着玩的道理,想必那块青石必然有些古怪之处。

    “四公子,你怎么了?”陈兴见他站着发呆,出声问了一句。

    陈祎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事。兴伯,我忽然想去方便一下,不如你和小喜走一步?”

    陈兴不疑有他,点头道:“那老奴便先去让店家准备点早饭和路上吃的干粮,四公子你速去速回。”

    陈祎追着那车夫去的方向跟了下去。凭他的经验和身手,自然不虞被那车夫发现。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客店后面的一条窄巷里,却见墙角处已经有了一堆碎石块。

    “该死的胡狗,仗着有几个臭钱,便拿老子当牲口使唤,大早上起来给他搬了几遭烂石头!且等着罢,今天老子便要把这几年受的气连本带利还给你!”车夫将竹筐力度石块倒在墙角,嘴里愤愤不平地低声骂道。

    陈祎微微一怔,他看这车夫一副忠厚老实的面相、日间又对安慕华唯唯诺诺,想不到心中却是积怨颇深。而且听他话中之意,似乎很快便要有事发生。

    车夫提着空竹筐,仍自低声骂骂咧咧的转身出来,却没有发觉贴着墙壁藏在拐角后的陈祎。

    等车夫走后,陈祎走上前去,在那堆石块前蹲下身来,一双手快速而灵巧将一块块大小形状各异的石头拿起后在地上拼装堆砌,连手中拿着的那块也加了进去,片刻之间便还原成昨天见过的那方青石。

    “果然如此。”完成这个小小的工程后,陈祎的脸上现出满意的微笑。面前的青石表面完整无缺,但中心处却缺少了拳头大小的一块,而且也不再有昨天感应到的清凉之意。

    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之后,陈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双手站起身来,右脚随意踢了两记,将青石重新变成一堆乱石,然后便转身离开。

    他刚走到巷口时,忽地看到杜氏兄弟中的老大杜山正朝这边走来。正要跨出的脚步倏地收回,原地向上轻轻一纵,右手攀住一侧的墙头,翻身过去后却不松手,身体便凭手臂的力量悬挂在墙上。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流畅自然又未弄出一丝声响。

    脚步声由远而近,墙后的陈祎凭耳力分辨,确认来的正是杜山。他听着杜山从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前方经过,径直走向堆放着碎石的墙角,随即悄无声息地探出头去观看。

    那杜山竟也蹲在墙角的石堆前,一块一块地堆砌摆放起来,只是他的效率却比陈祎差得多了。

    陈祎没有再看下去,松手轻轻从墙上落下,然后从另一个方向翻了出去。

    回到客栈时,陈兴已经点好几样清淡可口的饭菜,和陈喜一起等他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安慕华和杜氏兄弟中的老二杜海也点好了早饭,同样在等候未到的杜山。而那车夫仍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早饭依旧很苦命地是一碗白花花的素面。

    陈祎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向安慕华和杜海致意,随后坐到了自己的桌边,和陈兴、陈喜一起用饭。

    好半晌后,杜山才转了回来,见到安慕华时,先赔笑致歉道:“对不住了,杜某肠胃略有些不适,有劳安老爷久候。”

    安慕华笑道:“无妨,杜壮士请坐,我们赶快用饭,然后早些启程。”

    陈祎一面吃饭,一面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看到杜海趁着安慕华不注意,向兄长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而杜山轻微地点头应答,杜海的脸上登时闪过一抹喜色。与此同时,稍远处的车夫竟也偷偷地关注着这边,看到杜海点头后,脸上同样现出喜色。

    吃完早饭后,陈兴起身去柜台处结算房钱和饭钱。不多时他带着点意外的神色转回来,低声向陈祎禀道:“四公子,柜上说那位安老爷已经提前帮我们结了账。”

    陈祎略一沉吟,随即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承了他这份人情罢了。”

    客栈的伙计已经将他们双方的车马收拾好停在门外,众人登车上马,仍是安慕华的车走在前面,陈祎的车在后跟随。

    两辆车出了青岩镇,沿着官道驰向洛阳的方向。过了青岩镇后,道路两旁人烟渐渐稀少,路上也没有其他行人,显得颇为冷清寥落。

    渐渐地又到了中午,前方影绰绰现出一片黑影,走到近处才看清是一片松林,足有数十亩方圆,道路便是从这松林的中间穿过。

    车辆到了松林中,前面的杜山圈马来到陈祎的车边,大声道:“陈公子,方才安老爷提议在这里稍作休息,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祎在车中答道:“也好,请杜壮士转告安老爷先找地方停车。”

    杜山答应了一声,催马去追前面的马车。

    赶车的陈兴看看四周的环境,皱着眉头对陈祎道:“四公子,这地方有些过于荒僻,你何不向安老爷建议再赶一段路,等过了这片松林再休息。”

    陈祎油然道:“兴伯不必多心,此事我自有计较。”

    陈兴知道这位公子年纪虽幼,却是极有主意,他既然如此说了,必是有所考虑。当下便也不再多说,看到前面的马车赶到路边的松林之中去了,便也驱车跟上。。。

第十二章 欲壑难填,人为财死() 
两辆车进了路旁的松林后好一段距离,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停住。

    众人从车马上下来之后,安慕华对陈祎笑道:“陈公子,此地环境倒也清幽。今早我让客栈准备了一些菜肴,我们便在这里小酌几杯如何?说实话,我却是有些馋公子家的冰火烧了!”

    陈祎未搭话,一旁的杜山却先开了口,所说的话颇有些阴阳怪气:“安老爷,吃喝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兄弟二人有件事**与安老爷商议。”

    安慕华看到杜氏兄弟不知何时已经将挂在马鞍一侧的连鞘长刀提在手中,一前一后将自己和陈祎等人夹在当中,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僵,瞬间却又恢复了笑容问道:“不知两位壮士有何见教?”

    杜山大大咧咧地道:“不瞒安老爷,我们兄弟最近手头有些紧张。安老爷你家大业大,是否可以念在我们此次鞍前马后效力的份上,拆借一些来花用。”

    听到这再分明不过的敲诈之言,安慕华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痛快无比地一口答应下来:“这有何难?两位壮士需要多少,等回到洛阳之后,尽管来我府上取便是!”

    另一边的杜海磔磔怪笑道:“安老爷却不可当我们是三岁的孩子,等回到了洛阳,只怕你便不再认识我们兄弟。明白告诉你吧,我们要你此次从西域进的那匹红货!”

    安慕华脸上的笑容终于变成了苦笑:“这一路上我已经多次提升你们的报酬,难道还不能填满你们的胃口吗?”

    杜海狞笑道:“你给的再多,难道多得过你那满满一箱珠宝的价值?”

    安慕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道:“也罢,此次算是安某识人不明,认了这个倒霉。那箱珠宝你们尽管拿走便是!”

    杜山慢悠悠地道:“珠宝我们一早便订下的,自然不会放过。除此之外,还请安老爷交出昨晚从那方青石中取出的东西。”

    “你们怎知”安慕华神色剧变,猛地转头去看站在身边的车夫。

    那车夫忽地疾奔了几步到了杜山的身边,转回来向着安慕华得意冷笑。

    “原来是你?当初若非我收留,你已经饿死街头,如今竟出卖我!”安慕华立时明白一切,咬牙切齿地咒骂。

    那车夫呸地吐了一口浓痰,骂道:“你帮过我不假,但我这几年为你牵马坠镫,也算报答了你。几顿饭的小恩小惠,难道要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安慕华大怒,还有心再骂时,那车夫却已转身向杜山赔笑道:“杜大爷,如今这姓安的已经是你们砧板上的肉。他那些财宝自然是两位的,但小人的那一份酬劳是否也可以赏下了?”

    杜山双目中闪过一丝冷芒:“此次全靠你通风报信,我们才知道姓安的在客栈另有收获。你既为我们兄弟立下功劳,我们自然要好生酬谢你一番。”

    “多谢杜大爷,小人”车夫眉开眼笑地忙不迭称谢。

    不料他这句话未说完,杜山起手一掌按在他的胸口,凹陷的掌心向外一吐,凝聚在掌心的真气送入车夫体内,将他的内脏震得一塌糊涂。

    车夫的身体如一条死狗般摔了出去,口中狂喷出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摔在地上后当即气绝。

    另一边的杜海拔刀出鞘,大笑喝道:“大哥早该动手,哪用和他们啰嗦?姓安的,痛快一点将东西交出来,杜爷便也给你一个挺快!”

    见对方分明不止要劫财还要杀人,安慕华面如死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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