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陈祎修习“金蝉蜕凡术”是在夜里暗中进行,练习拳脚外功时却未避人。陈喜偶然看到之后,便缠着陈祎要学。陈祎倒也很喜欢这个有事没事总爱跟着自己的小家伙,便传了他一些扎根基的功夫。
岂知这小子竟是一个天生的习武材料,将陈祎传授的功夫练得扎实无比。
陈祎见陈喜确是可造之材,又与自己关系亲厚,便一改初时的玩笑心态,很是用了一番心思栽培教导,甚至将“金蝉蜕凡术”第一重十二幅图形中的前四幅传了给他。
将近一年的时间,陈喜在陈祎的悉心指点下迅速成长起来,陈祎已经考虑再传他四幅图形。
平日里陈喜也曾与陈祎切磋,虽然明白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及,却从没见过陈祎展现出如此恐怖的实力,完全不能自主的身体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他已经吓得闭上了双眼,只等着与地面的那一下亲密接触。
正在惶恐之际,他陡然间感觉后衣领一紧,身体立时定在空中。等到张开双眼时,却看到是陈祎用用手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住。
“小子,知道厉害了么?以后不要随便对人出手!”陈祎含笑训斥一句,随即轻轻将他放了下来。
在陈喜惊魂未定地拍胸庆幸时,陈祎也悄悄地舒了一口气。方才他也是被自己暴增的力量吓了一跳,幸亏陈喜喊得那一声“救命”惊醒了他,及时反应过来纵身疾掠,竟后发先至地赶上陈喜将他接住,免了因玩笑而生出的一场惨剧。
刚刚定下心来,陈喜又笑嘻嘻地凑到陈祎的身边:“四哥,方才我可是差点被你吓死。作为补偿,今天你一定要教我几手新功夫!”
“新功夫我这里有的是,不过要过几天才能教你。”陈祎随手一个爆栗敲在他的头上,“你去告诉兴伯一声,收拾车马行李,明天一早我们便启程去洛阳。”
陈喜本来大为沮丧,听了后半句话后,登时鼓掌欢呼起来:“终于要去洛阳了么?我能够见到爹娘了!”。。
第八章 路遇,胡商()
这一年来,陈祎并不是只顾着修行锻炼,也花了一点心思来改变自己接近贫困线的家庭状况。
前世在作杀手时,为了接近刺杀目标,他往往要乔装改扮成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物。因为这样的经历,他对于各行各业的知识说不上如何精通,却大多都有些涉猎,知识面称得上广博。
凭借所掌握的远远领先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发家致富对于陈祎来说自然不会是什么难事。不过他也深系怀璧其罪的道理,在拥有足够的力量自保之前,他还是选择将许多好东西埋藏在心底,只拿出几样不会太引人关注的东西。
这些东西拿出来后,也需要人拿去运作才可以变成财富,同宗同族又是乡邻多年,关系亲厚又彼此知根知底的陈保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保早年受陈祎父亲陈惠熏陶,也颇能识文断字。他因为谨厚的性情难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开拓者,不过在陈祎的指点下,做一个规行矩步的执行者却不是问题。
一年下来,陈祎虽然秉性着“低调做人、闷声发财”的原则小打小闹,却也不声不响地赚到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富,使两家人的生活大为改善。
由于一年之期将近,陈祎已经计划着启程前往洛阳,同时也准备将生意一同迁去,并稍稍扩大一些规模和经营范围。陈保已经在一个月前带着妻子张氏先去洛阳打前站,却将儿子陈喜留在的陈祎身边。
对于四公子的决定,老忠仆陈兴再次提出反对。本来这一年他眼看着陈祎筹谋重整家业,陈家的日子在老主人过世后不仅没有更加衰落,反而现出兴旺的势头,心中欣慰不已,岂知陈祎始终未曾抛开出家的念头。他再次苦劝一番,自然仍不能令陈祎回心转意,他也只好怏怏地去收拾盘缠细软,准备车辆行囊。
第二天一早,陈兴整理好陈祎不久前添置,由一匹青鬃健骡挽着的双辕篷车,将一应所需物事安置在车上,又拜托了乡邻照看只剩下些粗笨家具的房舍。
陈祎和陈喜钻进车篷,老当益壮的陈兴则斜坐在车辕上,长鞭在空中一挥,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匹健骡登时迈开四蹄,拖着车辆走出了这个宁静的小小村庄。
健骡一路小跑,车辆不徐不疾地沿官道行进。如今正值春和景明的时节,道路两边花红柳绿,水秀山清,颇有几分可观之处。初次离家出远门的陈喜扒着车篷一侧的小窗向外看个不停,嘴里不停地大呼小叫,兴奋异常。
一路无话,匆匆已赶了半日行程。眼看着即将日当午时,陈兴看到健骡身上已经出汗,转头对陈祎道:“四公子,我们已走了一段路程,是否稍微休息一下吃些干粮,也让牲口歇一歇。”
陈祎点头道:“兴伯看着安排便是。”
陈兴在车上放眼眺望,见不远处官道旁有一片如茵碧草,草地旁还有一条淙淙浅流,便将车赶了过去。停好车后,先让陈祎和陈喜下车,然后将健骡从车辕上解下来,牵到溪流边饮水。
陈祎和陈喜却也没有闲着,先到附近捡了些干枝枯草引燃,然后取出车中的干粮熏肉,用几根削尖的树枝穿了,放到火上烘烤。
不多时几张蒸饼烤到两面金黄,熏肉表面也渗出滴滴油脂。
陈祎拿一把小刀将熏肉切成小块,装在陈喜准备的一个木盘里。
看到一路上情绪都有些低落的陈兴只顾照看那健骡,带着点赌气的意思不看这边,陈祎悄悄地向陈喜使个眼色。
陈喜心领神会,跑去车里拿出一个红漆葫芦,举起来向着陈兴叫道:“兴伯,过来吃一点罢,我可是为你准备了好东西呢!”
看到那葫芦时,陈兴的双眼一亮,用鼻子哼了一声走了过来。虽然他脸上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但迈得很快的双腿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陈祎和陈喜殷勤地在地上铺了一张毡子,等陈兴坐下后,一个捧着盛肉的木盘,一个捧着葫芦送到面前。
陈兴先拿吃了一块肉,接着拿起葫芦,拔下软木塞,先用力嗅了一下从葫芦里散出的浓烈馥郁的酒香,然后对着葫芦嘴抿了一口酒液,脸上终于现出满足欣喜的神色。
陈祎和陈喜偷偷的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老二小刚开始吃喝,沿着官道上又驰来一辆马车。陈祎三人扭头看了一眼,却见这辆车可比自己的气派多了,车身足有自家车辆的两倍大车身多处分布雕花纹饰,拉车的是两匹颇为神骏的枣红马,算是名副其实的“宝马雕车”。
在马车的两侧,又有一黑一黄两匹马紧紧跟随,马上的两个中年骑士身形剽悍,内着劲装,外罩大氅,马鞍一侧都悬着一口连鞘长刀。
来到这片草地旁边时,驾车的车夫和两个骑士同时勒马然后从车马上下来。
那车夫挑起车厢前挂的帘幕,一个金发碧眼、服饰华美的中年男子从车里出来。
“竟是一个西域胡商”陈祎低声自语,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惊奇的意思。
当今天子杨广颇有些好大喜功的毛病,即位后多番征伐四夷夸耀武功,虽不免劳民伤财,却也使的四夷之民渐渐知道了中原的强大与繁华,来中土求学、游历或经商的外族之人也日渐增多,其中便有许多性喜冒险又头脑灵活的西域胡商。
那车夫先从车里搬出一卷毛毯,在离陈祎三人不远处展开。那毛毯约有一丈见方,上面遍布精美的纹饰,显然价值不菲。然后他一趟一趟的从车里搬出十多样果品、菜蔬、糕饼,错落有致地摆在毛毯上,最后将一个长颈双耳的银质酒罐和三个酒碗放在边上。
布置好一切后,车夫向着那胡商躬身道:“小人去照顾马匹车辆,请安老爷和两位杜爷暂歇片刻,顺便用些酒食。”
那胡商摆了摆手,车夫将两匹枣红马从车辕上解下来,又接过两名骑士手中的马缰,牵着四匹马道溪流边刷洗饮喂。
胡商与两名骑士到毛毯上坐下。其中一名骑士拿起酒罐,在三个酒碗中沾满酒液,与另一名骑士一起举起酒碗向胡商致意:“安老爷,此次我们兄弟两个跟你走着一遭,算是打开了眼界,便用这一碗酒预祝安老爷回到洛阳后买卖兴隆,赚他个金山银海!”。。
第九章 商机()
那被唤作“安老爷”的胡商听到骑士的恭维之词,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异色,脸上却依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举起酒碗,操着一口腔调怪异却颇为流利的汉话道:“承杜壮士吉言。此次若能赚到钱,两位壮士功不可没。等回到洛阳,安某自然另有一份心意。”
“多谢安老爷!”两名骑士大喜道谢。
三人一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前后到来的两批人是萍水相逢,虽然相隔不远,却是各吃各的,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那胡商与两名骑士对饮了几碗酒后,恰好有一阵微风从陈祎三人那边吹来,风中却裹挟着一丝从陈兴手中的葫芦里散逸出的酒香。
胡商的鼻子微微耸动两下,脸上登时现出惊异之色,转头向着陈祎这边看了几眼,忽地起身走了过来。
看到他向这边走来,陈祎三人都停下吃喝。
“这位公子请了,鄙人安慕华有礼。”胡商眼力极佳,一眼便看出陈祎才是三人的中心,含笑向他施了一礼。
陈祎起身还了一礼道:“不敢,小子陈祎,未知安先生有何见教?”
那安慕华笑道:“鄙人是从西域移居至洛阳的一个小小商贾。说来惭愧,鄙人平生颇好杯中之物,对美酒的气味最是敏感。方才随风嗅到这位老丈葫芦中的一丝酒香,似乎是难得的佳酿,所以厚着脸皮上来讨一碗喝。”
陈祎见此人举止有礼,说话风趣,便也呵呵轻笑道:“千里有缘来相会,既是有缘,安先生何不与贵同伴都移过来同座。小子这里旁的没有,美酒却可管够。”
“如此最好,多谢陈公子!”安慕华喜笑颜开,转身去招呼那两个骑士,一起动手将整张毛毯连同上面的酒食搬了过来。
陈祎也让陈喜再到车里提了一葫芦酒出来。
众人团团围坐之后,安慕华为陈祎引见了两名骑士,说他们是洛阳有名的游侠儿杜山、杜海兄弟,自己此次出门做买卖,雇佣了两人担任护卫。
陈祎自报了家门,又介绍了陈兴和陈喜。
因看到陈祎和陈喜年幼,又听说陈兴是家仆的身份,杜氏兄弟的脸上都现出轻蔑之色,似乎感觉与这三人同席有**份。
倒是安慕华丝毫不见异样,谈笑风生,彬彬有礼。
对杜氏兄弟的表现,陈祎虽然看到也丝毫不以为忤,亲自拿起刚刚拿出的酒葫芦,为安慕华、陈兴和杜氏兄弟各斟了一碗酒,然后歉然道:“小子年岁幼,便不陪三位饮酒了,全由我兴伯来代劳。不过我这酒颇为浓烈,三位最好小口满饮。”
“果然是好酒!”晶莹澄澈的酒液倒在酒碗中,散发的酒香更加馥郁。游侠儿纵情江湖,鲜有不嗜美酒之人。杜氏兄弟闻到酒香,腹中酒虫大动,齐齐地赞叹一声后,都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碗,全然不顾陈祎的告诫,仰头将整碗酒一饮而尽。
看到杜氏兄弟豪饮之状,一旁的陈喜忽地发出一声嗤笑,满脸都是看好戏的神色。
酒液入口时,杜氏兄弟还不觉怎样,等到酒液穿喉入腹,却似是一条火龙穿过喉咙食道,然后化作一蓬烈火在腹内炸开。
“咳咳咳”两人满脸通红的抓着喉咙一阵急咳,然后往嘴里狂塞了几口菜蔬,好半晌后才将胸腹间的那一团烈火压了下去。
安慕华见此情形,不由摇头失笑。他端起酒碗向陈兴致意,轻轻抿了一口,脸上现出回味无穷的神色,叹道:“果然是冰火烧。”
“这就是洛阳新近名声大噪的冰火烧?”杜氏兄弟中的老大杜山哑着嗓子问道,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安慕华又抿了一口酒,悠然道:“观之澄澈晶莹如冰,饮之灼烧炽烈如火,故名冰火烧。如今这美酒在洛阳虽是有价无市,我却有幸品尝过一回,怎都不会忘记它的味道。”
“那定要好生品尝一番了!”杜氏兄弟有些无礼地抢过葫芦,各自到了一碗。这一次他们总算长了教训,都学着安慕华和陈兴的样子小口啜饮。
喝了几口酒之后,安慕华向陈祎试探问道:“陈公子,据鄙人所知,这冰火烧自问世时间不过数月,而且只在洛阳出售,又因为数量有限,每次一面市便被洛阳几家最有名的酒楼瓜分殆尽,公子有何门路,竟能得到此酒?”
陈祎笑而不答,一旁的陈喜却脱口道:“要什么门路,这酒本就是”
陈兴恰在这时呛了一口酒,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将陈喜的话打断。
陈喜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后半句话便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对于安慕华这商海打滚多年的老狐狸来说,陈喜的半句话已经给了他足够的信息。虽然他识趣地不再追问,但在面对陈祎时,态度已有了些微妙的转变,隐隐然已经将他当做与自己身份相当的人来看待。
酒足饭饱之后,安慕华的车夫很有眼色的上前来帮助陈兴收拾残席,其他人则走到溪流边清洗双手。
安慕华蹲下来将双手在清凉的溪水中随便洗了洗,随意转头看向陈祎和陈喜是,却看到颇为有趣的一幕。
两人在脚边放了一块四四方方、淡黄中又有些透明的东西,在溪水中洗了洗手之后,用那东西在手上正反摩擦一阵,手上立时沾了一层白色的泡沫,然后双手交互搓动,使泡沫均匀地覆盖在手上,最后再次在溪水中冲洗,把那层泡沫洗掉。如此洗过之后,两人的手似乎变得分外清洁。
“陈公子,此是何物?”安慕华饶有趣味地问道。
陈祎将那东西递了过来,笑道:“偶然做出的一个小东西,我唤它作肥皂,沐浴或盥洗衣物时抹上一些,倒也能够洗得更干净一些。”
安慕华眼中一亮,也没有客气,将那块肥皂接了过来,学着方才看到的步骤将双手重新洗了一遍,仔细观察洗过的双手,果然比先前清洁许多。
“陈公子奇思妙想,竟能做出如此奇妙而使用的东西,鄙人佩服。”安慕华将肥皂送还给陈祎,心中却已飞快地盘算起来。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深知方才的美酒“冰火烧”与眼前的肥皂中都蕴含着巨大的商机,不过双方毕竟萍水相逢,问得多了只会令对方生出戒心甚至反感,方才交谈时听他们说此行也是前往洛阳,这一路上倒可以拿出些手段拉关系,若能将这两样东西中的任何一种拿到手里,其收益都要远远超出自己此次做的所谓“大买卖”。。。
第十章 顽石()
休息已毕,众人便要启程上路。
方才已经提出与陈祎等人结伴同行,陈祎也答应了下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沿着官道行进,杜氏兄弟仍骑马护卫在安慕华马车的左右。
匆匆行进之际,不觉已到了日落西山之时。走在前面的安慕华请杜山来告知陈祎等人,说是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名为“青岩镇”的城镇,镇上有一家“张家客栈”,建议今晚住到那里。
陈祎自然没有异议,一行车马都加快了速度,不多时到了镇上。
安慕华的马车在前面引路,径直来到一家客栈门前。这客栈砖瓦簇新,看来倒似是刚刚经过改建。
客栈中早有一个满脸精明之相的伙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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