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祎胸有成竹:“无忌兄难道忘了小弟是练气之士?你只管把信写好,送信乃至送世民兄去见李大人的事情,都交给小弟解决。”
长孙无忌不再犹豫,当即取了纸笔,笔走龙蛇写成一封书信,拿封套装好之后交给陈祎。
陈祎接过信后转身唤来孙悟空,从套在右臂上的“二相环”里取出“大五行如意金梭”,和书信一起交了给他:“悟空,稍后你乘坐如意金梭去李家面见二公子李世民,亲手将此信送上。如果他同意信中的意见,你再用如意金梭带他去见李渊李大人。”
“弟子遵命,一定不会误了师父的大事。”孙悟空方才已经听到陈祎和长孙无忌的对话,知道师父很重视这件事情,当即认真地答应下来。然后才接过书信和金梭,转身到了院中。
因为长孙无忌有过交代,所以此刻书房外的院子里没有一个家仆,正方便孙悟空施展手段。
他将那支“大五行如意金梭”放在院子正中,后退几步后念诵陈祎传授的真言,那金梭表面光华一闪,变成一只长三丈宽六尺的梭形小舟。
“师父,弟子去了。”
孙悟空向陈祎道了别,纵身站到那小舟的正中,口中再次念诵真言,小舟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陈祎转头对有些失神的长孙无忌笑道:“无忌兄,我这如意金梭飞行绝迹,千里之遥转瞬即至,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得到回音。小弟索性多叨扰一会儿,就在这里等候消息罢了。”
长孙无忌自无不允,当即唤来家仆,吩咐准备些酒菜送来,摆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两人在石桌两边的石鼓上坐下来,一边小酌闲谈,一边等候孙悟空归来。
渐渐地天色转暗夜幕降临,陈祎忽地抬头望向星罗棋布的夜空,说了一声:“回来了!”
长孙无忌随着抬头去看时,便见一道金光如流星般划过夜空,转瞬间已到近处降落在眼前,正是那艘由金梭变化而成的小舟。
“师父,俺老孙不仅把你交代的事情妥妥当当办完,还给你带回来一个人!”孙悟空洋洋得意地从小舟上跳下,露出了藏在他身后的一个人。
陈祎和长孙无忌看清这人时,一起失控地惊呼出声:“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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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柔情似水;战火如荼()
“秀宁你怎么会来?”陈祎和长孙无忌又异口同声地问道。
李秀宁大大方方地走到两人面前,闻言耸了耸香肩,虽是女儿之身却有着说不出的潇洒悦目:“无忌大哥的信送到我二哥手里时,我恰好正在现场,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若我猜得不错,金蝉子你应该想要在这件事情上插上一脚捞些好处,所以赶过来帮你一把。”
长孙无忌有些着急了:“秀宁你怎可私自离家?令尊大人那边该如何交代?再说金蝉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用得着你来帮忙?”
李秀宁秀丽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怎么是私自离家?我有问过二哥,他已经同意了。至于父亲那边,凭着你们送上的消息,他应该会得到极其丰厚的收获。到时只要你们肯为我说几句好话,他心中便是有气,也是不便发作出来的。说到帮忙,我自然知道金蝉子的本事,不过此次不是呈个人之勇,而是千军万马争城夺地、沙场交锋,这些事情恰恰是我所长,怎地就帮不上忙。”
长孙无忌见她算计得如此清楚,显然已是下定了决心,只得苦笑无语。
此刻陈祎的心情有些复杂,当初他交好李家兄妹,却是存了几分功利的因素在里面。虽然他此生矢志修行,并未打算弄什么争霸天下的事情。但修行也是需要的,能够与未来盛极一时的大唐帝国统治者攀上交情,他日后的修行之路无疑会多了许多便利。
后来经过城郊狩猎时的那一番变故,李家兄妹的表现得到陈祎的进一步认可,已经将他们当成了可以深交的朋友。
而且陈祎并非木雕泥塑,自然看出李秀宁对他生出些别样的情意。
虽然陈祎心中对李秀宁也不无好感,但是否接受这一份情意,他心中仍存犹豫。毕竟对方的出身决定了她的情感和婚姻都牵扯了太多的东西,而他自己的身份又实在尴尬,如果两人走到一起,将要面临的麻烦绝不会少。
到如今李秀宁以世家贵女的身份,不远千里赶来帮助陈祎,对他的情意已表露无遗。陈祎体会到这份情意的深挚与义无反顾之后,终于做出一个决定
他前世虽有过父母家庭,后来却被“刺客秘营”残忍毁灭并抹去相关记忆,变成一个永远处于黑暗之中的孤独刺客。因此,重生之后的陈祎分外珍惜每一分情感,更珍惜每一个向他真心付出情感的人,如老忠仆陈兴、陈保一家三口、二哥长捷、安慕华和安琪儿、昆仑奴摩勒、徒弟孙悟空、师父道真和五个师兄……现在这些人之中还要加上一个李秀宁。
“秀宁,无忌兄是你李家姻亲,若是被令尊知道是他收留了私自离家的你,将来怕是不好见面。你若是愿意,可以住到我世伯安慕华安老爷的府上,正要与安琪儿做个伴儿。这一年来她也经常念叨你,你们正好借机叙叙旧。”
听陈祎忽地说出这番话来,长孙无忌和李秀宁一惊一喜。他们都知道陈祎和安琪儿的关系,现在陈祎邀请李秀宁住到安府与安琪儿作伴叙旧,隐隐地已有“你们姐妹要好生相处”的意思。
李秀宁笑吟吟地道:“便依着金蝉子你的安排罢,说起来我也很想念安琪儿姐姐呢!”
见李秀宁同意自己的安排,陈祎便命孙悟空将她送去安府。
因为这个时代存在男子可以广纳妻妾这“万恶”的“陋习”,无论是世家出身的李秀宁还是富豪之家的安琪儿,都已对此司空见惯,所以陈祎倒是不用担心两女会醋海生波。
等孙悟空和李秀宁走后,长孙无忌犹豫片刻,轻叹道:“金蝉子,你应该知道李渊大人有意将秀宁许配给柴绍。如今两家虽然还没有定亲,彼此却已是心知肚明。”
陈祎浑意地微笑道:“小弟知道无忌兄担心什么。不过世家联姻,首先要考虑的无非是利益。只要小弟展现出远超柴绍乃至整个柴家的价值,相信李渊大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杨玄感起兵反隋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入洛阳。消息的来源有二:其一是原来被杨玄感裹挟起事、后被他委任为怀州刺史的唐祎心向朝廷,借着被派往河内的机会奔来洛阳告发杨玄感谋反之事;其二是在怀远镇督运粮草的卫尉少卿李渊得知杨玄感某法,立即赶往辽东前线报知皇帝,皇帝大惊之下派了一位拥有神行异术的供奉高手,一昼夜赶回洛阳示警。
留守洛阳的越王杨侗及民部尚书樊子盖从唐祎口中得知,杨玄感采纳了好友李密所献三策之中的下策,欲就近攻取洛阳,抓获满朝文武的家眷为人质,在惶急之下火速调兵防御。
但杨玄感上承其父杨素遗泽,本人也素有声望,而皇帝杨广近年的所作所为又失尽人心,以至于杨玄感大军所到之处应者云集,几乎未遇抵抗便渡过黄河又抵达偃师。
而后杨玄感命其弟杨积善率兵三千从偃师以南沿洛水西进,杨玄挺自白马山越过邙山从南面向洛阳发起进攻,自己亲率三千余人马紧随其后。
洛阳方面紧急派出两支人马,一支是河南令达奚善意率精兵五千去抵挡杨积善,一支是左屯卫将军云定兴率本部八千人去迎战杨玄挺。
达奚善意那边且不必说,云定兴在接到命令后已是叫苦连天。
说起来由于陈祎的存在,云定兴的命运也间接的收到影响。这些年有陈祎在背后出谋划策并奉上许多珍奇玩物供他讨好杨广,云定兴的仕途比原来的轨迹中更加顺畅。此次东征高丽,他亦是杨广钦点留守洛阳的几个心腹大臣之一。
此人除了善于溜须拍马之外,另有一桩好处便是极有自知之明。在得知要领兵出征之后,云定兴很清楚若是由对战阵一窍不通的自己来统帅人马应战叛军,十成中有九成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到时自己即使没有死在叛军的刀下,那早已瞧自己不顺眼的樊子盖也会趁机落井下石。
正急得在书房中转圈时,门外忽有家人来报,说是“如意坊”东主金蝉子求见。云定兴登时精神大振,忙不迭地连说了七八个“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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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交锋;败退()
大军出征,旌旗蔽空,刀戟如林。
全身戎装的云定兴骑在马上,满肚子的忐忑不安清晰地挂在脸上。
他看了看自己率领的这支人马,虽然装备着当今天下最精良的战马、铠甲和兵器,但自从知道了要上战场之后,从将校到士卒,每个人的脸上都和他一样满是苦涩与惊惶。就凭这样的士气,只要遇到叛军,必定是一触即溃的结局。
不过也怪不得这些将士无用,能够打仗的精锐已被皇帝杨广带去辽东前线,留下来的只是些从没上战场见过血的新兵。而且这支本就隶属于云定兴右屯卫的人马在平时训练时,秉承了主将的只求面子光鲜以博得皇帝欢心的宗旨,最着重地是整队列、喊口这些表面功夫,刀枪厮杀、冲锋陷阵几乎是一窍不通。如今一道命令便将他们赶上战场,也难怪他们全都惶惶不可终日。
云定兴心中后悔自己往日练兵时太过不务正业,此刻只能将的希望寄托子啊身边与自己并辔而驰的少年身上。
仍顶着金蝉子身份的陈祎如今也是一身戎装,身边带着改换男装同样全身披挂的安琪儿和李秀宁,马后又有昆仑奴摩勒与黄巾力士辛丑这两个巨汉步行跟随。他察觉到云定兴的不安,转过头去微笑安危道:“老将军不必担心,秀宁的计策你已经知道,此战我们必胜无疑!”
云定兴苦笑,压低声音道:“贤侄,秀宁侄女的计策却是巧妙,正常情况下我们自是有胜无败。只是看一看老夫手下这些废柴,实在不能不担心会到时弄出什么意外。”
陈祎笑道:“其实这支人马并没有老将军想得那般羸弱。老将军你挑选的都是身量长大的汉子,又将他们训练得队列整齐、口响亮,已经算是做到了令行禁止,而这正是一支强军的雏形。只要放他们在战场上见一见血,练出胆魄杀气,到时这支人马绝不会逊色与天下一支精兵。”
云定兴脸上的紧张和不安舒缓了一些:“如此最好,此战一切有劳贤侄。若能大胜,老夫绝不会忘记你这份天大人情!”
“报!”正行进间,前方一骑探马飞驰而来。
云定兴心里一抖,急忙传令大军暂住。
探马来到云定兴马前,翻身下来施礼禀道:“前方已发现叛军,兵力约有三千,距此已不足二十里路程。”
云定兴一时茫然无主,向陈祎投来询问的目光。
陈祎轻声道:“可令大军就地列阵,以逸待劳。”
云定兴恍然大悟,当即依言传下命令。
不得不说云定兴平日在队列训练上着实下了些功夫,这些将士虽然听说叛军将至,各各惴惴不安,但是在听到命令后仍然熟极而流地迅速布成一个严整的偃月阵。
若是不看他们打摆子一样颤抖不停的双腿,这阵势倒也颇有几分气势。
陈祎又道:“还要借老将军三百亲兵一用。”
事到临头,云定兴颇有几分用人不疑的光棍脾性,毫不拖泥带水地点手唤来自己的亲兵统领,吩咐他率领自己的三百亲兵,从此刻起一切听从陈祎的指挥。
陈祎则将摩勒和唤来,命令他与这三百亲兵转到大军后方,依照先前定下的计策行事。
摩勒领命,带着那三百亲兵离开大军撤向后方。
这行动自然引起大军的一阵骚动,若不是大家都看到主将云定兴依然留在阵前,只怕这八千早已惶惶不安的人马便要不战自溃一哄而散。
经历了一段充满焦虑与恐惧的后,叛军终于裹在彻地连天的滚滚烟尘中到来,在对面不远处列下阵势。
但从卖相上看,叛军是远远比不上朝廷的军队。这些刚刚由丁壮民夫转职成军人的叛军显然尚未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角色,阵势凌乱不整,结阵后好半晌还在你拥我挤,嘈杂喧闹。
但是长久以来因大隋王朝敲骨吸髓的盘剥压迫而盈满心怀的怒火与仇恨,以及因杨玄感许诺的种种美好未来而充满头脑的憧憬与向往,使每一个叛军战士都拥有了极其可怕的斗志。
人高昂的斗志汇集在一起,这支看似杂乱无章的叛军士气高涨,滔天的战意几乎凝聚成形,一波又一波似永无休止地冲击着云定兴这八千人马本就脆弱的意志。
叛军中立马横矛的杨玄挺遥望对面个个面如土色的朝廷人马,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甚至没有询问敌将身份的意思,将手中长矛向前一指,暴喝了一声“杀!”,一马当先便冲杀过去。
三千叛军齐声呐喊,乱糟糟的军阵爆出冲天杀气,紧随在杨玄挺的马后向着云定兴一方杀来。
阵前的云定兴似乎被敌军的杀气所慑,脸上忽青忽白的一阵变色,陡得发一声呐喊,竟是拨转马头便逃。
主将的这一举动使全军本已处在崩溃边缘的意志彻底粉碎,竟没有一个人正面迎敌,人齐齐转身,争先恐后地狼狈逃窜。
在逃跑之时,有些隋军将士似是减轻负重,从怀里掏出些东西随手丢在地下。这些东西竟是些金银器皿、珠宝首饰、丝绸锦缎之类的贵重财物,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将这些东西带上战场。
杨玄挺虽然看到地上的财物,但他出身世家,这些东西自然不会放在眼里,直接纵马疾驰而过追击溃逃的敌军。冲出几十步后,他忽地感觉有些不对,在马上转头向后看时,登时气得七窍生烟。
原来杨玄挺身后这些叛军却没有他这份是钱财如粪土的觉悟,面对任意一件都可满足一家人几年温饱的财物,他们几乎完全没有抵抗诱惑的能力,不假思索地便弯下腰去捡。
有人手快捡的多,有人手慢捡的少或干脆两手空空,如此自然而然地便发生了争抢,争抢时先是口角推搡,继而拳脚相加,到后来已是刀枪相向。
原来的战意尽数转化为贪婪,原来的杀气尽都转向身边的战友袍泽。
至于溃逃的敌军,谁还有工夫理他?对大隋的仇恨再深,对杨玄感的许诺再向往,终究不如拿在手里的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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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败中取胜回马枪;浴血新生万岁军()
在杨玄挺全军已经哄抢地上的财物而陷入一片混乱之时,云定兴的八千人马仍只顾着亡命逃窜,根本没有留心后面的情况。
他们向后方逃出数百步后,前方忽地有一队人马横在路上,正是先前撤到后面的摩勒及云定兴的三百亲兵。
此刻这三百余人各个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地拦住全军的退路,体如黑塔的摩勒手中斜提一柄长达丈六的巨型陌刀,指着身前五十步外用白灰画出的一条醒目直线,舌战春雷暴喝道:“某奉云大将军之令在此执行军法,全军上下人等,有敢退过此白线者,立杀无赦!”
隋军中有一名副将骑马逃在最前面,他逃命心切,一面毫不停留地策马狂奔,一面气急败坏地大骂道:“你这黑厮算什么东西,也敢……”
他的一句话尚未说完,战马已经快过那条白线。
摩勒一声不吭地挥刀横斩,一道巨大的半月形青色刀芒从刀锋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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