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给耍了。
肉丫呢喃:“这拂容君真像个小孩一样呢,以后能照顾王爷么?”
还指望他照顾?沈璃咬牙切齿:“若有子如此,吾必捏死。”
沈璃本打算去军营里将拂容君给拎回来,但头疼更甚,她哪里也不想去,惟愿墨方能护住自己,自己歇在房里斗嘘嘘玩,但不知为何,嘘嘘今日出离的安静,斗了许久,只是跳来跳去的在笼子里蹦跶,并不开口说一句话,沈璃失了兴致,索性往榻上一躺,闭眼休息。
歇到中午,忽觉身边来了个人,下意识的觉得是肉丫,她张嘴便道:“给我点水。”
好一会儿后,茶杯才递到嘴边,沈璃懒得动,张嘴由人喂着喝了点水,抿了抿唇,忽觉有点不对劲,她睁眼一看,行止正侧身将茶杯放到桌上,回过头,四目相接,行止轻声问:“还要?”
沈璃不知为何,看着他微微逆光的脸,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又点了点头:“要。”
行止便又喂了她一杯。不是递给她,而是将杯子放在她唇边,静静喂她喝了一杯。沈璃愣然,心中一时各种情绪涌起,最后夺过杯子握在手里:“我还是自己来吧,不劳神君。”
“身体可有不适?”
沈璃摇头:“无妨,许是前些日子一直在奔波并未觉得,歇下来才发现累。有点嗜睡。”她往窗外一望,发现现在已是午时,忙道,“吃食的话,我让肉丫去准备。”
“不用。”行止摇头,“不吃东西也没事。”
“哦。”沈璃点头,今日阳光的角度偏得太刁钻,让她险些忘了,行止是神,哪还用吃东西。
他和那个善厨艺的凡人,不一样啊。
29
当天晚上;沈璃身子烫得越发厉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肉丫给她喂了水;搭了毛巾都不管用,心里不由着急起来,伺候了沈璃这么久,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即便是受了重伤;沈璃的意识也都是清醒的,肉丫无措之下便想到此时王府里还有两个仙人住着呢。
只是这大半夜的;请神君来有些不妥,拂容君既与沈璃有婚约;叫他过来也无妨。肉丫琢磨着便急急忙忙的跑去拂容君的院子,可敲了许久的门也未见他出来;肉丫慌得不行,这才去找了行止。
待行止赶去,沈璃的脸颊已是通红一片。他肃容,坐在沈璃床边,伸手把脉,却奇怪的皱了眉头。
“神君,我家王爷到底怎么了?”
“并无异样,只是单纯的发烧了。”行止松开手,问道,“府里有药材么?”
肉丫摇头:“王爷从不生病的,魔界的人也很少生病,以前魔界常见草木的时候外面还有得卖,瘴气浓了后,就没什么药草卖了。”
行止沉吟,随即将手掌贴在沈璃的额头上,白色的光芒在他掌心闪现,烧得迷迷糊糊的沈璃好似觉得舒服了一些,无意识的在他掌心一蹭了蹭,行止目光不自觉的一柔,手掌未动,小拇指却悄悄摸到她发际线上,把散乱的几根发丝往后捋了捋。
肉丫紧紧的盯了一会儿,发现沈璃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确实好受许多,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紧接着心里难免起了点抱怨:“神君给我家王爷指了个什么样的姑爷啊。”她撅嘴道,“还没成亲就已经夜不归宿了,也不来打个招呼,今日若是神君不在,王爷的病情耽搁了又该怎么办。”
行止没有说话,只是放在沈璃额头上的手掌悄悄的落到她的脸颊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还在微微发烫的脸颊,一言未发。
“昨天便惹出了事损了王爷声誉,今天早上拿了块玉佩说去找墨方将军,哼,谁知道他是不是去找墨方将军呢!”肉丫对拂容君本就极是不满,但之前主子不在不敢得罪他,现在有人撑腰,她便将心头的怒气与担忧一并抱怨出来,“这还是在魔界,待以后王爷嫁去了天界,举目无亲,她还得受多少委屈,王爷脾气犟,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必定也不会告知魔君,那时候……”肉丫越想越严重,眼眶一红,竟是快哭出来,“那时候,谁还会为她心疼。”
“是啊。”行止无意识的呢喃出声,“谁还会心疼。”
然而这句话便像是一块无意划过皮肤的尖锐石子,擦疼了他的脸颊,让他不由得微微垂下了眼眸。凝视着沈璃的睡颜,他的指腹划过沈璃的脸颊,眉眼,鼻梁,挨个摸了一遍才收回了手。
“已经没有大碍了。”他让指尖离开光滑的皮肤,在床榻便又沉默了许久才站起身来。
肉丫害怕沈璃病情反复,一双眼紧张的盯着他:“神君去哪儿?”
“不走远。”他道,“若有事再到院子里找我便是。”言罢他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沈璃的屋子。
肉丫看了看沈璃,又看了看行止,红着眼眶嘟囔:“怎么这样啊,王爷还没醒呢,连多待一会儿也不行么。天界的神仙真是冷心薄情。”
冷心薄情么……
行止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的指尖,他似乎能看见尚还残留在指尖的沈璃的体温,那般灼热,像要一路烧尽心里一样。白色的光芒再次在指尖亮起,只是这次,行止不知自己要驱散的热度到底在哪里,这种像被烫伤了一样的感觉,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他不知道……
肉丫将帕子拧了,细心的搭在沈璃额头上,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王爷啊,以后要是实在没法,你真的嫁到天界去了,你也别对那些个神仙上心啊,你看,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都不是好人。”
沈璃眼皮微微动了动:“本王知道。”
沙哑至极的嗓音从她嘴里吐出,肉丫吓了一跳,而后惊喜道:“王爷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璃慢慢睁开眼,没有看肉丫,只是无意识的重复着:“我知道。”
神仙本就心性寡凉。
清晨醒来的时候,沈璃觉得神清气爽多了,身体中有一股力量在充实着她的血脉,让她感觉身体比平日轻盈许多,她这才意识到,昨天和前天的不适,或许只是因为身体在适应那颗碧海苍珠。魔君也在她服食珠子之后交代过,虽然本是她的东西,但离开她身体也有千年的时间,突然回归,造成不适也是应该的。
沈璃将五指一握,从床上翻身坐起,扬声道:“肉丫,拿本王的铠甲来!今日我要去营里练练兵!”沈璃的铠甲是不常穿的,她常对付的那些怪兽,就防御的角度来说,穿铠甲与不穿铠甲都差不多,这些精钢或许还没她的肉来得皮实。但去营地练兵却不一样,在那里,她是将军,而不是战士。
待收拾好了,沈璃走过前厅,看见行止也正从他那院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行止难得面上表露出了微怔的神色,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练兵。”沈璃简洁一答,也不再多说,抱拳稽首,“神君今日尽可在魔界随意游玩,但凡有收取银钱处,报碧苍王府的名字便可。沈璃先告辞了。”言罢,没有半分犹豫,扭头就走。将行止独自留在前厅里,望着她的背影眯眼沉思。
兵营在城外。沈璃烧了一晚上,压根就忘了拂容君来找墨方一事,是以走到军营时,看见墨方一脸菜色的向她走来,沈璃初时还有些微怔,但见他背后追得气喘吁吁的拂容君,沈璃恍然了悟,然后一声叹息。
拂容君在墨方身后唤着:“哎,玉佩啊,本君还你,你怎么不要啊!昨日扯断了绳索是我不对,我不是给你拧了根穿好了么!你这人身为将军,怎生还如此小气。”墨方黑着脸不理他,待走到这方,他看见沈璃,脚步微微一顿,终还是上前来,稽首一行礼。而他背后的拂容君则在看见沈璃后,面色一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墨方许是心中带着羞恼和火气,也没与沈璃说一句话,转身便往营地里走。
沈璃将他一拽轻声道:“慢着。”墨方一愣,眸光落在沈璃抓住他手腕的手上。心中情绪涌动,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只化作眼里一道暗光,转瞬即逝。沈璃只耽搁了他一瞬,便立即放了手,悄声对墨方道,“他……确实是有给你造成麻烦?”
“是。”即便是墨方也忍不住叹息的揉了揉额头。
“不想理他?”
“王上。”墨方正色道,“墨方此生,从未如此厌恶一人。奈何……”他咬牙,“又不能痛揍一顿。”
沈璃点头:“回营吧,这里交给我。”墨方一愣,眼看沈璃向拂容君走去,他虽很想去打探,但最终还是本能的遵从沈璃的命令,默默的回营,而进入营地前一刻,他好似看见有个白色慢慢向沈璃那方走去,而沈璃背对着那人,什么也没察觉。适时一名老将军上前来,将墨方一拽:“你小子还偷懒呢!”墨方唯有随将军进了军营。
沈璃站在拂容君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拂容君声音强自压着颤抖:“有何贵干?”
沈璃道:“直说吧。我的属下不似仙君这般闲,他没时间,也由不得仙君肆意玩弄。”
拂容君不服气的一扬眉:“你凭什么觉得我是在玩弄他。”
“拂容君的真心?”沈璃讥讽一笑,“你自己知道在哪儿么?天界的那些事我不管,你爱怎样都好,你我婚约我也可不计较,但是,我魔界将士,是用来上战场杀敌除害的。不管谁意图用任何方式祸害他们,先问问沈璃的红缨枪。”
拂容君被沈璃唬得一震,随即抖着嗓子道:“这是墨方的事与你何干!”
沈璃心下觉得此人甚麻烦,但面上却眉一挑既是挑衅道:“哦,你不知道吗,墨方可是本王的人。”
拂容君脸一僵,登时面色惨白。沈璃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家伙这么怕她,以后定是不敢去找墨方麻烦了,回头再想办法欺负他几次,待他受不了自会会天界去,彼时行止也走了,正好乐得轻松……
沈璃一转头,恰好看着三步开外的白衣男子,她微微一愣。
行止……
他初时一脸冰冷,与沈璃目光相接后,唇角愣是慢慢磨出了一个笑来。沈璃也收敛了脸上所有情绪,淡淡问道:“神君为何在此?”
“王爷不是让我随意逛么,我恰好想看看魔界的军营,便来了。”他唇角的笑弧度更大,但眼眸中却是连沈璃也能感觉到的寒凉,“只是方才不留心听到王爷的话,心里却奇怪,为何这与我在边界军营中听到的话可不一样呢?行止记得,王爷当时可是狠狠的拒绝了墨方将军啊。”
来找茬的。沈璃在心里给他这段话做了如是总结。
拂容君一听此言,惨白的脸色微微恢复了一点红润:“被……被拒绝?”他怔愣之后倏地自语道,“好机会!”
沈璃目光一转,也不为行止戳穿自己而生气,对拂容君不屑道:“你若觉得自己有本事来与我来抢,尽管放马过来。”言罢,她转身往军营走去,一眼也没看行止。
唇角微微抿紧,行止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微凉。
30
沈璃走进军营;因为被坏了事;心中带着些许不甘的火气,但见周围将领们熟悉的面孔;她暂时将那些不快都甩在脑后。一一回了来行礼的将领,其中才回王都的尚北看见了她;更是忙上前来微带抱怨道:“王爷离开也不与我说声,害末将一通好找啊!”
沈璃一笑;拍了下他的手臂:“是本王的不是;回头你挑一家酒馆,本王做东,任你喝到尽兴!”
旁边立马有将士道:“王爷可不能厚此薄彼。”
“哎;这话我可听见了;王爷;见者有份啊!”
“成,都请了!”沈璃看见练兵台,想起今日来军营的目的,扬声道:“本王今日兴致好,让士兵们都来与我练练,过得了十招的,一并与将军们吃酒去!”
能与碧苍王过招,输了也是荣耀。一时间兵营中热闹了起来,将军们都将手下的精英唤来,令其与沈璃过招,每一个士兵沈璃都不放水,能用一招打到的,绝不让其撑到第二招。一个时辰下来,上台者已有数十人,却没一人过了十招。
沈璃额上热汗淋漓,但眼神却越发闪亮,眼下这个士兵是唯一一个在她手里过了五招的人,她夸道:“有潜力。”言罢,身形一动,绕至那士兵身后,士兵反应也不慢,侧身要躲,哪想沈璃却是脚一扫,乱的他下盘,再将他肩膀一擒,摁在青石板的练兵台上。士兵忙认了输,沈璃松了他,指点了几句他的缺点,让他下场。
“下一个来战!”
忽的一阵清风过。沈璃一转眼,白衣披发的男子静静的站在练兵台的另一侧,笑道:“行止请战。”
台下一片哗然,竟是没人注意到,行止神君是什么时候到军营之中来的,更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上台的。沈璃面色微微一冷,一把抹去脸上的汗水,盯住行止:“神君这是何意?”
“行止独自一人在天外天待得久了,许久不见如此热闹的场景,便想来凑凑热闹,王爷可是不肯与我比试?”
“神君尊体,沈璃不敢冒犯……”话说说完,行止身形一闪落在沈璃沈璃,伸手一擒抓住沈璃的肩头欲将她制住,这手法竟是方才沈璃与那小兵过招时用的。沈璃侧身一让,肩头一震以法力弹开行止的手,转身挥拳便往行止脸上招呼,但眼瞅着快揍上他的脸颊,没等行止自己躲开,沈璃自己动作便是一顿,让行止抓住机会,一手擒住她的手腕,往身后一拧,沈璃动作再次被制住。
“王爷可是怕伤了我?”行止语带笑意。
沈璃心头一恼,腰一弯,顺着行止的力道,一个空翻,解了困。另一只手还在空中抓住了行止的肩头,待她脚一落地,只听一声低喝,摔肩便将行止扔了出去。可待将行止扔出之时,沈璃只觉掌心一空,他人已不见,“哒”的一声脚步轻响,沈璃猛的一回头,与此同时,手肘毫不犹豫的击中行止的腹部,但却如打到棉花里一样,力道尽数被散开。
这样的打斗就像是她平时与行止的对话,每一句攻击性的语言,皆被他从有化无,分散而去,从来没有一次让她打到实地。
如此一想,沈璃心头更觉憋屈,动作更是急躁,但越是急越是拿行止没有办法。
沈璃气恼之时,却在恍然之间想到,为什么这人说要与她斗,她就必须与他斗,他将她玩弄在掌心,凭什么她就不能自己跃出他的手掌。她攻击的动作一顿,行止也跟着停了下来。
沈璃这才发现,原来,除了最开始那一招是行止主动攻来,后面的他一直都在防御,像逗着她玩一样,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唱的独角戏。
适时她正与行止面对面站着,距离极近,一只手停在行止颈项间,手腕正巧被行止握住。她仰头望行止,见行止对她笑道:“王爷,十招早已经过了。”
沈璃一用力,挣开行止的手,退开两步道:“神君到底意欲何为?”
“先前听王爷说与你过了十招便可讨得酒喝,行止不爱喝酒,所以想向王爷讨个别的东西。”
沈璃脸色冰冷,但碍于场合还是好声道:“神君今日既然赢了沈璃,有何想要的,但说无妨。”
“我欲问王爷三个问题。”行止扫了一眼台下众将,待看见外围站着的墨方与另一边的拂容君时,唇角弧度一扬,“第一,欲问王爷,尚北将军是你何人?”
被点名的尚北一愣,周遭将士皆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尚北急得一头大汗:“神君怎的如此问话啊!末将可是有家室的人!”沈璃眉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