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重生- 第36部分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把这些先天丹药，全都交托给她——反正，这也是早晚的事。

“老师，这里有玄元凤髓丹十丸、青龙丹二十丸、梧桐养性丹二十丸、小回天丹二十丸……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出这四种灵丹的配方呢？”

一瓶瓶的先天灵丹摆在甘凝霜的面前，让这个见惯大世面的女人也不由傻了眼，一个个揭开瓶盖，仔细嗅闻，简直就像是疯魔了一般。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你把你们风家的药房给抢了？不……不可能，就算是风家，也不可能存有这么多的先天灵丹！”

这些丹药，五羊城任何一个世家的积蓄，不，所有世家的积蓄加起来，也未必有那么多！

整个大明国中，可能有如许多先天丹药的，除了沧澜圣山，大概就只有皇宫大内！

风子岳从哪里搞来这许多稀奇的灵丹？

“四种……四种灵丹！”甘凝霜大呼小叫，极为兴奋，“只要花些时日，这四种先天灵丹的配方我一定能搞得出来……哈哈哈，这之后我药修罗，才是这大明国第一药师，什么药王、药佛，统统靠边站吧！”

她兴奋之极，语无伦次，过了好久，才算是宁定下来，转头望着风子岳，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我说，风小子……每次看到你，你都要给我这么大惊喜么？”

甘凝霜是越来越看不透风子岳了，一开始看这小子呆头呆脑，武功倒是不错，人又老实，而且手脚麻利，略懂药材，这才起了收个助手的心思。

她糊里糊涂给了一个采天星草的任务，后来酒醒了一想，这小子未必能够完成，没想到到了夜间，他居然采了七八十株天星草回来，让她跌破了眼镜。

后来学习炼药，这小子也是进境甚快，而且他身子看似虚弱，其实倒颇为有料，喝下三十六种天罡奇毒，居然浑然没事，顺利炼成五宝血，可以开始学习血炼之法。

到今天他说去风家后山禁林采药，没想到又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她也顾不得询问这些先天灵丹是从哪里来的了，只是瞪着风子岳上下打量，看看这貌不惊人的小子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

“咳……”

风子岳受不了她灼热的眼光，轻咳一声，“老师，这些丹药，就先交给你了。那弟子就先开始炼制甘露丹，看看是否能够突破一品药师……”

他自觉地走到药炉边，分拣妖物，开始熬药炼丹的准备工作。

甘凝霜这才回过神来，乐滋滋地喝了一大口酒，“小子你就放心吧，老师既然说能搞出这四种丹药的配方，绝不会骗你，而且这里的先天丹药还有许多，我大概每样不过用三到五丸就够了，剩下的，我就给你重新炼制——啧啧，这么多先天丹药，我看你比当朝太子爷练武还要快上许多了……”

皇宫大内奇药虽多，但子嗣也是不少，何况还要留待后人，就算一个练武奇才，能够分配到的先天丹药也是有限，哪像风子岳这样，一抓一大把，好像糖豆儿似的。

日后甘凝霜研究出配方，凭着两人的血炼之法，这先天丹药更是不会断绝。

说风子岳练功的条件，好过当朝太子，那也是一点儿都没错！

“那就多谢老师了，这先天灵丹之事，还要多靠老师！”

风子岳微微一笑，面对如此大的收获，却还是心神宁定，分拣药材投入锅中，准备炒制一品灵丹甘露丹。

要是甘露丹炼制成功，也就意味着他进入一品药师境界，可以以血炼之法炼制四品丹药了——这对于进入武师境界的风子岳来说，也同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毕竟先天丹药药力太强，不可能真当糖豆儿一样吃，他之前服了一丸小回天丹，其实直到现在药性尚未完全吸收，大概还要再过半月，才可能服用另一枚先天丹药。

而且以现在的境界，服食先天丹药也太过浪费，此时想要迅速提升修为，适级的丹药最好不过。

风子岳闻着锅中药材在炉火煎熬之下发出异香，脸上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

第44章　大功告成（上）

熬药这种事，大概是个人都会。

但是要把药性配合，煎成可以称得上灵药的汤剂或是丹丸，就并非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这不单单是火候、配方的关系，更重要的，在于用药之神。

这个概念玄之又玄，初级的药师，都未必能够理解。

他们都是凭着熟练和经验，灵光顿悟，这才能突破境界，炼制出适合的灵丹。

在上一世中，风子岳却是听过一个先天药师跟他讲过炼药之道。

所谓的“神”，就是与药材沟通契合，构建出灵药的一种不可言说的气韵。

凡能称为灵药的，本身自己就有灵性，所谓熬药炼丹，不过就是将这种灵性提纯，创造出更神奇的丹药。

传说顶级的神丹，甚至自身有灵识，懂得趋吉避凶，一般人就算得手，也没法吃下嘴去，硬要服用，反而是被神丹夺舍，丢了躯壳——当然就连先天药师，这种话也只当是传说来讲讲，但丹药有灵，却是事实。

要成为药师，最重要的，就是与药材中的灵性起到共鸣，以这种玄奇的感觉，引领炼药的过程，这样才能炼出灵丹妙药。

风子岳虽然第一次运用普通的炼制方法，但毕竟血炼之法，他已经使用多次，虽然尚且不能清晰地感应药材灵性，但熟能生巧，心中也有几分感觉。

他端坐路旁，按部就班一步步把药材投入，有意铁铲轻轻搅拌炒制，甘凝霜看他第一次炼药，却是似模似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子不要太在意外表如何，只要药性吻合，这甘露丹就算是成功了……”

她口中指点，手上却还在不断把玩那些先天丹药，犹自未从得到这许多先天灵丹的兴奋之中缓解过来。

风子岳学了血炼之法，比起普通药师，更懂得药性的作用，所谓外观模样都是虚妄，丹药的作用和灵性，才是正道。

他心无旁骛，用心感悟药材的灵性，那一锅药材，在他缓缓地搅动之中，渐渐散发出氤氲的药气。

所谓甘露丹，也称三味甘露丹，以三味主药、六味辅药混合炼制而成，其中三味主药，分别是人参、红花与当归，这本来也是普通人常用的药物，灵性稀薄，感知困难，不过相对于灵性浓郁的药材要好控制得多。

只见锅中的三味主药，在高温之下渐渐熔成糊状，在风子岳的铁铲搅拌之下，融合成一团。

其余六味辅药，混入其中，此时丹虽未成，但大致雏形，也看得出来。

“不错，不错！”

甘凝霜口中称赞，“第一次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不容易！”

风子岳做得顺手，心中更是大定，感应药性，手中搅拌不停，心神清明，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只随着那药物灵性指引，自然而然地推进，那一锅药材在他手中就像是活了一样，旋转不断，氤氲生长。

世上之事，一理通而万理明。虽说隔行如隔山，但风子岳剑道通明，已经悟得一丝天地至理，虽然不能直接应用于炼药之道，但体悟之时，却要超过普通人许多，再加上这些天来他拼命以血炼之法攒熟练度，如今已到了顿悟突破的时刻。

甘凝霜原本大半的精力都放在手中的先天灵丹之上，今日所谓一品药师的测试，只不过是她跟风子岳开一个玩笑，毕竟风子岳只学过血炼之法——她又不知风子岳可以无限制地使用这种秘术——炼药经验不足，这是第一次教他普通炼药法，若是能一举突破一品药师，那简直就是药师界的天才了。

她只想着风子岳能够似模似样，做出个雏形来，已经算是不错，但忽然之间，却发现风子岳竟然进入顿悟的境界，而那锅药材竟是即将成型，甘露丹的炼制，快要成功了！

甘凝霜目瞪口呆，她知道这个弟子有点天分，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天才到这个地步！

要知道，就算她是族中圣女，从小就得传承，但从学会血炼之法，直到成为一品药师，也整整花了一个月的功夫，毕竟这炼药之道，别具一格，并非是天性聪颖就能习得，而是要天生就有感应药物灵性之能。

这小子笨头笨脑，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她一时之间，竟是把注意力大半都扭转过来了。

先天灵丹固然珍贵，但若是能得到一个天资如此出众的传人，那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是这小子竟然能够一次学习就突破一品药师，那药修罗这一门传承，他倒是真可以担负得起来了……

甘凝霜满面喜色，忽然又是心中一紧，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来，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这个传承还是自我而终好了……这小子有此天分，何必要来搅这一趟浑水？”

她叹了口气，却见风子岳铁铲如风，竟将那一团药材包在玄气之中，凌空而起，与药锅有两三寸的差异，像是一个球，不断伸缩变化，却是始终也没掉下来。

这药离火而炼，火候控制就要简单许多，不过这玄气的控制也非同小可，没有一定的修为，可施展不出这一招。

“这小子的武功也不错啊……”

甘凝霜定了定神，想起初见这小子的时候，他似乎还只是武徒修为？如今看他玄气出神入化，运用自如，至少也有武师境界，这短短没多少天，他又要学炼药，又要练武，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难道这世上，还真有所谓天才不成？”

甘凝霜看着风子岳的手法，大为吃惊，心中也不由有些感慨。

火色渐旺，那药材收缩凝结，有墨绿色的药汁滴下，在火苗上一燎，闪出哔哔啵啵的火花，竟将那火苗也变成了绿色。

风子岳口中轻叱一声，手腕一翻，那一团融在一起的药材落下，他出手快捷，铁铲连续挥动几下，将那一团药材均匀地切成了六份。

那六份丹胚各自落下，风子岳铁铲一抄，又将它们裹于空中！

“好！”

就连甘凝霜在一旁观看，也不由为他干净利落的手法而喝彩！

第44章　大功告成（下）

投入锅中的药材，本来够十份甘露丹之用，不过那需要像甘凝霜这样的大药师出手，才可能完全发挥药性，炼出十枚甘露丹。

对于一品药师来说，能够炼出三枚，已经算是成功。

风子岳第一次上手，就能够分出六份丹胚，不管最后能成功几枚，这一手功夫无师自通，挥洒自如，甘凝霜大为赞赏。

“难不成这小子，还真能第一次就通过一品药师的测试？”

甘凝霜把手中先天灵丹收好，对风子岳的动作开始充满了期待。

炼药的第一道难关分离药性，风子岳已经顺利完成，接下来，却全是考验耐心、经验和细致程度的水磨工夫，六份丹胚，要细细打磨直至成丹，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一次成丹越多，自身的感应和控制要求也就更高。

虽然只是一品灵丹，但风子岳也觉得其中药性纠结，玄奥神奇——这时候再反过来想想血炼之法，就知道这秘法的神奇之处。

靠着将自身血液凝练成五宝，通过鲜血的灵性来自行糅合药性，这法门诡异神奇之至，也不知道是多么厉害的大药师想出来的这个法子。

不过这法门虽然投机取巧，但要炼制更强的灵丹，归根结底，还是要依靠自身对药性的感应和控制，这就是药师的功夫。

风子岳心中明悟，在炼制这甘露丹的过程中，也并非是一味追求成功，只是借着这机会，感应灵性，锻炼自己的控制力。

如此无心插柳，反而是正合了炼药之道中的无意有意之间的玄奥妙境。

只见那六份丹胚，在他玄气控制之下，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时常有杂志被挤了出来，落在锅中或是火苗上，散发出一阵烟气。

丹胚旋转之间，渐渐有了形状，颜色也越来越浅，原本的焦黑色，渐渐淡了下来，呈现一种如梦似幻的乳白色。

“啧啧，竟然能精炼如此……六份丹胚，到这一步，就算最后一枚都不成，风小子这个一品药师也够格了！”

甘凝霜喝了口酒，翘起了大拇指。

“还真有点天分……就跟公羊师兄……呸！”她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些使剑的儿郎，还真是能者无所不能，不够就是脾气太臭！”

她口中嘀咕，面上却是带一丝欣喜之色。

风子岳见丹药成形，情知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这一品药师的测试，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他轻叱一声，双脚微分，膝盖弯曲，站得极为稳实，手中铁铲，转得越来越快，幻出一片迷蒙的辉光。

“以剑入药？也亏他想得出来！”

甘凝霜笑了一声，风子岳这挥舞铁铲的手法，剑意凛然，分明是从一套极为高明的剑法中变化而来。甘凝霜也是武学的大行家，认得出这事几十年前一位仁侠所创的长生剑法，剑法之中一点生机，高绝精妙，却又不害人性命。

也不知创出这套剑法的老前辈，知道后世有人用他的剑法来炼药，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但这剑法变化，倒是适合这炼药的路子。

成丹之前，药性混合，稍有一点偏差，立刻就废了，这剑法所化一点生机，调理药性，竟然是颇有奇效。

“了不起！”

时至此刻，甘凝霜已经知道风子岳这次炼药必成，他别出心裁，以剑法之道入炼药之法，可以说是不世出的天才，区区一品药师，只是他药师的起点而已。

甘凝霜掌声响起，风子岳却是全神贯注，不为所动，他手中铁铲越来越慢，那飘浮在空中的六颗丹丸旋转的速度也缓缓降了下来，终于噗的一声，其中一颗甘露丹停止了旋转，从空中掉了下来。

风子岳空着的左手迅捷无伦，从案上抽一个玉盘，稳稳将这颗丹药接住，滴溜溜转个不停，旋即其余五颗，也是接二连三的落进了玉盘之中，发出叮叮之声。

“成了！”

费时半日，这六枚甘露丹已成，一品药师的测试应当是过了！

风子岳也不禁微笑，这一次用普通法子炼制丹药，让他对炼药之道的理解有了一个突飞猛进的领悟。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做过一遍，心中对那些玄之又玄的药物灵性的说法，顿时就有了一个深刻的理解。在炼药的过程中，他机缘巧合地进入了无人无我的境界，其中药性氤氲，虽然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但却是清晰地有了感应。

这之后让他再施展血炼之法，炼制四品灵丹，不在话下！

这么说来，趁着风郑大比之前，又可以闭关一阵了！

“恭喜，”甘凝霜笑吟吟地凑过来，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揉捏一阵，又摸他头脸肩膀，口中啧啧赞叹，“真是没看出来啊，瘦瘦弱弱，倒是骨骼清奇，是个炼药奇才啊！”

风子岳被她摸得不好意思，苦笑回缩，奈何这位老师却是全然不顾，摸得兴高采烈。

“可惜，可惜！”

她叹了口气，“若不是门规所限，我还真想收你当衣钵传人——可惜我早就想过，本门传承，应该到我就绝了！”

“啊？”风子岳吃了一惊，天武大陆之上，传承最是要紧。不管是何门何派，也不管这功夫法门有多么糟糕，总是想将之传诸后世，他的祖父风天河也好，老师公羊奚也好，心心念念，都是想要将自己一身本领传承后世。

药修罗甘凝霜，也算得上是大明国之中，最为出色的几个药师，她的血炼之法已经是神奇玄奥，传承也定是非同小可，没想到她口中的意思，竟是想让传承就此而绝？

如果说是什么厉害毒辣的武功，她秉性纯善，不想流传后世，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但她所传承的，乃是活天下人性命的药学，为什么不愿意传承下去？

对于风子岳的疑问，甘凝霜只是摇了摇头，抬头望向窗外。

风子岳炼了半日的药，这时候天色已然黄昏，一弯新月隐现天际，倦鸟归巢，发出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