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听了不由轻蹇眉峰,他瞧着她桃花腮、泛春眉眼,半晌才领悟道:“你倒也胆大,原来想要拿我的身子当酬劳呢!”
“难道你的身子不比那银子值钱?说我胆大,你不如说我精明呢!”桑香娇嗔语态,令人难以抗拒,齐晏忍不住轻轻一笑,将她搂紧在怀里,如珍宝一般,此刻他恐怕早已分不清、亦不想分清谁是桑香?谁又是谢阿弱了?
且说午时过后,校武场上,近两月来三公子都曾来瞧过一眼,此番倒肯坐于青帷下,细饮口茶,瞧场下比剑。
原本桑香横空出世、要在魏园校武场上同人比试,至少该从老九九起,一个一个地单打独斗,能挨上几名算几名。但老九九昨夜才在她刀舞里吃了亏,这回死也不肯上台子了,蹩脚地说肚子疼,蒙混过去;旁的杀手们又想着桑香是三公子的新宠,万一比试时将她伤了个长短,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若是手下留情,自个儿被这桑香伤了个好歹,还不是苦了自己?是而杀手们接二连三地推脱。
惟有那老四陈绝刀却肯上前来,道:
“昨夜看桑姑娘的刀法了得,不知剑法如何?容我这把钝刀讨教一二?”
桑香紧袖素衣,柳眉似冷月勾,眸光似凌烟远,于武道郑重其事,倒使她散发莫名气势,与谢阿弱冷面冷剑之姿,何其相似?
往日陈绝刀曾败在谢阿弱剑下,只因她凝神静气时,宛然一把利剑出鞘,专注如天地悠悠、剑上只有狂意,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怎如他拖家带口?就算陈绝刀再怎么沉浸武学刀法、总做不到全无挂碍!
凡武学上要精湛,刻苦自然要紧,天资更是不可或缺,但惟有发于本心的迷恋专注,才能真正铸成当世大器。陈绝刀晓得谢阿弱就是这么个剑痴,练剑练得茶饭不想是常有的事,仿佛以剑为命,缺一日不练不可,而她喜欢弄剑杀人,亦不过是为了淬练她的剑法罢了。
但听得桑香应答道:“承蒙前辈看得起我,怎敢不奉陪?”
桑香执剑而立,陈绝刀亦横刀而向,但见一霎出招,刀光一耀,携利势斩劈,桑香剑影如电,横挑还向,刀剑磨走,转收又放,刀剑再而抵力相抗,陈绝刀虎口震紧,额上薄汗——若是这内力硬拼,早晚是两败俱伤,桑香却没这个闲心,她提剑一收,剑似松落,力卸了一大半,旋身足上已飞踢向陈绝刀握刀腕子!
只这凌厉招势下,桑香的掌上亦如灵蛇,回手招挽,握紧了将落的剑柄!陈绝刀才避开桑香的点足,没料到她一回还,手上长剑又紧接着刺来,不容人喘息!亦毫不留情!陈绝刀没料到她身法如斯灵活,更没料到她转眼就使出了谢阿弱最擅长的冷泉剑法!
她的剑法不止招式像,恐怕连心法口决也是熟记的罢?不然怎么会有此等威势?但见她长剑压来,如山石滚落;长剑漫劈,如日光耀眼;长剑一挑,如新月悬勾!绵绵不绝地凌厉招式,直逼得陈绝刀迭迭后退,饶是他这样的沉闷人儿,被打得落花流水时,亦忍不住骂了声娘!
这桑香的冷泉剑法竟比谢阿弱的还厉害!陈绝刀气闷急退一旁,已收刀,断喝一声道:“慢着!”
桑香这才收了剑,陈绝刀瞧一眼高处齐三公子嘴角正含着笑,想必他是明知她的功力,还放让她上校武场,这不明摆着是拿活人给他的爱宠磨剑取乐么?可怜陈绝刀好歹也算是魏园有身份的人,被这样耍弄了,真是冤枉!
陈绝刀闷声道:“在下败了!”
众杀手瞧着这桑香的剑势如此骇人,皆是刮目相看,宁晓蝶沉吟良久,倒以为桑香既是剑宗出身,剑法自然了得!但她此时冷泉剑法使得比谢阿弱还好,恐怕还是齐三公子亲自指点的罢?这样一来,同她比剑,与同齐三公子比剑有何异?校武场上谁也不想去送死,自然再没人同桑香比试了!但薄、阮等人还是忍不住一喜,魏园杀手少了凤、谢二人,本有些气势衰微,这会来了武功高强的桑香,倒也算是件好事呢!
齐晏瞧桑香耍剑也耍得尽兴了,起了身,正要携她回阁里说些体己话,却不料不知从哪又窜出一人来,没头没脑地挥着剑就劈向了齐三公子!
这魏园里除了魏冉这个脚上半残的,还有哪个吃了豹子胆敢对齐三公子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说的故事结局在文案,不是说大伙NP什么的,而是最后这些人物,比如魏冉、宋昭成了魏园的杀手,一块匡扶正义、笑傲江湖什么的,这也算是剧透啦?
作者向饲主解释了半天自己写的小说的意义,没空看网络小说的工作狂——饲主说:看来你写的这个故事,其实是某个江湖杀手组织的人事招聘宣传片罢了?
作者听了,又扶墙去了。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47新月之光
校武场上;魏冉忽剑光扫来,齐三公子旋身一偏;劈手已夺下了魏冉手上的剑,三公子横剑退在一旁;但见那剑鞘宽三指,长近四尺,玄铁吞口、剑锷;形制朴拙;但适才那一道利光晃如新月;不可小觑;齐三公子再一看魏冉腿脚;虽说昨夜被他伤得不重,但今日就能下地;倒是副难得的硬身骨了。
魏冉却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剑被夺了,他就索性如疯牛般蛮扑向齐三公子,三公子见机,握剑一撩,剑倒转眼已指在他喉咙上了。
桑香怕齐晏伤了魏冉,更怕魏冉不要命,急忙上前挽住魏冉,道:“你不是要当天下第一的么?怎么不在剑宗好好练功?”
魏冉看一眼桑香,她是关切还是撇清?再看一眼齐晏,还有这满校武场上虎视眈眈,他一介无名小卒,想抢回心爱女人都无能为力!他一霎气颓,轻轻推开了桑香的手,转身就大步走了,桑香看他那样低落,想赶上去劝他几句,却被齐三公子拉住手臂,道:
“我去同他说几句。”
齐晏将新月剑递给桑香,缓步跟上了魏冉——两个大男人在一处,不知会生什么乱子?桑香举步犹疑,还是薄娘子上前来,安抚道:“你怕什么,怕三郎被魏小子伤了?三郎武功高强,那自然不必;若是怕魏小子被三郎伤了,那也不必,三郎会拿捏分寸的。”
桑香听了,这才作罢。
且说魏冉怒冲冲跑到一处假山园子,蛮力使来,忘了脚上的伤,一踹就踢向了一坨太湖石,哎呦一声他就疼得钻心一样倒在地上了,齐三公子缓步跟着过来,倒是哭笑不得——桑香怎么会招来这样一个活宝?他含着笑问道:“看来你下半辈子只想做个瘸子了?”
魏冉伤上加伤,真疼得全身发颤了,连牙齿都抖得说话不利索了,指着齐三公子骂道:“你这披着羊皮的——狼!你——你——你要不是长得像桑香梦里那——男人!我就不信——她能乖乖服帖了你!”
齐三公子眸光一滞,不解其意,什么梦中男人?他忽然好心起来,倾□给魏冉腿上点了穴,魏冉腿上一麻没了知觉,眼看着齐三公子竟亲手给他接起骨来,倒是很客气温和,再近看这齐三公子相貌,俊逸得不像世上的人,倒像古庙壁画上的神仙!他不由冷哼一声道:“难怪我老婆被你迷得三晕五倒的!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齐晏行事虽然随心所欲、百无禁忌,但满魏园几百号的人他都肯一一照拂,可见他骨子底是素有长者之风的,魏冉不过初出茅庐的混小子,齐三公子自然不跟他计较,就看魏冉这不沉静的火性子,没眼色、不怕死,计较了也是白搭!
齐三公子温和道:“你口口声声说桑香是你老婆,那你俩怎么没洞房呢?”
这话说得淡,可简直比刀刺进魏冉的心口还尖!魏冉气得脸都绿了!破口大骂道:“你!你!你当真占了我老婆的身子!”
魏冉脚上动不了,手上却还能动,拣起身边的一块大石头就要往三公子脑袋上抡去,齐晏虽一边故意跟魏冉说着刻薄话、有意压着他性子,另一边却是低着头在仔细揉接魏冉的腿脚——魏冉自以为定能一石头打得这混蛋头破血流!没想到齐三公子不知何时出了手?指尖运力狠狠按在魏冉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脚上!
魏冉哎呦大恸,手上握石头的力都没有了,痛麻得简直跟抽筋似的,不如死过去了!齐三公子倒从没见过这么能乍乍呼呼的无赖,最妙这个无赖有一股倔劲,百折不挠的,虽然嘴里呼天喊娘,可他身子骨若不能熬,哪里能喊得这么中气十足的?齐三公子这么一想,心里倒是对这魏冉多看了几眼——他这副面相,不像是久居人下的,与其将他让给剑宗,不如收入麾下,由自己使唤。
齐三公子厚颜无耻道:“我占了桑香的身子又怎样?你同她是明媒正娶了,还是早有婚约?你一个人说了可不算数。”
“我说了不算数谁算数!她的命是我救回来了的!你没瞧见她半死不活躺在竹溪边上的样子,如果没有我,她早见阎罗王去了!哪轮得到你坐享其成、夺人所好!”魏冉骂得起劲,一字一句却被齐晏都听得清清楚楚了,齐晏却没有开口追问魏冉——齐三公子晓得魏冉这类混混的性子,愈是当面问他,他愈得装模作样了,倒是随口提起、不咸不淡的,反而切中要害、知无不言了。
是而齐三公子不经意般道:“她要当真是你救回来的,我倒是亏欠你了。”
“我要你亏欠?皇天在上,那天要不是我去捞鱼挖笋打牙祭,能正好碰着桑香躺在沙边上,白纸一样的人,身上伤痕累累的!脖子上、后背上都是疤,眼睛还是瞎的!要不是我花了全身的家当给她看了病,她能活过来?她的命都是我的!身子也是我的!我就当她被你这恶狼咬了口!回头我们还得一块好好过日子!”
当听着那句脖子后背是疤、还是瞎眼的,齐三公子的手已经冻住了一般,顿着不动了,魏冉以为他服了软,认了栽,冷嘲热讽道:“这会晓得了罢?桑香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连她名字都是我给取的!我们本来好好一块住在桑香村,白头偕老,要不是她要找什么梦中的男人!轮得到你趁虚而入?”
魏冉说到后头又气恼了,一想到桑香会和这个齐三公子行苟且之事!他就一阵心酸,若桑香肯回头,他是不会嫌弃她的,最怕的是桑香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什么劳什子魏冉之主!——若非如此,她会轻易就范?那个什么剑宗少主楚凤瑜不也是人中龙凤么?可就没见着桑香对他动过一点心!换如今,她一碰上这个什么魏园之主才几天,转眼那副娇柔模样……
魏冉愈想愈气,一把就推开了滞愣不动的齐三公子,齐晏没提防,被魏冉推到背后假山乱石那头,棱棱角角的,直被戳得一阵硌疼,甚至还有尖石划破了他背上的衣裳,擦皮磨出血来。可齐三公子非但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欢喜,脸上竟露出笑意来!
魏冉瞧了只觉得一阵古怪,哪有人身上落了疼,脸上还挂着笑的?魏冉骂了句“疯子!”,一瘸一拐起了身要走,却被齐晏握紧了手腕,格外客气道:
“魏兄,留步!”
他那番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魏冉一阵发麻,齐三公子却愈发含笑道:“看来魏兄竟是我们魏园的贵客了,是我招待不周、怠慢多时了,走,我请你喝酒去!好多话你同我可以慢慢商量!”
“商量你个大头鬼!夺妻之恨也是酒桌上可以商量的么?别跟老子套近乎!”魏冉奋力要甩开齐三公子的手,可齐晏掌上功夫岂容他轻易挣开?魏冉又是脏话连篇,齐三公子却不以为忤,仍是眉眼含笑,再而腾出只手来握在魏冉肩头,用了力,直如拖着他走了!
一路魏冉呼天嚎地的,想挣开这齐晏桎梏,可齐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请他喝酒了,魏冉根本扭他不过,被他这番硬请,请到了兰若阁外的湖心亭。
齐三公子不知从哪召来的美婢?话说兰若阁向来只有童子小侍伺候,兴许是他一时高兴从别的院里喊来的罢?这会美婢们正给魏冉揉肩、捶那只好腿,另一只断腿呢,则被齐三公子喊来的陶五柳撩起了裤腿 ,仔细扎针诊疗。
这湖心亭外白鹤振羽,晴光四溢,细风细水的,齐三公子的心情简直好得吓人,但见他靠坐在一把锦垫攒拐子牡丹缠枝花椅上,嘴角的笑意半刻也没停下来,但看一旁的魏冉却从未被人这样服侍过,简直觉得这个魏园之主是得了失心疯了!——魏冉拿剑砍他、拿石头砸他、推他后背落了伤,他竟半点也不气!转眼云开雨霁的,还召来这么多人服侍他!
魏冉捉摸不透,他怎么就像魏园最尊重的贵客一样被供了起来?
魏冉“啊”的张了嘴,一个美婢的红酥手送来桂花云片糕!他饿得厉害呢,才这么些点心怎么够垫肚子的?他才皱了眉,一会立时就有丰盛酒菜送了上来,好几个美婢一匙汤、一筷肉地喂他,直捧得他跟神仙似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魏冉一边消受着这福份,一边腾出空来骂人道: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正给魏冉扎针的陶五柳简直忍不住手抖了一下,这世上哪个人敢指着齐三公子的鼻子问他有没有病呢!陶五柳忙不迭抬头瞧一眼齐三公子的脸色,三公子却半点没有恼,只是淡淡含笑,看着这笑,陶五柳简直如堕雾里,莫非公子真得病了不成?
齐三公子淡淡揩一把扇子,这大冷天地给自个儿扇起风来,他脸上薄薄的红,像是他心里真热得有一把大火在漫心漫肺地烧起来一般,他一边扇着风一边还颇有闲心同魏冉斗嘴道:
“你还是先治好腿上的病再说罢!不然怎么同我抢女人?我看你这功夫底子弱得还不如街上耍花枪的——不过你的身子倒像是铁打的,听闻你想做天下第一?兴许真有那么一天呢!”
齐三公子好心起来,简直令人如拂春风,陶五柳愈发不明白这三公子为何对这魏冉高看如斯了?陶五柳自然是不会明白的!齐三公子这是爱屋及乌呢!他要谢这魏冉救了桑香一命!或者不该再说桑香,该说是他的谢家宝燕!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还很长,没有那么快结束啦,等桑香恢复记忆再结束嘛,还会有很多人物出场,这会齐三公子认出阿弱了。
作者是看文不喜欢故事结束的类型,一散场多寂寞。
饲主最近爱上了检查身体的游戏,因为长期加班的饲主总觉得自己亚健康,指头在自个身上按来按去还不说,还要在作者身上检验、对照,作者生怕被她按着死穴,万一挂了岂不冤枉?只好婉拒了,可看着饲主在床上哎呦呦喊这疼那疼也怪吓人的,只好答应和她一块每天去跑步了,答应之时,作者似乎瞧见了饲主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勾笑……是幻觉是幻觉……
祝小白身体早日恢复健康~~
48金风玉露
湖心亭;瓦檐四角悬飒露紫铜铁马,玲珑空透;随晴风摇晃,在齐三公子心上叮当作响的;简直比书上绕梁三月的韶乐还好听!他赏湖、赏鹤、赏鲤了半晌,哪怕魏冉不识趣地骂了他半日连口水都快骂干了,齐三人公子仍是身处世外一般;怡然自得;唇角含着笑意。魏冉简直要被他的笑弄疯了;只好索性大吃大喝起来;尽兴地使唤这些美婢……
这时有青衣小侍过来亭子同齐三公子耳边说了几句话,齐晏便起了身;同陶五柳道:“你好好给魏公子扎针,让他舒舒坦坦的,别到处乱跑。”
公子说话总把要紧的留在话尾,陶五柳会意称是,魏冉却猴精一样的人,深怕这齐三公子是找桑香鬼混去了,不依不饶地就要起身来,却被陶五柳施针扎在半身上定住了身法动弹不得,陶五柳也是个心狠利索人,再一针连魏冉的哑穴也扎上了,逼得他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