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华听得心头一荡,用手抬起她的粉脸,轻轻地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正容道:“姑娘把在下看作了什么人?我是说你今后该当如何?”
金萍一双俏眼望着他,眨眨眼,羞涩地道:“公子那里不要小婢了?”
杨文华道:“姑娘误会了,在下神志并未迷失,怎可和神志被迷的人一样,做出对不起姑娘的事来?”
金萍垂泪道:“公子把小婢看作了什么人?小婢早已看出公子是正人君子,小婢……小婢心里早已对公子默许,就是金嬷嬷要强迫小婢来,小婢岂肯白璧沾瑕,也惟有一死而已!”
杨文华笑道:“所以我问你以后该当如何了?”
金萍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小婢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了公子,这些话若是给金嬷嬷听到了,小婢也休想活命了,公子神志未被迷失,如果信得过小婢,也应该把心里的话,告诉小婢了。”
杨文华道:“好,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自然该告诉你了。”
金萍感激地道:“公子告诉不婢,小婢如果泄漏出去半句,小婢就死在公子剑下……”
杨文华用手掩住了她的嘴,含笑道:“我相信你就是了,何用赌这种咒,何况在下也并不怕泄漏了身份。”
金萍道:“你不是杨公子么?”
杨文华道:“在下是如假包换的杨文华。”
他就把自己父亲身中“折花手法”而死,自己经世伯萧梦谷的指点,前去罗浮……金萍低声道:“公子不知道,那形意门的箫掌门人,就是这里的外总管呢!”
杨文华听得暗暗点头,就凭她这句话,可见金萍今晚说的话,果然不假了。
金嬷嬷是内总管,管理着这里的一切事务,萧梦谷是外总管,所率零贩就是被迷失神志的武林人物了。由此看来,在于氏坟庄,那个总管,果然是萧梦谷了!
他颔首道:“我知道。”
金萍奇道:“公子如何知道的呢?”
杨文华道:“你听我说下去。”
当下就把自己在梅岭遭人袭击,以及如何在罗浮拜师,一直说到在西湖遇上江云生,要自己以真面目出现,投奔萧梦谷,自己被装入麻袋,运来此地,大概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小琪儿和她师姐这一段。
金萍听完之后,黛眉微蹙,低低地道:“那公子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杨文华笑道:“我不是说了,被他们装在麻袋里运来的么?先前只是觉得好奇,后来金嬷嬷要我练‘三阴真气’和‘折花箭手法’,我父亲也是中了折花手法身死的,但中折花手法的人很多,也只是神志被迷,并没真死,我既然发现折花手,自然要查查清楚了。”
金萍点点头道:“小婢今晚不顾羞耻,来找公子,原意是想来劝公子的,既未迷失神志,不如离此而去,但公子令尊生死未卜,公子倒确应查清楚了再走。”
杨文华握住她的手,说道:“姑娘这番心意,在下好生感激。”
金萍幽幽地道:“小婢说过,小婢没有奢望,但愿能够伺候公子一辈子,永远做一个婢子,于愿已足,现在既然知道公子查究令尊来的,公子只要用得着小婢之处,小婢纵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你太好了。”
杨文华低下头去,要去吻她。
金萍伸手轻轻推开,说道:“现在小婢已把话说清楚了,公子不要如此,小婢还有话说呢!”
杨文华道:“你还有什么事?”
金萍道:“今晚之事,小婢奉命而来,但公子既然要在这里待下去,公子就得假戏真做,不可让金嬷嬷看出来了。”
杨文华一愣道:“你还要去向金嬷嬷覆命么?”
金萍羞不可抑,低低地道:“小婢不用说,但今晚小婢在公子房中待了这许多功夫,还会……还会……她自然知道了……所以小婢要叮嘱公子一句话,你是神志被迷的人,心里喜欢一个人又有了今晚……今晚之事,就不会太掩饰,从现在起,你在金嬷嬷面前,就得对小婢表示好些,不可装出没有事情……那样。”
杨文华愕然道:“这要如何装法?”
“你这人……”
金萍白了他一眼,又悄声道:“譬如你在她面前,要多看小婢几眼,还得对小婢笑笑,其实没有人的时候,也会有人注意,你要偷偷的拉小婢的手,等小婢向你瞪眼,你才放手,总之,你……要装得像一些。”
“这个我知道。”
杨文华低笑道:“其实我不用装……”
他又低下头去,这回金萍没有再推开他,让他长长的吻了一回,才转身道:“小婢该走啦!”
杨文华只得放手,她迅快站起,朝他回眸一笑,飞红着脸,掀帐走出,启门而去。
第二天一早,杨文华刚起来,金萍就推门而入,送来了洗脸水,看到杨文华,脸上无故就红了起来!
杨文华凑近过去,低低地问道:“昨晚金嬷嬷有没有问你?”
金萍含羞点点头,悄声道:“你快洗脸吧,小婢给你去端早餐。”
说完,很快就转身走出,一会功夫,就端着早餐送来。
杨文华用过早餐,金萍就催他去练功房,练习“折花箭手法”。
这一天,杨文华又在练功房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天,现在他知道练功房里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练习,但金嬷嬷却可以在暗中监视自己。
因此他一直练得很认真,当然他知道自己手法应该比昨天练得熟练,命中穴道的竹箭也比昨天多得多了。
直到傍晚时分,金萍推门进来,杨文华才停住了手。
金萍一脸俱是喜色,娇声说道:“恭喜公子,金嬷嬷对你称赞不绝,说你进步得很快,几乎比她预期还进步得多呢!”
说完,背过身子,朝他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杨文华知道她跟自己使眼色的意思,这就低低地道:“这都是姑娘的功劳,有你……一直在鼓励着我,我自然要很用心的练习了。”
说话之时,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又要去搂她。
第十二章 荣任门主
杨文华忽然哦了一声,点头道:“在下记起来了,你……是祝姑娘,对不?”
祝杏仙听得一怔,脸上也不禁微微一红,说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她显然已减少了几分敌意!
杨文华潇洒一笑,说道:“在下刚才才记起来,咱们在杭州灵隐寺见过。”
祝杏仙道:“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姓祝呢?”
杨文笑了笑道:“姑娘貌若天仙,见过面,令人很难忘记,在下是千方百计打听来的。”
祝杏仙被他说得娇靥绯红,口中轻轻啐了一声。
杨文华故意接着又道:“在下不但知道姑娘姓祝,而且也知道姑娘的芳名叫作杏仙。”
祝杏仙盈盈秋波瞟了他一眼,红着脸没做声。
杨文华又道:“在下还知道……”
他故意不说下去。
祝杏仙目光一抬,问道:“你还知什么?”
杨文华朝她笑了笑,才低低地道:“在下还知道祝姑娘……小姑独处,还没有……”
“你……!”
祝杏仙羞得不敢看他,顿顿足道:“你原来只是一个儇薄的人……”
“谁说在下不正经?”
杨文华含笑道:“孟夫子说的,知好色,则慕少艾,在下仰慕姑娘,难道有什么不对?”
祝杏仙道:“但……你很不规矩……”
杨文华听得暗暗好笑,说道:“在下几时不规矩了?”
“你……”祝杏仙又偷偷的瞟了他一眼,才道:“你方才自己说的咯!”
她在灵隐寺,就对他很心折,只是他方才说的话,使她大感失望。
杨文华笑了笑道:“在下方才说的那些话,姑娘认不得真。”
祝杏仙道:“为什么?”
杨文华道:“因为在下听说姑娘甚是冷傲,所以出言相戏。”
祝杏仙哼道:“你……敢戏弄我,哼,你说的话,有谁相信?”
杨文华道:“在下柳文明,顶天立地,和走江湖,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有谁不信?岂会欺骗姑娘?”
祝杏仙嘻地笑出声业,撇撇嘴道:“我就不信。”
她这一笑,有如初开的百合花,另有一种少女的娇矜和憨态!
杨文华看得不由一呆,心中忙道:“自己原只是想和她开开玩笑,现在她对自己居然认了真!”
说完正待要走。
祝杏仙叫道:“喂,你……慢点……走……”
杨文华只得停住,望着她问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祝杏仙脸上一红,幽幽地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么?”
杨文华道:“在下说的自然是真的了。”
祝杏仙含情脉脉地道:“我相信你,柳公子。”
杨文华笑道:“姑娘还要和在下比剑法么?’,祝杏仙低头一笑道:“方才我只是……只是一时气愤罢了,谁真的要和你比剑了?”
“姑娘还说不是真的?”
杨文华吐下了舌头,说道:“方才要不是在下躲得快,差点就被姑娘刺上几个窟窿了。”
祝杏仙“噗哧”一笑道:“我剑刺上了你没有?你明知道刺不上你的,只是气不过你,才刺你的。”
杨文华道:“姑娘现在还生不生气了。”
“不知道。”祝杏仙红着脸道:“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还取笑我呢!”
她不待杨文华开口,目光一抬,问道:“柳公子到这里来做什么的?”
杨文华道:“在下……听说折花门在这里,就是想来看看姑娘的。”
祝杏仙心里一甜,但却羞不可抑,口中轻“哦’’了一声,说道:“你……对了,方才我在楼上看到了一条人影,那……就是你了……”
杨文华心中一沉,暗哦道:“原来她是追踪自己出来的了。”
一面故意问道:“姑娘看到是在下了。”
祝杏仙微微摇头道:“我没看清楚,只是奇怪这人轻功如此高明,不知会是谁?所以追出来看看的,没人以为会是你……”
她目光一抬又道:“只是我们庄上,你以后不可来了,给别人看到了不好……”
杨文华忙道:“姑娘既有不便,在下那就告辞了。”
“不!”祝杏仙听说他要走,心里竟是依依不舍,低低地道:“柳公子,自从在灵隐寺看到你,‘我……我也很……想念你……”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和蚊子叫一般。
杨文华内功精纯,她说得再轻,也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不禁蓦然一懔,但她既然说出来了,只得走上一步,说道:“祝姑娘,谢谢你。”
祝杏仙也迎着他走了一步,羞红满脸地道:“我当时,明知道你和我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但我心里一直有你影子,挥之不去,我好像是春蚕作茧自缚,你方才不说,我只好一直放在心晨,不敢吐露,今晚总算见到了你,我才敢把心里的话,都吐出来,柳公子,你不会笑我痴心吧?”
她一双妙目,只是盈盈地注社着她,这番话,她在极端的羞涩之中,很碍口地说出来的。
杨文华原是因她对自己冷冰冰的瞧不起自己,才想故意捉弄她的,没想到她竟是对自己如此倾心,幽幽地吐露出她的心声来,一时不禁大为感动,伸过手去握住了她一双柔荑,点头道:“祝姑娘,我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在下的红粉知已,我怎么会笑你呢?”
祝杏仙任由他握着双手,一双秋水为神的凤目,只是望着他,低低地道:“柳公子、柳大哥……我知道我们站在敌对的立场,你不会投到折花门来,我也绝不会叛离折花门的,我们这番相缝,也只是……只是……”
她眨眨睛睛,一颗颗珍珠般的泪水,从脸颊上滚落下来,一低头,忽然纵体入怀,一下扑入杨文华的怀里,双肩乱颤,呜咽有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杨文华不妨她有此一着,急忙伸手轻轻抱住她娇躯。
说道:“姑娘怎么哭丁?”
祝杏仙道:“我们今晚虽然互诉心事,增进了相互的了解,但……但还不是像春梦一般,过去了就了无痕迹,白首难偕,教我……我怎么不伤心呢?”
杨文华听她说得真情流露,凄楚欲绝,心头更是感动,再加她幽幽诉说,吐气如兰,使人听得如醉如痴,双手不由得愈抱愈紧,口中说道:“杏仙,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真的?”祝杏仙不觉仰起头来,她一双水汪汪的秀目刚好和他两只含蕴了无限情意的目光相接,他一颗头已经缓缓地低垂下来。她没有把头别开,那是在等着他……四目投注,渐渐接近了,她两片樱唇上,印上了一张炽热的嘴唇,也有了甜蜜的吸吮!
她心头小鹿不住地狂跳,几乎快窒息了!
月觉一个人轻飘飘的,全身都酥软了,若不是杨文华紧紧抱住她的娇躯,她几乎要瘫下去。
过了很久很久,祝杏仙才轻轻把他推开,抬起一张涨红了的娇靥,充满了喜悦、羞怯,还带着些娇嗔,低低地道:“你坏!”
杨文华也不禁心生愧疚,红着俊脸,轻声道:‘‘祝姑娘……”
“柳哥哥,你还叫我祝姑娘么?”
祝杏仙幽幽地道:“你叫我杏仙就好……”
不待杨文华开口,接着说道:“从此刻起,我已经把÷颗心交给你了,不管你是真的爱我,还是花言巧语,我这一生,已非君莫属,海枯石烂,永远不会变的。”
杨文华也受感动,又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杏仙,你放心,我也不会变心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祝杏仙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望着他道:“我已经出来好一会,该回去了。”
忽然“咽”了一声,又道:“峒晤山庄你不可去了。”
杨文华道:“为什么?”
祝杏仙道:“因为……因为这几天,来了不少高手,你被他们发现了,总会有麻烦……”
杨文华道:“那我们就不见面了么?”
这话问得祝杏仙脸上突然一红,忸怩了一下,娇嗔道:“你这人……”
她说了三个字,却又不忍拂逆,过了半晌,才低着头,赧然道:“三天后,我在这里。”
说完,扭转娇躯,展开身法,像一阵风般往来路疾跳而去。
杨文华也展开身法,跟随着她回转庄院,轻轻穿窗而入。
金萍一个人枯坐在房中等候,突觉轻风一飒,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影,急忙站起来身,低低地叫道:“公子回来了!”
杨文华道:“你这没去睡么?”
金萍道:“小婢是怕万一有事,所以守在房里的。”
杨文华道:“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金萍一双明眸望着他,欲言又止!
杨文华自然看得出来,她等了自己老半天,自己就要她去睡,不是太冷淡了么?他没有说话,一把把她拉入怀里,低下头就去吻她樱唇。
金萍吃惊地轻“唔”了一声,就被他两片嘴唇给堵住了,她没有挣扎,柔顺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把身子偎入杨文华怀里。
房中没有半点声息,只有两人心跳的声音,可以互闻,温存了好一回,杨文华才轻轻松开了手。
金萍理理秀发,就逃出房去。
杨文华迅快洗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和衣在床上躺下,心里兀自浮现出金萍和祝杏仙的倩影。
这两个少女,对自己都有着一份真挚的情意,金萍,虽是峒晤山庄的使女,但明知自己没有被迷失心智,还处处护着自己,而且一再地说:她没有妄想,只要能永远伺候自己,就心满意足了,这话说得何等委屈,何等真诚?自然不能辜负了她。
祝杏仙呢?她虽然不知道柳文明就是自己的化身,但今晚她剖心示爱,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自己当然也不能负她。
下次见面,自己是不是要把真相告诉她呢?告诉她,万一坏了事,怎么办?不告诉她,自己岂非欺骗了她的感情?他一时感到左右为难,竟然辗转不能入眠,索性翻身坐起,运起功来。
他自从金嬷嬷交给他张练功口诀,练习“三阴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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