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弈却是半点愧疚之色都没有,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地。
段冕却是暗中竖起了大拇指,这家伙这句话够绝的!
至于翟三千,依旧无动于衷。
袁惜逢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段弈站了起来,整个人化作残影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一路上劲风四起,几息之后他已经出现在练武场上那两个纳气境六品的武者之间,双手各伸出两指,云淡风轻的捻住了那二人手中的剑。
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吞着唾沫,不敢置信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袁惜逢双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站了起来,一脸骇然。
就连一旁那始终半睡不醒的翟三千也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精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场中那目空一切的男人。
只见段弈蔑笑着望了二人一眼,随即轻轻一挥手,俩人手中的长剑倒飞而出,俩人却还没反应过来,直直的呆愣在原地。
段弈伸出手指了他二人一下,随即又转过头,开始在练武场下目光转悠,一边转悠一边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十三”
“你们十三个是这里最强的了吧,好在练武场够大,容得下你们,都上来吧!”段弈一边漫不经心的掏着耳朵,一边悠悠然开口。
此话一次,倒吸凉气的声音从众人嘴里传来。
这……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就算是矿主,在不适用地阶兵器的前提下,也没底气说出这样的话啊,他的实力当真比矿主还强,而且还强得不止一星半点?
众人面面相觑着,拿不准,心思敏锐者开始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袁惜逢。
袁惜逢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落在段冕的眼里,他开始担忧起来,却不是为段弈担忧,而是为另外的那十三个人。
段弈的实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虽然没有兵器没有武技,但前者从睁开眼睛开始便在那犹若斗兽场般充满杀戮的地方生存了整整十八年,并且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上了那斗兽场的最高处,他靠的是什么?
抛去一切,他靠得只有一点,那就是最原始的欲望,求生欲。
这种欲望驱使着他学会了一切在那森林里生存下来的技巧,比如委曲求全,又比如……厮杀搏斗。
他所会的都是最简单粗暴的杀生手段,而且杀的还都是那些皮糙肉厚的妖兽。
得到袁惜逢的示意后,开始有人走上了练武场,一人带头紧接着所有人都走了上去。
谁都没有轻敌,他们在第一时间抽出了兵器。
十三人持着刀剑,将段弈给团团包围了起来,气氛萧杀,剑拔弩张,气温骤然变得冰冷起来,空气压抑得仿佛结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第三十章 以寡敌众()
这些人实力最差的也是纳气境六品,并且各自手中持握的刀剑也尽是不凡,这些兵器都是出自翟三千之手,最低的品级也在黄阶六品之上,最高的则是玄阶八品。
黄阶兵器可储蓄少量灵气,武者战斗时若是灵气枯竭可直接从兵器中调配,这样一来,武者的耐力大幅度提升。玄阶兵器则能将储蓄在兵器中的灵气直接外放,形成剑(刀)气,如先前那那两位纳气境六品的武者战斗时一般,二人都持着玄阶兵器,最后一招便是由剑气配合武技形成的攻击,杀伤力巨大。
“得罪了!”
十三人纷纷作揖,毕竟都知道这只是一场试探,该有的礼节还是必须到位。
“别磨蹭了,如果我先动手的话,你们的结果会更惨!”段弈活动着肢体,懒散的回答道。
好大的口气!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皆是不豫。
“那就别怪我们以众欺寡了,兄弟们,上!”修为最高的一人抽出佩剑,大喝。
话音落下,他周身灵气盘旋,纳气境八品的实力爆发出来,蹬蹬两步,以阔踩流星之势冲了上去。
这家伙名为袁方舟,是袁府武丁中实力最强者,袁惜逢手下两座铁矿其中有一座就是他在打理,可想而知他在袁府的地位和实力。
见他打头阵,众人纷纷抽出兵器,怒吼着冲了上去。
练武场上灵气涌动,战意翻滚。
袁方舟三步之后凌空跃起,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炫丽的方式踏自空中,然后倒身向下,他眼神坚毅,一出手便使出了浑身力气,毫不保留,一剑刺向段弈的天灵感,剑尖划破空气,剑气凝聚在剑尖出,如同灼眼的火焰,空气变得氤氲,渐渐被蒸发。
在此同时,另外十二个后来者也不甘示弱的发起了攻击,十三把剑从四面八方刺向段弈,密密麻麻的攻击如同一个大钟一样密不透风的将段弈给笼罩了起来。
练武场下,所有人眼放异彩,瞳孔深处还有浓浓的自豪。
看到这一幕,段冕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呢喃道:“这似乎是一个剑阵”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够袁惜逢听见。
袁惜逢道:“段公子果然见识过人,不错,这正是我们袁府的苍钟剑阵!”
见识过人?
不过就是听燚叔说过一两句罢了。
心中如是想着,段冕嘴上却应道:“原来如此!”
这一上来便使出了看家的剑阵,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大意啊。
正是此时,一个仆人匆匆来报:“矿主,州主大人和茅矿主来了!”
闻得此言,段冕笑而不语。
袁惜逢的眉头却是紧蹙了起来,一晃眼,他就看到了已经站在庭院门口处的两拨人,为首的两人赫然便是州主和茅罡。
远远地那二人也望向了他。
三人对视,彼此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袁惜逢没有要请他们入座的意思,那二人也没有要走过来跟东道主打个招呼的意思,三人短暂的对视之后,目光再度投向了练武场上。
“这就是他燚叔口中所说的剑阵吧?”段弈饶有兴致的瞧着这苍钟剑阵,似乎全然忘记了站在这剑阵中央的正是他自己。
这家伙的狂妄真是一点不减啊!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段冕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家伙在森林里就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万兽之王,狂妄无边,本以为他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后会真的收敛低调,没想到还是这个德行。
也对,这铁州对他而言不就是另外一个森林吗?
根本毫无挑战,他的存在就是鹤立鸡群,自然称王称霸,何来低调收敛呢。
段冕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成长是需要历练的,是需要磨难与挫折的,段弈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能得到历练吗?
而呆在段弈身边有他庇护的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历练呢?
稚嫩白净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凝重的神色。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事实上眨眼时间,密密麻麻的攻击已经距离段弈不足两公分的距离,甚至头顶悬着的那一柄剑已经碰到了他的头发。
这个时候,段弈终于收起了所有的懒散和随意,他的瞳孔忽然一变,一丝隐晦的暗金色光华掠过,生灵境的气势如同火山一般爆发,雄浑的灵气就像是厚重的大山般压来。
他豁然伸出手,以天王托塔的姿态悍然接住了那快要刺入他天灵盖的长剑。
袁方舟纳气境八品的全力一击,加上玄阶兵器相辅,竟然难以寸进分毫,他的脸色如霜打的茄子一样难看到了极点。
在此同时,段弈狠狠的一跺脚,恐怖的灵气自他为圆心呈圆弧状三百六十度的炸开,直接将他身边的那些人给震飞了去,青石板筑成的练武场开始龟裂,巨大的裂痕如同蜘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砰砰砰!!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十二人七扭八歪的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兵器早早不知丢向了何处,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之极,显然已身负重伤,没了再战之力。
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颗鸡蛋。
一抬手一跺脚,竟然就轻而易举的粉碎了苍钟剑阵,这到底是什么实力啊?
他们知道生灵境,甚至还知道生灵境之上的破凡境,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生灵境的实力恐怖到了这个地步。
“当真是匪夷所思啊!”场下的州主捻着仁丹胡,眯缝眼中聚集起光芒。
“的确可怕!”肥头大耳的茅罡同样忍不住咂舌。
战况未完,段弈还保持着那个天王托塔的姿势,单手和那锋利不凡的玄阶兵器硬抗。
袁方舟已经懵了,刚才那一跺脚的威势让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直到他感觉身上一凉,低头看去,骇然发现段弈正抬头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袁方舟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出头鸟,是会被打的!”段弈悠悠张嘴,轻飘飘的几个字传了出来。
袁方舟心生退意,毫不迟疑,就要收剑撤退。
可奇怪的是,任凭他怎么使劲儿,却半步都退不得。
顺着剑身望去他才看见段弈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换了手势,原本是手心向上托着的,现在却改成了握姿。
他用手掌握住了锋利的玄阶长剑,而且毫发无损。
这就是生灵境强者的实力吗,不仅有取之不竭的灵气,肉体也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袁方舟瞳孔猛缩,连忙转头望向高处的袁惜逢求救,可却见后者一脸错愕失神,显然还没回过神来,他顿时心如死灰。
段弈嘴角掀起了一丝邪魅的弧度,一用力将袁方舟给扯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布满裂痕的练武场上,顿时口吐鲜血。
迎着风,那高大挺拔的白色身影在伤痕累累的练武场上傲然而立,他的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容,眼神是一种不以为然的斜睨。
“我输了!”袁方舟艰难的撑起身子。
段弈低头瞧着他:“你知道在我们家乡,输,意味着什么吗?”
袁方舟抹掉嘴上的鲜血,抬起头,望着段弈,疑惑不解。
段弈笑而不语,右脚缓缓的抬了起来。
是要我跪地求饶吗?
袁方舟如是想着,不由气红了脸,心一横咬着牙转过了身,挣扎着慢慢要站起来,这是袁府,他确信这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敢乱来。
可是下一秒,砰地一声响起,鲜血四溅,他的下半身整个失去了直觉。
“住手!!”袁惜逢终于是回过了神,见到这一幕,痛心疾首的大喊。
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的,除了袁方舟之外,所有人都看见了。
他们看见段弈抬起脚直接将袁方舟的两只腿给踩碎了,两条腿在一眨眼就变成了血肉碎末,就像是一脚踩破了一个水气球一样。
袁方舟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下半身鲜血狂涌,他不敢置信的扭过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刚一抬头,一个沾满鲜血的靴底在他眼中迅速放大,下一秒,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在我的家乡,输,意味着……尸……骨……无……存……”
段弈低着头冷冷的瞧着脚底那一滩血泥,脸色变得肃然起来,充满杀意的声音从他空中一字一句的传来。
第三十一章 恣睢跋扈()
他的声音不大,却宛如天地洪钟一般敲得嗡嗡作响,震耳发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远远观看的云裳还有那一众仆人已经呕吐连连,剩下的都是武丁和袁府子弟,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至于那先前被震下练武场的十二个人则是下意识的往后挪步,甚至还不敢跑。
就连袁惜逢、州主、茅罡这三人也都是心跳加速,脸色难看。
段冕叹了口气,摇着头将脸别了过去,却无意中看见那一阵坐在边上半睡不醒的翟三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那笑容一闪即逝,但他确信不是错觉。
他为什么要笑呢?
段冕心中暗自腹诽。
这时,段弈忽然跳下练武场,来到一个身高与他最近接的武丁身边:“把鞋脱了!”
那武丁吓得直哆嗦,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脱掉了鞋子递给了他。
段弈接过鞋子,然后脱掉自己那几乎被染成了红色的鞋子,换上。
换上鞋子后他还跺了跺脚,似乎在试探这鞋子够不够合脚,但从他脸上的笑意来看,这鞋子还是合脚的。
低头看着自己的新鞋,段弈咕哝道:“鞋底不如原来的舒服!”
他的脸色云淡风轻的,语调轻松自在,可是落在旁人的眼中却比任何毒辣的狠话还让人胆寒。
微风摇曳,血腥味混入空气中飘荡开来,刺激着在场众人的鼻腔。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灵魂集体被抽离了身体。
谁能想到一个纳气境八品的高手被他说杀就杀了,而且还是用这样一种比凌迟还可怕的手段。
这时,忽然有掌声响了起来。
“段公子好手段,老夫今天是大开眼界了!”尖锐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身材矮小的州主拍着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肥头大耳的茅罡也迈着步子走上前,满脸笑意,因脸上横肉飞生的关系,他笑起来的时候五官都快被脸上的脂肪给淹没了。
段弈低着头瞧着他二人,面无表情。
高台上,袁惜逢的拳头捏得快要出水,心痛的看着练武场上的那一滩血泥。
袁方舟是他早年在外游荡的时候捡来的孩子,天生聪慧,资质过人,性子也稳重,所以他才会将手中的一座铁矿交给他打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二人的关系却情同父子。
在他边上,沉默许久的段冕悄悄的看着他的反应。
他想看清袁惜逢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如果袁惜逢重情重义的话,那一定不会放过段弈,如果他看重的是利益得失,那么他就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的追究。
望着那触目惊心的尸体,袁惜逢痛心疾首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深呼吸着,反复几次后,他睁开了双眼,大手一挥:“来人,把练武场修整干净!”
段冕收回目光,嘴角缓缓地扬了起来。
“好生恣睢的小子!”翟三千坐卧在椅子上,远远的望着段弈双眼微眯,悠悠的他闭上了眼睛,心中腹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劫兵器就是藏在那少年的黑袍之中,这俩人一个暴戾蛮横,一个冷静聪明,当真古怪,不知身后有什么背景,如若交好,能否让我重回千兵门?能否借起背后的势力解开我体内的武锁?也罢,还是再观察两日再说!”
又长吁了一口气,袁惜逢动身来到了段弈身边和州主、茅罡二人相视而立,收起心中复杂的情绪,他望着段弈笑了起来:“段公子实力滔天,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段弈轻笑着瞧着袁惜逢,耸了耸肩:“下一次还是别让老虎去看土狗互咬了,它会忍不住冲上去的!”
“是是是,段公子说的是!”袁惜逢嘴角一抽,对于段弈这毫不客气的话语他是敢怒不敢言,还得陪上笑脸。
段弈对于他的表现似乎很满意,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到袁惜逢唯唯诺诺的样子,州主毫不掩饰的揶揄道:“袁矿主,今日这是怎么了,说话的音调都变小了,莫不是生病了?”
茅罡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奚落袁惜逢的机会,接过话茬道:“诶,这怎么可能,袁矿主可是生灵境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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