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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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印-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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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

无尘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对徐元兴说:“看不出来,你的朋友还是一个炼丹的高手。这‘孕丹’的手法,就算是我道门中人,知道的也不算多。”

徐元兴的额头顿时起了三道黑线,他不怀好意地对无尘说:“是啊,宝宝可是炼丹的‘行家’,对于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找时间,你们两个切磋一下?”

“好啊。”无尘哪里想到徐元兴的险恶用心,当即很愉快地点头应了下来。

这时候,不断震动着的八卦炉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无处不在的热浪,也已经感觉不到了。

看着这尊岿然不动的鼎炉,徐元兴的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这黑洞洞不见一丝火光的八卦炉内,天地五行重归混沌了一样。

“哐当”一声,声音犹如暮鼓晨钟,重重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房上。

徐元兴浑身一震,顿时抬头看去。

只见司马无为已经站在了炉顶上,一手虚按着顶盖,身子半弯,一副将要掀盖的样子。

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司马无为此刻也一改平日的嬉笑怒骂、玩世不恭,脸上的表情难得的正经。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的八卦炉,两只耳朵的耳廓竟然在微微扇动,似乎在听某种声音。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

就在气氛静到极点的时候,徐元兴竟然听到了一声“嗡”的颤动。

颤动是从八卦炉内传来的,很轻,轻到了极点,凭他的听劲,也只是在一瞬间有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但,就在这时候,司马无为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虚按的手掌突然一掀,在先天真元的带动下,巨大的顶盖被一下子举到了他的头顶上方。

“嗖”的一声,徐元兴看到九粒黑色的丹丸利箭一般,就在顶盖被掀开的瞬间,破空而起。

司马无为显然对此早有准备,不慌不忙,抬手将玉匣抛起,先天真元犹如九条毒蛇,间不容发地将这九粒丹药全部卷进了玉匣里。

“当”的一下,顶盖重新盖上,而他也顺势从上面飘了下来。

“拿着,小子。”司马无为将玉匣抛给徐元兴,“九粒‘洗筋伐髓丹’,在每天子时服下,连续九天,九天之后,你的丹田便能归位。”

抓着这个玉匣,徐元兴的心里无比激动。

九天,九天之后,他就能修炼所谓的“后天内劲”了,这势必会让他的实力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正要转身离去的司马无为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叮嘱了一句,“在服药的九天时间里,你最好让身体保持安定的状态——唔,睡觉是最好的了,去睡九天吧。”

说完,不等徐元兴发问,他就大步离开了。

“无尘——”徐元兴只好向无尘求教。

“是这样的。”无尘点点头说,“这‘洗筋伐髓丹’虽然不难炼制,但师尊的‘孕丹’手法非常独特,在道门中也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经他‘孕丹’之后,丹药的药力会被普通的增强许多。你现在的身体还处于虚亏的状态,我建议你先调理好身体,然后再服用,否则药力发作的时候,只怕你无法承受那种痛苦。”

第八章 倒计时(下)

徐元兴恍然,但一想到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足一年八个月,深知后天极限武者可怕的他,已经不愿意再浪费一点的时间。

当即,他拜托无尘代为招待王宝宝,看管一下须猕猴,自己则带着玉匣回到了那间石室。

“呼……”看着桌上的玉匣,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一时间竟然忐忑起来。

昏黄的灯火一跳一跳,火苗时而高起,时而低落,照在玉匣上,显出润泽的光亮。

现在,还是申时,距离子时还有三个多时辰。

虽然,无尘建议他在调养完身体后再服用这“洗筋伐髓丹”,但徐元兴还是决定,就在今晚的子时,开始自己丹田的归位。

他等不及了,一想到一年八个月后即将面临的挑战,他就感到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一群后天极限的武者!那可是一群后天极限的武者!

回想起不久前在“土匪窝”与那个三当家的一战,在“冰风谷”谷口与“剑堡三老”的一战,他的呼吸就忍不住急促了起来,全身的血液,仿佛燃烧了一样,浑身上下,都感到了一种热,热血的热。

他很清楚,后天极限,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抗衡的。自己之所以能胜,之所以能在他们手下活命,运气,是最大的原因。

“正面抗衡,没有一点胜算;就算是玩阴谋诡计,暗中偷袭,也无法杀死他们。”徐元兴闭上眼睛,一遍一遍,不断地回想着这几场战斗。

那个三当家大成的“铁甲金身”,单靠肉体的防御,竟然能挡下玄铁利针,针头竟然只能刺入三分!

那驼背的箭术,一箭射出,就能利用天时地利,射杀一群后天武者。

还有那侏儒的剑法和乌天宇可怕的斧技!

回想那以命搏命的一瞬间,徐元兴禁不住冷汗直流。

在那一剑一斧交错而下的瞬间,自己竟然能保住这双手臂,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后天极限武者,撇开武技,单单就是那后天九重内劲所爆发出来的几万斤力量,就不是自己能够正面抗衡的。

一力降千会!

武技,不过是速度和力量的一种使用方式,是在双方力量速度相当的情况下,左右胜负的因素。单凭强大的武技,的确可能以弱胜强,但如果对方的速度、力量远远超过了自己,再强的武技也没有用武之地。

由内而外,内外兼修。

身体的修炼和“气”的修炼同样重要。

现在的徐元兴,就好比是没有装液体的容器,虽然容器的体积要比大部分容器都来得大,但因为内部还没有液体,所以重量反而不如这些体积小但却装满了液体的容器来得重。

可是,一旦当他可以接纳液体,那重量的增加,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数量级!

而开启这容器瓶口的契机,此刻,就放在桌上:九粒,装在玉匣里的“洗筋伐髓丹”。

“九天。”他看着桌上的玉匣,语气坚定地说道。

**************************************

“冰风谷”外,七匹宝马载着七人扬尘而来。

守在通行处的“银衣军”已经接到司空郢的命令,所以干脆连现身也没有,目送这七人朝“冰风谷”而去。

马背上,赵云兴忍不住扭头朝“银衣军”所在的地方望了望,脸上显出狐疑之色,自言自语道:“剑堡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既然派了‘银衣军’驻守,没道理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就这么直接放我们过去……”

他虽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却不小,燕茗几人当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燕三小姐当下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剑堡的威风也只能是对着那些不入流的小门派跟那些没有势力的野狐禅们,怎么敢对我们摆架子。”

美人都如此豪气,赵云兴自然是不能落了底气。何况燕茗这么说,在他听来,自然是给他们剑庐山庄长了威风,哪里想得到眼前这个自己正打算追求的美人儿,背后的势力可是青州燕家堡。

徽州剑堡跟青州燕家堡比起来,那可只能算是渣了,燕茗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赵云灵看到自己的哥哥似乎又在发痴,脸上挂着点傻笑,还刻意挺了挺胸脯,似乎是在彰显他的男子汉风范,不禁“咯咯”一笑。

燕飞也颇感莞尔,这个赵云兴,在武学天份上可能不输徐元兴,但在男女之事上,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想到徐元兴,他心中也不禁好奇起来:以他的了解,徐元兴这十几年来,接触到的女性非常有限,似乎就没有同龄人。按说他这个年纪,正是春。情萌动,对女性最好奇的时候。冷不丁遇上自己家这位国色天香的小姐,正常人怎么也应该“色授魂予”一下吧?可这小子,进退有据,谦恭有礼,分寸拿捏的比自己这个花场老手还要得体,真是见了鬼了!

他正想的欲仙欲死,冷不丁就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先天气势,身体战斗的本能,一瞬间就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看来剑堡的先天高手不弱,待会要小心一点。”燕飞扭头朝燕康看去,恰好对上这老伙计的眼神,两人都是相视一笑。

在一起搭档了几十年,这份默契,就算在整个燕家堡,也是屈指可数。

正前方,出现了一大片人群,为首的一个,年岁不小,头发已经花白,此时正负手而立,稳若泰山地候着他们七人。

“司空郢!”燕飞的眼睛一眯,神情已经庄重了许多。

他和燕康的年纪虽然比燕行天还要大,但容貌上却始终保持着四十几岁的样子。对于眼前这个百十岁的司空郢,两人自然不会不知道。

“哈哈哈!”七匹宝马还未驾到,司空郢已经当先发出一声朗笑,“云兴贤侄好雅兴,怎么会想到来这‘冰风谷’游玩?”

他声如洪钟,暗含先天真元。

赵云兴兄妹四人座下的紫电飞霜和燕茗三人座下的青骢踏雪马虽然都是上等宝马,但猝不及防下被这暗含真元的声波一鼓荡,顿时一阵慌乱,两蹄腾空,竟然硬生生从疾跑中停了下来。

燕茗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怒色,正要开口,却被燕飞按住了肩膀:“小姐,切莫冲动,剑堡人数太多,一旦动起手来,只怕我们无法顾得小姐周全。”

燕茗哼了一声说:“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

燕飞笑道:“小姐,别忘了,老爷给你的地级宝贝,只有三件。一旦用完,你就得立刻返回。”

“……”一想到当初的约法三章,燕茗顿时没了脾气,只好不乐意地撅起小嘴,嘟囔道,“这死老头,真是讨厌死了!”

燕飞和燕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感到一阵莞尔。

第九章 生生造化,脱胎换骨(一)

面对老谋深算的司空郢,赵云兴淡淡一笑,双手勒住马缰,身子顺势一个回旋,从马上跳下,冲他拱拱手,先行了晚辈之礼,这才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听说这里出了件大事,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司空前辈竟然也在,而且——”

他抬手以自己为中心比划了一个圆圈:“竟然连剑堡的精锐‘银衣军’都出动了,看来,这里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小哦!”

“小崽子!装的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哼!”司空郢心中暗恨,但在没有确定赵云兴几人前来的目的之前,他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说道:“我剑堡出了点事情,所以调派‘银衣军’前来。如果贤侄几人是要进谷,那就请便;如果不是,那就请贤侄先回去,等我们办完事再说,如何?”

赵云兴虽然对着燕茗会犯花痴,但对着老朽的司空郢可是精明的跟鬼似的。

司空郢这几句话,已经让他证实了飞鸽传书中那些内容的真实性,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不禁也冒出了一个念头——

“司空前辈如此大阵仗,看来,外面传言临天伯父和无痕兄的惨死,是真的了?”

司空郢顿时一窒,怒火“嗖”的一下就从心口直往脑门上窜。

他脸色一变,就要发作,但看到赵云兴那副半笑不笑的样子,顿时暗骂了一声“小狐狸”,心中越发痛恨起已死的司空无痕来——同样是年轻一代,但在为人处事的谋略上,自己的孙子,比眼前这个剑庐山庄的小崽子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尤其在他看到燕茗三人之后,他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先天高手看人,不是靠眼睛,而是用精神力!

以司空郢的精神力,自然能感受到燕飞与燕康身上散发出来的先天气势,这种雄厚沉稳的气势,令他的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先天七重和先天八重的高手!”

这一发现,越发令他对赵云兴的到来起了怀疑。

要知道,他司空郢也才先天七重顶峰而已,对上这两人,保命脱身不难,但想要抗衡,可就难比登天了!

“难道,这赵海山真的想要趁机吞并我剑堡?”就算司空郢老谋深算,此时此刻,心中也不禁有点乱了阵脚。

但他毕竟是只老狐狸,心中的慌乱,丝毫不影响他从容的应答:“贤侄好快的消息,看来剑庐山庄的情报网当真如令尊所说的一样,是遍布整个徽州,无孔不入啊。”

“哪里。”赵云兴谦逊地一笑,“比起司空前辈领导下的剑堡,我剑庐山庄可就差远了。这么说来,临天伯父和无痕兄,是当真遇到大祸了?”

司空郢脸色一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点头说道:“天降横祸,差点令我剑堡大乱。不过,好在只是折损了临天和无痕,我三千‘银衣军’犹在,天,塌不下来。”

“有司空前辈执掌,这天,自然是不会塌的。”赵云兴环视四周,只见密密麻麻的,全是剑堡的精锐,其中还不乏有见过面的剑堡长老。他心中也在盘算,毕竟,这剑堡也是自家延续了好几代的对头,如果能趁机吃掉他们,也算是为祖宗们出了口恶气。

这一老一少虽是以礼相待,但各自心怀鬼胎,都在暗中算计着对方。

一句话后,两人都是陷入了沉思,使得这儿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肃杀中透着寂静,平静中却显出一丝尴尬。

这时候,燕茗咳嗽了一声。

司空郢顿时回过神来,自嘲地苦笑道:“都说人生四大悲,最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朽如今是悲上加悲,苦中更苦,一日之间,孙子与儿子接连惨死……”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礼数不周,让你们见笑了。”

阅历尚浅又心地善良的燕茗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老头极有可能是在演戏,但同情心还是如决堤之水一样泛滥起来。

一个老人,纵然实力再强,权力再大,财富再多,但是接连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的这种苦楚,实在是叫人感到心酸。

眼见这丫头眼眶有点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圈里打转,燕飞和燕康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无奈,同时也有了一种恍然——

老爷这次破天荒地允许小姐出来闯荡,也许,就是想让她经历一番,蜕去这种燕家子孙不该有的天真无邪吧。

两人看看燕茗,又看了看年纪更小一些的赵云灵,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赵云灵此时虽然没有哥哥赵云兴那般从容沉稳,但面对装可怜的司空郢,反应明显不大,只是冷眼旁观,显然是看穿了对方正在用的伎俩。

“这三位看起来很面生,云兴贤侄,他们也是剑庐山庄的人?”燕茗的反应令司空郢感到了一丝诧异,凭经验,他一下子判断出这个女孩儿没什么江湖阅历。但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似乎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加上她身后一左一右两个先天高手护卫,不禁对她的身份产生了一丝兴趣。

见他问起燕茗三人,赵云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这三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客人。这位是云茗,这位是云飞前辈,这位,是云康前辈。”

他的话模棱两可,尤其是“客人”这个词,在眼下的司空郢听来,自然别有一番含义。

姓云?!

司空郢的脑子开始飞速回忆起来,可是,就算他想破了脑袋,印象中也没有哪个大家族、大门派是以“云”作为姓氏的。相反,潜龙大陆上的“云”姓虽然不少,但也只是一些不入流的门派,又或者是几个小家族的姓氏——

这显然和眼前这两个先天高手的身份不相符合。

“这小崽子在撒谎!”撇开所有不可能的原因,司空郢最后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这个结论所代表的含义,无疑是非常糟糕的。

几人见他的脸色一连数变,最后更是彻彻底底地阴沉了下来,都感到一种莫名其妙。

而司空郢接下来的话,却令这种莫名其妙转变为了一种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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