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一并于我大周皇帝坐下,禀报一二。”
微微露出一丝冷意,凤曦抬首凝视着这戚言。眉梢微微挑起,露出一丝冷厉的弧度,只肃声道:“却不知戚正使以为何人为上?”
戚言抬首,看着凤曦那淡漠得恍若毫无情感地眼神,心中一颤,便是隐隐生出一分推却之心,当下踟蹰半晌,才是忙忙低首道:“臣以为,裴煦裴先生最是合适。”
听到这句话。凤曦运起内力低低地冷哼一声,那声音恍若炸雷一般在戚言耳边绽开。戚言猛然听到这声息,心神晃动。血气翻滚,半日才是将这压下去了。却是默然躬身。不得说一言半语。
“好,既然是如此。遣裴煦却也是无碍。”凤曦冷眼看着这戚言,淡淡地说了一句,见着这戚言脸上略略泛起一丝喜色,他话头一转,又是道:“此事摆明面上说,朕不管你为何执意裴煦出使,只是若是裴煦受了一丝伤,身体经了几分病,那夏周两国联合攻蜀一事,便是不必再谈了!只是他若是少了一点,朕便是令夏兵在你周国兵将上复以千倍万倍。”
听着这冷厉的话,戚言越发得觉得身上的压力重了,当下却也不敢多言,只低首勉力道:“陛下之意,外臣尽是晓得了。外臣以性命担保,必是会护佑裴先生左右,不使得那蜀国刺客行刺于他地。”
听着这话,凤曦冷嘲般的一笑,见着这话已是说透了,便也懒得再说什么,只略略询问数句,便是将其挥退。
那戚言自宫殿之中退出来,神色便是微微变了,这夏帝地威压之大,前所未有,隐约间只有家族之中少数的几人全力方可如此。
这夏帝的武力,怕是有八品,或是说九品左右了……
想到这里,绕是戚言素来心思敏锐,却也不敢多言别个,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寒光,却是忙忙向那外头的车马而去。
见着这戚言离去了,凤曦独自端坐良久,终究觉得有些烦躁,只挥手将这一片的奏章扫到一边,起身绕着这屋子踱了三两圈,半日才是掀开那暗金闪绿堆绣云龙纹缎帘,径自往那广宁殿而去。
裴煦此时却是正在与那秦芷容说着什么,见着这凤曦来了,便与这秦芷容淡淡吩咐了数句,使其离去。
见着这秦芷容神色惨淡,容颜失色,凤曦略略思虑,便是回想过来,只抬首看着这裴煦讶然道:“你是预备趁此时将这秦芷容打发了?”
“这是自然地。”裴煦淡淡一笑,只坐于榻上,略略端起一个青瓷茶盏啜饮一口茶汤,放下道:“这既是省却了一番做戏,又是能顺势顺心,能将那两个孩子送与你的妃嫔照料,免得日后又有谁以那孩童的名义说些什么。”
听着裴煦这话,凤曦虽是有些欣喜终于能将秦芷容这不顺眼的女子打发,又是有些担忧,毕竟这般看来,未尝不是裴煦想将这些事务做得干净,好自脱身。有着如此,凤曦却是难得沉默了下来。
见着凤曦一言不发,裴煦倒是略微生出一丝讶然,抬眼看去,见着凤曦神情黯淡,原是有些疑惑,但略微想想,便是晓得这凤曦的心思,当下无奈道:“难道我这信用便是如此不堪,你竟然是半点不信?”
“自然不是,只是,这究竟不同别个。”凤曦吐出一口气,当下也是有些无奈,只叹息着道。
看着凤曦如此,裴煦沉吟半晌,却是伸手握住凤曦的手,温声道:“昔日曾有人言道:吾心安处,方为吾乡。此言便是说尽了我的心思,不论如何,心思在此,我总归会回来的。便是终究求能漂泊江湖之上,行走于山河之间,那也不会就此飘然而去,不留半点音信的。这你却是放心罢。”
听着裴煦地话,凤曦眼神复杂,看了他半日,才是低首道:“今日那戚言觐见,说是于三日后便是归国。那时候,便是你我离别之日了。”
“这又是如何。”裴煦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凤曦的发丝,只笑道:“便是加上舟车劳顿所需,也只是一月半的时间,权当是我暂且到那玉顶山上住了些时候便是了。只是,今年第一场雪落在那东园地梅花上,你却是略略帮我收着……”
卷六 暗流 第三十二章 始而成行
车辚辚,马萧萧,布障延远路,且送千里风波微,共与烟波深处一片帆。
天光略微黯淡,时冬日欲至,寒秋之时露重霜寒,冷冷瑟瑟。一树梧桐叶已是落尽黄瘦,至于下那曲直暗黄的枝丫,于冷风寒露之中颤颤巍巍的,越发添上几分寒栗之感。
车马慢慢行至河岸边上,裴煦回首凝视着凤曦,微微一笑,嘴角上便是勾起了一丝温然的弧度,只和声道:“曦儿,那鸣江已是将近了。”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凤曦缓缓抬首,脸上一片淡淡地漠然之色,只是那眼中却是微微露出几分怅然远别之意,半日才是凝视着裴煦,敛眉道:“煦,今时已是近寒冬之时了,那江南虽是温暖如春,便是冬日也是无碍,但究竟水土不亲,你身体不甚好,却还是小心着意些。外则,你素来便是不喜身边有人侍候,但身处他国,一应的护卫侍女等俱是不好撤去,须是得小心谨慎方是。”
裴煦眉梢眼角微微展开,暖煦之中却是透出一丝温软之意来,只道:“这我自是晓得的,你且放心罢,只是与周国、蜀国两国合纵连横等事,却是得小心处置,这两国虽是因着近邻而交恶,但究竟也曾联手过,未尝不会欺瞒着联手攻夏。”
伸手将裴煦那一头浓密的长发略略整理,凤曦笑吟吟着,神情一片舒然自若,只道:“这事我自是会小心处置的。我已是吩咐夏国在周国的一应暗谍等俱是暂时收归于你手中,那些暗谍你也是清楚的,记得除却那天一阁外,这一块虽是进展稍慢。但也有些能耐的,你尽管处置。”
“嗯。”裴煦抬首看着凤曦,见着他虽是含笑而言。但眉长上挑,眸光流转。一份秀雅沉静地仕女形容上,偏偏添上了越加锐利厚重的皇家气度,恍惚间倒是令裴煦生出几分光阴流转易逝之感来。
见着裴煦看着自己,恍恍惚惚地只一发地沉虑着什么,凤曦不由微微露出几分兴味。停下手中的举动,似笑非笑着道:“煦,你怎么了?”
被这凤曦一说,裴煦立时清明过来,抬首看了凤曦一眼,思虑半晌,才是转过话头,道:“已是到了这里,曦儿。你还有甚话么?若是无话,却也是该下车了。”
凤曦闻言心中一动,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裴煦。嘴角突兀地露出一丝笑意,只温声道:“是否不论如何。你俱是会接受么?”
听着凤曦这话。裴煦一愣,低眼略微思虑。便是猜着这凤曦心中所想地大半,当下里只略微局促着偏首,移开视线,僵直着以极小幅度的微微低首应了下来。
原是带着几分打趣意味地凤曦,却是想不得裴煦居然是应诺了,当下心中一热,眼中便是闪过一丝急促炙热的神采,身躯却是贴近上来。
伸手攀住裴煦的脖颈,感觉到那一片腻白温热下微微滑动颤动的喉结与肌理,凤曦低低地笑了一声,也不将裴煦那偏首看向一边的脸转过来,只轻轻含住那近在眼前地耳垂,肆意地吸允啃咬。
“呃……”
为此一惊,裴煦低低地喘息一声,便是涨红了脸,只勉力将那喘息呻吟之声咽下,半日才是低低地道:“曦儿,你……”
这话尚未说罢,凤曦却是放开了那耳垂,径直转过裴煦的脖颈,极是缠绵地重重吻下,舌尖却已是窜入口内。
“嗯……呃……”
裴煦感觉到那柔软灵活地舌在唇齿之间,或是吸允,或是舔舐,或是极力纠缠,不一而足,却是越发得使得裴煦不得不仰首承受,低低地呻吟喘息了起来。
正是在这车内气氛越发得炙热浓烈之时,车马陡然停下,外头却是传来一声禀报声,当下便是将两人间的气氛打断:
“陛下,凌云渡已是到了。”
沉稳的声音如晨钟暮鼓,猛然在裴煦凤曦两人的耳边响起,立时便是让这两人清醒过来,当下里裴煦微微一愣,脸面上虽未是通红,却也微微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只咳嗽一声,却是不言了。
听着裴煦微微地咳嗽之声,凤曦自是晓得他的意思,当下虽是心中略微不满足,却也无法,只看了裴煦一眼,取来一盏微凉的茶,递与裴煦道:“你且进半盏茶,我们便是下车罢。”
裴煦接过茶盏,只啜饮数口,便是放下,抬首深深看了凤曦一眼,才是低首敛眉,掀起帘帐先行下车。
车外虽是人员众多,又是隔着布障,只是身处寒秋气节,尚是十分寒冷,裴煦紧了紧身上裹着的缀白裘,才是低首躬身,待着凤曦下车。
凤曦略略等了些时候,便是下车,只略略受了那跪拜之礼,他便是行至裴煦身边,低首有吩咐了数句,方是正大光明地说了些场面上的话,转首便是看着那戚言道:“戚正使舟车劳顿,却是为着我大夏与周国,朕在此送一程,祝愿戚正使能一路顺风,再添苏秦出使之盛名。”
说罢这话,凤曦却是取来一壶酒,斟了一杯酒,递与裴煦道:“杯酒寒薄,却是聊寄一片暖意,此行劳顿,却是须善保康健。”
这话一说,那戚言地神色却又是微微变色,半日,眼中方是微微露出几分决然来,只低首不语,看着这凤曦与裴煦一番对答之后,那裴煦尽饮,方是慢慢往那舟船而去。
这舟船上,一应的奴仆等人俱已是安置妥当了,今日不过是裴煦等人的饯行之事罢了。若是寻常地人等,自然是不必凤曦亲身送来,只是裴煦身份素来奇异,虽是三品官员之身,却是身居内宫,常在帝王身前行走。
这一番处事周国,那夏国大臣却也俱是一片诧异。只是夏帝旨意已下了,诸位臣子却也是无法,再思虑着究竟也非是大事,便是无人言谈及此。
由着如此,这事便是顺畅如水,未曾打个卷儿,就是在宫中朝堂上通过了。只是今日看着这裴煦如此深受圣眷,倒是使得这些人俱是在心中打了个突:
若是这裴大人在周国出了甚事,怕是难以轻易了结的罢……
卷六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