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六卷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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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梦 第六卷 暗流-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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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连着锦盒俱是取来了。”  
  听到这话,裴煦神色微微一变,心中一番筹算。便是淡淡询问道:“这节下地东西早已是送来,今日送来的却又是哪里的?”秦芷容淡淡一笑,神色沉静温和。将那锦盒呈上来,口中却是笑着道:“这原是陛下着玉嫔娘娘将一部分新近地贡物送至长宁殿中的。其中经手地人也是极多。这锦盒又是裹在同色的纱罗之中。倒是想不得是哪里出了些事来的。”  
  “这也怪不得。”裴煦接过那锦盒略加探查,便是晓得这锦盒无甚机巧。轻轻开启,看了一眼,便是合上,抬首看着秦芷容道:“这贡物俱是有单字的,那些检验之人只看着无甚少了便是,难道还是细细检验到内里?何况,这锦盒或是宫中经手的公公做得手脚,更是难料了。此事你也不必多理会,我自是会处置地。”  
  说罢,裴煦便是如素日一般,携着秦芷容往那外头而去。才推门而进,他便是看得那凤曦神色自若,正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当下,那秦芷容行礼之后,便是略加张罗,将里面的耳房布置一番,才是退下。裴煦与凤曦略进了些餐点,便是分开。  
  裴煦自携着那锦盒,往那书房而去。  
  这书房新近才是略加整治,退了素日略微单薄的帘帐被褥等物,换上了秋冬之时,极是缓和贴身的料子。  
  掀开那略深的藕黄云纹羽缎帘子,裴煦神色安然,只行至那卧榻边上坐下,自取了一杯茶汤略略沾唇,便是放下。这一番作罢,裴煦凝神思虑了些时候,才是将那锦盒取出,从中先行取出那书信一览。  
  这书信笔走龙蛇,极是洒落。裴煦原尚是不甚经心的,但数行看下,便是变了神色,只细细地将这书信看毕,神色已是一片凝重。  
  这书信并非说得别个,先前只是言道对裴煦敬仰已久,只是身处两地,未曾相见,心中不免感伤,欲与裴煦于两日后未时,天然居辰楼水云阁一晤。下面又言道附送一些家乡物件,万望收下。最后却是附上了半份无甚关碍的信笺。  
  裴煦便是看得这信笺才是变了神色。这信笺上书的文辞不过是一份情报,只是这字迹裴煦这辈子却是不曾忘记过,这分明是这世的父母留于自己信笺上地字迹。  
  心中略微起伏,裴煦心下急转,眯着眼思虑了良久,才是略微垂下眼帘,露出一分淡淡地笑意,将那里面放着的包裹解开。  
  这包裹不甚大,只略略长一些,解开外面那淡青云绫玉色绸里的包袱,里面便是滚出四幅画卷来。裴煦只淡淡看了一眼,又是细细嗅闻,只起身取来一小匣子里地一瓶子药粉洒上,才是将那四幅画卷拆开,只一眼,他便是脸面上一变。  
  其中的两卷展开一看,他便是觉得其眉眼神情与自己形似,另外两卷一展开,他便是认出这乃是自己这世亲身父母地形容。  
  心中一番筹算,裴煦便是想起昨日凤曦为那周国国书上涂抹着地毒所伤,那毒乃是劳神焚,与今日这画卷上的却神粉都是周国暗谍独门药,最是能损身于无形处地。  
  看来这周国的使者,却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得很,竟是将全年只一瓶子的药粉俱是花了一半在这夏国上了。  
  只是这般涂抹,虽是隐秘,但是多半却是无甚大的作用的,想来他们倒是应该有些后着,毕竟两样毒药质轻,若是不及时清理解除,再沾染上一些特定的药草,便是剧毒之物了。  
  昨日凤曦接触了那毒药,今日特意于宫中行走,想来却是会有些收获,只是这究竟也不是上佳的法子,不若且赴这一会,见那周国究竟是如何的心思,方是正理。  
  想到此处,裴煦计议已定,便是不再多言,只是将所有的物件俱是收拢至锦盒之中,稍事整理,便是唤来外面的宫女小心洒扫一番,自己却是手握书册,往那素日常居处的耳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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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六 暗流 第二十八章 约谈交锋  
  叶落无声,一丛傲菊层次绽放出霜然般的色调,菊丛畔水声清越,在淡淡地风声中越发得悠扬,直直地沁入人心肺之中。  
  戚言神色淡然,独自坐在窗牖边上的短塌之上,眼眸却是略微露出几分疑惑,凝视着窗牖外的风光景致。他虽是神情淡然,但心中却是不停地思虑筹算着。  
  前日,那邀请的锦盒送至那裴煦手中,他便是松了一口气,原是想这裴煦不论如何总是会以不动应万变的,怎料得到,这裴煦却是不曾这般做,使他在那天然居之中平白等了半日,只接到夏帝凤曦传来的旨意。  
  这旨意极是简单,只是道那裴煦听闻此事后,对自己也是十分有兴趣,恰好病症已是痊愈,便是邀请这戚言至广宁殿一行。  
  戚言却是无语,原先说得那仰慕等话,本是想略略占上一点势,全不想这裴煦却是借力打力,反倒是让自己损了心气,又添了几分烦躁。想到此处,绕是戚言自小沉静,也是略略动摇了心思,毕竟今日之事,非是寻常的,而是那国家命脉之争,轻忽不得一分。  
  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用,戚言便也是躬身应下旨意,略加整理衣衫,见着时辰已是将近了,忙忙与边上的副使细细地研讨一番,才是施施然地驾车往那夏宫而去。  
  这夏宫依旧是轩阔自然,戚言行至这广宁殿,慢慢行来,只见得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一应精致俱是静谧柔缓,便知叹息。  
  那裴煦却也是令人设下小宴,只是想不得这戚言来势迅疾。倒是令人小意儿伺候,自己却是托言道突然来了急件。须是好生处置,稍后便来。  
  戚言是个知晓世情人意的玲珑人,知道这不过是那裴煦刻意晾凉他,倒也是浑然不在意,只略略做随意观察之态。口中便是极隐晦地探听起一些裴煦夏帝等寻常的喜好等等来。  
  那宫女却是极伶俐的人,虽也是随着这戚言口角生花,语言洒落,却是言辞恭谨不露丝毫的口风,一发得使得这戚言多了几分无奈晦暗地心思。  
  这戚言渐渐失了几分探听的心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抬首看去,只见那品红的金龙行云堆绣妆花蟒锻帘子被掀起,走入一人来。  
  来人身形修长。看着形容倒是略微有些瘦削,穿着一身淡青儒衫,浓墨般地长发被一条墨绿丝绦系住。细看来眉目一片徐徐然,嘴角却是微微勾起一丝弯起的弧度。极是沉静宁和。  
  戚言只一眼。便是觉得眉眼极是熟悉,心中一动。已然是晓得这人不是别个,正是今日地正主裴煦。当下里,戚言只微微笑着,起身一礼,道:“可是裴先生,后进晚生有礼了。”  
  裴煦淡淡看了这戚言一眼,见他身着一件淡白对襟儒衫,形容果然如传言一般,恍若玉雕的美人儿一般。只是眉眼略微有些熟悉,倒是让裴煦心中略一思虑,已然露出一丝笑意来,当下温然笑道:“戚正使言重了,煦却担当不起。”  
  淡淡一笑,戚言便是带着几分真挚的笑容,道:“裴大人身处北地,北地尚武,却是不甚崇文的,倒是没的看轻了那锦绣文章。却是不晓得,那江南地文人才子八成俱是以能得见先生一面,聆听教诲而心怀希翼。”  
  听到这戚言如此说来,倒是让裴煦略微愣住,半日才是一笑,温然道:“若是戚正使还是如此夸耀,煦须是得掩面而退了。”  
  看着裴煦形容温和,却是略略露出一丝淡定,那戚言便是不再多言裴煦在江南的盛名,转而求教起诗文上的事来。裴煦见此也不甚在意,只微微笑着,略略提点三两句,便是不再多言,只略略啜饮一口清茶,咳嗽了一声。  
  听得这一声咳嗽,边上伺候的宫女不由上前恭声道:“大人,陛下吩咐了,若是您身体不适,却还是现行将养些方好。”  
  裴煦只又啜饮一口清茶,便是淡淡道:“这不过是略经了些寒气罢了,若是陛下有吩咐,你还是去取那驱寒的丹药来罢。”  
  那宫女低首一礼,便是退下去了。  
  戚言见着如此,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光芒,却是笑吟吟地将话头转到另外一方面,只笑着说起一个故事来。  
  这故事极是熟悉,只是将裴煦的身世略加删减罢了。但,这简单的故事,却是将亲情放得极高,最后胡乱编了个结局,倒是听得裴煦有些好笑。  
  心中虽是如此想,裴煦面上却是露出一丝略带焦虑的沉虑,半日,才是整肃神色沉声道:“戚正使,今日来此,想来必不是如此简单的,却不知究竟所为何来?”  
  淡淡一笑,戚言便是温声道:“裴先生曾有一诗,言道:游人只合江南老。游人尚且如此,游子又何妨去江南一趟,看着画船碧波,柳色莺歌?”  
  眼眸微微下垂,裴煦眯眼勾出一丝笑意,温然笑道:“戚正使这话却是有些意思,煦未曾有幸生于江南烟雨之中,亦是未能游览江南景致,只是胡乱绉了几句,何来这游人游子之说?何况,这最后地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这句话在后,倒是有几分诗谶的意思了。”  
  微微挑眉,戚言却也是怡然自若,只温声道:“这却是晚生说话造次了。照实而言,这也是晚生一点私心。今日为陛下所遣行至夏国,为的不是别个,便是那连横之事。此间说罢,必是有夏使至周国,若是先生能得以成行,却是大幸。”  
  听着这戚言款款而言,裴煦倒也是不甚坚拒,只淡淡一笑,便是移开话端,温然笑道:“这却也是一桩妙事。煦却也是对那莺飞草长地江南别有一分挂念。此次若是能成行,虽是深秋初冬,但曾有言曰:留得残荷听雨声。只略略经略些,却也是不错的。只是陛下之意,当是未曾定下,今日却是不好多言什么。”  
  正是说着,外头便是传来一阵脚步声,裴煦嘴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意,戚言却是踟蹰了些,只掩口不语,淡淡扫视了那正是捧着一锦盒地宫女,沉声道:“看来先生身体却是未曾痊愈,晚生打搅良久,却是不该,先生还是好生歇息一番,日后若是有福气,晚生再行探问那文章之事罢。”  
  裴煦闻言却是极力挽留,那戚言思虑今日已是无甚别地好说,便是坚辞。裴煦无法,才是允了。  
  这戚言见得如此,想了想却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递与裴煦道:“这盒中有一暖玉,极是难得的,最是能温养,晚生虽是得了,终究无甚大地用处,不若送与先生,若是能稍稍增进先生的康健,却也是好的。”  
  裴煦眼角微微眯起,却是忙含笑谢了。  
  番外之花落子结春已过  
  已是入了初秋,寒意渐起,偏生又是近了黄昏,点点寒雨淋漓,落在那青碧的芭蕉叶儿上,淋淋漓漓的,好不愁倒人也。  
  凤曦身形略长些,撑着一支紫檀支架的油纸伞。裴煦随行于他身边,只淡淡笑着,与他随意地说谈指点。一片绵密秋雨之中,两人煦煦而谈,倒是一派温软惬意的温情。  
  “这秋海棠倒是一发得好了,绵雨之中,越添妩媚娇艳的色调,只是这花儿须背阴阶砌,此地乃面阳之地,这秋海棠虽是秋时最艳的,但只怕也是经不住那秋时日色。”裴煦看着眼前一片沾雨带露的秋海棠,心下便是叹息,只略微皱眉道。  
  “哦?”凤曦略加垂眼看去,便是看得这花木乃是新植的,又甚是陌生,便是淡淡一笑道:“这花我却也是听闻着一两次,说是那蜀国于山中所得,于今虽是十余年,却也是稀少的,宫中精于园艺的若是不晓得习性,却也是自然。我记得那广宁殿的偏殿映秀殿清朗通爽,又是大半遮了阴,倒是极适合的,我令其植于那处,倒也好。”  
  裴煦淡淡一笑,正是欲说话,不想外头突然跌跌撞撞跑来一人,远远地便是喊道:“大人,大人……”  
  为这喊声一惊,裴煦与凤曦俱是回转身来,抬眼看去,却是那秦芷容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名为佳萝的年轻女子。  
  心中略一想,裴煦大约估量出这是何等事,只下意识地抬眼看了凤曦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偏偏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便是一顿。  
  略略踟蹰,裴煦便是淡淡然地一笑,转身略走一两步。那佳萝已是扑于他脚边,急急道:“大人。。夫人她,她,她临产了!”  
  这话一说,凤曦神色依旧淡淡然,只看了不知是怎般心思而愣住的裴煦。笑着扶住裴煦,道:“这却是喜事,放心,那秦芷容看着却也不是那福薄的,又是调养得当,必是能母子均安的。”  
  裴煦此时已然是从微微的愣怔之中脱离出来,听得凤曦这话,却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心中却也是无奈。只看着佳萝那在雨中匍匐地身躯,淡淡道:“我立时便去,你素来服侍夫人。她的事你最是清楚,还不快去照料夫人!”  
  这佳萝听得裴煦如此喝道。心下也是一急。忙忙道:“奴婢晓得,奴婢晓得……”  
  说罢这话。这佳萝或是被这件事急过头了,倒是将边上的凤曦给忽略了过去,只是忙忙爬去,往那原路跑了回去。  
  见得如此,凤曦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奇异地笑意,温声道:“看来这个丫鬟,倒是心思纯良,一双眼只看得一个主子。”  
  裴煦瞥了凤曦一眼,却是淡淡的,只温声道:“这丫鬟是她最为心爱地,原也是与秦芷容她沾亲的,能不得力么?好了,我须是去那里一趟,你还是现行去夏宁宫或是苏华殿罢。”  
  “你须是做那表面功夫,难道多个我便是不行了?”凤曦一笑,却是略略扶助他,笑着道:“这离着那广宁殿仍是有一段路程,那已是被惊喜所惊的丈夫,略略迟到一些,需要人扶助一些,却也是自然的。”  
  说话间,凤曦神色一片淡然,心下却是阴霾。他自是晓得那秦芷容与裴煦成婚之后,自然会为他生儿育女,但是真真到了这地儿,他却是有些经不住,心中一丝丝嫉恨阴冷猛然是翻腾上来。  
  看得凤曦眼眸底下难以掩饰的冷意,裴煦略一迟疑,却是伸手慢慢地摩挲着裴煦地发丝,静静地道:“想不得已是过了这么些时日了,再经过一年半之后,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另一番景象?”听得裴煦淡淡说来,凤曦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是讶然问道。  
  裴煦悠悠然一笑,见着凤曦步伐越加缓下去,却也是不催促,只温声道:“我与那秦芷容大婚之时,便是说定,只需她生儿育女于我,便是可在一年半之后,放她自由便是了。”  
  凤曦听得这话,当下便是变了脸色,心中百般滋味一起涌了上来,却是不说分毫,脚下的步伐却是略略加速了。  
  见得凤曦这等神色行止,裴煦便是晓得却也不必担心这秦芷容为凤曦所危险,裴煦心中虽是略微遗憾这话说得过于早了,但神色间还是一片坦然。  
  也罢了,反正这事也不是准备隐瞒与他的。  
  说谈思虑之中,那广宁殿已是到了。此时的广宁殿虽未是兵荒马乱,但也是一扫平日的沉静安宁。及至内殿,更是人行匆忙,呼喝不止。那宫中接生的稳婆、女御医、宫女等等行走奔波,越发得弄得人仰马翻。  
  裴煦与凤曦哪里经历过这些,看得如此忙乱,里面又是有那秦芷容尖声嘶喊之声,当下便是面面相觑,倒是生出一丝无处落脚之感来好在外头的一个年老宫女极是沉重有经验的,除却呼来喝去地指挥宫女之外,早已是安排下清茶坐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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