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夜没事了,唐紫希固然很高兴,可是为啥小夜夜看起来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唐紫希被幻夜的变化吓得目瞠结舌。
“幻夜”没好气地笑了笑:“小丫头,也就一个月没见面,你怎么就忘了我了?我是将邪。”
唐紫希这才恍然大悟!
小夜夜是双重人格。
另一个人格将邪拥有前面几世的记忆,同时因为木星的父亲木蔚来投胎成幻夜,因此每当将邪出现时,木星会尊称将邪为父亲。
“将邪前辈”唐紫希立即机智地跟将邪打招呼。
“小丫头,事不宜迟了,小狐狸不能再等,跟我走吧!”将邪昂首站起来。
他优雅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灰,潇洒地一拂衣袖,将衣服理顺。那身简朴又带点少年可爱的衣服居然被他穿出来飘逸威凛的感觉,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不可一世的王者魅力。
唐紫希一时看呆,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衣服,为啥换一个人格就像换一个人,完全找不着小夜夜平时那种纯真质朴的影子?
不过比起将邪这不逊于小丈夫的迷人气质,唐紫希更担心的是这副孱弱的躯壳能不能承受得住那重病。
毕竟,即使换了一个人格,但是没有没躯壳,更没有换心脏啊!
而且,将邪的脸色跟幻夜一样的苍白,只不过因为那傲视万物的神态,看起来有些冰冷,也就容易让人忽视他的病容。
“将邪前辈,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刚才阿夜他突然发病,我还以为他”唐紫希不安地问。
“你以为他死了?”将邪笑了笑,有些悲凉地说:
“其实你并没有说错,他刚才真的死了一回!我前世过奈何桥的时候,喝的是掺了水的孟婆汤,导致灵魂分化成两个人格,一个带着历世记忆的我,另一个是如同白纸般的阿夜。那孩子很虚弱,天生心脏就有缺陷,又自幼厄运不断,受尽摧折,身心俱伤,本来是活不久的。后来问世宙主帮他换了一个心脏,但只是好了一些年,最近他的心脏又有衰褐的兆迹。每当那孩子撑不住的时候,我就会代替他,帮他继续做那些未做完的事情,甚至帮他对抗一下病魔,这样,他又能多活一阵子。”
还有这种事情?
唐紫希听得十分震撼!
也就是说,没有将邪,幻夜早就病死了?
将邪的声音有种淡淡的沧漠的凄凉,但他又说得轻描淡写的,将几世几生的愁苦灾劫一句带过。
仿佛已经事过境迁的平静,只是对身心的满目苍夷都熟事无睹,只当作尘归尘,土归土。正如将邪的眼神,是一种饱经忧患,千万年的岁月沉淀,最后只剩下看尽了沧海桑田的沧漠。
唐紫希觉得,看似沧漠冷傲的将邪,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带着生生世世的记忆活着,其实也挺痛苦的,每一世陪伴自己的亲人,朋友都不在了,只剩下自己,那多寂寞。
也难怪只有小夜夜撑不住,或者遇到解决不了的敌人时,将邪才愿意出现。
将邪强大的灵力和意志,甚至能克服了这副孱弱躯壳天生的缺陷,让幻夜在病魔的折磨之下活了下来。
不知为何,看着将邪,唐紫希忽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走吧!去找小狐狸。”将邪说着,向着那个往向谷外的山洞走。
“嗯”唐紫希急步跟上。
现在,两人都恢复了灵力,速度非常快。
“唐姑娘,幻夜少爷!能不能等等我!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陆柴拼命追在后面。
主人走了,要是连将邪和唐紫希都走了,那么偌大的一个山谷,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才不愿意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
将邪回头望了陆柴一眼。
陆柴虽然不懂神通,但毕竟是真正的无境,而且还曾经是职业的佣兵、细作和杀手,带着他也许有用处,想到这里,将邪便道:“好吧!跟着来。”
“谢谢幻夜少爷。”陆柴感激地道谢,老老实实站在将邪和唐紫希后面。
刚才他站的位置距离将邪和唐紫希很远,听不到两人的对白。
他还以为眼前人是“幻夜”。
陆柴善于察颜观色,而职业的素养让他对周围人和事的变化十分灵敏。他一下子就察觉,今天晚上的幻夜少爷有些奇怪,平时就像邻家男孩般平易近人亲切可爱,为啥幻夜少爷的气场突然变了?明明近在咫尺,却有种生人勿近,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陆柴一路跟在将邪那单薄的背影之后。
又听闻唐紫希居然称呼“幻夜”为“将邪前辈”,态度恭恭敬敬的,好像小孩子见到了长辈似的。
陆柴又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认错人了?
只是作为仆人,他不敢多问。
沉默就对了。
就这样,三人很快就走出山洞,出到河边。
“将邪前辈,我们直接用飞行术过去吗?”唐紫希问。
久违的灵力终于回来了,唐紫希也可以像云河那样在河面飞行,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幻夜失去意识前说过,云河现在很危险,她已经不能再等。
将邪望了陆柴一眼,道:“我们还要带着一个不会飞的人,而且女儿春的效力支持不了多久,我们得要节省一些灵力用来救小狐狸。用船吧!”
陆柴汗了汗!
这位将邪前辈刚才瞟自己一眼那眼神,分明在嫌弃自己不会飞,拖他后脚啊!
说话,言下之下,将邪前辈和唐姑娘也跟主人一样,会飞?
天啊!
果然神仙主人身边的人,一个个全都是神仙
接下来,将邪拿出空间戒指,伸手一探,岸边就出了一艘水晶小船。
跟金钢号一样,这小船的外壁是用钻石炼制的,非常坚固。
陆柴又看傻了眼!
将邪前辈跟主人一样,也会从那种叫做空间戒指的储物柜里把东西变出来的吗?
“陆柴,你在发什么呆?快上船。”将邪淡漠地说着,已经飞到船上,而唐紫希也跟着将邪上了船,只剩下陆柴一个人在发呆。
“不好意思!我马上来!请等等我!”陆柴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船。
船,轻轻地驶动了。
没有人开船,船却能自动走。
因为这是一艘以灵力为驱动的船。
由于这只船很小,也就仅坐四人的大小,搭了一个简单而雅致的船篷,总的来说,船并不重,因此驱动起来并不会消耗很多灵力。
将邪站在船头,望着河岸往后飞速飘移景物,感慨地说:“想不到小狐狸这么细心,送我的戒指里,连应急用的船也有。”
不止有一条小船,还有几吨钻石,十几瓶朱颜丹,二十几瓶清宁丹。还有十几斤晒干了的女儿春,以及一些衣物、干粮和生活品,还有四百万银票。
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有云河留下的笔迹。
将邪悄悄地用神念读取了里面的心情,片刻,一向淡漠孤傲的将邪,竟然泪光闪闪。
那张纸条的内容:
阿夜,不,或许你是将邪前辈吧!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瞒着我,悄悄去找那种花。
我知道那些鱼儿很喜欢你,一定会忍不住给你悄悄摘来的。
我已经事先吩咐过他们,如果我一天之内不回来,可以给你送去一朵。
它们摘给你的,都是生长在浅水区,毒性最低的,包括我留给你的那些也是。
你能打开空间戒指,看到这封信,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或许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不管怎样,我还要谢谢你和阿夜这段时间对我的关怀和照顾。
请原谅我不能把雪灵丹留给你,因为那东西浓缩了百倍毒性,即使前辈你同时拥有吸血鬼和魔族血统,也未必吃得消。
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法恢复灵力,每次吃半片的女儿春瓣叶就好了。
这段时间,我用各种份量做了试验,半片应该在你的承受范围内。
请每次服食女儿春之后,记得要补吃两颗朱颜丹缓解副作用。
前辈,请你别骂我,也别怪我,因为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照顾好希希
看完这封信,将邪的脸色沉了下来,心里骂:不骂你才怪!跟星儿一样,自以为是!你这是遗书吗?真啰嗦!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好好说,非要自己一个人去,现在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向你媳妇解释?
将邪一生气,周围的空气就变得格外的冰冷沉重。
陆柴打了一下寒颤,汗汗地望着将邪。
将邪前辈怎么啦?看脸色好可怕啊!
陆柴吓得不敢哼个半声。
还是唐紫希胆子大,打破了沉闷,她用试探性的语气问:“将邪前辈,你怎么知道云河在哪里?”
见将邪用灵力驱使着船一路逆水西上,不作任何的停留,唐紫希才有此一问。
将邪指着灵河,道:“蓝鱼会给我们带路。”
他刚说完,河面就泛起鳞鳞的蓝光,浮现出一群美丽的蓝鱼儿。
凶猗还从鱼群中探出一个大脑袋,向唐紫希他们打招呼呢!
将邪真的很不想告诉唐紫希,鱼儿们在水中嗅到了小狐狸的血味,才一路往西追踪的
血源扩散出来的地点距离这里至少有数十里,而要神念能感应到云河的位置,至少要迈入两里范围内才行。
因为即使他们能使用灵力,天地法则的制约,也只允许他们将神念扩散出两里的地方。
而将邪心情沉重,是因为与生俱来的感应能力告诉他,云河的气息似乎消失了!
第八十三章 陌生的主人()
即使现在能找到云河,恐怕也是一具凉了的遗体。
从他身上冲刷下来的血,能扩散至数十里外的河水里,那得受多重的伤,才会流这么多血?
失去这么多血,活下来的机会已经十分渺茫了。
看着波光鳞鳞,映着残月的浑浊河水,想着那封信字里行间的真情,将邪心情特别沉重。
他讨厌这种感觉。
突然,夜风的气息变了。
隔着数十里,将邪都感觉到那冲天的唳气就像水龙卷一样盘居在半空,如同毒蛇猛兽,怨愤地咆哮着。
将邪的眼眸眯了一下,心里十分疑惑!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又再次若隐若现地感应到云河的气息。
但是这气息很微弱,仿佛徘徊于生死之间。
将邪能将次感应到云河的气息,是因为红肚兜小娃娃给云河吹了一道活气,令他的心脏复苏。
然而,将邪依然觉得云河生死不明,是因为云河没有醒,紫莲也黑化了。
鱼儿们所指引的方向,也正是那浓重的唳气聚积之地。
将邪心里担忧:小狐狸,你活着固然是好!可是,那么重的唳气,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事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自己找到的,会是变成样的云河。
将邪并没有将观察到的异象告诉唐紫希,先把人找到再算吧!
荒野山洞。
随着唳气在山洞上空越积越多,空气阴重成云,凄凄下起了无声的夜雨,就像夜的女神哭泣的眼泪。
以游黎和小昂为首的奴仆们依然不离不弃地守在云河的灵柩前。
突然“轰隆”的一声惊雷,木棺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喘咳声。
原本沉睡中的云河突然把呛在咽喉的那口淤血咯了出来。由于已经憋住了小半天,这血是黑色的,腥气薰天。
他瘦瘦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快醒来的迹兆。
窝在他怀中的小娃娃不安地坐起来了,惊疑地盯着云河。
马儿快醒了,本应高兴才对,因为马儿很快就能陪他玩,可是小娃娃不高兴了。
因为他发现,即将醒来的马儿只是一只顶着马儿躯壳的厉鬼,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马儿。
小娃娃吓得坐着往后退了几步,继而化为一道红影隐没在木棺里。
听到木棺里传出声音,所有守灵的人都吓了一跳!
还是游黎和小昂这两个最胆大,他们“嗖”的一声,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主人的木棺走进去。
游黎心里想:难道是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溜进木棺里了?不对啊!抱主人进去之前,自己明明查看得很仔细,那木棺是没有问题的!
有一件事情游黎的态度很坚决,无论混入去的是什么东西,都绝对不会让它损害主人的遗体。
游黎和小昂几步就抢到木棺前,两人往里面一望,顿时吓了一跳!
云河的嘴角涎着黑血,不止是嘴角,就连肩部和四肢的伤口都开始重新渗血出来。
血是浓得发黑,仿佛是凝固半天血又重新加热融化出来似的。
游黎惊慌得失声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将主人收敛入棺之前,已经将主人的遗体清理干净了”
小昂皱着眉头,心痛地说:“我听说饮恨而死的人,在听到亲人的呼唤后就会九窍渗血,也有人说,这是脏腑腐烂,积滞在腔内的残血顺涎溢出所致。主人因为全身都是伤,所以残血从伤口渗出也不足为奇。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太可怜了。”
游黎听了,又难过得流泪,他凄凄然道:“虽然主人从不曾跟我们提起过,我想他一定是有亲人的,好想让主人魂归故里。”
小昂摇了摇头:“照这情形,恐怕主人的遗体已经等不下去了树林水气太重,而我们为了赶路,又耽误了大半天的时候,没有及时维护好主人的遗体。我建议在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把主人葬了,让主人早日入土为安吧!”
游黎虽然很不舍得,很不情愿,很想多跟主人相处一会,可是小昂说的都是事实。
片刻,游黎心酸地说:“好吧!那就近埋葬主人。我先把主人重新收敛好”
小昂默默地点了点头,眼圈红红的。
游黎正想将云河从木棺里抱出来,突然沉睡中的云河睁开眼睛,僵硬地转侧脸,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游黎,阴森森地说:“我刚活过来,你们就想把我埋掉?有这么侍候主人的吗?”
依然是云河的声音,依然是清宛如莺啼,为何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气?
就算游黎和小昂再大胆,都吓得头皮发凉,双膝一软,就双双跌坐在地上。
大事不好!主人这是回魂化鬼吗?
“主人”所有守夜的奴仆们都吓得傻掉了,有些人连哭到一半的眼泪都凝住了,都定定地望着木棺的方向。
一只纤白的手突然从木棺里伸出来,扶着棺橼,然后云河整个人慢慢地坐了起来。
依然是美如江山,千古一绝的容貌,惨白的脸容在烛火下却犹为凄清。玉冠下披散的长发微微地飘着,白色的殓衣层层渐红,犹如绣着一朵朵正在盛放花。
空洞的眼神看不到人间的悲欢离合,眉心的黑莲凝结着一股唳气,表情僵硬冰冷,就像一具行尸。
这跟以前温润如玉,亲切动人的他判若两人。
奴仆们就这样傻傻地看着他们死去的主人从木棺里爬了出来,站在他们面前,人人倒吸一口凉气。
云河双手双脚的伤口依然深可见骨,血犹在渗落着,只不过已经从黑色变成了红色。
这并不是脏腑腐烂渗出来的血水,正好相反,他的躯壳已经恢复了生机,并且恢复了造血能力。这些血水是之前受伤后积滞在内的淤血,此刻随着血脉的重新循环流动而被排挤出来。
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疑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