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起呆呆地听了半天,最后一句总算听懂了,不禁谑笑:“原来你关心这个啊?放心放心!本将军耍赖的功夫一流,不会有什么事的!”
秋素雅还是不放心,担忧地看着他,一时语出惊人:“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会保你平安!”
慕容云起大笑,笑着笑着便认真起来,严肃地说:“小丫头,你我各为其主,本将军即便回去是个死,也不可能投靠敌军!”
“……”
秋素雅无语,只好调转马头,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他那双明亮的眸子。
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能这么亮,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瞬间挥散了她心里的阴霾,耀亮了整片心海。
“放心吧!即便夜瞿国亡了,只要我慕容云起还活着,保住你一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放心回去吧!”
秋素雅苦笑了一声,她知道那不过只是一句安慰,不过还是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短暂的耽搁竟然把唐天政给等来了。
“慕容云起!”
一声怒喝,唐天政已飞身跃向了慕容云起,随后赶到的士兵迅速将秋素雅团团围住……
半个时辰后,秋素雅又被绑回了刑架上,更不幸的是,慕容云起也被绳子牢牢捆住,迫不得已跪在地上。
唐天政倚着对面的藤椅,一脸的淡然惬意,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把玩着紫砂杯,随口就问:“云起,你可知罪?”
慕容云起朝他翻了个白眼:“废话那么多!爱杀不杀!”
唐天政笑了,笑容妖魅慑人,他起身走到秋素雅的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明明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手里的力道却几乎把她的下巴捏碎。
“秋素雅。这名字甚好,长相也是甚好,就是不知道在床上的姿态好不好,本王真想一尝芳泽。”
话音刚落,秋素雅便啐了他一口唾沫,啐完就后悔了,这简直是找死啊!
果然,唐天政的脸色骤变,捏住她下巴的手瞬间转移到她的前胸,握在手心狠狠蹂躏,痛得她几乎晕厥。
那厢慕容云起挣扎着站起来,厉声怒吼:“唐天政!你还是不是人?一个小丫头你也下得去手!我操你大爷!”
唐天政不怒反笑,漫不经心地松了手,回头看着慕容云起,笑靥迷人:“慕容将军想必是不想要这双腿了。来人哪,把它们砍了!”
这话一出,刑室顿时静了下来,秋素雅眼看着两个士兵拔刀向前,吓得惊叫出声:“不要!不要砍!不!”
唐天政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转头看着秋素雅,居然问了一句:“为什么?”
秋素雅也糊涂了,傻傻地回应着:“因为……因为他是我朋友……对,朋……朋友!”
“朋友?”唐天政喃喃地重复了一句,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看着慕容云起,眼里的火焰渐渐熄灭。
两个士兵互相看了看,又退了回去。
“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本王今日暂且放你一马!来人,将慕容将军带下去,严加看管!”
不等士兵来押他,慕容云起大叫起来:“放了她!我大哥的死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秋素雅忙道:“慕容云起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不行!我要是走了,他一定会对你……”
慕容云起的话还没有说完,立时就吃了一记重拳,唐天政一把将他拎了起来,随手丢了出去。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将他拖走,却见他依旧挣扎着大声吼骂:“唐天政!你不是人!老子迟早有一天弄死你!”
唐天政置若罔闻,返身回了刑室。
秋素雅已泪流满面,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居然连害怕都忘了,冷声质问:“你想怎么样?”
唐天政走近她,近得只剩一步远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绝美的脸庞恍然漾起了一抹笑,如沐春风,连声音都似蕴了春日的暖香。
“知道曼珠沙华吗?彼岸花开,往生渡死。花开不见叶,叶长不见花。她常说,那是恶魔的温柔,是不祥之美,总是敬而远之。后来我才发现,她是把本王比作了曼珠沙华,所以她惧我,怕我,不停地躲着我。呵,就为了这么一个理由,你觉得可笑吗?”
秋素雅静静地听着,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敢做出任何回应。
他又凑近了一些,下巴几乎触碰到她的额头,她颤栗着,虽然已经退无可退,可还是拼了命地往后缩。
“敢拿刀捅本王的女子,本王还以为你不怕呢!”他低头凝视着她,逼人的气势如汹涌的波涛压迫而来。
秋素雅抬头直视他,咬牙隐忍:“一个男人而已,有何可怕?”
眉眼一弯,他笑得迷人:“你真不怕?”
秋素雅瞪着他,努力将眼里的泪水逼退回去,一字一句道:“大不了是个死,我才不怕!”
他的手突然扼住了她的喉咙,只片刻间,又转移到她的胸口,诡谲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可不仅仅只是死那么简单,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还怕不怕?”
隐忍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她低头看着那只手在胸前恣意揉捏,前所未有的耻辱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正当秋素雅陷入绝望之际,玥姬居然闯了进来。
一见这情形,吓得立马退后几步,俯身恭敬道:“王爷!太子墨玹来了!”
这话一出,秋素雅一下子呆住了,分不清心里是喜还是悲。
唐天政停止了动作,目光却还停留在秋素雅的脸上,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他一个人?”
玥姬郑重答道:“是!一个人!”
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唐天政看上去心情极佳,回头温柔地吩咐玥姬:“把这个丫头带下去清理干净,半个时辰后送去行宫,本王要好好地宠幸她!”
玥姬听到这话,脸都绿了,心里既不甘又愤怒,却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咽。
“是!属下遵命!”
眼看着唐天政扬长而去,秋素雅却轻松不起来,满心担忧着墨玹,整个人都像丢了魂魄,任由玥姬拖了出去。
玥姬一直用怨毒的目光瞪视着她,却不敢再伤她分毫,还得带着一帮侍女伺候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内心的苦痛压抑可想而知。
半个时辰后,众星捧月般将她送到了唐天政的行宫,一进行宫便像进入了一间迷宫。
不对,这明明就是个迷宫!
秋素雅左右环顾,确定只有前方一个入口,走进入口便看到了四通八达的甬道,每一条通道都幽深不见底。
她的心顿时忐忑不安,不明白唐天政究竟想干什么,驻足不敢朝前。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急促的恐慌:“雅儿!雅儿你在哪儿?雅儿!”
“墨玹?”秋素雅听出来了,顿时惊喜交加,大声喊道,“墨玹!我在这儿!你在哪儿?”
可是那声音却并没有回应她,只是一味地呼唤着:“雅儿,你在哪儿?雅儿,雅儿……”
秋素雅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每一条通道里都传来声音,离奇的是,那声音明明是一个人的,却同时从每一个通道里传来不一样的话语,就仿佛每一个通道内都站着一个墨玹,各种话语重叠在一起,有的从这个通道传出,有的却是从另一个通道传出。
听到最后,秋素雅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莫非是传说中的幻阵?
难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心里有了大致的方向,秋素雅渐渐冷静下来,数了数眼前的通道,一共有七条,足够两人并肩走进去的宽度。
走近一些,她发现其中一条通道的上方还刻着一个“蓝”字,依次看过去,她呆住了。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通道?
秋素雅郁闷不已,实在不明白唐天政在玩什么把戏。难道要她猜谜吗?猜对了能找到墨玹,猜错了就是万丈深渊?
秋素雅叹气,真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
唐天政怎会无聊到和她玩游戏?照他的意思,那是恨不得把她吃干抹净啊!
原地站了许久,七个墨玹的声音再次传到耳边,“雅儿”这两个字像形成了连绵的回音,从左环绕到右,竟有种诡异的阴森。
秋素雅退后一步,将七个通道一一扫过,最后心一横,走进了最中间的“绿”字通道。
一切听天由命吧!不管唐天政想干什么!她总要走下去才能知道。
于是,她沿着通道一路行走,走着走着便陷入了无穷的黑暗,最后只能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向前挪。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尤其是那种未知的恐惧,如果这时候前方还能传来墨玹的呼唤,也许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惜,什么都没有。
静,死一般的静。
秋素雅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好像选错了,可是她又不想返回,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催促着她往前走。
她咬咬牙,直接在黑暗中狂奔起来,那一刻,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知道跑,不停地跑,不断地跑……
终于,她看见了一道极光,却瞬间被刺痛了双眼,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放慢了脚步,用手挡着眼睛,一步一个脚印向前移动。
很快,极光化作了璀璨的日光,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片原始森林,耳边尽是鸟鸣啁啾,远处的幽幽青山宛如画卷,蓝天白云,暖风拂面,竟是让人好生惬意。
正对面有一间茅屋,不等她走近,就看见一个少年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之上坐着一名绿裙女孩,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乌发却长至腰际。额前挂着一枚泪滴状的发箍,晶莹剔透的水珠衬着她的肌肤洁白胜雪,如玉般无暇。
那少年也不过十岁出头,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看上去竟有些天真无邪。
他一直把她推到了秋千旁,笑嘻嘻说:“绿萼,要不要荡秋千?反正爷爷不在,咱们可以尽情玩!”
名叫绿萼的女孩却一脸阴郁,抬头问他,声音略显稚嫩:“乘风哥哥,你是不是又为我试药了?”
少年连忙摇头:“没有啊!你听谁说的?我……”
谁知绿萼嘟囔了一句:“你每次说谎耳朵就会红!”
少年连忙去捂自己的耳朵,嘿嘿傻笑,居然显摆起来:“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爷爷说我已经出师了,现在我的血百毒不侵呢!只要能治好你的腿,试点药又算的了什么呢?等你好了,我还要继续给你试!”
“那是为何?”
“那样你就可以炼出世间奇药,拯救天下苍生啊!绿萼,那不是你的梦想吗?只要是你的梦想,乘风哥哥都会帮你实现!”
绿裙女孩笑了,那一笑,竟令百花羞惭,万物为虚。
秋素雅看得失神,恍惚竟回想起自己的孩提时代,墨玹也总是用这样温柔的语调对她轻言细语,热心呵护,百般宠爱。
看到最后,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那一滴泪仿佛瞬间打破了时空的轨迹,眨眼间,原始森林不见了,少年和女孩也不见了,她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面铜镜前,铜镜内正反射着屋外的日光,璀璨耀眼。
突然有一道阴影从背后罩了过来,一下子挡住了日光,秋素雅一惊,感觉那种逼人的气势又再次朝她袭来……
第613章 楚炀9()
朝阳初升,薄雾迷蒙。
殷都城内关门闭户,偶有几声犬吠,显得格外刺耳。
青灰色的石板地上,一条紫色幼蟒蜿蜒盘旋,缓慢地爬行了一段之后,它慢悠悠地缠绕上了一只雪白的长靴,沿着长靴一路朝上,最终停留在一条臂膀上。
这条小蟒蛇只有大约九寸长,不过和一般的蛇类比起来,它已经堪比成年的蛇了。乍一看,它通体紫幽,鳞片摸上去还很柔软,小脑袋的正中间镶嵌着怪异的图腾,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一幅未完成的画,总之相当的不寻常。
这时候,它正将脑袋探向主人的另一只手,那只手上握着一把破旧的古剑,看上去残破不堪,铁锈斑驳,看了一会儿,它又把脑袋探向主人的脸,似乎很想告诉他:其实这把剑真的没有我好看……
霎那间,风声大作,银白色的战甲迎风震舞,灰尘漫天飞旋。
攀附在肩膀上的紫色小蟒却如磐石般牢牢地贴在他的身上,面对着前方浩浩荡荡的兵马,人和蟒均不动声色。
领队的正是唐天政,他驾着汗血宝马,意气风发。当看见一道白色身影孤独地屹立在十字路口时,他抬手,命令队伍停了下来。
极目远眺,他已经认出了那个人是谁,顿时马鞭一抽,迅速逼近。
经历了多日的折磨,墨玹已瘦得不成人形,那件战甲披在他身上就像一具空壳,再无曾经的王者之风。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傲然挺立着,丝毫不惧即将来临的灾难。
唐天政微微眯起双眼,驾着马儿绕了他周身一圈,除了那把破旧的古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之外,还有那条盘在他手臂上的紫色小蟒蛇。
这造型出现在面前,真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唐天政下了马,走到他面前,声音依旧比美酒还醉人:“本王还以为你和那群老弱妇孺一并逃出城了呢!怎么?都到今时今日了,还想和本王斗?”
墨玹还是不动声色,淡然道:“临死之前,你我来赌一把如何?”
“哦?”唐天政不禁挑眉,俊眸闪烁着幽光,“为了一场赌,你要前来送死?”
他面无表情,淡漠以对:“死无所惧,我不过是想在临死之前见识一下神剑的威力。”
“神剑?莫非是传说中的天邪剑?”
“没错,这把神剑沉寂了千年,之所以无法出鞘,是因为少了一样东西。”
“是吗?那它少了什么呢?”
不远处,几名将军看着这一幕,不禁面面相觑,忍不住讨论开来。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都什么时候了,居然和太子墨玹谈论剑?”
“哎哎哎,别急嘛!咱们的王爷向来不按常规行事,说不定那把剑真有什么玄机呢!”
“呵!一把破铜烂铁,还玄机呢!依我看哪,太子墨玹是有什么阴谋才对!”
“此话有理!这样,咱们两个绕到后面去,你们几个左右包抄,可别让王爷再上了恶当!”
“好!”
六位将军一拍即合,立刻驾马钻进了街边的胡同。余下的两名副将大眼瞪小眼,干脆懒洋洋地趴在马背上,静观好戏。
那厢,墨玹漫不经心答道:“血。剑若能见血,自然便可出鞘。”
唐天政一脸揶揄,不禁失笑:“你的意思是,要让这把剑不出鞘就见血?”
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而且是古往今来最自相矛盾的笑话!
然而,墨玹却没笑,依然淡定从容:“祁王可愿试上一试?”
唐天政还没来得及答,但闻四周传来凄厉嘶喊,此起彼伏。
他猛然瞪向墨玹,又回头看去,只见两名副将手忙脚乱地领着中军步兵朝几条胡同里挤,这一挤不要紧,想再顺利地走出来可就难了。
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瞬间人群都躁动了,疯狂地往回撤,紧急的情况下,不免发生了踩踏的悲剧。
数以万计的兵士转瞬间被自己人砍杀掉一半,所有人都疯狂地朝外奔逃,仿佛身后有恶鬼猛追。
贪生怕死是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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